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巍一身推销员的打扮,名牌西装,真皮手提包,质地很好的西裤,棉布衫衬,他进厨房洗干净手,然后坐在饭桌边,我对嗡嗡说:"嗡嗡,这就是你的男朋友,老巍,"又冲老巍奸笑了一下,"这是嗡嗡,你们先彼此好好看看,看完再吃。"嗡嗡低下头开始吃饭:"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人嘛ใ。"老巍倒是真听我的,他连筷子也不拿,直视嗡嗡,目光像一群蚊子在她身上各处叮咬,弄得嗡嗡浑身上下十分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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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是个ฐ男的吧?"
"为ฦ什么?"我问。
门开了,小春出来了,后边跟着菲菲,两ä人一副关心我与黄黄的样子,对我们问长问短,就像刚才关上门这段时间里,我与黄黄之ใ间出了什么事儿似的,事实上,如果我们能说出一件事,比如上厕所之类,就准能ม成为ฦ4个人中ณ的一条新闻,然而就连这么เ一件事也生在我们4人都在场的情况下――奇怪的是,除我之外,他们三个ฐ像约好了似的,分别ี钻进厕所又出来,最后我不得不也进去了一趟,不是因为我也要小便,而是他们无法关严抽水马桶后面的水箱,作为ฦ房主,我不得不进去亲自动手制止那哗哗的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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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人世间永远时髦的风尚叫做道德风尚,道德是人类的一大明,也反应出人类饶舌的本性,道德的价格似是而非,随时代而波动,而其深不可测的价值却更令人刮目相看,很多人为ฦ此着迷,我注意到,1้9世纪以前,欧洲最富才智的人几乎都把他们的天才浪费在讽刺教会上,然后,慢慢地,准星开始偏向道德,最终定在那ว里――然后围绕着道德繁衍出一茬茬大同小异的文化,就像母鸡围着鸡窝生下的一个ฐ个大同小异的鸡蛋一样-―这种令人倒胃的人文景观没完没了,道德简直成了聪明人的零食和笨蛋的饭票,真是令人啼笑皆非――何谓道德,好坏是也――做个ฐ好人可能ม运气会坏点,但能ม令人一生充实――狂热的迷信!非常叫人吃惊的是,谈到เ道德,连5岁的小孩也能说上几句,而且绝不比一个5๓0่岁的大人说得差――在我看来,这种对于道德的兴趣实在是生活狭隘乏味的有力证明,至少,热衷于此道之人令我颇觉可疑,真不知这种长舌妇的话题什么เ时候才能停止――我可不想去凑那ว个热闹。
也许我可以像其他作家一样搞搞老生长谈,比如:谈谈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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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对嗡嗡的记忆里,"随便"这两个字是她的口头禅,无论你问她什么,她都以"随便"来回答,我曾开玩笑对她说,"你真是一个生活随便的人,"嗡嗡的回答是:"怎么啦?"这就是嗡嗡,我是说,在我所认识的人中,没有比她更随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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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在我家,小春与菲菲去小春的一个朋友家玩了,临走时说就睡在那ว里,明天中ณ午来接嗡嗡,好参加团里下午的排练,嗡嗡睡不着觉,就坐在床上与我聊天,我记得我们说了不少话,具体谈些什么都忘了,我只记得一个ฐ感觉,嗡嗡对诸如前途之类的东西完全没有兴趣,一副听天由á命的样子,她对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感触,我记得她仰着头,一会儿跟我说话,没话说就一会儿呆,她当时17岁,我记得她对我叹一口气,说:"我们练舞蹈的能怎么样?"这种自内心的悲观声音竟忽然叫我对她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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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那ว天夜里,嗡嗡就在我的床上睡去,我坐在电脑แ边写作,写累了就停下来看看她,她睡得很香,轻轻地呼吸着,一点声音也没有,她不翻身,也不动,只是躺在那ว里,闭着眼睛,似乎ๆ世上的一切事物都与她无关,而她,一个ฐ1้7岁的处女,就这么随便地躺在尘世的汪洋之ใ中,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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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ว天夜里,我仍然没有与她如何如何之ใ类的念头,但她那种面对未来处之泰然的劲头儿却打动了我,我仅仅是为世上存在这样一个自然的少女而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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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天下午,小春把菲菲和嗡嗡送走,我正睡着,忽然被电话吵醒,我接起电话,听筒中传来刘琴的声音:"你们家在哪栋楼?"
"怎么啦?"我问。
"你一会儿不出去吧?"
"不出去。"
"我有事儿找你,已๐经到东高地了。"我把我的楼号及门牌号告诉她,然后起床刷็牙洗脸,我没弄清刘ถ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不知她为ฦ什么要来找我,刚ธ刚从洗手间出来,便听到门铃声,我打开门,刘琴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走了进来。
"今天我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关重大的事,我已经想了一天了。"
"别着急,你先坐,慢慢说。"
我把她拉到เ沙边坐下,手却不自觉地伸进衣兜,在钱包里摸索ิ,看看是否有足够的钱作为我失误的经济基础,还好,钱包鼓鼓的,为她做人工流产看来没问题。
"这件事也许会叫你感到เ突然。"
"说吧――你来的就够突然的,要是不带一件突然的事来,此行就没有意义啦。"
"有水吗?我渴。"
"你想喝什么?咖啡?茶?桔子水?可口可乐?酒?"
"我想喝白开水。"我去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自己喝刚才的剩茶。
"简单的说,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她看了我一眼,"跟我结婚。"
"结婚?"我再次把手伸入钱包,里面的钱用来做人流问题倒可解决,但从常识角度讲结婚绝计不够。"
"对,结婚!――我只要求这个,你只要与我一起注册登记即可,哪怕是第二天就离也行,但你一定答应我――"
"别急,别急――"我拉住她的手抖了两下,"慢慢说――为什么呢?"
"理由á说出来可笑――你可不要笑我。"
"不会,你说吧――难道我们上次――"
"没有!"她肯定地说,"我可不是那种怀上你的孩子便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况且我也没有怀孕。"
"那么?"她把手里的空杯子递过来:"再来一杯水好吗?我真是渴死了。"我在给她倒水的时候,听到一个ฐ嗡声嗡气的声音传来:"周文,你洗手间里的纸在哪里?"原来她进了我的洗手间。
"在纸篓里。"我随口应着,去壁柜里给她拿手纸,"一卷儿够吗?"我开门递给她,然后把门关上。
"你也真是,洗手间里连纸也不放,叫人怎么上啊?"
"你怎么胡说!篓儿里有的是纸,要是不嫌气的话,水箱上有杜拉斯ั的,那不是纸吗?"
"那是你用的!"
"我能用,你为什么不能ม用?"随着一阵冲水声,她开门出来:"我说,你也太不文明了,生活习性怎么这么恶劣?"
"有些人――自己้有一个ฐ古怪的生活习性,不觉得可笑就够叫人不解的,她还要求别ี人也这样做――这是一种狂妄――你知道吗?小便以后用卫生纸擦不是每个人都要干的一件事――你不能这么要求,更不能以文明的名义แ要求,也不能以此判断ษ那些不愿这么เ干的人恶劣――你冲到我家来,我没让你跑外面去撒野尿,已๐经对你很礼貌了――你要卫生纸我也不嫌麻烦地送给你,但你要对我说三道四,我可不想听――你不能ม跑到我身边来想怎样便怎样,那ว样的话,赶紧给我滚蛋!"我把就要脱口而出的这段话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表面上装ณ出一副反而被她逗笑的样子说:"哎,我说,等我们真的结婚了,你再对我说这些话也不迟――坐坐,接着说话,接着说――"
她重新坐回沙上,两条腿绞在一起,用手顺顺头,然后开口道:"这一段我身边有些奇怪的事情生,就是从那天晚上我们分手后开始的,第二天,我男朋友和我乱搞,他阳莫名其妙地阳萎,第三天,他早泄,再往下一天,他刚弄两下,便突然犯了心脏病,差点没把我吓死,昨天,我去医院看他,他说,还是分手吧。""还有呢?"我问。
"还有,我得知你生日是3月14๒日,我的生日是4月13日,我们乱ກ搞那天恰恰是7月27日,你说怪不怪?"
"这不过是某种巧合罢了。"
"巧ู合?我也感到เ这是某种巧合,可是,你再听――大前天,我去酒吧玩,头顶上的灯掉了下来,正砸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我一直是趴在桌上的,就是因为ฦ想给你打个电å话,才直起身来从椅子背后的书包里找电å话本,那ว盏灯少说也有10่斤重,要不是想到你,我一定会死于非命――"
"这么巧ู?"
"就是这么เ巧――我吓坏了,这两天哪儿都没敢去,就一个人在家想这事,看来,总好像有一种力量把我推向你,如果我再不服从,那ว么,看来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我今天来求你跟我结婚,是求你帮助我,如果我不跟你在一起,没准儿真的会生更可怕的事――思前想后,觉得好像除了跟你在一起以外,什么也无法让我躲过这一连串ธ的倒霉事,因此我来找你,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
这一席话听得我不禁睁大了眼睛,在没有想出办法之前,我决定,先喝杯咖啡再说,我说:"结婚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但我也得想想。你喝咖啡吗?"
"行。"她说,"在你这儿,我一下觉得踏实多了。"
我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咖啡豆,用研磨机磨成粉,又放入一个ฐ锡铁制ๆ成的咖啡壶中ณ,我在壶中加上水,点燃煤ศ气,把火拧小,把咖啡壶座在上面,就站在旁边看着烧。
5分钟็后,咖啡的香味出来了,又过了2分钟,我关了火,拿着咖啡壶走到เ厅里,找到两ä个干净杯子,倒了两ä杯,然后把咖啡壶放回厨房。
老实说,这1้0分钟็,我全神贯注地在想如何对付这件事,但头脑却像结了冰一样转不动,倒是把咖啡烧得恰到好处。
我回到厅里,问她要不要糖或牛奶,她说她不要,我给自己的杯子里加了一块糖,然后小口喝着。
"你想得怎么เ样了?"她问我。
"没想好,"我老实告诉她,"我也不知道这该怎么เ办,我以前从来没有碰到有姑娘找我帮个ฐ忙结婚的,而且,也不一定非要结婚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吧?"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在不认识我之前,生过诸如此类的怪事吗?"
"从来没有。"
"那么,"我说,"也可能原因在我,能ม不能这样――"我听到自己机智的声音,"试试以后不要跟我来往,看看怎么样?"
"这我也想过,可是这一段,咱们没来往啊?"
"也是。"
"说实话,要不是那ว天high过头了,也不至于随便跟你上床。"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随便跟人上床的姑娘。"
"你呢?"
"我什么?"
"你是那种见姑娘就上的人吗?"
"这个嘛――我可不好说,我虽然算不上那种见每一个姑娘都想上的人,但也的确很难对一个姑娘保持忠诚――我也试过,但结果不太令人满意,要是有谁让我动心,我就忍不住问她一声。"
"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