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连想都没想“扑愣”一下子站起来，老杜使劲拽我一下也没拽住。在我刚ธ站稳身子时候，只听那边“砰”地一声枪响，一道子弹溜子奔我过来，把我军衣穿个洞，老杜一见“哒哒哒”就是一梭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边喊道：“你要真是我六弟就站起来！叫我看看。”
沈队长见我站着，急忙叫跟随他一名青年搬来把椅子放在他对面。待我坐下后，他说：“王校长，这国难当头时候，你挺身而出自己้掏腰包又集资组建学校，让孩子们能重新上学，这使我很受感动。我代表向你表示感谢！”
进屋后，我搬来椅子放在火炉边，拘谨地站在一边，心想这八路军工作队找我干什么。
看刘ถ所长态度是非要搜不可，我心想要是强不让搜反倒引起他怀疑，叫他搜校长室锁着估计他也不敢硬撬，于是就说：“按理说我也不在这学校，搜不搜与我没关系，不过赵校长走时候叫我给他照ั看一下。我看既然各位不相信我，那就搜吧，不过尽量别把东西弄得乱马其槽。”
于爷吓得一哆嗦，站在一边不敢吱声。
正文第二十三章鬼屋谜案
这两件事有惊无险，当地人们都传开，说我如何向着穷人家孩子，如何武艺高强，如何有日本人门子，周边屯地主恶霸们见着我点头哈腰地叫我小王老师，学校孩子们也都听起话，把周校长乐得够呛。
二道河子集市上各色小吃应有尽有，麻花烧饼散着诱人香味。我摸摸兜里钱没舍得买，找一家小饭馆，要几张苞米面煎饼和一碗豆腐脑吃起来。
我走到เ镇上时候，饿得可真就不行。肚子“咕咕”叫个不停，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两条腿就像灌铅一样，每迈一步都觉得特别沉。
天傍晌午时候，一个弟兄气喘吁吁地跑到山上来，告诉“靠江龙”日本人队伍进沟。“靠江龙”说：“告诉弟兄们准备好，如果日本人往山上来，见影就往死里打。”绺子里弟兄们都跑进各自掩体里把枪架好准备打仗。
这“九堡十八哨”听起来挺神奇，实际上都是一些简易掩体，如果要对付刀长矛队伍倒能ม抵挡一阵子，如果面对日本军队机枪、迫击炮，那ว简直就不堪一击。我把想法和“靠江龙”说以后，她说：“兄弟呀，这就不容易，咱哪有那个ฐ修那些坚固工ื事呀！”
“算什么人，没听日本人骂咱们猪一样吗？”
路上，老刘ถ闷闷不乐่地对我说：“老弟呀，你说这么事，几个嘴巴๒子就拉倒，咱们中国人在日本人眼里还算不算人？”
只见几条黑影端着枪，猫着腰摸到地窨子外边。
在一个月黑头晚上，东山里最绺子“四海ร”派出十多个人来偷袭三哥。当时三哥溜完套子，在地窨子里吃完饭准备休息。猎狗“虎子”在外面狂吠起来，三哥知道有情况，拿起枪吹熄地窨子里油灯，一个“赖驴打滚”窜出门外，躲进地窨子边树丛中ณ，趴在一块石头后面。
二爷爷一听哈哈笑起来：“你们听谁说，侠天天背着宝剑，可那杀富济贫？”
“和尚倒不想当，我俩想当侠。天天背着宝剑，杀富济贫，那ว多好啊！”
当我快走到老林子边时候，只见灌木丛后边趴着一只灰不出溜灰不灰黑不黑野兽，张着嘴，通红舌头伸出老长，两只眼睛瞅着我一闪一闪地光。心想这怎么还出来一条狗，仔细一端量现问题，这狗怎么还长个猫脸，就想走过去摸摸它。野兽见我毫不在乎地向它走去，先往后退，然后张着血盆口就要扑过来。那ว样子特别吓人，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哭起来。
出事那天，天气闷热闷热阴死呼啦。吃过早饭额娘到前院去借面箩。额娘前脚一出门，我后脚๐领着两ä条狗就往后山跑。后山坡有一块荒地，越过荒地才能进入老林子。看着荒地里盛开野花，我不禁心花怒放，边采花边往老林子边走。
一九六六年六月，文化革命开始。一宿之ใ间，小镇沸腾起来。公社和镇上高音喇叭没日没夜地广播着“最新指示”，街上人们敲锣打鼓，高举着语录，打着“造反有理”旗，向所谓“封、资、修”起进攻。
随之ใ而来“浮夸风，放卫星”更把他们造得迷迷瞪瞪。亩产几百斤一宿之间变成万斤ภ；土高炉炼出豆腐渣一样钢铁，还敲锣打鼓地报喜说是“土高炉炼出优质钢”。老夏眼睛看不着，听父亲他们一学气得用拐杖把我家炕沿敲得“咚咚”直响。第二天叫老伴牵着他去找公社书记，结果啥也没说明白，气得回家病一场。
“这媳妇呀，就是嘴好。”
趁她和刘娘说话空，我打量她一下，这个女人非同一般：身穿一件紧身红缎子棉袍，脚蹬高跟棉皮鞋，烫着一头披肩长，瓜子脸被粉拍得煞白，两ä道用眉笔画ฑ得又细又长眉毛下，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两ä片嘴唇抹得通红通红。一看她那脸蛋我差ๆ点笑出声，用红粉拍成两个溜圆溜圆脸蛋就像关里耍猴人领ๆ猴子屁股。我心想这穷乡僻壤地方แ怎么出来这么个ฐ女妖精？
这时候，这个女人松开刘娘手，走到เ我面前，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炕沿上，用肩膀撞我一下说：“你就是王班长吧？”
我点点头。
“哟，我寻思王班长是个ฐ什么样人，原来是个文文静静漂亮小伙。你算咋那ว么狠呢，今天早ຉ上把俺家老爷可打惨啦，到现在还起不来炕，浑身哪都疼。”
“你找我有啥事？”
她一扭达说：“俺家老爷说，王班长是武林中ณ人，又是‘王四炮’弟弟，那‘王四炮’可是俺家老爷拜把子哥们，常上俺家来玩。俺老爷说，王班长是外乡人到咱这儿不容易，正好我今天上街赶集买些好吃，今晚准备点酒菜，想请二位赏个脸到我家去吃个便饭。”
“你问刘娘，我们刚吃过饭。回家告诉你家老爷，谢谢他好意。叫他好好想想他是怎么欺负屯里人！”
这个女人听我说完后，脸一沉，用肩膀又撞我一下说：“哟，王班长你说啥呢，俺家老爷可是好人哪，不信你问刘婶？他那个人就是脾气不好，爱打个人。要说心眼，那ว可好啦，十里八村谁不夸，你可不能难为他，要那样我可不容你！”
然后又想用膀子撞我，我赶紧往炕里挪挪。心想你算个屁呀，你把这话都反说着。
她见我一躲，就用眼睛瞪我一下：“我不管你们是咋回事，反正这个面子你今晚得给，吃不吃饭是小事，唠一唠嗑，姐再陪你们热闹热闹！”
我一听她话越说越下道，急忙站起来指着她说：“你要是没事赶快走，我们是工作队，最烦就是你这套！”
这个女一看我有点急眼，一扭达从炕沿上站起来，瞅着我说：“哟，王班长你还急眼，没你长得文绉绉脾气还这么酸性？那好，既然你瞧不起姐，也瞧不起俺家老爷，俺走你可别后悔呀！”
“你废话少说，赶快走，我后什么悔？”
她把脸一沉，讪不搭地扭着屁股走出屋门。
她刚一出屋，老杜往地下“呸”地吐一口唾沫：“，什么东西呢！”
刘娘笑说道：“什么เ东西，你还真就说对，她还真就是个东西。要说这女人命也挺苦啊！她娘家在小城街住，姓刘，原来是家开杂货铺。小日本子进来那年，杂货铺叫胡子抢，日本人剿胡子又把她家房子烧。老爷子被子弹打残废，老太太一着急两ä个眼睛也瞎。那年她才十六七岁，没办法就当起野鸡。因为税老交不上叫警察没少揍。后来不知怎么搞，叫全老弄来当他老婆。这女人可不一般，以前全老摊着事，都是她出面把事给平息。”
老杜问：“她咋那么能耐？”
“女人吧，就是那点能耐，不要脸呗。不过这回她可真碰钉子！”
“你知道是咋回事吗？”
“王班长是正经人呗！”
“不是一般正经，他是个和尚。”
娘吃惊地瞅着我：“吗？”
“你别听他胡扯，我哪当过什么和尚，我家老婆漂亮着呢！”
“以后你可得把她领来叫我看看。”
第二天早ຉ上，我们刚起炕，全老领ๆ着她老婆来到刘ถ娘家，刘娘一见急忙溜到外边。
全老见到我双手一抱拳，粗声粗气地说道：“咋地，王班长瞧不起我呀，你嫂子请不动，今天我亲自来请，给个面子吧。咱俩都是武林中人，我和你哥哥又是拜把子兄弟，从哪方แ面讲你都不应该推托。走吧，饭菜都准备好啦！”
“全老，昨天咱俩交手我是以个人名义แ，今天我是工作队班长。你现在事还没弄清楚，咱俩究竟是什么关系还没定，所以别说到你家吃饭，就是你那ว个门，我轻易都不能登，这是我们纪律。”
他听我这么一说，把眼睛一瞪嘴里不干不净说：“什么เ狗屁纪律，你们就不是人哪，就不讲点人情啊！兄弟，啥事都留点后路，别ี把事做绝！你就寻思八路军能稳坐天下呀？昨天我老婆在集上听人说，国民党中央军进东北，人家那才叫军队呢，枪好、炮好打得你们八路一门往北跑。这且不说，我全某是看你功夫好，又是王四炮兄弟才敬重你，你不要不识抬举！”
看到他这副目中无人样子，我火腾地就上来。
“全老，你什么意思，来找茬还是来拼命？明说吧，我们陪着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ว你是什么เ意思，你刚才说国民党中央军厉害，可你见着吗，他们在哪儿，在南边呢！现在这旮旯ຕ是谁天下，是八路军天下！你们这块是我们工作队说算，你想咋地，跑这儿狂啥？”
“什么เ八路军、中央军我不管那事，但你们要拿我开刀就不行，告诉你我可不是贾善人，我没那个善心，别人怕你们我不怕，我这一百多斤交给你们行吧！”
“那ว要看你罪够不够，够你不交也得交。咋地，想和我们玩命啊？告诉你吧，我们工ื作队人都是枪林弹雨中ณ过来，没有一个怕死，怕死就不来惹你这个茬！”然后我告诉老杜，“把衣服解开让他看看你身上伤。”
老杜听我这么เ一说，几下就把衣服解下来，拍着胸脯说：“日你娘你看仔细，老子死过几回？”
全老一看有点傻眼啦，只见老杜身上小小有十多处枪伤。
全老老婆一见我们僵起来，笑嘻嘻地走过来推我一下说：“你瞅你们哥俩，这是何苦呢？小老弟你消消火，别跟他一样。”然后转过身对全老说，“你也是，有啥话不会好好说，又来你那ว个毛驴子脾气，你看把小老弟气得脸都白！”
全老一看我们态度比他还硬，喘口粗气，把口气缓下来：“兄弟，你是个念过书人，别跟哥一样。我是个ฐ老粗不会说话，你包涵点。这几年我确做过不少对不起乡亲事，得罪过不少人，看在我和你哥哥是拜把子兄弟份上，放我这一马，日后全某必有报答！”
“全老，放不放你一马我说不算，这要看你够不够霸气。有一条你放心，我们工ื作队是讲证据，有你赖不，没有别人按不上！”
“那好，全某告辞啦！”说完后领ๆ着他老婆气呼呼地离开刘娘家。
全老俩口子走后，我们开始挨家地走访，可是屯里人见到เ我们就像躲瘟疫一样。有我们进屋后，点点头就走，有连招呼都不敢和我们打。同时村里也出现一些怪事，全老媳妇挨家挨户串ธ门，屯中有老乡家柴火堆接二连三地着火，有老乡家牲口不知不觉被人药死，中ณ营甫人们脸上露出恐慌神色。
正在这个时候，上营区政府抓获两ä个在路上抢劫胡子，其中一个供出中营甫出现一系列怪事，是全老花钱雇他干。区政府抓捕全老，中营甫人脸上开始有点笑模样，由于长期受全老野蛮欺压产生恐惧心里，对政府怎么处理全老又不托底，害怕他出来后报复，人们还是不敢讲话。对全老罪恶我们还只是略知一二，而且还没有什么确凿证据。
怎样才能打开这种局面？有一天我把屯里人召集在一起，讲起我家苦难生活，尤其是讲到干妈惨死和弟弟被张老三打断ษ胳ฑ膊事时，屯中有很多人都痛哭失声，刘娘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对家说：“乡亲们哪，咱们这么些年受日本人欺压，受屯里恶霸欺负够劲。现在给咱们撑腰，咱还怕啥？有苦就倒出来，要血债用血还，咱们自己้说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