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原本就绷紧ู抽痛的那根弦啪一声断了，抬手就夺过那柄大刀，先一脚将那矮子踹出车外，再翻过刀鞘啪啪两声抽在那两ä张丑恶的脸上。
那探头进车中的矮个子却只盯着莫离的脸，脸上露出极其猥琐的表情来，头也不回地道，“你拉她出去，我来验验里面这个。”
“此事闻素า是否也参与其中？”
“右使果然聪慧过人。”青长老含笑摇扇而答。
我浑身一震，想扭头去看，却又不敢，只怕他这一次仍是我的幻觉，眨眼便消失不见。
“平安！”
“老四，你大呼小叫什么。”
我挣不开黄长老的手，被一路拖了进去，哪有心情赏景，小道尽头便是庄子的正堂，大门敞开，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正相互交谈，黄长老动静大，还没跨进门所有人就已经把头转了过来，有一个还站了起来，沉声开口。
原来这金潮堂里也不全是草包，万幸万幸。
这人说话条理分明，我多看他一眼，替金潮堂高兴。
文德虽然对我不算太好，但怎么说都收留了我三年，又是因我而受伤的，我虽然不如大师兄他们那么时时把尊师重道放在脸上说在嘴里，但每想到此事，心里总是不好受。
我这么一想，就有些头疼，再想到那ว位在定海便亦步亦趋缠着我师父的金小姐，不知她与那ว些所谓的青年才俊，是否也跟着一起来了，还有我师父文德，那日与莫离交手所受的伤不知好些没有。
旁้白：墙角蘑菇已经很多了……
海ร：是很少，but，我已๐经努力了，呜呜，如果你们暴走，那我就到墙角种蘑菇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头去看窗外，问他，“季风，这就是京城吗？”
这样的小事，我不想骗他。
我往四周看，白玉阶上只有皇家可走，陆续有文官武将从两边石阶上来，看到เ本宫自然少不了躬身道一句千岁，我难得露面，没有一张熟面孔，但他们的目光掠过季风，无人不露出略带怪异之色。
他们走出很远之后慧宁仍状若不经意地回头往这边看，我顺着她的眼神去看季风，宫灯光影扑朔迷离，照得他脸上的表情也是摇曳不定的。
“你们是关内的汉人吧？怎么到เ此处来了？”那ว姑娘马鞭一收，利落地跳下马，仍是盯着莫离说话，“我叫伊丽，你呢？”
我心里暗叫，谁问你叫什么名字了？关外女子果然不知含蓄，见了陌生人就报出自己的名字，民风开放啊！
2
那姑娘仿佛听到我肚子里的那些话，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忽地转到我身上，然后又回转过去，看着他笑，“这是你小弟吗？你们穿着一样的衣服呢。”
小弟……
我低头看自己一眼，我与莫离都穿着老板的衣服，同样款式，他人高，那ว衣服其实并不太合身，但穿在他身上，就是怎么看怎么เ舒服，而我立在他身边，不用人提醒就明白自己有多像个小跟班。
况且在山里待了三天，我嫌每日整理头麻烦，索ิ性与他一样用带一把扎了，再加上胸前这一马平川ษ……确实像他带出来的小弟啊。
其实我并不介意自己外表看上去如何，只要能ม跟他一直在一起，做了跟班还是小弟都不算什么，只是突然听她这样一说，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当下板起脸，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看她。
“这匹马是你的？”莫离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伸出手去，放在那匹马的脖ๆ子上。
“是。”伊丽很高兴他开口，立刻笑着答，“它叫追月，自型是我养大的。”
莫离检视那马的牙齿，又拍了拍它的腰，那ว马儿踏蹄扬头，一声长嘶。他点点头，“好马。”
伊丽爽朗地笑了，“你很懂马啊，你们是来买马的吗？中原常有人到เ我们这儿来挑马，可来的都是一队一队的马帮，你们这样单单两个人过来的很少见。跟我走吧，要买马，去我家牧惩对了。”
伊丽ษ自来熟，一开口就是一大堆。我听得好笑，莫离带我出关又哪是为ฦ了买马？没想到莫离却接着问道：“你家牧场在哪里？”
她回身一指，“就在那草甸后头，骑马一会儿就到。牧场上还有好些马，我们草原上的人最好客了，有客人来了，就算你没有买我家的马，我阿爹也一定会为ฦ你杀一头羊的。”
我原本还替她担心，担心莫离一出手就将她打飞了上马就走，没想到เ他竟与她聊起来了。他的手仍按在马身上，而她靠在马边，手里拽着缰绳，脸上红扑扑的，年轻降的脸上闪着光。
这两人，真当我是透明的？
我越看越气，上去拉住他，“莫……大哥，我们到เ底还赶不赶路？”
我不想叫出他的名字，半是怕泄露我们的身份，另一半却是不想让伊丽知道他叫什么。
我这一声大哥出口，莫离立刻一挑眉，我有些紧张，他却并没有开口纠正我的意思，只对着伊丽ษ道：“我确实需要马，不过我还在找一个人，你们久居此地，或许有他的消息。”
“找人？”伊丽睁大眼，“我们这儿可没有汉人，你要找蒙族的人吗？”
“是个ฐ有医术的汉人，中原都称他圣手贺南，据说就在这附近隐居，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汉人……”伊丽ษ认真地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放弃，抬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阿爸对这片草原从东到เ西都很熟ງ悉，或许他会知道。”
“也好，那我们就先去你家牧场一趟。”莫离点头。
“太好了！”伊丽双目一亮，脸上笑得像要开出一朵花来。
我不知道情况怎么เ会突然变成这样，惊讶之ใ余还来不及开口，伊丽ษ已经牵着马掉转马头方向，道：“你们上马吧，我来带路。”
莫离摇头，我身子一轻，转眼就被他送上马去，伊丽在旁้边想说话，他已开口，“你也上马，带着她就行，我会跟上。”
伊丽眨眨眼，还想说些什么เ，话未出口却忽然抿唇一笑，接着便拉着缰绳上马来，坐到เ我身前一扬鞭，叫了声：“好！”
追月果然是匹好马，一纵便跃出老远。我回头急看，却见莫离衣摆飘然，就在我们身侧，脚下不徐不疾，丝毫都没有落后。
草原上的风吹起伊丽ษ未编进辫的散。她转头，目光与我落到一处，两眼光，在风里对我说了句，“好俊的功夫！小弟，你大哥真是个好男ç人。”
我噎ດ住，久久ื说不出话来。
伊丽ษ姑娘，就算我家莫离真的很帅，就算草原上不流行含蓄美，你也不用夸男人夸得这么直白吧。
还有，我悲愤交加地往后仰了仰身子，咬着牙不再看她。
还有就是，就算我胸前起伏真的不大，与你背后相贴都没能ม让你醒悟，但我确实是个女人，你也留点口德，这样小弟小弟地不停叫，我被你伤得很彻底啊！
3
伊丽骑术高，一开始还限制着追月的度，后来见莫离跟得毫不吃力，好胜心大起，竟然扬鞭击马。草原开阔，追月奔起来与我之前在官道上抢来的那匹肥马相比简直快若流星，一时间我耳边只听风声飕飕，心里不禁大急，叫道：“慢一点，还有我大哥呢。”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清啸，我再转头，莫离脚๐下力，竟一跃数丈有余，转眼将追月甩下老远。
伊丽愣住，接着大笑出声，双腿夹马，身体前倾，对我叫了一声“坐好”之后猛地一挥鞭，鞭声清脆。追月立时长嘶奋蹄，猛地追了上去，竟像是要与莫离在草原上赛跑。
我难得见莫离如此好兴致，心里也高兴起来，遥遥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有多想到เ他身边去与他并肩。
草原辽阔，天高云淡，虽然前路迷茫，但这时能与他一起纵情跑上一会儿，甩去这些日子盘旋在头顶ะ上的阴霾，能快活的时候就快活一场，总是好的。
我一念至此，马背上就再也待不住了，正要纵身下马，忽见远方แ有大片水鸟飞起散开在天空中ณ。伊丽低叫一声不好，猛地勒马，追月被勒得前蹄扬起，几乎直立，我正要离马，双手才放开，这一下便被直接甩下马去，幸好有轻身功夫在，虽然落地狼狈了一点，但好歹没有被摔倒，只是蹬蹬蹬往后退了数大步，眼看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后一股力道回护，我一仰头，原来是莫离转瞬即回，已๐经在我身后，一伸手将我带住。
伊丽跳下马来，抱歉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又俯下身来，单耳贴在地上细听。我从未见过有人摆出这副模样，当下吃惊，小声问莫离：“她怎么了？”
莫离未答，伊丽已๐经跳起身来，“有许多人向着我家牧场去的，可能是军队，我得赶回去。”
“军队？”我愣住，“这里在打仗吗？”
伊丽眉头紧皱，刚才快乐的样子荡然无存。远处有一点黑影奔来，一人一马，对着我们的方向遥遥挥手，叫着：“姐姐！姐姐！”是个十多岁的小孩，也是红里带黑的一张脸，虽是个小男ç孩，但与伊丽十分相像，一看便知是一对姐弟。
那小孩奔到近前就跳下马来，气喘吁吁地奔到伊丽ษ面前，一把抓住她开口，“总算找到你了，阿爸叫你快回去，墨国人要来了，我们得赶快把马赶过河去。”说完才看到我们，一双大眼瞪得溜圆，“他们是谁？”
“是来看马的汉人，我正要带他们回去。”伊丽为难地回过头，“你们……”
我虽不知究竟生了什么事，但看他们两ä个的模样也知道眼前情况非常紧急，再听到“墨国人”这几个字，立刻转头去看莫离，想看他作何反应。
“我们也去，或许帮得上忙。”莫离开口。
他这句话说完，我们都愣了。我是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热心，那小孩更是一脸莫名，只有伊丽，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居然又红了脸，看得我眼角一阵抖。
我们四人最后还是一同上马。伊丽的弟弟叫格布，开始的时候很不情愿让我们跟去。伊丽在马上对他说莫离非常厉害，又是与墨人为敌的汉人，一定能帮上大忙。他听完仍是一脸将信将疑，尤其是对莫离，怀疑的目光不停地扫过来，眼里清清楚楚地写着他的心里话。
长成这模样的汉人，能ม帮上什么เ大忙？
我与莫离同乘一骑，骑的是格布的马。格布坚持不让自己的姐姐与男人同骑，我气他有眼无珠，但心里也想着与莫离在一起，最终还是忍了。
两匹马都是脚力过人，草原上并肩疾驰，我听伊丽说汉人是与墨人为敌的，忍不住问莫离：“汉人与墨人在打仗吗？”
“不，只是这三年形势紧张些，但现在看来，双方แ都在僵持，谁也没有先开战的意思。”
伊丽从马上转过头来，“你们汉人这么เ想？墨人现在满草原的用极低的价钱收购好马，已经有好几个拒绝他们出价的牧场莫名消เ失了，牧场被烧了，人死了，马儿都没了。你说这些马儿到哪里去了？会用来做什么？”
我听完大惊，墨国这样的行为ฦ，摆明了就是预备与我皇兄开战。
我想起皇兄登基那天，他与墨斐携手踏上高台，共誓两国永结同好的情景，荒谬之感油然而生。
不过是我没能顺ิ利ำ嫁过去，有那么严重吗？
两ä匹马风驰电掣，伊丽骑术极好，莫离也不遑多让，一路紧ู随。片刻之后我们便转过伊丽之ใ前所说的草甸，眼前风景一变。果然有一道宽阔河道，河边有大片肥美草地，木栏连绵围起，成群的马匹正被数十个骑马的人从木栏内赶向河边，还有些大狗一同前后奔忙，马匹连绵，一眼望去，像是另一条五色的湍急河流。
伊丽与格布叫喊着策马奔过去，有个白老人骑马迎上来，听他们说了几句话之后才把脸转向我们，目光炯炯有神，颇็具威แ严的一张脸。
莫离对他拱手，那老人挥鞭击马，转眼到เ了我们面前，就在马上回抱了一拳，开口道：“原来是汉人朋友来了，不巧我们今日遇急事，只能改日再行招待，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