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和地微笑:“已经无碍了,一见到湄卿,朕就觉得身子舒适,病都好了。看来是朕糊涂ิ了,总想着病好了,再召见你,白白的煎熬了这些时日。”
我关切道:“皇上千万要保重龙体。”
走出月央宫,深吸一口气,仿佛阳光也被吸进腹中,顿ู觉神清气爽。
红笺为我取来了披风,伴着我一同出去,谢容华身边也有贴身宫女丹如陪随。
第一章金陵三月春犹怯
从此,另一个王朝建立,演绎着翻天覆地的历史。
我低眉,见罗裳被水雾和梢的水已浸透,有如,更觉羞窘,轻声道:“皇上,请容臣妾换了衣饰再来见驾。”
他轻轻扯过我的手,紧ู紧的握住,不许我离开,与我贴得那ว么近,我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热气淌过我的身体,只觉得全身柔软无力。身旁有那么多的宫女,还有秋樨,我极力让自己้清醒平静。
皇上伸出一只手,站在旁边的秋樨慌忙将拿在手中ณ的外袍递过来。他轻轻裹在我身上,然后拦腰将我一抱,我本能地伸出双臂抱着他的颈,不敢挣扎,只是偎依在他怀里,宽松的长袍摇曳在地,随着他的脚步徐徐张开,在轻逸的风中ณ飘袂。
迷糊中,我只听到“长乐殿”三个ฐ字。
走在汉白玉阶上,他飘忽的衣袂在风中ณ行迹无声,那一树树的白玉兰,一树树的桃杏,在月光下隐现着典雅蕴藉的光辉。掠过一盏一盏的宫灯,抵达长乐宫的时候,我已经醉了。
淳翌抱紧着我,我静静地偎在他怀里,斜斜地睁开眼目,打量这长乐殿有着怎样的瑰丽与风华。金砖铺就的正殿,光平如镜,我看得到淳翌抱着我,衣香鬓影只属于我们两个ฐ人。穿过一处朱红门槛ນ,馥郁的清香弥漫过来,有一种氤氲的暖意不可追摹。朱红的地毯铺就着高贵的浪漫,雪白的纱帐被金钩๗挽起。淳翌抱着我一步步向寝殿深处走去,每走过一层,便有宫女将金钩放下,我看着雪白的纱帐在微风中翩然起舞,又缓缓垂落。越往里处,那ว烟雾与雪帐让我觉得与外界相隔越远。
精致的麒麟铜炉,散出袅袅的轻烟,宽敞明净的御榻,腾龙的黄绫帷帐,榻上一双蟠龙烛台,烛影摇红,那闪烁的烛焰隐忍着欢愉。雕花的床上纹饰着百子千孙与莲藕图案,绣着并蒂莲的锦被整齐地铺叠着。看着这一切,我的心闪闪地跳荡。
我曾经想过,在我洞房花烛夜,应该是大红的鸾凤床,鲜艳的鸳鸯枕,与我的夫君行洞房合卺之礼ึ,一对龙凤烛燃烧到天明。而如今我的夫君是皇上,与他行合卺之礼ึ的是皇后,对他来说,我只是众多嫔妃中的一个ฐ,而于我,却是一个ฐ女子的新婚之ใ夜。
不知何时,身旁那些侍侯的宫人都已退下,只余我与他,静得可以听到เ彼此的呼吸。烛光沉醉,闪烁着脉脉温情,晶莹剔透的烛泪是幸福的。
他触到的我冰凉的手,低低问道:“这么凉,你心里害怕?”
“不,臣妾不怕。”我声音平和,又带着几许傲然。
他微微笑道:“可是你又为ฦ何不怕?第一次侍寝的嫔妃不都该害怕么?”
我缓缓说道:“如若我把你当君上看待,自然是紧张的,如若我将你当作我的夫君,心里就平和多了。”
他将我拥在怀里,暖暖地在我耳边低语:“湄儿,你知么?朕当初亦是被你这种出尘的气质所吸引的。你将是朕登基以来第一个临ภ幸的妃子,之前那些嫔妃都还是朕身为渊亲王时所拥有的。”
我心中暗惊,一种细密柔软的欢喜在心里荡漾,柔声道:“湄儿何其有幸,得皇上如此荣宠。”
他笑道:“朕这几月被风露所欺,身子一直不大好,几度想着要让湄卿侍寝,又恐屈了你。如今,朕要用神采焕然来配你的明媚风韵。”
我含羞道:“皇上……”
拉下帷帐,帐内立即被一团璀璨无垠的光芒照耀,一颗幽蓝ณ的皓蓝明珠如夜色里闪烁的星辰,可以照亮永夜的天空。两个人的眼眸深深,两个人的光影沉沉。这样的美景良宵,这样的姹紫嫣红,我如花美眷,他风华盛年。
他缓缓褪去我丝薄的罗裳,雪白的肌肤在皓蓝明珠的辉映下更显无暇,我羞涩地垂眉,不敢看他莹亮的双眸。他柔软光滑的锦衾贴在我的肌肤上,温热的唇贴紧我的唇,开启了一个醇厚绵长的热吻,我的心尖仿佛被一团热焰燃烧,呼吸愈来愈重,在这个明黄的天地里,两ä个光影缓缓地重叠在一起。他说要给我恩爱与纯净的结合,他说要我彻彻底底的属于他。
璀璨夺目的明珠在倾泻着绮丽的光芒,温软的肌肤缠绕在一起,我痛得身体躬起来,出轻轻的声响。他温柔地抚去我额头细密的冷汗,唇齿滑过我的耳垂,颈项,闻着淡淡的幽香,我渐渐坠入如似幻的云雾里……
第三十一章红烛夜话知君意
夜半的长乐宫,静谧无声,帷帐内,那ว颗皓蓝明珠仿佛要倾尽它所有的光泽,只为这一夜的倾城。帐幕外的那ว对红烛依旧温暖熠熠ຈ,只是这么多的璀璨都无法遮掩夜色的沉寂。
身体的痛楚还未褪尽,我看着躺在身边的男子,闭眼沉睡,平缓柔和的呼吸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安稳。纷纭的往事在脑中浮现,忆起与他初识的那日,三月金陵,风和日丽,至今已近一年。流年似水,不经意的邂逅注定了今日的结合。我细细地看着他,当日他许我诺言,将我带离迷月渡,而今他贵为君王,让我真实地做了他的妃子。此后,深居后宫,是荣是辱,一切就随命定了。
我悄然起身,柔软的锦被滑落一半,转过头去看他,还在睡中。轻轻为他压好被角,披衣立于窗前,夜凉如水,幽幽的窗棂掩不住被月光倾洒的深院花痕。
正在凝神之际,淳翌从后边轻搂我的腰身,贴着我的耳畔,柔柔地说道:“湄儿,在想什么呢?”他声音疏懒โ,比平时更加温柔。
我转身盈盈浅笑:“在看月亮。”
窗外的月亮因为ฦ永夜更加的澄净明亮。还是那么一弯上弦月,镶嵌在幽蓝ณ的苍穹。他拥着我,笑道:“眉弯,月似眉弯,你知么?朕特意为你居住的宫殿写了扁额——月央宫。”
我心一惊,居住在月央宫几月,也曾看过那三个赤金大字,却不曾仔细看那ว侧边的落款。当初一见这三个字,就觉得似曾相识,熨帖我心。我感激道:“难为皇上有心如此,湄儿是极爱这三个字。”说完,我又想起了月央宫的摆设,及后院种的草木,桂苑,梅林,莲池,都是我所爱的。
淳翌,难为ฦ你多情如此。
我斜倚在他怀里,心中软软的。他轻抚我的弯眉,柔声道:“湄儿,朕这一生,还不曾这样迷恋过一个女子,于你,朕纠结了许多无法言喻的情愫,只是那一次选魁,你的盈盈风采,让朕从此陷入相思的泥淖中,从此,就再也无法挣脱。”
他是这样深情地诉说,一字一句,锥入心间。我轻轻叹息,道:“可是皇上,湄儿不知,这么多的嫔妃,你为何独恋于我?论高贵,我不及皇后雍容贞静;论家势,我不如云妃显赫望族,论美貌,我不及舞妃温婉娇็柔……”
他轻捂我的唇,不许我再说下去,低语道:“湄儿,你竟不知,自古情感皆无缘由的么?况你有的她们都没有,那就是冷傲出尘,你在朕的心里,就像一朵傲雪寒梅,清冷却又惊艳。这种感觉,也只有朕的心才能明白。”
我举目凝视他,这个男子,贵为天子,对我说出这么一番๘话,让我的心坠入欣喜与怅惘的云端,搅得有些隐隐的疼,却又疼得让人欢喜。我竟不知该如何言语,只是凝神望着他,望着他。
他拥紧我,诚然道:“湄儿,朕会待你如珍视宝,定不负你。”
我在心底幽幽地叹息,我问自己:沈眉弯,你感动么เ?是的,我是感动了。沈眉弯,你爱上他了么?也许,也许我真的对他有了爱意。在我十二岁那年,父母双亡,后沦为歌妓,从此,欢情如,我再也没有真正的开心过。面对那些男ç子,我冷若冰霜,如今,淳翌,大齐王朝的君主,我真的对他有心动么?难道我拥有一颗世俗的心,我慕他是因为他是坐拥天下的一国之ใ君?不,我沈眉弯的爱,是不会沾染任何尘埃的。
我有泪,却落不下来。
更漏催短,看着他,我柔声道:“皇上,请早些安寝,明日还要早朝。”
他笑道:“湄儿,你在朕身边,朕如何能安寝?”
我含羞笑道:“湄儿可不能耽搁皇上的政事。”
明黄的帷帐内,柔软的枕上,我躺在他的臂弯里,安静地睡去。
可是还是做了,这么舒适的臂弯,这么高贵的御榻,竟无法镇住我的心魔。我又见了那ว金碧辉煌ä的皇宫,见了那一对年轻的帝后,见那繁华绮丽ษ转瞬化作纷乱硝烟,那似血残阳燃烧的苍穹,还有那醒目的鲜血……
醒来的时候天已๐微明,我独自睡在御榻上,身边的淳翌已不见身影。许是听见我的叫喊声,已有宫女掀帘将我轻唤。见到秋樨在身旁้,我此时才心安。
一领头的姑姑带着一群宫女齐齐下跪:“婕妤娘娘金安。”
我示ิ意她们起来,那位领ๆ头的姑姑笑道:“奴婢静棠,是这里的掌事姑姑。皇上五更天就去早ຉ朝了,见娘娘还在睡中ณ,特吩咐奴婢不许惊扰您。”
我轻轻点头。
坐在镜前,那些宫女为我梳理完毕,静棠说道:“请婕妤娘娘先去用早膳,用完早膳就要去丹霞殿给皇后娘娘请安。”
我心想这是我第一次侍寝,宜早ຉ些去皇后那请安。喝下一碗雪莲羹,便随着她们往丹霞殿走去。
清晨的丹霞殿沉浸在一片祥和的春色中,进殿,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弥漫过来。皇后一直多病,连这殿里都闻得到เ煎药的香气。
皇后端坐在凤座上,我对她行三跪九叩大礼。礼ึ毕,有宫女将我搀扶起来。
缓缓坐下,皇后温和道:“真是屈了妹妹,行如此大礼。”
我轻轻说道:“皇后母仪天下,臣妾能给皇后请安,是臣妾的福气。”
皇后和悦道:“难怪妹妹能得到皇上的荣宠,这模样儿,这言语竟是这么讨人喜欢。”她饮了一口茶,又道:“妹妹如今侍奉皇上,要尽心尽力,为ฦ皇家绵延子嗣,与其他的嫔妃也要和睦相处。”
“臣妾谨记皇后娘娘的教诲。”
我又关切道:“请皇后娘娘保重凤体。”
她微微叹气:“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难为ฦ妹妹有心。”
小坐一会,安慰一番,已陆续有嫔妃前来请安。
才要起身告辞,却见云妃走来,一见我,便扬声笑道:“湄妹妹,真是早ຉ啊,昨夜妹妹侍寝,也不多歇息会,这么เ早就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我对她行礼,回道:“娘娘见笑了,臣妾惭愧。娘娘这么เ早就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让臣妾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