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震儒还很够朋友的多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需要的？”
在这片皆大欢喜的局面中，黄石终于也拿到了他的奖励，整整一万石米豆，方震儒亲自为他去要来的。
方震儒看黄石半晌不出声，就收敛笑容轻敲着桌面说道：“言出你口，入我之耳，这里没有第三个人，黄石你不用顾忌经略大人，有什么เ想法大可随便说，完全不必担心。”
等到เ天启继位，这个慷慨皇帝大笔一挥，广宁军一年物资，军饷、粮草、大炮、火药等就价值千万两白银。要不是黄石反攻广宁，库存的五万具盔甲、几百万两银子、一百多万石粮食和其物资也要换主人了，这些亲手烧掉的东西已经让黄石在长生痛心过好几次了。
本来根据辽东巡抚王在晋的命令，黄石必须立刻๑前往山海关，这让他昨晚度过了不眠的一夜。今天早ຉ上，毛文龙给黄石看了一封信；“这是我写给辽东经略的信，本将向他要你。”
“毛军门授予我东江游击、领长生督司，归还旧部并领一千壮丁。”黄石得意洋洋地向部下介绍了情况。
“我看不见你们的父兄，但是这歌声，这歌声只有面带笑容的人才能ม唱得这么欢畅。”黄石神情恍惚，对生命危险似乎完全看不见了，他眼随臂走，望着小丘那ว里，把后脑แ勺亮给了四个士兵。
“黄将军还有什么话要说么เ？”季四眼中迸出了泪花，手中的刀沉了沉：“没时间了。”
哦，这才对么，肯定是有要求的，孔有德又是微微一笑：“黄将军请讲。”
“但是孔兄也不能ม白拿走我一百骑兵。”黄石还是那幅笑嘻嘻的表情。
看贺宝刀吸了口气又要反驳，黄石一挥手就中ณ止了讨论：“停，不争了。”
不过他总算弄清了贺宝刀的逻辑，人命关天，杀人要符合“忠义”的大义：“那ว些村民剃易服，不守华夏衣冠礼乐่，所以他们就是夷狄！”
第四节
第三节完
听墙根？听墙根也就算了，还要喝彩？黄石大脑有点乱，他不知道这个ฐ时代新า婚之ใ夜，听墙根是很正常的行为。不要说军户，就是儒生、秀才结婚，也是一堆人去听门缝和窗檐。给新郎鼓劲那是亲朋好友表示ิ亲热，甚至还有在外面公然进行讨论的。
“这次杨兄弟一定会狠狠报仇。”赵慢熊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这次墙根有的听！这丫头拿的水粉里面，还有属下的份子钱，一定要多给杨兄弟喝彩，把她往死里整。”
本来这次大战广宁镇就抽调了各卫所、驿站的健卒。失败的消息又导致部分留守士兵逃亡，所以黄石扫荡起周围的驿馆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驿馆的官吏或者卫所的把总稍有不从，金求德就带领部ຖ下一拥而上将其乱刀分尸。马匹不用说，就是剩下的驿卒、卫兵也被黄石尽数挟裹入军，一下子又多了近二百人。
黄石讲述了一下概略计划，费立国经验老到，把计划里的缺陷一一补正，两个人商议完毕后立刻分头行动。
“战术的精髓就是在决定性的地点上最大程度地集中兵力，这好像是拿破仑说的，”黄石骑马踏出营门的时候，现军事思想是全人类共通的：“毛爷爷好像也说过，要集中优势兵力来着。”
广宁镇拥兵十三万，不算河防军和各堡垒驻军，仅广宁城的野战军就有六万之多。可是最后兵西平堡的只有三万四千战兵，相对后金的三万战兵，明军数量上已经没有显著优势。
第十二节完
同日，广宁镇宣布戒严。
这厚厚的一沓是皇太极的来信，信中ณ对黄石统计物资人员时使用的表格和方法表现出了兴趣，问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写信的语气很亲切，更指出了黄石在计算战斗ç力上的种种不足。
火舌贪婪地舔着纸张，被侵犯的信纸受惊一样地变了颜色。黄石凝视着开始变黄的信，它卷曲着企图避开油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个亲兵冷冷地说。
“孙大人怎么会贪图咱家大人的一点礼ึ，现在又不是什么节庆日子。”杨炉火还是不以为然。
这个评价黄石觉得有些刻薄，毛文龙收复镇江让明朝上下欣喜若狂，如果不战就撤退到龙川去，无疑ທ是狠狠打了天子和满朝文武一个大闷棍，对广宁军的士气、军心更会有极其不良的后果。
“我本来也以为他是一个豪杰，所以才向汗王请求前来镇江对付他，不过他太让人失望了，竟然呆在这个死地，哈哈，难道他认为会有什么奇迹生么？”
“这样啊。”孙得功点头同意，满意地说：“你考虑得很周到嘛，那ว还是等这件事情办成了，再看他们肯不肯跟你富贵，不然就多给些钱，毕竟有救命之恩。”
“是属下的救命恩人，不是亲戚。是属下欠他们，不是他们欠属下。若是他们不愿意投效汗王，属下实在下不去手。”
来人看到เ黄石魁梧的身材，眼睛也是一亮，躬身行礼的黄石感到目光围着全身转了几圈，就听到高声赞叹：“好个汉子，真壮士也。”
第五节
武将走到皇帝ຓ的床前，躺在床上的老人两ä眼呆滞，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灵魂似乎已๐经离他而去，这半个月来，整个皇族上下都偷偷准备了孝服，还培养了流泪的感情，就等着宫里的消息罢了。
黑衣军官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殿门鞠了一躬，在心里默念：“娘娘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随着这话音，毛文龙的一个亲兵立刻用粉涂白了沿海岸线一截。
“建奴已๐经完成了禁海令，沿海ร岸三十里已๐经没有居民存在了，我东江军补充人力和粮食遇到了很大困难。”
……
黄石又看了一会儿报告，突然烦恼地一拍桌子，他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海量的文工作，没有醒目的功勋，没有能向朝廷上报的功劳。而经手的文件里总能ม看到一线军官回的战报，他们都在不断地积累战功，向着参将的职位不断前进，这样要不了多久，他黄石的名字就会被淹没在海量的同级军官中ณ了。
“我知道那把刀也是很好的刀，但是我不认为它是很好的武器。”黄石小心地把小太刀收入鞘，随手抓起长刀比了比长短：“在日本，这种兵器或许是很好的武器，很适应他们的战争模式，但是在辽东这里，我们需要的武器是长矛、弓箭和火枪。我们需要的是能用来武装军阵的长兵器。”
“大人再看看这把刀，卑职认为这把刀比我们的腰刀要好，可以劝毛大人购买装备一些。”看到เ黄石一直不动那把长刀，小马哥忍不住推荐起来。
“不可以，”要解释这个ฐ问题很麻烦，比如重心、航行以及很多其他具体的海军问题，鲍勃曼懒得立刻解释，再者他一直以自己้的职业为骄傲，被雨村这种外行轻视令他很反感，他不打算回答这种幼稚的军舰设计问题：“雨村先生对此有所怀疑么？”
在他展开设计图的时候，曹寿和汪总就扑上去围在桌子旁้边看，雨村也悠闲地叼着烟斗走过来，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图。三个人看了一会儿，默默抽烟斗的雨村第一个出声：“对不起，我能问一个ฐ问题么？侧炮只能向一个方向，所以要八门。可不可以只装备四门可移动炮，海战的时候临时移动到เ战斗的一舷？”
……
刚才张远见和汪总说完之后叮嘱这些话不用和曹寿说，他讲这是因为曹寿告诉黄石这些话不必让汪总知道，黄石不愿意汪总瞎担心所以让张远见转告，所以汪总心里明白就好，不要乱说出去。
“我们在大人亲近的人，也都非常有光彩，人人都羡慕！跟着大人，我也会有光明的前途。”呆在清洁的小屋子里，洪安通躺在他整齐的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喃喃自语，“大人，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大人的烦心事似乎越来越多。”这种让亲兵惶恐的举动越来越频繁，现在在深夜，好好看的黄石突然就能猛拍桌子，喊出几个没有意义แ的词汇，甚至出愤怒的咆哮声。然后就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的猛然坐直，环顾一下周围，表情好像是从噩中刚ธ刚惊醒。
“启禀大明东江镇总兵官毛大人先生阁下
“你这个家伙，大人居然指派你来承担这种重任……”曹寿摇着头喃喃自语，一句话没有说完就无奈地笑了一下：“老汪，把耳朵伸过来……”——
“末将自当为大人尽力。”看到เ黄石的眼光看过来，汪总也大声应是。
“如此，末将一定不负大人所托。”曹寿沉声答应。
“起来，把信递上来。”
“标下乃是张攀张千总属下洪安通。”传令兵进了军帐就单膝下跪，抱拳朗声说道：“标下拜见黄大人，标下带来了毛大人的信。”
“大人容禀，”黄石知道今天的事情糊弄不过去，而且如果自己้一言不，那ว么เ失去的远远不是一门亲事这么简单，他把心一横，咬牙道：“卑职惶恐，大人家门原本卑职就高攀不上，卑职不敢有丝毫怨恨。卑职虽然不孝，但是也不敢胡言乱语，污辱祖宗。卑职先祖、父、外祖均清白之家，平生光明磊落，皆方แ正君子，天地可鉴。卑职祖先也并非天津人士，但是卑职却生于斯，长于斯，其中种种曲折艰辛，实在有不足为外人道之苦衷。其后流落辽东，更非卑职本愿，实有难言之隐，无法禀告身世、经历，请大人恕罪。”
“黄千总，本将的意思你明白了么？如果黄千总没有话要跟本将说，那么今日之事就再也休提。本将自然也不再问。”看到黄石迟迟不说话，毛文龙忍不住出言催促。
现在黄石觉得，毛文龙指挥数百人还是很有一套的，但是前一阵军队急膨胀以后，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他表现得手足无措，编制和指挥上的屡屡失误不用说，最大的问题是，手下军官的队伍都因为ฦ快扩充而争抢有限的军事物资，不仅激化了同僚之间的矛盾，还严重破坏了军队战斗力。
军议结束以后，黄石看着这些二个月前还是士兵、把总的新千总纷纷带着自己部下离开镇江。现在镇江已经被抽走了一半兵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抵挡一千铁骑以上的攻击了。
失望归失望，正经事情还是要办。黄石用最柔和的语气说：“本将奉平辽总兵命令，把沿海居民迁往海，几位老人家，建奴凶残，还是跟我们走。”
几个老头对视了片刻，一起扑倒在地，还是领头的老者开口回话：“将军，吾等世世代代居住此地。这一路出海漂泊，冬季将至也没有房屋御寒，我们几个老骨头死不足惜，可村里还有刚出生的婴儿，有坐月子的女人。求将军开恩。”
老迈的声音里尽是苦楚之音，一迭声的“将军开恩”响个不休，这些年纪足以作黄石祖父的人拼命磕头，血从额头流了满脸。
身后的杨致远喝道：“尔等本是朝廷赤子，所以朝廷才让我们来接你们，为何尔等宁可向建奴缴赋服役，也不愿意回归朝廷治下？”
那领头的大概是村长，他听见杨致远的问话后，不敢出声只是向黄石磕头，后面有一个老头哆哆嗦嗦地开口：“将军，吾村都是本份良民，几代来从来不曾拖欠皇粮，村外的田土都是祖辈传下的，不敢舍弃。”
另一个也壮着胆子接下去说：“这位将军如此神武，光复本乡指日可待，我们留在此地，不让土地荒芜，到时候也好给将军纳粮出丁啊。”
虽然不是想象中最好的结果，但是黄石也必须带走他们，长生百废待兴，急需人力、物力，何况把这个村子留แ下，一年至少能ม为后金二百石粮食和几百斤干草。
“诸位父老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本将军令在身，不得不如此。”黄石小声抱歉了一下，然后高声对全村百姓喊道：“请乡亲们回去收拾一下，本将的部下会帮助你们搬运家什，两个ฐ时辰后动身。”
天渐渐黑下来了，村民似乎大多认命了，开始把农具捆起来，绑到牲口背上。上百士兵在村外举着火把，形成一道严å密的封锁线。村里面的士兵纷纷动手，帮村民把粮食和干草打包，准备一起运走，村民对干草的重视程度一点儿也不低于粮食，没有这些牲畜不能度过寒冬。
黄石背着手站在黑夜中，眼睛被头盔的阴影彻底遮住了，一声不吭地望着骚动的村庄。杨致远急匆匆地赶来，冲黄石行了个ฐ礼就开始汇报：“属下大略清点了一番๘，这个ฐ村子有三十五壮丁，十一头牛，一百多口人。五百石粮食，二千多斤ภ干草，还有上百农具，我军收获很不小。”
“如果我军不来，他们要上缴多少粮食给建奴？”黄石用不带感情的语调问道。
“建奴规定的赋税是，就是三百石粮食。”
“每户靠十石粮食生存么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