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兰却哭了:“你还笑,你把我们急死了,急死了你知不知道呀!……”
“那就更好了,不给我烧纸我就活着!”关吉栋爽朗地笑着,好像刚才的遭遇他没有经历过一样。
朱华在一旁笑着说:“没事,你就大胆滑,有表哥扶着你,摔不了,没事!”
娟子十分不好意思,说:“吓死我了!妈呀吓死我了!……”
“看到了啥?”
“哥,情况不明呀!”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几个孩子出现在门口,他们愣愣地看着关吉栋和母亲。
关吉栋说:“那都是迷信说法,咱不信!”
朱大夫心里暗暗笑了,他知道关吉栋心软,受不了他这样埋汰自己้,于是还是装做很悲伤的样子说:“关师傅,你得帮帮一个人呀,你要是不帮她,她可就走投无路了!”
朱大夫把酒和花生米先献了上来,然后说想和关师傅喝两盅,唠唠嗑,叙叙家常,说说心里话,交流交流,等等,说了一大堆。关吉栋理也不理,坐在那往日历上写着什么。朱大夫对这些有准备,他知道要想让关吉栋理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贬低自己,把自己说得越恶心,越有可能ม让关吉栋原谅自己้,最后才有可能ม达到目的。于是他开始了自我诋毁,他说自己不是人,小心眼儿,嫉妒心强,势利ำ眼,爱拍马屁,仰壳尿尿往上浇交;又说自己嘴巴臭,比大粪都臭,还说自己้坏,编瞎话传谣言,无恶不作,简直就差把自己说成不齿于人类了。关吉栋终于受不了了,看着朱大夫说:“得得,朱眼镜,你把自己้说得这么恶心,我都觉得不公平了,你别ี来这套了,就说你找我有啥事吧,你这套我受不了!”
“秀兰,你说你这双眼睛呀……我不瞒你说,我天天晚上和你嫂子……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呀……”
高秀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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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华说:“得了吧,你跳墙是想进去找我表哥吧?”
娟子心里慌了,她镇静着自己,说:“对呀,不找你表哥,能看上电影吗?”
朱华说:“你又不说实话了,你找我表哥,不是想看电影吧?昨天晚上根本没有电影!”
娟子彻底慌了,她不敢看朱华的眼睛,说:“那是干啥呀?……我不知道没有电å影。”
朱华说:“娟子你别撒谎,你自己说吧,你到底想干啥?”
娟子说:“我、我没想干啥!……”
朱华说:“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我表哥都说了。”
娟子说:“他、他说啥了?……”
朱华说:“哎呀,你咋吓成这样呀!娟子你真不够朋友,我表哥说,你想跟他要军用书包,是不是?”
娟子松了一口气,觉得手心里都出了冷汗,说:“是,我是想跟他要军用书包!……”
朱华说:“那你咋不跟我说一声呀!”
娟子说:“我怕你不乐่意。”
朱华说:“那有啥不乐意呀,你总陪着我去和表哥见面,你要是不陪着,我表哥怕影响不好,要个ฐ军用书包有啥呀。”
朱华说着,站起来走到เ柜子前,拿出一个军用书包,上面绣着红五星,还有“为人民服务”几个字:“你看,我表哥把书包拿来了,让我交给你!”
娟子一阵激动,她万万没想到,虚惊一场过后,会有这样的结果,她差点叫起来:“给我的呀,这、这叫我咋感谢呀!”
朱华说:“你以后就陪着我去见表哥,帮我们打掩护,就是最好的感谢!”
娟子说:“行,这我乐意!”
朱华说:“娟子,假设我表哥要是喜欢你,你会咋样?”
娟子说:“我呀,不知道……可我知道你……”
朱华说:“我咋样?”
娟子说:“心里美滋滋的,就觉得前面有特别好特别好的事情在等着你,一阵阵的自我激动,总想笑出来!……”
朱华打了一下娟子,说:“哎呀,你咋啥都知道呀!……”
晚上娟子搂着那ว个军用书包睡的觉,对李敬民的感激冲淡了心里的愧疚,她似乎ๆ觉得和李敬民之ใ间的事与朱华毫无关系,就算朱华将来知道了,可李敬民喜欢她,她又有什么错呢?这样想着的时候,娟子心里踏实下来,她紧紧搂着那个军用书包,在这一段时间里,从来没有如此甜蜜地进入了乡。
睡到半夜的时候,高秀兰现被窝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关吉栋不见了。她觉得奇怪,披上衣服起来找,看到เ关吉栋正蹲在灶台前烤鞋。高秀兰问:“你干啥呢?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蹲在这烤鞋?”
关吉栋说:“孩子们在雪里走,鞋子都湿了,给他们烤烤,明天穿着舒服。”
高秀兰的心颤了一下,热起来,她蹲到了关吉栋的跟前,身子紧紧靠在关吉栋的身上,说:“你一个老爷们儿,心还真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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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吉栋说:“三个孩子跟我下乡送酒糟,一个个累的呀,其实我挺心疼的,可我不能露出来,我露出心疼他们,他们就耍赖了。龙腾网”
高秀兰说:“可你逼着他们干活,他们会觉得你的心挺狠的。”
关吉栋叹口气,说:“他们咋想,我就不管了,我是为了你呀,把他们养大,把他们教育好,就算我对你的报答了!”
高秀兰更贴紧了关吉栋,说:“你也不欠我的!”
关吉栋说:“一个ฐ女人,能把一颗心交给一个ฐ男人,这就是恩情,这恩情除了父母之外,就是最大的恩情了,不想着报,不是一个ฐ好男人!”
高秀兰流下了眼泪,她把头贴在了关吉栋的肩上,用手紧紧挽着关吉栋的胳膊,抽泣着说:“我这辈子有福,天下就这么一个好男人,叫我碰上了!……”
关吉栋用大手替高秀兰擦着脸上的泪水,说:“别哭了,哎,我给煎æ了些核桃仁,你看!”说着,拿过一个马勺给高秀兰看,马勺里装着一些用油煎过的核桃仁,焦黄的。
高秀兰问:“煎æ它干啥?”
关吉栋说:“治胃病呀,我老叔给的方แ子,核桃仁用油煎了,拌点白糖,每天早ຉ上吃一点,一个ฐ月下来就不疼了。来,你尝尝,香不香?”
高秀兰吃着,说:“香。你也吃一个吧。”
关吉栋说:“我又没有病,我吃它干啥。”
高秀兰拣了一颗大仁放在嘴里,把嘴凑了过去,说:“你吃,你吃嘛!”
关吉栋看着高秀兰撅起的嘴唇,心像糖一样化了,他把嘴巴凑上去,亲住了高秀兰的嘴,含含糊糊地说着:“香,香,真香呀!……”
两个人在那一瞬间心都融化了,变成了巨大的暖流通遍了全身,人在这样的暖流中幸福地飘了起来,他们觉得这辈子就是为了对方去死,都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