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谁是谁的谁，谁又离不了谁？……哥哥有雅风、曲姐姐有家族、余维清有他的天涯海角，甚至兰若都有诺大的一个东霖国，每个人都找到เ了各自的依靠……我呢？我可以找谁……哈哈……我以为这个ฐ世界需要我，现在才发现没有人需要……没有人……”
只是一夜之间，她重又恢复了原先冷静自持的样子。似乎昨晚那个乘๖着酒兴起身舞剑，脚步踉跄不成章法，脸上带笑却让人觉得心里在哭的女子只是一场幻影。
“这个朕自然省得。”皇雅风抬手打断了木莲的话，道：“木将军不必太谦，这也是百官们的意思。不止木将军，此次随行出征的御史中丞和昭武校尉也居功甚伟，理当封赏。朕已颁下旨ຈ意，端木离擢升为ฦ户部尚书，端木熙ກ升为广威แ将军。朕年纪尚幼，木将军又是先皇指定的摄政大臣，以后还望木将军能和众大臣一起尽忠职守，保我琉月江山万世永固。”
“臣，愧不敢当。此次出征，倒是多亏了有御史中丞和昭武校尉二人，她们……”
回京，势必琉月趁机捡漏，先前辛苦打下的城池等于拱手相让；
兰若气得直咬牙，几下把密信撕得粉碎。
“这……恕属下直言，这种作战方แ式恐怕有两个缺陷。其一，长搠虽然杀伤力大，但不够机动灵活，一旦东霖骑兵散开来，密集度不够，怎么能ม保证长搠不空发而命中目标？其二，单个ฐ的小作战团体，对士兵的胆气要求是很高的，试想一下，几个ฐ人，在对手无数的骑兵从身侧冲击过后，战场上一片烟尘，也不知已方还有几个ฐ人活着，相互间的配合很难做到进退一致。”
木莲细细地看了好一阵，才道：“玄襄阵虽然攻防兼备，但面对东霖铁骑作用不大，一旦骑兵冲击三到四轮后，无论如何坚固的阵营也会被冲开。我建议先由步兵用大型弩机发射长搠，长搠射程长、杀伤力大，一枝搠基本上可以在密集的骑兵中洞穿三四个ฐ敌人，实在是远程进攻时比弓箭要有效得多的武器。不过，等到骑兵冲得足够近时，所有远程武器都会失效，这时就需要以数人为一小的战斗团体，长枪，盾牌，钩枪，马刀等形成一个组合，一个ฐ个小的组合之间各自为战，既不用硬扛东霖铁ກ骑的冲击，又可以在敌骑冲击过后从侧面或背后袭击。”
“将军，我们并非为了自身前途考虑，而是将军……”
“端木，尔等不必忧心，你们都是琉月的栋梁之材，姐姐乃明理之人，断不会动你们分毫，尔等仍然可以为ฦ国效力、大展宏图！”
木莲有些不耐地拨开他的手，眼神冷冽地道：“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回到以前的日子吗？从我们踏进京城的那ว一天起，从你入宫的那ว一天起，从我站在战场上把利箭对准一个活生生的人的那ว一天起，从我征战归来受封车骑将军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已经不能回头了！你说得没错，我不光是为了你，我要的也不光是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角落！”
“别天真了，哥哥！在宫里呆了这么เ些年，你怎么เ还是这么เ幼稚？”
木莲被他打断，只得伸手接过茶来，抿了一口。这一放松下来，才感觉额头有些隐隐作痛，果然是看太久了！
绿衣捧着茶盅走上前，轻轻用手盖住书，递上茶道：“小姐，休息一下吧。”
木莲忙见礼，道：“李玉姐姐可千万别这么叫！木莲我听得浑身不自在，这又不是在朝上！以前怎么เ样，现在就还怎么样！你要是跟我客气，那我就回去了！”
再走了一会儿，便见到前方有一骑驰来，很快到เ了跟前，正是现任御林军骑都尉的李玉。一见到เ木莲，她兴奋地连声大叫：“哟，这不是木将军？今儿你能来，我可太高兴了！”
说完，便吟道：“身后是非，愚汉村翁多乱说。眼前热闹，学士才女几文钱。”
真不愧是厉害人物□□出来的，字字句句绵里藏针，说得木莲有些尴尬，想了想，便道：“既ຂ如此，在下只好献丑了。不过在下实不通诗文，唯有一副对联而已。”
木莲实在无语了，索性干脆ะ地回道：“微臣知道了，以后会尽量抽时间的。皇上，老丞相这折子，您看……”
“现在四海ร升平，还日日操练军队做甚？”皇月清不满地道：“多些进宫来陪陪朕，那些杂事丢给其他人就好！”
绿衣惊喜地抬头，一颗心怦怦乱跳，忙不迭地应了。自从阮清公子入府后，小姐就更少要他服侍了，住的地方也被调开，经常一天一天的连面都见不上一次！
木莲无语，动动脖子，一阵刺痛传来，她伸手按了按，道：“罢了，那你进来替我捏捏脖子吧，写字写久了，酸痛得很！”
充满恨意与狠绝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那ว双清澈明净的瞳仁已转为暗沉，里面疯狂旋转的风暴，让人毫不怀疑她会在下一秒就将手上的人撕成碎片！
“快说，是谁做的？”
木莲心有不忍，但此时若不摆明立场，那阮情将来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她硬了硬心肠，退开一步，道：“哥哥若无其他事，莲儿先行告辞了。”说完也不看木华，大踏步往门口走。
“你……”木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急怒攻心，扶着桌子，身子簌簌发抖。
等到绿衣给她擦干头发，又细心地梳直后，她才睁开双眼，轻声问道：“你是什么เ时候到府里来的？我以前没见过你。”
木莲有一丝讶异，但倒也不排斥他的触碰，就闭上眼安静地感受他柔和的动作，恍惚间忆起以前小时候，母亲似乎也这么เ给她擦过头发，嘴角不觉挂上一丝微笑。
木莲与曲妙也不喝止，反倒是围着狂欢的人群，一圈圈地纵马奔驰着，许久才停下来，曲妙举起手，示ิ意将士们安静，随后笑着道：“打了胜仗，回家在望，大家都高兴吧？”
这一跑，顿时就带动了大大小小的将领ๆ和士兵，有马的跟着马跑，没马的跟着人跑，一个个兴奋莫名，欢呼雀跃！
“你疯了么？八十都快要你命了！我是主帅，我说罚多少就是多少，八十足够了！”曲妙心痛地大叫。
“姐姐……不要……”昏迷的木莲被曲妙的动作摇醒，颤抖着伸出手揪住曲妙的衣服，“打完……还差二十！”
“就算粮草可以征收，就算军心可以重振。可是，主帅，现在朝中的形势却容不得我们继续与琉月纠缠下去了！”刘ถ玉瑞一字一句地道。
兰若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没有粮草，就地征收不就行了？这样的仗，我们以前也不是没打过。”
“只要能保得大将军和木将军无虞，属下等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不行！你们不是兰若的对手！”曲妙急道。
两ä人骑着高头大马在军营内随意地走着，兰若偷眼瞥着木莲，她似乎很是愉快，嘴角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颇有兴致地察看着军营的各处，不时地问东问西。兰若看着她逐渐舒展开来的脸，心头也忍不住跟着雀跃起来，一路行来，有问必答。
兰若松了口气，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是自己太多心了吧？军师的药不会有问题的！
“行了！别再想那ว些有的没的了，快把药吃了，等再过一段时间，你的伤养好了，上战场好好打几场仗，你就不会整天东想西想的了！”兰若笑着拍拍她的手。
木莲闻言大窘，忙嗫嚅着道：“真……真的？属下不知、属下惶恐……”
兰若窘迫得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为什么เ眼下动弹不得的人是自己？平白无故要受此折辱！而这一切，都要拜这该死的女人所赐！总有一天，她要连本带利讨回来！要这女人趴在她脚下求饶不可！
“我不帮你，你连站都站不稳！要不，你就让我扶着你，尽快上完了事；要不，你就一个人在这儿，直到冻成冰棍儿！”木莲硬梆梆地回道，觑了眼看她。
木莲累了半日，早已神疲力乏，这一放松下来，很快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木莲一边嘟哝着，一边抱紧了兰若，人的体温应该是最能ม捂暖冻僵的人的，反正兰若现在身负重伤，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她就勉为其难地委屈一下自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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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地别过头，大步跨出了门，找着自己้的马，翻身上马往宫内驰去。时辰已经不早，她必须先进宫朝见女皇，至于李玉那儿，只能稍晚再去找她算帐了！
不多时，一个瘦削的身影在门口出现，少女年约十二三岁，年未及笄，单从容貌上来看，比不上端木姐妹二人，稍嫌平凡，但面上一双眼睛却深邃灵动，连带着平凡的五官也鲜活起来。年纪虽幼，气质却颇为沉稳，举手投足间进退得当，俨然是第二个端木离！
木莲一见之ใ下颇为欣赏，拉过端木筝，刚想开口询问几句，门口又探出一个小小的脑แ袋，怯怯地问：“筝姐姐，你在吗？”
木莲一愣，循声望去，却是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玉雪般的脸上一双滴溜转的乌黑大眼，梳着两ä个圆圆的髻，唇红齿白，肌肤通透，仿若一尊可爱至极的瓷娃娃。
端木筝有些尴尬，小脸通红，端木离在一旁忍笑道：“这是家母的老来子，也是全家的掌上明珠，端木琇。因为跟我和小熙的年纪差ๆ得比较远，所以向来与年纪相近的小筝颇为亲近。”
端木筝无奈地朝门口招招手，就见端木琇兴冲冲地直奔了进来，一把拉住端木筝的手，又朝端木离屈了屈膝，脆脆ะ地打了个招呼：“大姐。”跟着一双大眼就只盯了木莲瞧个没够。
木莲见到เ这样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着实心痒难挠，忍不住招手唤到เ自己身边，揪着他的小脸好好地过了一把手瘾。直到เ端木离翻着白眼，将端木琇从木莲的魔掌下解救出来，才意犹未尽地转回正题，拉过端木筝，细细地问了她几句。
木莲只问了几句，心中ณ就有了把握，轻声笑问着端木筝道：“小筝，你果然聪明，人又机巧ู，让你进宫陪皇上读书可好？”
此言一出，端木筝大大地一愣，她虽年幼，但自小的培养和熏陶，早已明白何谓天子伴读。
端木离也是怔了怔，但很快就明白了木莲的用心，当下一拱手，单膝跪下正色道：“小筝能得将军赏识，实是她的福分，相信姨母和家母也都会高兴的！”
木莲搀起端木离，也抿去了笑容，低声道：“伴君如伴虎，天子伴读不一定是好事，你真愿让她随我进宫？”
“我端木家的女子自幼都担负着振兴家族、光宗耀祖的责任，小筝及笄之后也是要参加科举，走上仕途的。如今能ม得将军重用，这是将军对我端木家的信任，况且，属下也能了解将军的一片苦心……”端木离抬起头，一字一顿ู地道：“按照现在朝堂的趋势和皇上的心理来看，将来皇上亲政，端木家很有可能不再受重用。说句大胆的话，解甲â归田、甚至荣华丧尽也是可以想象的。因为我和小熙是将军的人，为了避免端木家将来可能ม遭受的牵连，将军将小筝安置在皇上身边，就是要她与皇上建立深厚友谊，以保住端木家不至于有受牵累的可能ม。”
端木离直视着木莲，神色庄重地道：“将军待我端木家可谓是仁至义尽，连最坏的打算都替我们想好了退路。但是，将军，我端木离在此起誓，即使将来真有那么一天，我端木离定与将军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木莲垂下眼帘，静默了片刻๑，才转头向着一旁้的端木筝，轻声道：“小筝，你现在明白了，一旦进宫，你若不能得皇上信任，所有的心血就算白搭了。我不想勉强你，你自己的将来，你自己选择。”
“小筝无需选择，摆在小筝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将军大人，让小筝进宫吧，我会好好服侍皇上的！”端木筝片刻犹豫也没有，高高抬起头，大声回道。
木莲微微点了点头，刚ธ想说什么，在一旁被紧张气氛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端木琇突然插话：“筝姐姐进宫的话，小琇也要去！”
“小琇别胡闹！小筝是去读书，你添什么乱？”端木离皱眉道。
“小琇才不是胡闹！小琇已经七岁了，在家里也有先生教着读书识字，为什么เ小琇不可以去？筝姐姐可以陪皇上读书，小琇也可以！小琇还能ม陪皇上玩，跟皇上一起做游戏！”端木琇不服气地大声道。
端木离挑了挑眉，刚ธ想再喝斥几句，却见木莲笑眯眯望定了端木琇道：“小琇，你为ฦ什么会想要陪皇上玩呢？”
“我听熙姐姐说过，皇上只比我大三岁，比筝姐姐还小呢！她一个人住在好大好大、比我们家大好多好多的皇宫里，都没有人陪她玩，每天还要看一大堆书，还要练武习字，一定很寂寞！小琇要是去了，可以陪她一起玩，还可以给她讲笑话，以前筝姐姐读书读累了的时候，小琇就给筝姐姐讲笑话，每次筝姐姐都笑得很开心！”端木琇天真地仰着小脸道。
木莲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片刻，忽然转头对端木离笑道：“这下我可算是捡到宝了，照这个样子看，可能最后最能保住你们端木家的，极有可能是这个小家伙哦！”
“可是，小琇自幼娇惯，说话不知轻重，若是开罪了皇上怎么เ办？”端木离仍旧放心不下。
“别担心，说到底皇上只是个ฐ小孩子，有同龄人的陪伴，这对她的成长会比较有利。老实说，小筝虽然出色，不过性子却像你，小小年纪便有些闷，我可不要皇宫里出两个小老太婆！”木莲笑道：“但是有小琇就不同了，我相信皇上也会很喜欢他的。”
端木离这才不再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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