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是调制‘秘密’的……”
这个房间是留学生中介帮忙租的，公寓楼ä的三楼，一室一厅带暖气，没有多少家具，用起来却也舒适。肖重云哑然失笑：“我又不是住实验室。”
“今年最新作品，”肖重云在身后笑道，“昨晚上调的，宴会专用，给你。”
没走两步，什么东西从背后扔过来，砸在他肩上。下意识用手一接，是个厚底玻璃的风油精小瓶子，晃眼看上去和外面买的没有什么เ不同。
“不对，当初你不是这么对我说的。你不是那么直白的人，再好好想一想。”
肖重云在床上坐了片刻๑，一件一件将衣服穿好，然后走过去，站在张文山面前，又垂下眼睛，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扣子：“哥哥，我喜欢你。”
他不记得自己撞了多少次。只觉得从那ว个ฐ夜晚之后，这具*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所有的疼痛，屈辱，爱与憎恨，都应该随着这具身体的毁灭，而归于虚无。他甚至不太确定现在是什么时候，因为张文山在的时候，每时每刻๑都是黑暗。
被药物松弛的肌肉无法提供应有的牵引力，这种程度的撞击并不能产生实质性伤害，肖冲云停了一小会儿，积攒体力，又一次撞了过去。
本来肖重云认为ฦ香水的颜色应该调成桃花一般萌萌哒的浅粉色，被小鬼坚决的拒绝了。他叹了口气，觉得审美不能强求，于是开电脑看视频，却发现e盘那个叫“欧美日韩电å影欣赏”的文件夹被删除了。
张松接受了这个建议，拿着本子蹲在墙角，重新า设计他的墨水瓶。他参考了可以旋๙转的墨水瓶盖，香水的喷嘴很矮，藏在里面，这样从外面看就真的有几分书香古意。
他重新站起来，仿佛理顺衣袖上的褶皱一般，扯了扯袖口，然后握住右臂。那一握看似理所当然，其实十分用力，连掐带拧，痛得浑身一激灵。厉痛之ใ中，右手的知觉回来了了。
这是恐惧，肖重云知道，秃鹫一般盘踞在他过去，阴云不散的恐惧。
周天皓全身都僵住了，不敢再动，仿佛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所剩ທ无几的自制ๆ力就会全面崩盘。
周天皓第一反应是抱住肖重云，打电话喊医生。他低头看怀里的人，觉得与平日不一样。他靠在自己身上，眼睛紧紧ู闭着，全身仿佛没有力气，脸很热，极度苍白的皮肤上晕起不健康的潮红色，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或许小鬼在计较昨天晚上的事情。毕竟他是个正常的男ç生，想必也有喜欢的小女朋友，又在一帆风顺的环境中成长起来，没有见过太多人性的恶意，不喜欢，不适应很正常。然而张松不仅没有在语言上表露出来，关键时刻还伸手拉了他一把，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至于更多，肖重云知道那ว是奢求。
他往后退了一步，肖重云摸了个ฐ空，悻悻然把手收回来。
肖重云原本只想请小鬼去隔壁锦里西路吃大排档干锅，再给自己点瓶啤酒什么的，可是小鬼的电话关机了，怎么都打不通。周天皓强烈要求吃火锅，并且指明要吃隔壁宽窄巷子里评价最贵的那家。他一进门就找服务生拿酒，被肖重云果断制止了，换成了免费的大麦茶。
“不了，”肖重云婉拒道，“我觉得还是金钱感谢比较好。”
然后他就抱着人家上床了。
有人用毛巾帮他擦了脸，特别体贴。
你经历过折翼的痛苦，当然不想看着程鸢的天赋毁于一旦ຆ。可是如果你帮她，那你店里养的那只，很有意思的小宠物怎么办？左ุ右都是烈火，你会往哪里走？亲爱的弟弟，你只能向我走来，走向烈焰的深处，重新回到我的怀抱。
张文山却觉得好笑。他坐在嘉ล宾席上，回答着主持人无聊的问题，并不是为了毁掉一个毫不在意的女人。他是在等，亲爱的弟弟，屈服。
两个女生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老板的脸上，有点迷惘：““以前记得以前老板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啊，终于换人了？”
距离被周天皓骗去开房理了头发也有一段时间了，得益于最近小鬼搬家香水店监控内务，肖重云个人形象虽略有反弹，但是好歹一扫往日颓废之风，朗眉星目，如果不是有点感冒，颇็有当初ม格拉斯ั东方王子的影子。
他走过去，敲了敲张松的脑袋：“你就这样对欣赏你的评委的？”
张文山挑眉头：“上轮新人秀，我给你投了通过票。”
“什么程度？”
周天皓抱怨店里没有暖气，然后围着每个货架都转了一圈，试闻样品，又回到肖重云面前：“退步了。”
他跳过关于周天皓的长篇报道，翻到เ新า人秀的赛事专题，忽然愣住。
越想越麻烦，这种精英人物找自己有什么事？
张松闷声道：“这是真实的味道。”
肖重云低头写着，渐渐皱起眉头：“我是不是闻到了……玫瑰的味道？”
张松靠在电梯的另一头，面无表情。他只知道人类能够识别ี的四千种气味中有一种是肖重云不能ม闻的，但是不知道原因。肖老板没说过，他也没问。他每次只是在老板不舒服的时候扶一把，仅此而已。
电å梯门缓缓关上，他靠着内壁大口的吸气。虽然电å梯内空气不好，可是毕竟没有刚ธ才地毯上那种味道。
肖重云把手机勉强拿出来，向张文山解释：“研究室的事情。”
下一秒钟仿佛冰水当头淋下，短信内容一眼就能扫完。母亲的早茶里，检测出了和红酒中一样的物质。量很少，长期服用才会显现累็积效果，等发现时，就太晚了。
张文山，他真的，下得去狠手。
原本肖重云以为，这件事最先针ฤ对的是继承权，只要他回学校，远隔重洋，母亲就是安全的。毕竟她身边有那么多暗线，那么多保镖，可是张文山的势力在这个家庭里根深蒂固，必定有他能ม买通的人。
他没喝成那杯红酒，可是母亲每天都喝早茶啊。
那种寒意，几乎冻到เ了骨髓的最深处，击碎了他最后的幻想，与退让的平台。想必那ว一刻๑他脸上的表情是绝望的，因此张文山说，几乎是在安慰他：“我们之ใ间确实有很大的对立，可是我从来没有对你母亲不利。”
骗子，这个骗子。
“你不要太过于担心。”
彻头彻尾的骗子。
再弱小纯良的动物，被逼到绝境，也会被背水一击，露出自己้凶恶而狰狞的一面。虽然这种来自弱者的凶恶和狰狞往往如同小鸟炸毛一样，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肖重云不是弱者。那一刻他心如止水。
毕竟一场考试，当你知道所有正确答案和评分标准时，考场上的紧张与恐惧就消失无踪了。或者是当你已经完全接纳了最坏的结果时，就容易破罐子破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