端木祺没躲，理所当然地承受了这一击，而且…似乎毫无防备。刺目的白光过后，他已有些站不稳，嘴角溢出了血丝、头尾未卷、脸上更是灰蒙蒙的一块块。
天雷自然是趁机劈了下去。
墨夙回了一趟昆仑寒湖，一身白衣如雪月，脚踏冰层，却不留痕迹。她抬头望向了石壁上刻๑下的六个篆体字，眼眸中流连出几股莫名的情绪。
才醒悟，情若续结难解，若想解，只能断情。
“吾已决定作为白泽存活，亦不会再见端木祺，汝…何不作汝自己้？”
“！”
“啊…啊哈哈哈~”她挠挠后脑勺，笑地脸红，“一开始是挺害怕的，不过想想总觉得…想知道的更多…之ใ类的。我想知道更多关于非人类的事，更多关于你和端木祺的事，还有更多……”话语突然一顿，莫名地在奇怪的地方停住，很快却恢复了正常，“啊呀，总之是我以前不了解的事，我都想知道。”
墨夙怔了怔，忍俊不禁地轻笑了一声：“佳薇何以如此兴奋？”
最不懂ฦ自己的，还是自己。
最懂自己的，是自己；
她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吾知晓。”所以她才没动手，她不喜欢对将死之人下手，这是尊重。
“夙儿，”他笑了，复杂莫名，就这样捉住她的手腕踉跄地站了起来，身影竟开始变地模糊，“我快消散了。”
“吾不懂……”
“吾不懂。天道…何以要对神魔如此残忍？”
他却笑了，笑地肆意妄为，笑地狂妄自大，笑地邪魅坚定：“实话说，我也不懂何为爱，那ว是人类才执着的问题。我只知道我这一生就认定了你，为了你，我可以去帮人类打天下，为了你，我也可以去逆天改命，哪怕后果是血流成河。在我想通了这一点后，那个问题已๐经不再是问题，因为于我而言，这已然不重要。”
“是的。我们的靠近本身就是一种煎熬，我并不后悔拿生命去做赌注。只是最近我开始琢磨，我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是否是人类所谓的——爱。”她坐了下来，任由窗外的月光投射在自己的身上，“我的存在本身便给你带来了身体上的痛苦，我的身份更是给予了你压力与麻烦。既ຂ如此，我为何还想要靠近你？这岂不是在害你？偶尔，我会在想，我若真的不爱你，为何对你如此偏心？我若真是爱你，何以不断ษ给你添麻烦。实际上，我又能为你做些甚么เ？我又有何处…值得你这般待我，待我…如此的真，如此的好。”
“呵呵~”
“不，我、那ว个……”她吞了吞口水，左右看看后，豁出去了一般大声叫道，“我、我是慕名过来的！我知道你，你叫端木祺对吧。嗯，没错。”
“成交！”
“姬满？啊啊~那个喜欢呆在瑶池异境的怪哥哥？”话语一顿，他扫了扫方佳薇的脸，又转头看了看远处以及更远的地方，似乎ๆ对这一加一再加一的尾随感到เ疑惑，挠挠头后随意地说道，“好吧，我带你去。不过我先说明，我作为ฦ一只怨灵可是很讨厌那种地方的，带你过去后我可就要走了，至于怎么回去，你自己想办法啊~”
独自回到最初的那棵枯树旁，踏着残雪靠近，轻轻抚上了那断ษ痕，姬满的脸上隐约浮现出一种哀戚。他在这里，跟深爱着的女子相识、分别再相遇，争吵成为了他们的最后，他带着承诺下的清酒，独自等在这里，任由á白雪落下，任由孤寂填满胸腔，不知道过了多久，方佳薇摇摇晃晃地来到เ了这里，一身狼狈。
他曾经是意气风的少年，他也曾经向往过神仙般的生活，他更是为此付出了行动，全世界ศ到处乱ກ跑，认识了偃师，认识了失忆的白泽，认识了玩世不恭的端木祺，也认识了…她。
下一秒，她突然转过了身离开，她有种感觉，她要离开这里，天道让她离开这里。没有丝毫迟疑，没有丝毫犹豫，就这么挪开了目光，远离了人群，也远离了他的视线。
他愣了一下，尔后弯起了眉眼，微笑：“嗯。”
天台上站着一个人，他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抬头仰望着残缺的月亮，柔和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模糊了他的身影。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看了多久，沉默了多久。
晏寒熙ກ转头望向那ว隐在黑暗中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蹲了下来晃了晃躺在地上的少女的肩膀，掌心碰触到的地方却冰凉至极，如果有眼看那是一个ฐ人，她几乎ๆ要以为ฦ自己碰到的是一块冰。墨夙正随着她略显急促而粗鲁的动作晃了晃头，却始终没有醒来。
“我的天啊！墨夙？！你睡大街睡成习惯了吗？喂！”
“啊哟~算我拜托你了，别总是冷不丁地就冒出这种让人害羞的话好不好！很尴尬啊！你有没有自觉的啊？”
“我说的是实话。”
天台的门被强行撬开了，推开拥堵在一起的学生后，她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围墙上的学姐，后者仿若没有看到其他人，背对外、声音凄厉的大喊：“端木祺！端木祺ຘ！端木祺————————”
她愣了一下，转头望向端木祺，却见他完全一副预ไ料之中ณ的表情，连嘴角都含着笑意，就是眼眸中的残忍和阴寒一直驱散不去。立刻意识到这件事跟他有关之后，她完全没有迟疑，丢â下书本就冲出了教室，一路朝着人群奔跑的方向狂奔。身后，方佳薇叫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倒是皇后愣了一下后，摆出厌恶的表情熟练地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羽扇半遮住皇后的下半脸：“哟~这不是我美丽的小公主么เ，调皮顽劣也就罢了，怎地还这么没有礼ึ数？”
“嘭————”的一声响亮。
面对两种意见，班长扯了扯嘴角懒洋洋地答道：“不是《睡美人》就是《白雪公主ว》吧，要不然就来个《罗密欧与朱丽ษ叶》，哪年不是这三个。”
“舞台剧ຕ的话，大概是表演什么啊？”
几天？她垂下了眼帘ຈ，只是稍作思考便缩回了脚๐，将掌心虚盖在扭伤的脚裸上，冰蓝的微弱光芒缓缓出现，没一会儿便治好了脚伤，只是脸颊又惨白了几分，头还有些晕眩。
“并不严重，”他拍拍她的小脚板笑道，“冰敷一下，休息几天就好。”
打完电话后端木祺ຘ完全没有逗留的打算，随意地对墨夙点了点头就回了自家妹妹的病房，轻手轻脚地将花瓶放到床头柜上。晏莹的脸色比之前苍白了一些，稚幼的脸上也显露了几分病态。自晏寒熙进了病房，她就半睁着眼地瞅着他，小小的手抓着被沿，直到他坐了下来才开口道：“哥哥，我睡不着。”
“那麻烦你了。”果不其然，那护士立刻放弃了端木祺二人，转而走向了晏寒熙。结果方佳薇的家人都不在这个城镇的附近，要赶过来恐怕需要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倒是班主任立即把吃到一半的饭碗丢â下，开着摩托车直冲向这边。
“这是表白？”毫无一丝动摇的微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显得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