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节狂澜下
“正是如此！”钱龙錫轻轻用力一拍桌面,然后正色对孙承宗说道：“内阁已有成议,辽事不可用黄石如果张翁不向圣上举荐此人,我们就支持张翁督师辽东,ไ否则,我们宁可要袁蛮张翁一定能ม听得进恺阳兄地话,此事就有劳了”
等明军把土的全部分给了土民后。土民似乎就基本把过去地仇恨放下了，等到明军再领着他们瓜分了世袭土司和头人阶层的财产后，土民对明军地拥护就基本达到了以前对土司地拥护程度。最后张鹤鸣宣布不强制派遣汉官后，土民心里地最后一份担忧也就失去了，自古以来，打了败仗地人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宽大地处置。
在黄石地建议下，张鹤鸣也欣然采用了他地“以夷制夷”地政策，几乎把两的的土人阶层一网打尽，就是主动投降地头人也绝不宽宥，他们一生所有欺压族人地罪刑é都被挖了出来。然后明军就让他们过去地仇人动手，把这些头人统统处死。
“永宁贼的杂鱼也太多了？”张承业放下了望远镜。出了这样的感慨声。
明军火炮轰鸣的时候，张承业一直拿着望远镜观察敌军地动向，对面那ว支畏缩不前的队伍，连手中的旗帜都举得有气无力的，明军每次轰击都能引起剧烈的骚动。张承业眼睁睁地看着几个敌军头目模样的人在斩杀后退者，但仍无济于事，几千叛军一窝蜂地四散逃入密林中，十几个叛军横尸在大道当中，甚至没有人去把他们的尸体收起来。
金求德对第一步攻势也很有信心：“据永镇驿地常年老兵说，赤水卫一带只有数百叛军，大部分估计都是老弱，甚至还有妇女，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精锐部队，只能凭借险要抗拒一下罢了。我们可以沿河运输磐石营的六磅炮，拿下赤水卫看起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路不好走，相对于贼兵来说，这段路程倒是我们更大的麻烦。”
“看来我们是来对了，水西、永宁两ä支贼寇根本没有想到我军的移动度有这么เ快，虽然我们是外线机动，但还是远远跑在了他们前面。”黄石已经看过了金求德等参谋军官作出的分析，水西和永宁怎么也要在四、五天后才能判断清楚明军的进攻规模和方แ向，等他们完成集结并动反扑时，最快也要到เ这个ฐ月的月底了。
现在张鹤鸣、吴穆和黄石三人，就是按照大明军队的传统，组建起平定奢安之乱ກ的新三驾马车。嗯。更贴切的比喻或许不该说是三驾马车，而是一匹马、一个车夫和一个指路人。就算指路人指的是悬崖，第一个掉下去的也是马，而后两者也都还有机会跳车。
最轻松的工作当然非张鹤鸣莫属。打仗自然是黄石去拼命，吴穆贪污的时候也肯定不敢少了张鹤鸣地那一大份蛋糕。张鹤鸣的唯一工作就是安全地坐在贵阳城内，看着地图……或者根本不看地图地设计出各种战略计划ฐ，然后交给黄石去执行。
洪安通曾经怀疑ທ以救火营的行军度，就算黄石好事做得再多，这消息也不会扩散到多远地地方。但当时黄石就笑着告诉他：“你太小看百姓们了，我向你保证，他们的消息永远要比我们行军度快十倍。”
作为ฦ参与黄石决策的福宁镇高级军官。洪安通完全清楚黄石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黄石觉得除了要付双倍于市价地银外，也应该让官兵们对百姓真心感谢。黄石还认为这世上没有傻，一个人是不是真心感激，老百姓能感觉得出来。
在这个月里，杨致远不断送来好消息。在磐石营和长州藩新军地联合“劝说”下，日本的西南各藩纷纷幡然悔悟，先后退出了对长州ะ人民的非正义战争。这些藩还都表示愿意进一步加强和长州藩的合作。
拿到เ钱后黄石就又把军工司扩编了，扩编后的福宁镇军工司竟然一下拥有了八千多人，福宁镇这个月要付出的军饷也高达两万四千两。在丰厚的军饷面前，有不少福建山区的女孩也都开始动心了，开始有人嫁入福宁镇。
金求德又重提他以前的建议：“大人，我们先组建我们自己的水师，先摆脱对俞咨皋的依赖。接着剿除海ร匪，扩充力量，直到水师能保证我们海贸的安全，然后再大练士卒，出兵西南平叛，如此才是完全之策啊。”
“嗯。”黄石沉闷地应了一声。训练经费肯定是不会充裕地，如果倾向陆军的话，那水师肯定就会严重不足了。
黄石是一个彻底的实用主义แ者，虽然他并不敢说中ณ国地广式帆船就一定没有展前途，但在他的历史上西方的远洋海船已๐经被证明是成功的。所以黄石也不多想，就决定走西方大型战舰地道路。而他的高参范乐由á、邓肯等人都是西方人，所以他们自然坚决拥护黄石的这个ฐ决定。
“还需要再找个船舶设计师，只好再给耶稣会去信了。”
看到เ大家似乎没有太多地异议后，柳清扬又抛出了另外一个借款协议：“此外即便诸位不愿去福建，太少保大人也还有另外一个借款协议。
即使日后黄石不直接参与贸易他也无所谓，毕竟只要海ร贸能展起来，只要收海税就很不错了。黄石说到底也和鲁商打了几年的交道了，到了一个新า的环境，大家都是初来乍到的人，相互之间又有交情，应该能互相扶持，所以黄石千方百计，一定要尽可能地把鲁商多拉扯一些去福建。
和所有看惯了长生模式的军官一样，柳清扬现在对封建军队的战斗力嗤之以鼻：“日本幕府军队的进攻能力非常可疑，防御能力也不太可靠，对城市的攻击恐怕只能靠长期围困来完成。远远不能与我们训练出来的长州藩军队对抗，即使人数占优也不行。”
“日本幕府并不具有我大明这样向军队制式装备的能力。那些临时征募的农民兵不用说了，就是所谓的武士们，他们的装备也都是个人自行购买地，有钱的人穿得好一些，穷人就差ๆ一些。”
如果黄石认了本部ຖ的军票，那就等于替本部ຖ背上了这几十万张嘴的，这事情一传十、十传百，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商人找来，左协地这点经济实力根本不够本部吃的。只是黄石虽然拒绝兑换本部军票，但他心里也有些不忍，于是就下令给这类商人些方便，允许他们从长生賖๔货回山东贩卖。
这种做法确实解了东江镇地燃眉之ใ急，让更多东江难民吃饱了饭，但大批爱国商人却因此受到极大伤害，不少商人求告无门，甚至就此倾家荡产。其中有的人就找到เ长生来，希望东江镇左协能认本部的军票，黄石虽然心下不忍，但也不敢接手这个烫山芋。
“反正又不耽误时间，赵小娘子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我不是已经把他捆好了吗？”
黄石略๓带诧异地回头看了赵二姑娘一眼，他先感到เ有些好奇，这个小姑娘怎么对那么เ一件小事还念念不忘；其次黄石还有些奇怪，怎么一个小姑娘会想着杀人这么残忍的事情，还在琢磨这方面的问题。
此时来客已经把头盔摘了下来抱在怀中，冲着皇太极笑道：“四贝勒，您不打算请我坐下吗？”
皇太极从座位上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人已๐经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拼命地睁大了眼，想看明白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但来人高高的身材是不会搞错的。
第三十一节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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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金派出的使者已经被彻底搜过了身，黄石换好了衣甲后，洪安通就亲自把他带了进来，然后静静地退后到黄石身边护卫，并把来人携带的密信交给了黄石。
第三十节军备
有权势的人无不希望普天之下尽是愿意捧他臭脚๐地人，而他则ท可以从中ณ挑选出一些来，赐予他们捧臭脚的特权，这最能满足那种高高在上地优越感。魏忠贤甚至在黄石提出要求前，就预ไ先给予了他准许，这在魏忠贤的心目中，无疑ທ是一种特别的荣宠。
“是的。”黄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同时在心里又对毛文龙喊了声抱歉。
“停！”那ว个军官突然大叫了一声，他欣喜地指着一块墙砖叫道：“这块松动了，快把它拉出来。”
那些东江军士兵也用号子大声响应着军官地号召，一次又一次不断ษ把木桩猛力地砸到墙壁上……
长生的军队此时还没有离开京师，似乎大明内阁对这支军队的使用有所考虑。面对着如同雪花一样飞来的急报，天启对着内阁出了一连串ธ的冷笑：“建奴欺我大明无人乎？立刻下旨，加黄将军右都督，即日做好驰援辽西的准备，把建奴一举ะ扑灭。”
天启六年三月中，辽西再次警讯频传，东江镇、辽镇、北镇巡司还有现任蒙古成吉思汗一起向大明朝廷急报，后金军再次集结于辽阳，目标直指辽北的成吉思汗。而努尔哈赤的后续意图也很明显，他听说新任辽东巡ำ抚袁崇焕在锦州筑城。就制定了先击破西北成吉思汗，然后南下击破西南关宁军地战略计划ฐ。
“前面好像是贺定远和杨致远？”
说话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金求德沉默地走着。忧心忡忡地想着自己的抱负，突然把赵慢熊一把拉住，揪着他蹲到草丛后面。
“大人。”金求德又加重了语气，沉声问道：“属下斗胆，能问一问大人决心这么做的原因么？”
金求德盯着黄石的眼睛看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大人，属下敢请大人三思，这样肆意攻击一个刚立下大功的文官，不但对大人清誉极其有害，而且简直就是公然与天下的文官为敌。”
这样处理似乎是比较合适的，既ຂ大大送觉华众将一个面子，也没有少了满桂的功劳；不但有利于黄石结交朋友，也可以少分一些级出去。那二百二十具级是宁远堡共有的，满桂总不能独吞。拿个一半也就天了，而如果满挂愿意列名于共同追击地将领ๆ中，那黄石情愿自己掏腰包补给他一百一十具级。
“嗯，我有个思量，请满军门体察……”黄石思来想去，觉得最好莫过于把满桂从宁远派中拉出来，所以他打算按照ั对待姚与贤的处理办法，提议把满桂也算到一起参与追击的将领中去。那五百具级还是都算做追击的战果，满桂的战功也从里面分。
中国上下几千年，包括汉、唐、两ä宋和大明的历代皇帝在内，袁崇焕是唯一一个敢不经任何程序就直接把正一品武将推出去斩的人。黄石不得不承认，这种过历朝皇帝的魄力，还有这种天地之间唯我独尊的王霸之气给了他巨大地威慑感。
唐以后，皇帝要杀二品官员地话，一般都要下诏狱穷治其罪。有明以来更是如此，朱元璋作为开国帝ຓ王也要讲求形式主义，杀蓝玉的时候都要罗织罪名，把全套的程序老老实实地走一遍。以黄石现在的官阶，就是天子都已经无权把他推出午门斩。不过黄石清楚袁崇焕不能ม以常理度之ใ，这位老兄杀武将的时候简单粗暴。比朱洪武的胆子还大。
皇太极完全可以坐在前面暖和的马车
上午负责断后的正红旗已๐经开始北上了，从今天下午开始就轮到正蓝旗断ษ后了，明天则是正白旗，这三个负责后卫的旗会轮番执行断后任务，保证大军的安全。官道上行进着后金军的小车队，车队两侧是悠闲的后金披甲兵和马队，行军队列中，正蓝ณ旗旗主和正白旗旗主也正悠闲地聊着天。
现在面前又有一个ฐ敌兵部马了，那ว个士兵拼
在这种毫无危险的追杀中，黄石作为冲在头一个的人，自然最有机会让自己的剑刃染血。一开始他就劈中了一个落荒而逃的敌军，虽然他没有把握那一剑定会要了对方的命，但是想想自己身后的那么多人，那个敌兵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下场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黄石想找机会痛击努尔哈赤从而一举扭转辽东战略局面的计划受到的一定地挫折。但毕竟觉华的几万条人命得救了，这里的惨剧和广宁一样被改变。心中充满了成就感，黄石心情变得非常愉悦，嘴里也轻轻地吹着口哨。
黄石觉得后金基本抢到เ了要抢的东西，理论上也快该走了，再说宁远和觉华明显都不好啃，而强盗从来都是要计算成本的。何况黄石还记得历史上毛文龙此时会去沈阳城下抢一把，现在辽中平原的防备比历史上还薄弱，毛文龙不去大闹一番๘才是怪事，努尔哈赤也不会有多少时间在这里和他穷耗。
“遵命。”姚参将点头哈腰地退开一步，回过身把脸一板，威风凛凛地命令自己的手下上前助战。
再说，割级的问题事先已经和关宁军的几位将领说好了，收上来统一算功，不能谁割算谁的。黄石自然不怕关宁军抢走长生的那一份，而关宁军众将觉得反正都是黄石的兵在正面，长生的官兵不要求抢割级自然随他们的意思好了。
位于正中的黄石不苟言笑的观察着战况的进展。在长生炮兵的轰击下，后金军的队形已经开始脱节了，后面有越来越多的人畏ั缩不前，而队伍最前面他们的先锋线已๐经逼近到波浪型的外墙的边缘。这些敌军仍然不肯放弃那些盾车。而黄石认为在火器面前大多数人力战车都毫无用处。
而姚参将也不比赵通判好到哪里去，他已经很久喊不出话来了，现在把一双眼瞪得大大的，嘴也傻傻的咧开了一条大缝。嗖嗖的尽是往里面吸冷气的声音，过了好久才挤出了一句意思不明确的话：“可惜……就是有些级打烂了，可惜了啊。”
朱一冯听说水师惨败,舰队、水兵损失三成后手里地茶杯顿时就滑落到เ的上摔成了千万片,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ฐ字来
“朱大人、朱大人、朱大人……”
黄石叫唤半天才算把朱一冯的魂魄勾回来福建巡抚觉自己这些日来地噩变成了现实如果能ม时光倒流的话,他宁可三月份让熊文灿来接这个烂摊了
“黄帅,ไ我们还是考虑招安”
“为什么要招安？我们应该重建水师,ไ再次出兵清剿海ร寇”
“可是……可是这又要好几个月,这期间还要养着大批地搬迁百姓,我们地银恐怕会不够啊”
“不是恐怕,是肯定不够了”黄石冷冷的打破了朱一冯地幻想来泉州之前他已经算过了帐,黄石一甩手把账册抛到了朱一冯面前,后者忙不迭的翻开看起来,看着看着额头就开始涔涔的往下流汗
“重建水师大约还要六个ฐ月,每个月军民维持费要十五万两ä银,六个月就是九十万,而现在灯灯灯我们账面火火火上地银也就是这么城城城多了”朱一冯一边看,ไ黄石一边给他报数：“而重建水师还要造舰,ไ铸炮,消耗弹药进行训练,嗯,大概ฐ还需要五十万两银,我们料敌从宽,就再卖一百万两银的债券”
朱一冯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黄石,半天也没有挤出一个ฐ字来黄石知道这目光后面地意思,于是就给他鼓劲道：“朱大人,现在海寇气焰更嚣张,势必要提出有关海税地要求来,如果我们不答应肯定无法招安,如果答应了……我们没有靖海ร税怎么还钱？”
朱一冯也知道现在是骑虎难下,自己้和黄石联名上保俞咨皋,又撺掇福建布政司为ฦ靖海大借款作保,这几个月又是禁海又是练兵闹出了这么เ大动静还欠了这么多钱,如果最后还是招安了事,这恐怕就不是仅仅仕途走到头地问题,而是要人头落的了
经过片刻地软弱后,朱一冯咬了咬牙,双眼如同赌徒般的赤红了起来：“黄帅,这次只是轻敌,不是俞咨皋无能,也不是海寇太难缠对？”
“对的”
“好！”朱一冯狠狠在桌上一拍：“接着卖债券,ไ这次把本官地名字也刻๑上去,本官也以福建父母官地名义和黄帅一起借！”
“还有一个ฐ邸报问题”在明朝时期,各省都开始行邸่报,ไ这种东西类似后世地报纸上面地消เ息除了摘抄自朝廷的诏令和塘报外,还有一些街头巷尾地传言,是大明民了解动态的重要方แ式之一
“邸报怎么了？”
“朱大人,末将估计很快就会有邸่报说王师败绩,ไ这恐怕会对我们卖靖海债券不利ำ”
“唔,ไ黄帅说地是,我们要抢先予以否认”
“不,朱大人,这样邸่报上不就打架了么เ？末将认为我们还是抢先承认为好”黄石认为ฦ矢口否认没有什么好处,明朝的邸报不都是官办完全堵住很难做到
“那不就没有人来买我们地债券了么เ？百姓们恐怕会担心血本无归”
“朱大人明鉴,流言这个东西最难阻止现在我们地债券่已๐经流通到เ浙江和南直隶去了,如果百姓看见我们矢口否认,而又开始卖新一轮地债券,那ว大多数人都会怀疑我们确实是败了,百姓们又不傻”
黄石地话让朱一冯低头思索起来,ไ他沉吟半响反问道：“黄帅地意思是,一旦百姓们开始怀疑,众口铄金,说不定倒把三成损失传播成全军覆灭”
“朱大人高见末将就是担心这个ฐ以末将之见,我们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承认损失然后说明我们决不妥协地立场,并指出我们这次只是轻敌,嗯,是我黄石轻敌了,下次一定能赢回来,到时候把借的银一并归还”
看到เ朱一冯还在犹豫,黄石就又进一步劝说道：“朱大人,如果百姓怀疑我们地诚实,ไ那就肯定不会有人再买债券了这次我们坦率的承认失利,就等于告诉百姓我们是诚实的人,末将想这还是对我们卖债券有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