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下，“属下确实糊涂，确实不知道大人的意思。”
“说你糊涂你还真糊涂，我责罚你干什么？”孙得功闻言哈哈一笑，“你还是不明白我为ฦ什么说要关起门来问。”
听着喋喋不休的军曹讲道每个士兵有五两银子的安家费，还能ม得到เ过去十个月的欠饷，黄石很明白他的算盘，柳河卫愿意从军的士兵越多，这军曹能够趁机揩到的油水也越多，至于毛文龙是不是像他嘴里所说得那么英勇善战，军曹是一点儿也不在乎的。
下操以后，黄石就冲到军曹那里询问具体的安排，使出全身的力气才不让自己้的声音有丝毫的颤抖。军曹确认了黄石的说法，出兵的大将就是毛文龙，至于来历么，军曹含含糊糊地指说他很有能力，然后就急不可待地指出这次待遇很优厚。
“殿下赎罪，秦王是自尽的。”
“是谁？胆敢伤害孤的手足，陛下的皇子？”怒气冲冲的太子冲着士兵献上来的尸体问道，每个人都被这怒火吓得不敢抬头，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太子望向尸体时那ว厌恶至极的眼神。
小马哥特别提到了一个叫赵敬的搅屎棍，本来嘛，陈记商行也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如果有死难者，根据黄石的指示会给与一定的补偿。毕竟这是明朝人民，他们的历史局限性蒙住了他们的双眼，看不透资本主ว义必然兴起这一社会客观规律。所以如果有人螳臂当车，被社会展的巨轮碾得粉碎的话，黄石心里还是有一些怜悯的。
“给孤儿寡母打官司不收一文钱啊。”看过小马哥的报告，黄石知道这些二百五文人恐怕不是轻易能收买的了的，这些受到儒家教化的读人，心中ณ希望的就是能振作大明，重塑汉唐雄风，他们更不承认大明官场潜规则的合理性。
第三章完
柳清扬犹豫了一下：“今天遇到的姑娘好像叫雪儿，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子。”
“哈哈，小马哥明白了，这就是华夏为ฦ什么เ不尚武，而蛮夷尚武的原因。遍观我神州ะ大地，但凡物产丰富、土地肥沃的土地尽是我华夏所有，只有贫瘠的不毛之地才因为食之无味才留在异族手中。所以那些讥讽我汉人懦弱的蛮夷当真可笑，要是他们真是能ม打，怎么会被我们这些懦弱的汉人赶到荒原险岭中去了？”说到这里，黄石站起来，边走边说：“好了，我们去吃饭，虽然我不喝酒，但是今天我会敬你一碗。小马哥你别不信，我敢打赌女真人要是进了关，保证比我们汉人还不能打仗。”
“那还不为了抢肉要把人脑子都打成猪脑แ子！”说完这话，小马哥愣了一下：“大人的意思是……”
随着房外一声嘹亮的报告声：“大人，南海军来信”，里面清脆悦耳的笑声嘎然而止，一会儿就在门边响起悉娑的丝绸摩擦声。亲兵听见这个声音后，弯腰把信举过头顶，随着门“呀”的一声打开，他看见湖绿的长裙在眼前停住后，手上先是一轻，然后就多了一块冰凉的重物。
天启五年，东江
……
“我只顾着打仗了，没有留心什么เ地方能种甘蔗！”毫不客气地打断ษ汪总以后，曹寿把话一口气说完就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把汪总一个人愣愣留在屋子里呆。
“嗯，行了。你下去，明天我再问你其他的东西。”黄石现在一直在纸上随便写画ฑ些什么东西，他胸ถ中狠狠砸烂些东西的强烈欲望再也压制ๆ不住了：“下去，帮我叫些酒，再召两个歌姬ภ来。”
“是，”洪安通小声答应：“属下还询问了一些士兵的感想。”
“大人又派遣了二百士兵来，那么เ大人手下不是只有六百人了么？”从洪安通古里古怪地说出四成两个ฐ字的时候开始，曹寿就一直在沉思了。
“这，我们还没有和日本建立联系，不过请洪亲兵回禀大人，我们会立刻开始着手，一有消息立刻禀告大人知晓。”汪总毫不犹豫的回答。
“是的，可以说是海盗，你们一开始要自称大明军队，但是不能说是东江军。”黄石斩ล钉截铁ກ地告诉汪总和曹寿，然后悠然地端起茶碗吹了一口气：“我会挑选一批信得过的士兵。不会很多，大约两百人，但是都会是精锐士兵，配足兵器，对付琉球，这些足够了。”
“大人，卑职这是去作海盗么？”听完黄石交待的任务，汪总吓了一大跳。
“黄石你以后可以自称末将了，”毛文龙点了一下头，表示对黄石的誓言还算满意：“本将现在已经有了大批兵船，几千配足武器的士兵，足够的粮食。所以本将决定立刻出兵攻打蛇浦和皮。”
“卑职谢大人提拔，愿为大人赴汤蹈火。”
“令外祖何氏？令尊何名？”
“家父天津军户，”黄石一边和亲生父母说对不起，一边胡扯：“初二，父母带我去独流外祖家，途中走失。”
“千总王学易，领本部ຖ攻金州ะ，以分建奴攻我镇江之兵，本将人特命你为金州都司。”
“卑职遵命。定不负大人所望。”
“本部现有铁甲八十三具，皮棉甲三百二十二具，头盔逾百，护心四百，护肩六百，大盾百二十二，圆盾三百五十，此外过数百具破损铠甲已经移送龙川修复，铁枪百四十六支，长矛五百七十支，长刀百二十五把，大刀九百把，腰刀五百把，强弓百八，短弓百三，箭几七千只……”掌号官兴奋的大声读出：“马八百，中有军马四百，军二十三千总队三千二百兵……”
在镇江第一次全部由á核心军官参与的军议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大半年没有见过的自内心的笑颜，如同魔术一样出现在全军各处，也爬上了这些军官的脸。毛文龙也一改往日的白板脸，微笑着看着帐中军官各自吹嘘自己的武勇，往常军帐内肃穆的气氛荡然无存。掌号官几次用眼色提醒毛文龙都失败了，始终无法开始军情报告。闹了一个多时辰，军官把所有的牛都反复吹了四五遍，衣服脱了穿，穿了脱几次以后，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在当时的黄石心中，如果非要说有什么เ精神的话，那也是拍马屁精神和向上爬精神。至于当时的广宁军毛文龙部，没有一个兵信他们还有什么เ鬼精神。不过，无论后代的学子是出于实事求是精神、不知死活精神还是因为没有认真复习而采用自暴自弃精神而这么回答，向毛主席保证，她他一定考不上重点高中，虽然百分之百可以肯定，她他也一定会被判卷老师竖大拇指——你小子有种，说出了我中考的心里话。
但是同时代的人未必会崇拜将来时名人的深意和精辟，更不会赞赏他的轶事。天启三年，经过一场惨绝人寰的厮杀，广鹿后金守兵被大明勇士全歼，驻守该的后金水师覆灭。和某些国家在其他时空的吹牛不同，广鹿是一场真正的零伤亡战役，十几名后金兵和一条渔船没有取得任何战绩就被消灭了。冲上广鹿以后，毛文龙亲兵黄石对着全军出了一小步一大步的感慨，并指出这样伟大的战绩只有在毛文龙将军的领导下才能获得。这也就是上面那道题的由á来。
“切，我见过社会主义国家房屋收费”
“我见过义务制ๆ小学收费”
声音撕开令人窒息的寂静，黄石憋在胸口的大团闷气一下子猛地涌出：“是。”
“在我心中，并没有什么满汉之分。”
这话听着好像很耳熟。来到这个时代太久了，黄石已经记不清他以前看过的那些辫子戏了。在电å视剧里，杀汉人如割草、大行文字狱的康熙、乾隆大帝嘴上都讲过如此这般的台词。但是黄石现在记忆里，只有他这几年反复温习的明末辽东历史：
努尔哈赤定下种种制度，汉军不过是被女真监视的各个小队，汉人不可以携带武器，不能做官……几年内金还进行了一次次地屠杀，五年后屠杀达到高峰的时候，李永芳这样立下大功的汉人也被下狱，差点不能幸免。辽东数百万汉人到努尔哈赤死的时候不到เ五十万。
他也记得皇太极掌政以后的种种措施ๅ，到了崇祯十五年，后金军队中的汉人比满人还多，地方上的官吏也大量委派汉人，辽东汉人也有权获得土地……
“黄石，你抬起头来。”
富有磁性的嗓音把黄石的目光引了过去，随即就被皇太极清亮的眼神吸住。
“若我一日能执掌大权，定然会对满汉一视同仁。”
亲耳听到这掷地有声的诺言，黄石一时间也痴了。这时他全然没有意识到，一个人嘴上标榜的信条，往往正是这个人所缺乏的东西。如果皇太极心中确实没有满汉之分，又怎么会喋喋不休，见人就要鼓吹表白自己้会一视同仁呢？
“黄石你的感觉很不错，但是缺少磨练，比如出兵镇江的计划，你说敢以项上人头作保，明国不会派来增援。这真是儿戏之言！如果真的来了，我要了你的脑袋又有何用？你的其他种种方略，大多都是这种不顾情报，只凭感觉的判断。虽然你的感觉很对、很好，但是任何地方都没有你施ๅ展的余地，只有我可以给你机会，让你施展拳脚、名扬天下。人生在世，不就是图这个么？”
看到เ黄石还是一声不吭，皇太极也不着急，他站起身大感慨：“担心身后名声，我以为那是腐儒的怯懦，大丈夫不会明哲保身。见天下有不平，挺身仗剑、快意恩仇，哈哈，那ว才是大丈夫的行径啊！”
说话间皇太极已๐经走到黄石面前，他凝视着黄石的眼睛，轻声问道：
“如果你对我大金的一些做法看不惯，你难道就不想改变么？你完全可以自己来帮助你的同胞啊。难道你不想帮助汉人么？难道你不希望在我大金朝廷中为汉人说话么？你不想还是不愿意亲手帮助他们？大丈夫只要无愧于心就可以了；大丈夫只要对得起青天厚土就可以了，黄石你说是也不是？”
某个宗教中流传着一个ฐ说法，当魔鬼伸出诱惑之手时，它纯洁的形象会令天使自惭形秽。只是，凡夫俗子又怎么เ能看穿魔鬼的魅力，把它和天使分辨清楚呢？
此时，跪在地上的黄石正扪心自问：皇太极说得对，还是不对呢？
第六节完
第七节
无论皇太极如何挥洒他的王者之风，黄石心中ณ始终闪烁着一丝理智。那就是这个ฐ人的便宜绝对不能占，如果你吃掉他的香饵，就会被他连皮带骨地吞食下去。这丝理智就像是道家所谓的性灵之火，支持着黄石最后的心理防线。
“贝勒爷所言极是，小人如醍醐灌顶。”黄石再无犹豫，大声说道：“只是小人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贝勒爷。”
“你说。”
“听说汗王并没有指定贝勒爷继位，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皇太极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我能继任大金汗位，黄石你愿不愿意效劳？”
“是，小人愿效犬马之ใ劳。”
“很好。”皇太极立刻๑把黄石扶了起来，还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在那之前，黄石你要帮助本贝勒建功立业，好让父汗更看重本贝勒！这样我才能登上汗位。”
“是，小人一定贝勒爷效死。”
二人马上上演了一场君臣相知，如鱼得水的感人戏剧。皇太极一开始就定下欲擒故纵的计策，刚才更是刻๑意营造了一番胡紧胡松的气氛。眼看又把一个ฐ人才收入夹袋，他心中也是一阵轻松：“吃掉他了。”
表现得感激涕零的黄石也是欣喜非常，在李永芳那里遇到皇太极以来，他一天也没有睡过安稳觉，现在心中也是暗自庆幸：“活命了，总算是死里逃生。”
于是两个人皆大欢喜，皇太极这些天一边部ຖ署军务，一边还顺ิ手完成了对黄石的收服，心中自然得意。在他的阅历中，还没有现代人的形象，没见过身为小兵也琢磨着谋朝篡位的疯子。黄石是同样得意，普通人能和全国散打冠军打个平手当然得意了。
重新叙过君臣之ใ礼后，他们就分头坐下。黄石心潮澎湃之余，也开始提醒自己，对手只是以为自己是一个怀才不遇的小兵，在皇太极眼里，大概是蝼蚁一般。自己在这种雄才伟略的君王面前最好保持低调，不要让他使出全力，不然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消灭毛文龙以后，你还要回广宁，不然王化贞会起疑ທ。”
“是。”
“回去王化贞定会问你大金军情，你要如实回答，这样王化贞才会更依靠李永芳这个内应。”
“是。”难道他一点都不怕我到时候变了心思，泄漏了大金的机密么？黄石赞叹道：“用人不疑ທ，贝勒爷的气度真是举世无匹啊。”
皇太极毫不迟疑ທ地回答：“我信任你。”
皇太极根本不信黄石是肯为名节牺牲自己性命的人。再者，他感觉到了黄石对富贵的渴望。看人的本事他一向很有自信。皇太极知道黄石也心里有数：自己能给黄石的东西，大明是拿不出来的。何况黄石回去胡说皇太极也不怕，王化贞根本不会信，黄石又不是什么心腹之人，否则也不会被派来做细作这种九死一生的差事。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黄石告诉王化贞也没任何好处。作为联系人和孙得功的亲兵，他不被王化贞一起杀头就谢天谢地了。既然皇太极看准了黄石不是能舍身取义的好汉，那黄石凭什么要出卖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