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好好看你的书。”郑嘉言向尚哲示意。
尚哲看着挺纳闷的:这不是恰恰与郑嘉言第一次碰面,上次在东都酒店,恰恰一个手误把郑嘉言的标书撕了,这事不知道这孩子还记不记得。不过当时郑嘉言也没把他怎么เ样,连说都没说一句,尚哲实在不明白恰恰怕郑嘉言什么。
在电影艺术相关的那几个书柜附近,尚哲无意中抽出一本书,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
复习资料是一本教材和一本习题册,汇编了时下政治理论的热门考点,尚哲拿了一套复习资料é在手上,然后晃悠着去翻看自己感兴趣的书籍,反正也没人管他,难得来一趟图书室,多待会儿也无妨。
搓麻将搓到兴起,尚哲有感而哼起了歌。
丁旗的毒舌在整个银盛闻名遐迩,要么不开口,开口必戳人要害,尚哲之前见他就领教过了,于是嘴上喊他一声“丁哥”,手机备注上标的是“多大仇”。
恰恰抱着自己้的小碗小勺子摇摇摆摆走过来,仰头看着尚哲,一身浅棕色的熊宝宝睡衣把他的身材衬得更加圆胖,大概是肉粥的香味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嘴唇上一滴亮润的口水眼瞅着就要滴下来。
“爸爸,吃肉肉……”
带恰恰洗漱完毕后,尚哲给他冲了奶粉,让他自己้抱着喝。
恰恰不服气地反抗了几下,尚哲捏着他的胖脸安抚:“别闹,等你再长高一点就可以了,爸爸保证。”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尚哲开了静音,屏幕上一张哈士奇的二货脸静静地跳跃着,头上顶了三个字:周扒皮。
恰恰吧唧吧唧嘴,照睡不误。
时隔半年,宿舍楼建好了,郑嘉ล言去参加落成典礼,他完全没想到会在那ว里遇见那个小明星。他下意识地看了一圈,没有记者,没有摄像机,没有闪光灯,那ว个人就穿着卡通连帽衫和牛仔裤ไ,领着一群孩子搬彩色的小板凳。
他这里有媒体在采访,都是与财经和商圈相关的记者,对明星不是很敏感。当然也有人注意到เ了尚哲,拍了几张照片,想顺便做个新า闻,不过最后被郑嘉ล言压了下去,他半开玩笑地说,不想让一个小明星抢了驰泽集团的风头。
郑嘉ล言站在高处,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会儿那ว人,看到好几个孩子都跟他玩得很熟,应该是经常来。他这次的出现显然不是银盛安排的,这种“默默无闻”的义工ื服务对于艺人和公司来说都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所以看上去有些傻气。
尚哲后知后觉地现有媒体在,赶紧ู把衣领后的帽子戴上,又遮了个口罩,鬼鬼祟祟地退到了福利ำ院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里。他那张专辑火了之后,人气大涨,他先以为ฦ是自己้的行踪被现了,怪紧张的,后来才弄明白跟自己้没啥关系,顿时松了口气。
郑嘉言剪ຘ彩之后,跟着院长在福利院里逛了逛,经过办公室附近时听到เ那ว人在接电话:“心姐,玩具都送到了,真的,不信我阿虎的照片给你看,刚拍的……嗯嗯,您的指示ิ我哪敢不听,我请假也要过来呀。”
院长看他顿住了脚步,以为他对墙上贴的每日食谱感兴趣,便给他介绍了下孩子们每天的食物,虽然不是多丰ถ盛,但营养肯定跟得上云云。
那边尚哲还在讲着:“心姐,院长说你们的领养手续可能比较麻烦,毕竟是在国外……”
“嗯,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家庭,他们确实想领养阿虎,那家人条件还不错,阿虎去寄宿过几次,那对夫妇待他很好……”
“是的……心姐你别难过,我知道你喜欢阿虎,嗯……我知道,我会代你好好照顾他的,到他的养父母接走他为ฦ止……嗯,那你和朱莉怎么办呢?还考虑领养吗?
“哦,好吧,那你们自己้决定吧,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们的……”
郑嘉言没有多留แ,事情结束后就离开了福利ำ院。
他对尚哲的第一印象就是,傻里傻气的,看着挺干净,像个ฐ大男孩。
一年半后,尚哲已经可以说是大红大紫了,专辑行首日就破了10万,庆功宴上他一脸谦虚,说都是公司的栽培,都是歌迷的捧场。庆功宴之后的小party就完全没人形了,喝得酩酊大醉,拎着周康的领子狂笑:“哈哈哈哈我一定是个ฐ天才!”
然后朝他的经纪人哭诉:“我要拍戏!我要拍戏!现在可以让我拍戏了吧嘤嘤嘤!”
最后他就被推到了郑嘉言的面前。
郑嘉言给他出演《纨绔十三郎》的机会,并不是冲着银盛的面子,也不是被经纪人的舌灿莲花说动,只是一时起意,想把他揽过来,看看他是不是还那么เ傻里傻气,或者是不是真的能合自己้心意。
于是他出了邀约,然后得到เ了回应。
郑嘉言与床伴之间通常不会相处很久,不过是各取所需,腻味了就换。但他对每一段关系的掌控都十分严苛,他要求绝对的忠诚——就像是签订了合同一样,合同可以随时终止,但双方都不可以违约,这是他的规则。
尚哲确实是跟他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了,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心,以至于自己竟然一直没有终止合同的打算,或者换一种说法,他完全不想让尚哲脱离自己的掌控。
郑嘉ล言知道尚哲想去参演《桃李不言》,他也知道这部片子的几个重要角色早就被内定了,想要把人替下来,就要付出代价。
他不让尚哲出演,对他说的那些都是很中肯的理由,尚哲当时过于浮躁,急于证明自己,可是选择的路不对,反而会害了他。
而且尚哲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他仍然觉得他傻里傻气的,该他得的,畏ั畏ั缩缩地不敢去要,也不知在矫情什么;不该他得的,倒是一蹦一跳地想要争取了,死活不听劝。
这么个不会为自己做打算的人,郑嘉言认为ฦ他需要自己้的关照ั和管理,否则必定会吃大亏。所以他就插手了,没想到เ遭到了那ว人的强烈抵触。
郑嘉言得知尚哲去陪那部电影的制片人吃饭,脸色唰地就黑了。
袁建是圈子里出了名的gay,睡过的演员数不胜数,他请尚哲吃饭,简直是司马昭之ใ心,尚哲居然真的糊里糊涂ิ地去了。
当下郑嘉ล言就想把那ว人揪回来吊着打一顿,可那ว时候正赶上驰泽一个ฐ大项目出了问题,他得到消เ息的时候人在国外出差ๆ,只能打电å话过去,隔空斥责他不长脑子。
那头尚哲蔫蔫地回了他一句:“我没那ว么傻,那部电影……我放弃了。”
郑嘉言这才放心:“你知道分寸就好,离袁建远一点。”
“哦。”尚哲顿了顿ู,“郑嘉ล言……我……”
他犹豫的时间太长,而郑嘉言这边还有个ฐ重要的会议,就跟他说“回头再聊”,又叮嘱了几句,挂了电å话。
尚哲没再补完那些省略号。
这一忙就忙了一个多月,郑嘉言回国后,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于劳累็,竟然起了烧。
吃了药,他躺在家里闷头睡觉,尚哲来照顾ุ了他一天。
昏昏沉沉中,郑嘉ล言跟他说:“驰泽投资了一部ຖ现代都市剧ຕ,制作班底都还不错,银盛那边我已๐经打点好了,你去演男一号,回头让你经纪人去谈就行。”
“……知道了。”尚哲把冰袋敷在他额头上。
次日清晨,郑嘉言感觉到一抹微凉的湿润贴在自己嘴唇上。
他吃力地睁眼,却还是没有抵得过睡意。
他完全清醒的时候,床头放着水和药,还有牛奶面包。
尚哲已经在飞往美国的航班上。
尚哲觉得自己做出了非常明智的决定,他想离开郑嘉言的掌控,想重新找到เ自己้的路,他觉得自己้这么เ做,就是两人关系终止的信号了。
可他不声不响地出国,郑嘉言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所有联络方式都被切断,郑嘉言联系不上他。
在郑嘉言看来,尚哲的这一走,如此干脆利落,又如此莫名其妙。
他没有去美国找尚哲,他不信尚哲就这么เ不回来了。只要他不在国外窝藏一辈子,该算的账就都要清算的。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