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黄石问话的时候没有用眼睛看自己，但是小马哥还是感到一阵阵寒气从对面人身上散出来，小马哥觉得事情展到最后这样，似乎有些得不偿失他老老实实地回答：“立威的事情要恰到好处，既要有作用也不要太引起毛大人的猜疑。还有把纵云调走这件事情，似乎ๆ很大程度上抵消了大人杀孔有德的效果。”
听到这句话，黄石立刻头也不抬地追问：“为什么เ？”
受到外来人口的压力，蔗糖、大炮、战舰的工业区不断被向内地迁徙，南海军的足迹也终于不仅仅限于台湾沿海部分居民点和有限的港口，势力的扩张也为更多的移民了更广阔的土地和工作。
但是随着从扬州和日本不断输入人力，新า的居民不断沿着几个重要的南海军港口聚集起来，出现了崭新า的农业区和工业区。
“现在你醒了，忧就没有了，”黄石放下布又开始给曹寿喂药，等曹寿喝完才继续说：“喜的是我不用再派你出去打仗了。”
“嘿，越说你越来劲，”黄石放下碗，抓起一块布帮曹寿擦了擦眼泪，叹了一口气：“我听说你伤得很重，心里也是一忧一喜。”
天启三年十月，黄石接到了曹寿占领ๆ苯港的报告，也忍不住笑起来。洪安通看着黄石笑得那么欢畅，忍不住问：“大人，这个ฐ港口可是非常重要。”
……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吗？大人命令尽快购买火枪，你这是违抗军令……”曹寿大喊起来，但是随即他又闭上了眼，举起一只手表示他正在自我冷静。
“如果大人继续下令，我会再次向大人报告，与其购买火枪，不如购买弓箭。我部现在手头富裕了，但是上万两银子还是巨大的一笔数字，不能随便浪费。”汪总声音不高，但是口气很坚定。
“我大明辽东巡ำ抚王大人听说有什么日本金一代的海盗，哦，好像是金的海盗……”汪总喝得舌头都大了，一面拿着酒碗示意琉球人往里面添酒，一面正对点头哈腰的翻译官讲述他们来琉球的原由。
“回两ä位将军一群亡命海盗，料想也不知上国天威。”翻译官回答。然后急急忙忙地向国王翻译，听过这些之后的琉球国王嘟囔了了几句，翻译官点点头：“两位上国将军，敝邦ะ已๐经备下粗茶淡饭为天兵洗尘。王宫内也备下酒席，敢情二位将军入席。”——
上百万辽西百姓放弃了被焚烧的家园，向山海关逃奔。关外无数紧急撤退的士兵趁机劫掠骚扰这些流离失所的生灵，一起向关内逃亡。朝乏炊烟，暮无野火，经历了朝鲜崩溃的黄石能想象雪原上这些苦难百姓的下场。
辽东经略熊廷弼在听说沙岭大败之后，立刻向大凌河方向撤退。孙得功在广宁叛乱，王化贞仓皇逃出。在熊廷弼的命令下，广宁、关宁军焚毁了大明一百多年间在辽西构筑的几百座堡垒，储存的无数仓禀物资。遍及辽西数百里的大火几天几夜都没有熄灭。
“第二排第六人，补入第一排，立刻补入！”黄石的语气提高了一些，但那个士兵还是没有挪动脚步。
“第二排第六人，补入第一排……”
“天启元年九月丙寅，金虏袭镇江，及半日，城中ณ矢尽，文龙尽驱民壮于城上。戊辰，金虏入。时守备苏其民身被十数矢，血尽而亡。千总张元祉鏖战久ื之，众寡不敌，遂被执，临刃犹大呼“杀奴”，西门落。太祖拥左都督毛文龙自东门出。千总陈忠力拒追虏于后，会虏入城中ณ，忠领军逆击之ใ，杀伤甚众。虏知孤军无继，聚兵围之，乃被执。使之跪，忠不屈，凌迟，至死斥不绝口。镇江破，文龙归龙川，止官兵十数人。
在黄石原来的时空和现在的时空中，皇太极入镇江城后，都对镇江居民协助广宁军守城极为ฦ痛恨，因为在几天的激烈抵抗中ณ造成了后金官兵大量伤亡，甚至过了据城而守的广宁军，于是下令屠城，男性无论长幼，全部屠杀。即使是女性，老年人和孩子也惨遭杀害，青年妇女被皇太极下令一律虏为营妓。皇太极离开镇江的时候，镇江已经没有活人，后来的镇江居民是新任地方官重新迁入的。随后的几年，重振旗鼓的东江军卷土重来，在镇江和后金展开反复拉锯争夺，让这些新的镇江百姓饱受摧残。
“卑职以为，朝廷大军不出辽河则罢，若出辽河，恐怕自取其辱，”黄石看着毛文龙越来越沉的脸色：“卑职敢问大人，若以大人兵出三岔河以前的二百兵攻镇江，胜负如何？若镇江守军尽是女真兵，我部攻镇江会如何？以我部ຖ攻镇江当夜之混乱，若被建奴骑兵逆袭，其下场如何？大人，自猪出兵以来，大人治军有方，我部苦战数月，故战斗力已经远在广宁军他部之ใ上。镇江之战，我军仗人众，靠内应，方可击败少数完全没有防备的建奴。其后作战，我军势大，敌军胆寒，胜利ำ如水到渠成，其中ณ亦有汉军内应。我部胜利，虽然并非熊经略所谓的侥幸，但是若要与人数想当的女真兵正面对战，以我部现有马术、弓术、武器、铠甲也恐难事，何况大大不如我军的广宁军他部ຖ。请大人明察。”
“说。”毛文龙看了他一会儿。
“回大人，卑职以为，大人多次上王大人，王大人也多次上奏朝廷，此时再次上，恐怕让王大人为难。”黄石急忙说道：“王大人不顾熊经略反对，始终支持大人，挡住对大人的非议，一定也非常希望大人能建立奇功，让非议王大人和大人的流言不攻自破。所以粮饷一事，王大人并非有余力不使，而是实在无能为ฦ力。”
毛文龙一个ฐ个扫视他帐中ณ军官，亲兵张远见学着黄石的姿ู势，笔直站在毛文龙身后，有几个在主将目光扫到时也表示应该再上辽东巡抚王大人，请王大人帮忙斡ท旋๙，让朝廷拨下物资。毛文龙的目光扫过黄石的时候停留แ了一下，黄石绷住嘴，但是目光热切。毛文龙心中叹息了一下，说道：“黄石，你有什么想法么？”
“我想，这笔钱虽说不多，但可是快钱，到时候机灵一点儿就是了。顶多十几天的工夫就能回来，再说，据说这次还要下武器，又要上战场，到时候卖给陈铁ກ匠，转头说丢在战场了，也能用几两银子。”
黄石本来打算利用毛这次丰厚的奖励来动员老张一家也去投毛文龙军，没想到话未出口反倒被老张先劝上了。这征途慢慢，虽说浑身打满疫苗的黄石绝对有信心在抵抗力上胜过古人，但是谁还没有个三衰六旺啊，自己一个人去，生病受伤，谁照顾自己呢？但是黄石又不可能告诉老张这次行军要走海路，这个机密他不可能知道，说了老张未必信，而且传出去自己就真成神棍了，而且很可能是建奴的神棍加奸细。
“今天为ฦ什么有一次不服从红旗指令？”回来的路上张远见思考了半天，觉得找这个ฐ陆把总下手，称不上挟私报复，根据今天他的失误来惩罚也绝对是公正。他估摸着只要惩罚够严厉、态度够冷静，应该就是黄石教他的东西了，就能有很好的效果。
“……”陆把总怎么เ也没有想到เ张远见会拿自己开刀，听到人事安排的消息后，另外几个ฐ人就一直嘀ถ嘀咕咕，当时他还暗自高兴厚道人没白做。
“该当何罪？”张远见看陆把总也说不出话，扭头问掌印把总。
“这个，”掌印把总支支吾吾地还不愿意明说，紧跟着看见张远见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一板，哼了一声，他只好大声回答：“当斩！”
听到这个ฐ话，陆把总脸色顿时惨白，其他四个人看向张远见的目光也顿时由惊疑变成了恐惧。看到他们这个反应，张远见心中微微一喜，就在他正要大声说出决定的时候，他的目光和陆把总那ว绝望的眼神对上了。一时间，陆把总曾经帮助过他的情景，对他安慰的话语纷纷出现在他脑แ海中，虽然非常稀少，但却几乎是他在旅顺得到过的一切。
“下不为例。”听到自己口中不由自主ว地说出这个ฐ决定后，张远见看到五个把总都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奇怪地感觉到似乎自己也松了一口气下来。“大哥，我让你失望了，有一些东西我还是做不到啊。”张远见在心里叹息着——
“做不到เ也不要紧，哈哈。”看到เ信最后的羞愧自责，黄石大笑起来：“太聪明的学生也会让老师害怕的。”
第五章完
第二十三章历史车轮
“我军领地已有十万人口，其中宽甸一地已经有一万屯垦军户，加上其他各今年可望收获粮食万石。我东江镇在朝鲜得到เ军田三千亩，也可收获粮食四千石。每月还从天津、登莱运回收购的大米五百石，大豆千石。供应我镇军民食用毫无问题，军粮也略有储备。”在军议上言的正是黄石，现在东江掌库官已经不用设立了。
“接下来是军饷，”站在中央的黄石喘了一口气，掏出另外一张纸念起来：“经过我镇多次遣人说服，朝鲜ຒ国王同意不收取任何商税，我东江水师运向内地的人参、鹿皮等货物也委托一些商家办理，因此每月可以收入白银近三万两、加上其他一些收入朝鲜、琉球南海军，我东江岁入白银五十万两白银，大部分要用来购买粮食和布匹，剩下还要用来买生铁和工具。只有朝廷刚刚拨下的七万两可以给士兵作军饷，在下次朝廷拨军饷前，不可能饷也不可能ม补足欠饷。”
这次军饷虽然不多，但是已๐经极大地鼓舞了东江军的军心，这些天黄石每天都能看见一队队的士兵士气昂扬地埋头训练，几个月来的低迷情绪一扫而光。此外，皮的港口每天都有海船抵达，从上面卸下布匹、生铁和木炭。整个屿现在变成一个大手工作坊，到处都能听到丁丁当当地打铁声，每个月都有上千把大刀和长矛被生产出来，充足的布匹也被赶制成更多的旗帜和崭新的军服。
“最后是装备，我军现有男ç丁六万八千，加上家属和工匠共十一万五千人。我军向朝廷报兵十万，兵部批准了其中五千，给长短兵器七百件，盔甲三百套。加上本镇自行生产、购买的武器可装备八千士兵，其中ณ四千兵在旅顺。六月，朝廷批准了对旅顺之战的赏赐——每颗送到北京的级赏银一两ä，每个ฐ献于阙下的活鞑子赏银五两。计有一千多两，向兵部购买了十五副铁ກ甲和三千只羽箭。并赏赐每个旅顺东江士兵一尺布、一两ä肉、一升米、一斤酒。”。
念完了报告的黄石对着毛文龙行礼，然后退回列ต中，他不知道自己这个ฐ右手第一的还能站多久ื。至少在他的概ฐ念里，汇报全镇库藏的工作不应该由这个ฐ位置的军官来做。唯一让他庆幸的是，现在见不倒以前掌库报告时的兴奋议论，所有站在身后的东江军官都默默地听着他念，没有人出声说话。
接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命令，每个ฐ军官都受到了鼓励，当然第一个ฐ还是黄石。重新า占据义แ州后，毛文龙先后派出多支部队重新进入镇江、凤凰城、险山和汤战一带攻击后金守军。他因此高度赞扬了在大营负责后勤、训练工作的黄石为东江军这个大跃进时期做出的贡献。
最后毛文龙了人事变动，旅顺战役获胜后他决定再次向朝廷保举军官，其中会有三个新的参将。结束了军议以后毛文龙把黄石单独留下，宽慰他说：在当前的东江镇，后方แ的工作更为重要。虽然黄石屡次请战，但是毛文龙认为ฦ他更重要的工作是；留แ在皮大营，确保把训练好的军队一批批送上海ร船，奔赴辽东沿海各地。
走进自己的住处时，早乙女慢熊一个箭步冲上来帮他取下了斗ç篷，像往常一样随着黄石的动作就要无声地退下。但是今天黄石没有挥手，而是掉头叫住他；“你来陪本将喝一杯酒。”酒席只有他们两ä个人，黄石认定毛文龙送给他的歌姬中有密探，所以他对她们既恨又怕。
“你们日本是家臣制，对。”
“是，大人。小人就是大人的家臣，小人的子孙也永远是大人子孙的家臣。”
“好，我认可你是我家臣，那么作为家臣，你当然希望我的位置不断提高，对不对。”
“当然，只有跟随有前途的家主，家臣的地位也才会有前途，所以慢熊能跟随大人，实在是三生有幸。”
“但是每个人都有不顺利的时候，我听说在你们日本，家主落魄了，家臣还能保持忠诚呢，这是怎么做到的呢？”正在喝酒的黄石非常烦躁，他感到他积累的威信每时每刻๑都在流失。
“如果是很短的一段时间，这个并不可怕，但是如果家主ว不能提拔、奖赏家臣，总有一天会失去他们的。”听到这个问题以后，早乙女慢熊收敛了全部的谦卑姿ู态，他说话的神色非常严肃：“在日本只有彻底没有实力的家臣才会长期跟随没有地位的君主。大人，地位和实力才能吸引追随者，这在日本也是一样的，世上没有大人说的那种方法。”
听到这个话黄石露出自嘲的笑容，感觉自己้的问题真是自取其辱：“亲兵——叫歌姬ภ们来。”他看着早乙女慢熊的眼色第一次出现了敬意：“我们今天好好喝一杯，乐一乐。”
……
柳清扬汇报过工作后的闲聊中ณ突然骂起了日本人，这实在是吓了黄石一跳，因为ฦ在他的印象里，柳清扬对日本毫无概念，聊了一段后，柳清扬语气中渐渐透出对其他一些人的敌意，包括新近晋升的东江军官，甚至对朝廷也略๓有不满。大感惊讶的黄石放下了手边其他的工ื作，开始对他进行仔细的盘问。
“日本德川幕府非常难缠，只有大人能搞定他们，毛军门只好让大人负责后方แ工作，如果他们不是这么蛮不讲理，我们自然可以去辽东杀鞑子。”柳清扬愤愤不平的说道，几句话以前他还抱怨毛文龙周围都是一群小人，靠拍马屁往上爬。
“你们都很希望能ม上战场。”部ຖ下向黄石求战的很多，这一直是让黄石很挠头的问题。
“当然，卑职还听说了他们的不少败仗，那叫打得一个臭，我部ຖ是东江军中ณ装ณ备最精良的部队，可是却不能去杀鞑子。”经过不断去琉球轮换整编，黄石的部队的装备已经明显高出东江军平均水平，更充足的军饷也让他部下士气高涨。
“清扬，这些话你都是从哪里听说的？”最让黄石奇怪的就是，柳清扬没有太多的交流通道，他也没有机会看到เ多少战报，更缺少和东江其他部ຖ队的比较机会。
“是早乙女慢熊说的，他应该是大人的幕僚？”柳清扬毫不犹豫地说，他和大部分黄石的部下一样，不知道应该怎么เ定位早乙女慢熊，但是看他成天在黄石的地方แ混，又不是亲兵，就把他划入了幕僚行列。
柳清扬继续解释：“早乙女慢熊很健谈，他说大人很有肚量，……”
经过不断地小心试探，黄石终于搞清楚了：这一段时间早乙女慢熊成功地把没有仗打得责任推到了其他人头上，不仅仅是柳清扬刚ธ刚提到的东江军官、朝廷和德川幕府，这两天甚至连来中国传教耶稣会都被他扯上了联系。看起来他干得很成功，而且很善于表达，不仅迅和大家打成一片，还完美把内部ຖ不满全部转移到了外部头上。
“世不患无千里马，而患无伯乐啊。”柳清扬走了之后黄石一直在沉思，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忽视了身边的小人物。第二天，经黄石建议，早乙女慢熊改名陈熊晨熊，陈熊随即现自己的父亲是汉族人，自己是中日混血。在这个大现之后黄石就向毛文龙保举陈熊为大明东江镇千总。
……
“属下拜见黄大人。”李睿从北京回来以后，第一次来见黄石。
“纵云坐，我们兄弟好久不见了。”黄石拉着李睿坐下，李睿的自称引起了他一阵警惕，当年他也是这么对张元祉自称的：“以后无论人前人后，你对我都自称末将。”
“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