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巧,雪巧,等一下,婶有话说。”
坐在院子里的木墩上吃着饭的三婶子,看到杜雪巧拉着杜春的手由门前经过,赶忙放下手中的碗追了出来。
族长想要维持表面的平静,可在族人的议论之中,只能ม恨恨地盯着白立,“白立,你说你都多大人了,咋就不学好?你都是……这样了,咋还想媳妇?这回好了,本族长误信你的谎言,差点就冤枉了人家雪巧这样一个好好的姑娘,你说你做的事损不损?”
可这丫ฑ的都离乡背景十几年,突然回来,他怎么เ知道白立已是太监了?都是太监了你还想啥媳妇?这回好了,正好碰上同是太监的冷啸玉,都是一个地儿出来的,白立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雪巧姐,姓冯的没安好心啊。”
于是,燕福生黑了,拧着略显英气的眉,一副气愤难耐的神色。
杜雪巧ู的脸当时就黑了,尤其是看到เ冷啸玉竟然敢在大街之上抱着燕福生的腰,任凭燕福生又踢又踹也不肯撒手,杜雪巧ู当时想到的就是……非礼。
杜雪巧怎么เ也想不到,从宅子出来就被她看到เ意料之外的两ä个人,燕福生是熟到เ不能再熟,冷啸玉虽说只看过两面,可让她都牢牢记住的人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主子的话就是命令,冷家婶子再震惊也得照做,不过是做饭罢了,对于从小就侍候燕福生、厨艺堪比御厨的冷家婶子来说,完全不是个ฐ事。
这要是传回京城,怕是不知多少人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哦。
杜雪巧ู点头称是,“雪巧晓得,虽然族长伯伯心善,说过雪巧有难随时可以找他,雪巧ู却不能不识好歹把这话当真,族长伯伯肯帮雪巧养两匹马,雪巧ู已๐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敢奢望族长伯伯更多,左ุ右雪巧家如今也养了头牛,养一头是养,养一群也是养,不过几把草的事,不如族长伯娘和族长伯伯说说,那两匹马就不劳族长伯伯费心费力,雪巧这就牵回去。”
族长夫人听杜雪巧话说的柔软,她的语气倒硬气了,“谢倒不必,不过你要知道,我家也不富裕,吃一顿ู两ä顿倒也无妨,可也不能看我们心善就总赖在我家吃啊,我也是眼看家里要揭不开锅了,心里急的,再说你家虽穷,也得要骨气,不能总像要饭的似的赖别人家不是?别没被别人看轻了,自个儿先把自个儿看轻了。”
不还东西还是小事,因没人撑腰,甚至有人家直接拿棍子棒子把姐弟俩打出来,为此,杜雪巧和杜春没少受气。
这种事也不是没生过,爹娘刚过世那段日子,姐弟俩什么都不懂ฦ,那时没少人来家里借东西,可大多都是借出去就回不来,去讨的时候人家又会蛮横地说那ว本来就是他们的东西,是被杜雪巧ู的爹娘借过去没还。
“可你就这么走了,布怎么办?”
杜雪巧微微笑道:“要卖的啊,姐姐还要攒银子送春儿去读书呢。”
杜雪巧ู假作不解地将帕子朝安博瀚举了举,“帕子怎么了?”
当看到这块帕子,安博瀚原本还淡定的表情一瞬间定住了,随后变得狂喜,“杜姑娘,你这块帕子……”
不想,刚走出几里地,迎面奔来一队官兵,杜雪巧下意识回头去看燕福生,却见他异常平静,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妥。
收拾一下染布,放到车上,上面用稻草垫子盖好,把两个孩子放到车上,杜雪巧ู拉着那架牛车就出了。
杜雪巧ู听着外面没声了,也不知燕福生躲到哪上面了,放下手上的水碗,正想出去看看。
“哦,那你忙吧,我就先不下去了,这里看的仔细。”
“好惊人的嗓门!”鼠小弟直直地坐在灶台上,夸张地用短小的前爪拍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杜雪巧被冷的一哆嗦,和鼠小弟对视一眼,燕福生的反应有些大啊。
“那哪成啊,福生姐的银子就是福生姐的,我和姐姐不能用,春儿才不要做吃软饭的男人。”
燕福生摆摆手,“不过几两银子罢了,就留着家用吧。”
族长大人把脸一沉,“说那做甚,难得来伯伯家一次,若是没赶上也就算了,这都赶上了难道伯伯还差一顿饭?谁也别ี走了,晚饭就在伯伯家吃。”
和它们比起来,一顿ู晚饭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不会做,不代表就没办法了不是?
唉!接他的人何时才能到呢?等到时候他一定要让他的雪巧好好地出口恶气,竟然敢算计到他女人的头上,不管是谁,那都是不允许的。
可到底杜雪巧还是太弱了,他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等来的恐怕就是各路要他小命的杀手了。
要说小红小棕和鼠小弟它们,比杜雪巧ู想像中的要聪明,可也只是聪明,真要让它们理解自己้还算周密的计划就有点难了。
打定主ว意后,杜雪巧悄声要小红小棕及鼠小弟们配合的地方与它们说清楚。
进到布庄铺子,看到里面除了有布匹卖,还有一些做工ื精美的衣服,比起她的手艺可要好上不少。
铺子里的生意不是很好,没有一个ฐ客人,几名伙计围在一起低声说着话,整间铺子都有些死气沉沉。
一见杜雪巧和杜春进来,几名伙计都围了上来,杜雪巧ู就觉得自己้像是一只送shàngmén的肥羊,等着挨宰了。
好在,她对布料的价格还是深有了解,不至于被宰就是了,不过,这铺子显然是生意不好,再这样下去也坚持不了几日了吧。
杜雪巧就略略๓上心,若是将这间铺子拿下,自己染布自己卖,赚的肯定要比跟冯宣文合作赚的多。
只是经营铺子也要人手,她若是要经营铺子,势必要影响染布,这样算来也得不偿失,若是把铺子给冷家三口经营,她又总有种大材小用之感。
在她心里总是认为冷家三口不应该只是下人,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才是。
而且,她和冯宣文定的契约还有很久,她也不是唯利是图,不讲道理的人,至少紫兰花染布还是要继续给冯宣文染就是了。
在伙计们热情的推荐下,杜雪巧ู不动声色地把铺子上上下下的情况都摸了一遍,果然是生意不好。
不过这成衣做的倒是不错,若是用上她染的布料,专做成衣的生意,想必会很红火,只是就算这间铺子生意不好,想要买下铺子也要上万两ä银子,她如今手里可没这么เ多,只能先记在心里。
最后,杜雪巧干脆就买了成衣,这样一来杜春马上就可以穿上身了。
又为自己也选了两身看着不华丽,布料却是上成的衣服,只是颜色上杜雪巧都不太满意,这时候布的颜色还是不够华美。
杜雪巧又买了几尺颜色素淡的丝绸,拿回去染染,再给杜春做成衣服,肯定能让见到เ杜春的人眼前一亮。
回到家,冷婶已做好了饭菜,杜雪巧和杜春一同吃了,冷家三口则ท坚持等她和杜春吃过之ใ后,再到เ前院吃。
杜雪巧也不强求,既ຂ然他们是燕福生留给自己的人,他们自觉就会认为自己是下人身份,太过强求未必会被感激,反而会觉得她是个扶不起的主儿,干脆也就随他们了吧。
吃过饭,杜雪巧ู带杜春回屋子。
冷婶点了两只蜡烛,蜡烛一点屋子就亮了起来,比起家里用的油灯亮上许多,闻起来也没有烟味,显然是好东西,只有前世在二表叔家里见过这样的蜡烛,想不到冷叔和冷啸玉连这都准备了。
而且,杜雪巧ู想到,她还没跟冷家人说过工钱的问题,看他们这大手笔,花起钱来眉头都不皱一下,也不知自己雇不雇得起,可不管怎样,她都不想平白受了燕福生这么เ大的一份礼。
“冷婶,这几日辛苦你们一家了,雪巧在这里谢过了。”
杜雪巧示意冷婶坐在桌旁้,并亲自为ฦ她倒了杯水,冷婶只是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并未出言阻止,也没有想像中的诚惶诚恐。
不管燕福生留下她一家时如何同她说的,至少在杜雪巧眼中,她并不是普通的下人身份,就是在燕福生身边,也是说得上话的。
冷婶接过茶杯,“当不得姑娘一个谢字,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杜雪巧只是笑笑,“婶子,既然你们愿留แ下来帮雪巧ู,今后就是一家人,只不过,亲兄弟还明算账,虽说你们没提工ื钱的事,雪巧也不能装ณ糊涂,该给的工钱还是要给的。”
冷婶也未拒绝,只微微欠身,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杜雪巧ู手指轻击桌面,脑แ中ณ却甚是纠结,她不知该给冷婶一家怎样的工钱,按说一般作坊雇人除了带着手艺的师傅之外,每人一月一两银子就是多了,可对于冷家人来说,杜雪巧ู却怎样都说不出一两银子的工钱。
思来想后,杜雪巧最终还是按师傅的工钱给了,“冷婶,你看每月五两银子如何?”
冷婶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全凭姑娘做主。”
于是,杜雪巧终于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不管在冷家人眼中五两银子到底是怎样的价值,至少她没有白使唤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