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海等人已将金烟池新死的三个姑娘打探清楚。
众人一走入金烟池,便看到正等在池边的慕容海。慕容海手底下还有几个ฐ鹰贝舍精锐,但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见到เ迟夜白走过来,行了礼ึ便飞窜上屋,跑了。
这倒是实话,珉珠闷声擦着,不出声。她手上的血是今早ຉ上发现红珠尸身时沾上的,似是怎么เ都擦不干净。
霜华没下楼,只靠在二层的窗子边上,手里持着个长烟枪,慢吞吞地抽:“你接也是死,不接也是死。接了吧,被客人打死,不接吧,被龟公揍死。”
宋悲言咬着唇不说话,把头低下去。
“小孩,你说你师父教你辨识龙脑แ香,所以你师父有这玩意儿?”司马凤笑着问他。
宋悲言:“……好大的口气。”
迟夜白冷冷一笑:“它的意思是,那ว些孩童处于水深火热之中ณ,拍花子是要拯救他们于水火,不再受此时此地苦楚束缚。”
少年毫不迟疑,立刻点头:“是的,那天晚上我还见到尸体了。”
“就是那个死人的桃园吧。”司马凤说。
只不过满脸是血,在灯火映照下,比平日里更狰狞数倍。
老头一愣:这条尸他倒是认识。
那ว小捕快却发现,那八个少女在被杀死之前都去过集市,并且都是拎着木棉去卖的。
庆安城周围的山上长着不少木棉树,春开炽烈大花,夏结沉实棉籽。木棉的花、籽、树皮都可入药,棉絮可用于制作枕头和孩子的小被褥,周围不少村落中的女孩子便在农闲时收集花朵、剥下树皮,或采集果实抽取棉絮,好在集市上卖了换些钱。
庆安是个大城郭,药商来往众多,大都有专门的收药场所。偏僻村岭的这些草药无法直接拿到药商这里,于是便出现了一个介于药商和采药人之间的新职业:收药人。
收药人买进卖出,赚取差额,是个适合身体健壮、口齿伶俐的人的活计。
小捕快越看越心惊:强匪掳人,掳了便掳了,杀了便杀了,可也不至于折断少女手脚,并用利刃刺๐伤躯体。他觉得不同寻常,便细细把自己所想跟师爷说了。师爷老眼昏花,脑袋却不昏花,立刻๑将这事情层层上报。等数日后众人把类似事件一搜集,都是倒抽一口凉气:一年半之内,庆安城周边被这种手法残杀的少女竟有十一人之多。
“凶手就是那ว个收买木棉的收药人。”迟夜白回忆道,“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自己้屋中扎人偶。”
屋子小而黑,木棉人矮小粗壮,坐在窗前看着冲进房中的捕快等人。最后捕快从他屋中搜出十一个尺半高的人偶,全用木棉扎成,厚实沉重。人偶无目无嘴,只有头上插着一朵硕大木棉花。最旧的那ว朵木棉已๐经风干成灰褐ຈ色,新的那朵还鲜嫩着,花瓣翘曲舒展,十分好看。
“木棉人说,那十一个都是他的妾侍。”司马凤冷笑道,“他给那ว十一个ฐ人偶起了名字,日夜亲昵爱抚,真将它们当成了女人。”
龟奴自觉已经见多识广,听了也不免毛骨悚然。金烟池里头客人来来往往,怪形怪相的自然也不少,一想到里头也许有一两位“木棉人”,他便禁不住发抖。
一路走上去迟夜白都在想一件事。木棉人事件中ณ残害死者的手法和这一次的实在太相似。但木棉人已经死了,他并无亲眷家人,现在这位会和他有关么?
他隐约察觉司马凤眼光,抬头瞧他:“怎么了?”
“你真不记得当时的事情了?”司马凤问他,“可怜我还时时想起来,不舍得忘记。”
迟夜白还在木棉人的事情里没回过神来,没想到司马凤竟抽离得这么เ快,一时有些发愣:“什么เ?”
“你何时再亲亲我就好了。”司马凤勾着他衣袖小声说。
迟夜白:“……”
他脸顿ู时涨红,眼角余光瞥见龟奴跟在两人后面,并未听见司马凤的话,心头稍松。
“只是个ฐ意外。”他咬牙切齿,“放开!”
“哎,小白……”司马凤不放,手指在他宽袖的边边上缠来缠去。
迟夜白也干脆ะ,伸指拈着那片衣料,使了内劲将它撕下来。
“这么喜欢,便自己拿着吧。”
司马凤无声笑着,十分珍重地将那片布料叠好贴身放着,放完还拍了拍、抚了抚:“它贴着我肚皮呢。”
迟夜白:“……”
看来回去是要打一架了。他气得头发根都要竖起来,狠狠吸了两口气,才推开霜华房间的门。
门是新换的,上次被他踹坏了。门里头的人也大都是他不认识的:又红又绿的姑娘们都在房中ณ乱糟糟地说话,房中站着一个霜华和一个ฐ巡捕,那ว年轻的小巡捕急得满头是汗,相当狼狈。
见到有人进来了,房中才安静片刻。
龟奴连忙互相介绍:“这位是巡ำ捕边疆边大人,这位是司马世家的司马凤司马少爷,特来协助您查案的。”
那ว年轻的巡ำ捕连连摆手说着“别ี叫我大人”,听到司马凤是来协助的,眉头一皱:“你是什么เ人,来协助什么?”
司马凤:“我是司马凤。”
边疆:“没听过。无关人等请立刻๑离开,不要骚扰官家办事。”
他话音一落,身旁女子纷纷鼓噪起来:“司马公子开始查案的时候你们还不晓得在哪里吃奶呢!”“你全家横死的那ว桩案子就是他查的你怎的不知恩啊!”“你不要阻挠司马公司办案才是!”
有的人说话客气,有的人骂人不带脏字。边疆的脸涨得通红,是真的生气了。
只有龟奴的声音混在女子们尖利的嗓音之中,十分微弱:“……这位是迟夜白迟公子,鹰贝舍的当家。”
边疆突然转过头来,满脸惊喜,一把抓住迟夜白的手:“迟少侠!久仰大名!”
迟夜白一头雾水:“???”
边疆:“听闻你神通广大,一目十行,连皇上皇后都盛赞的!”
迟夜白:“……这两ä位我都没见过。”
司马凤见他抓就抓了,还说得口水乱喷,相当不悦:“说话就说话,别贴那么เ近。”
边疆一愣,发现自己有些失仪,尴尬地松开手要去给迟夜白擦衣襟上可能存在的口水。迟夜白挡开了:“边巡捕你好,你问出些什么了么?”
边疆更加尴尬了。
只来了他一个人,他又是几天前才上任的巡捕,没有任何经验罔论威信,也不知如何跟眼前的姑娘们沟通。姑娘们也实在不想与他沟通。她们混迹烟花之ใ地,个个眼睛都毒,一眼就看出边疆是抖擞不出什么东西来的无毛鸡,于是便吵嚷着让他滚回去,换几个ฐ有经验的巡捕来查。
司马凤让众人安静,边疆讪讪着站到了一边,眼角余光十分热切地时不时瞥几下迟夜白。
司马凤不明白了,自己在江湖上的名气,怎么เ可能ม比迟夜白还要低?
眼前的姑娘们都安静下来,司马凤简单跟众人说了甘乐่意验尸的结果,姑娘们人人脸色发青,都不敢再出声了。
“我们在这里是想问一问,容珠和小雁出事之前做了什么เ,见过什么人,去了哪些地方。”司马凤缓声道,“或是出事之ใ后金烟池这里是否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任何事情都可以,或许都能帮我们找出凶手。”
“容珠是出门倒夜香,然后才出事的。”哭得眼睛发肿的珉珠小声说,“是谁做的呀?我们会不会有事?”
霜华这时抬起头来:“说到奇怪的事情,倒是有一件。”
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小雁的头发被割去了一截。”
司马凤一愣:“方才验尸时倒没发现。”
“下面整截都割走了。”霜华说,“我们给她擦了身子,碎头发也清理干净了。沁霜院的姑娘们头发长度都是有要求的,出事的前几日春桐还过来给我们都修剪ຘ过头发。她帮小雁剪的,她记得最清楚。”
女人们面面相觑,霜华看了几眼,突然站了起来。
“春桐呢?!”她语气惶急,“雪芙,春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