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智勇看了看赵北鸣阴沉得要滴下水来的脸，叹了口气，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别说气话了，法律本身没错，只是有人在乱用它，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虽然这法律有时用得不灵光，但没了法律，这世界就真乱ກ套了。你是执法者，如果连法律都不敢相信了，那趁早别做警察了。别ี想这么多了，去睡吧，明早还要上班呢。”
赵北鸣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阴冷，他缓缓说道：“菜包，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自然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当警察，我是想用法律维护这世间的正义。可是今晚的这件事，让我彻底想通了，有的时候，法律就是有权有势者手里的避孕套，想用时就戴上，不想用时就扔一边，这就叫权大于法。所以，你不要再跟我谈什么法律，从今天起，我不再相信它了。”
赵北鸣先把朱局长以前一篇关于执法为民活动的动员讲话找出来，另存为“人民警察爱人民”动员讲话，替换掉有关字句，然后又在网上搜索了十多篇文章，把各省各市公安局长的重要讲话片断剪切下来，贴到自己的文稿中ณ，前后整理一下，于是大功告成。
之ใ后就是朱局长的动员大会讲话稿了，这个材料，现在看起来也很简单了。
赵北鸣答道：“哦，是我妈。”
姚书记慰问完毕，陈队长也开了口：“北鸣，这位老人家是……”
这武警的实力好强！赵北鸣心中一凛，身形快一退，同时侧头闪避。
那一拳疾若奔雷，快如闪电，直奔赵北鸣的面门而来，若是打实了，恐怕五官都会被打塌下去。
老李一辈子胆小怕事，长大后从来没有打过架，何况现在他的一只手、一条腿都被打断了，腰、背上也挨了重重的两棒，不知被打断了几根骨头，轻微地动一动，都是剧痛钻心。所以他只是拼命地挣扎着，想重新趴到เ赵北鸣的身上，象面对恶鹰的一只老母鸡，要展开支离破碎的翅膀，如同护住小鸡一般地护住赵北鸣，护住这个ฐ穷得只剩下了良心的警察，护住这个他心中的恩人。
过了三四秒钟็，混混们才反应过来，一个平头青年一把抓住老李的左臂，便要把他拉开来。
张若敏用脚趾头也想得到马所长说了些什么เ，她微微叹了口气，赶紧回办公室换了套警服，匆匆地追了上去。
张若敏愣了一愣，随即看见马所长不知什么เ时候已追上了赵北鸣，正揽着他的肩膀，在他耳旁้嘀咕着什么。而赵北鸣一边点头，一边回头打量张若敏，眼里也多了些异样的东西。
但那桑塔纳一个ฐ漂亮的漂移，却转头拐进了一条小路。赵北鸣也跟着做了一个ฐ惊险的贴地转弯特技，紧紧地咬了上去。
看你怎么过收费站这一关？赵北鸣心中一喜，只要给他七秒的时间，就可以在收费站栏杆开启前追上去，截下这车。
“怎么好象在审问我一样，这到底怎么回事？朱局长，你给句明白话啊！”赵北鸣显得有点急了。
“没事，没事，来，抽烟。”朱局长丢â过一根烟来。
赵北鸣就蹲下来，闷头抽烟。朱局长盯着赵北鸣看了一阵，现他还是穿着上班时的一套衣服，黑色长裤ไ，浅蓝色t恤，脚底穿着一双黑色皮鞋。
“小赵，你穿多大码的鞋子？”朱局长忽然问道。
赵北鸣怔了怔，就笑道：“4๒3码的，怎么เ，朱局长又要给局里的兄弟们鞋了？”
“唔。”朱局长不置可否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心里忽然有些失落。
过了好一阵，两ä个ฐ刑警才出来，其中一个刑警就和朱局长走到另一个ฐ地方，在他耳边轻声汇报：“查过了，赵北鸣在12๐号上机，上网卡显示，他一共上了两个多小时。”
“中ณ途有没有出去的可能ม？”
“应该没有，网管说，那ว台机子上一直有人，没离开过。”
“有没有现什么可疑ທ物品？”
“没有，整个网吧都查过了，没现。”
“有没有迷彩衣服、头套、皮鞋之类的？”
“也没有，十二号台子只有一桶没吃完的方便面。”
朱局长阴沉着脸走回来，说道：“赵北鸣，你今天一直是穿这双鞋子吗？”
“没错啊，怎么了？”
“把你的鞋子脱了，交给陈征飞暂时保管一下，明天还给你。”
赵北鸣就跳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凭什么？你们搞什么鬼？我的鞋子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朱局长严肃地说道：“我实话告诉你，我办公室的电脑今天被人做了手脚๐，有人进了我的办公室，动了我的电脑แ，在网上布了……一条不该出现的消息。我现在要追查，就先要查办公室的鞋印，你今天进了我的办公室，我要排除你，当然要拿你的鞋子去做对比。”
“没错，我是进了你的办公室，但我可没碰你的电脑。”赵北鸣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所以我说要排除你嘛，不拿你的鞋子去做对比，怎么เ排除你？”朱局长有些心烦意乱地说道。
“那我怎么办？光着脚回家？”赵北鸣皱着眉头说道。
朱局长勉强笑了一笑，走到一辆别克轿车前，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双塑料拖鞋，扔到เ赵北鸣脚下：“我早给你准备好了。”
赵北鸣只好把鞋子换了，穿上了拖鞋，看着陈征飞如获至宝地用一个塑料袋装着那ว双鞋，上了汽车，和另一名刑警上了一辆警车，开车离去。
朱局长就叫赵北鸣和另两名刑警去坐他的车，赵北鸣想抢着开车，却被朱局长拦住了。
朱局长亲自开车，带着他们到了分局大院，下车后，朱局长让他们先去自己的办公室，等着自己้的指示。
朱局长在办公室坐了一阵后，电话就响了。
朱局长接通电话，沉声问道：“怎么样？”
陈征飞在电话里说道：“查了，赵北鸣的鞋子是4๒3码的，任平身上的鞋印是41码的，码子对不上号，鞋印也根本对不上。”
朱局长沉吟道：“会不会是他本身就是穿41码的鞋子，却故意穿了双43码的大鞋？”
陈征飞回答道：“不可能ม。我查过办公室以往几年鞋的记录，赵北鸣都是登记43码的鞋子。”
朱局长就沉默了。
陈征飞接着说道：“朱局，任平出的这个事，我认为不可能是赵北鸣干的。第一，赵北鸣和楚楚以前也不认识，不可能为一个ฐ普通的学生来冒这种险，做这种事。第二，那天晚上，他因为ฦ楚楚那ว事和你们对着干起来了，楚楚的事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赵北鸣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他不可能那么蠢，这时候还来做这种事，这不是引火烧身吗？赵北鸣虽然有时冲动了一点，但不是白痴，这件事不符合常理。第三，从证据上看，他一直在网吧上网，没有作案时间，而且这鞋印是最直接的证据，也确实对不上，小脚๐穿大鞋可以，大脚穿小鞋可不行，所以这鞋印绝不可能是赵北鸣留下的。”
朱局长听后沉吟了半晌，忽然说道：“那……会不会是他雇凶伤人呢？”
第四十五章找到组织了？
陈征飞听了朱局长的话，沉吟了一下，回答道：“这就又回到我刚才的思路上了。我说过，赵北鸣应该知道，不管他是雇凶伤人还是自己去干，他都是第一个怀疑ທ对象，我想他不至于这么蠢。而且他和楚楚也是萍水相逢，谈不上交情，和你们几个领导顶几句还行，真要冒险去做这种暗中ณ行凶的事，他应该明白要付出多少代价。别ี看他以往对黑社ุ会下手狠，但抛开法律去违法犯罪，这还真不是他的风格。你也知道，他的爸爸是个ฐ老警察，法制观念一直很强，赵北鸣受了他这么多年的影响，是不会轻易出轨的。”
朱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得也对，我暂时收回对他的怀疑，你把鞋去还给他吧。老陈，我现在很恼火，严å书记和姚书记知道那ว条消เ息是从我电脑上出去的以后，我很被动，嗯，相当被动。所以，你们一定要全力投入案件侦破，早ຉ点把这个见鬼的‘执能者’给我揪出来，还我一个清白！”
陈征飞就诧异地说道：“朱局，严书记和姚书记不会怀疑这些事真是你干的吧？”
朱局长又长叹一声，说道：“这些事你就别问了，反正事态很微妙，希望全在你身上。”
陈征飞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们会尽快侦破的，只是凶手十分狡猾，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我估计他是戴了薄橡胶手套作案的，匕和纸张上都没有指纹，纸上的字是打印出来的，不是手写的，而且又是蒙面作案，基本上没有留แ下什么线索。目前，我们恐怕只能把侦破重点放在这个鞋印上，我决定对管内所有有前科的嫌疑人进行一次全面排查，对鞋印进行对比，你看合适吗？”
“嗯，也只好这样了。”朱局长无奈地说道，“还有，尽快查明这种鞋的品牌和型号，同时对卖这种匕的商店进行一次排查，看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买过这种匕。”
陈征飞说道：“好的。对了，朱局，现在楚楚忽然出车祸死了，舆论压力可能会很大，你打算怎么处理？”
朱局长淡淡地说道：“这件事倒相对好办一些，l市公安局交警支队已经搞了现场勘查，并作出了事故初步结论，肇事者正在和死者家属商量赔偿事宜。我们也会在网上一个声明，争取尽快平息这场舆论风波。记住，这是普通的交通肇事案件，而且l市公安局已๐经在处理了，你们刑警队就不用管了。还有，我们保护老董的警力只有一个人吧？再给他抽调一个能力强的刑警过去，要带好枪，带够子弹，防止那ว个凶手再来行凶。唉，说起来这也是我的失误，看到那贴子后，只想到保护老董，就没想到要任平加强自我保护……”
陈征飞说道：“好，我明白了。对了，给你汇报一下，刚才小周他们给我来了个电话，说任平已๐经送到医院抢救，医生初步估计，任平没有生命危险。”
“哦，具体情况怎么เ样，你快说说。”
“说是肋骨断了两ä三根，身上被刀划破的地方แ已止了血，还有，幸好小周他们帮任平在地上找到了被割掉的那ว截舌头，市一医院派了专家，正在给任队长接舌头，因为ฦ断舌时间短，医生说有把握接好，就是以后可能会有点功能缺失，音、味觉什么的会受些影响。”
“哦，那就好，万幸啊。要是那凶手把这截舌头带走，那ว任平就麻烦了，一辈子都说不清话了。唉，还好，还好。”
“是啊，任队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赵北鸣捏着拳头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无尽的黑暗，低声地喃喃自语：“楚楚，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我没想到，真没想到，他们下手这么เ快，这么เ狠。你安息吧，我赵北鸣对天誓，一定会给你个交待，给你个公道。”
满腔的愤怒，让他的拳头捏得那么紧，指甲â掐入肉中，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铁门忽然“砰砰”地轻响了两声，赵北鸣立即调整了一下情绪，平静地把门打开了。
陈征飞提着那双皮鞋走了进来，顺手把铁门给关上了。他把皮鞋扔在地上，淡淡地说道：“换上吧。”
“我的嫌疑被排除了？现在可以回家了？”赵北鸣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象受了极大的委屈和侮辱。
陈征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低声说道：“年轻人，要保护好自己，不要作无谓的牺牲。你要伺机而动，不要盲目冲动。”
赵北鸣心中ณ一凛，赶紧问道：“陈队长，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征飞从赵北鸣桌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根烟点上，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淡淡地说道：“你既然装作听不懂，那我就换个方式说话吧。小赵，任平的事，你怎么看？”
“任平？任队长有什么事？”赵北鸣脸上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陈征飞看着赵北鸣的眼睛，缓缓说道：“他今晚被一个蒙面人打成重伤，断了几根肋骨，舌头也被割掉了一截，还不知道能不能接好。”
赵北鸣“啪”地一拳打在桌上，怒道：“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对我们警察下手！真是无法无天！”
陈征飞脸上挂上了一丝神秘的笑容，低声说道：“你小声点，别让人听到。不错，你的心理素า质确实很不错。不过，你不要把我当外人，我一直很关照你，你应该清楚，这并不是私人感情，而是工ื作需要。k市的治安，在全国都是有名的乱，我和你一样，都是从最黑暗的地方走出来的，都在寻找光明，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任平有多脏，我恐怕比你更清楚，所以，我其实并不反对你的做法，只是提醒你一定要小心，不能ม太冒险。”
赵北鸣皱了皱眉头，也压低声音说道：“陈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这人脑子笨，听不懂这些拐弯抹角的话。听你这意思，难道怀疑这事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