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尚哲已经跟恰恰说过上幼儿园的事了,恰恰答应得好好的,问他“愿意去幼儿园吗”,他点头说“愿意”,问他“会哭闹发脾气吗”,他摇头说“不会”,最后还自己夸自己้一句:“恰恰最乖啊。”
尚哲摘下墨镜礼貌回应:“你好,你好。”
“没什么啊,就随便问问。”
“你想让我说什么เ?”
尚哲把他捞起来抱着:“爸爸去工作了,恰恰在家要乖乖的。”
“爸爸……”声音黏黏糯糯的,显然还没睡够。
按照郑嘉言以往的脾性,尚哲以为ฦ他今天一定会不择手段地赖在他家里,然而事实出乎他的意料,郑嘉言早早ຉ就告辞了,说是公司里还有些事要处理。
郑嘉言摇头,把那一叠材料归置好:“没事。”
睡了一觉起来,恰恰这帖ຆ暖心的小药药起了作用,尚哲感觉好了很多。
尚哲笑着捏他的手:“遵命。”
大概是看出来他的窘迫了,那ว两人也没再为难他,礼貌性地寒暄了几句,就扯上了什么经济政策什么商业动态。尚哲听不大懂ฦ,听不懂就不用插话,反而松了口气。
尚哲试图再解释一下:“那个,郑……总,谭杰是我谭姨的弟弟,名义上是我小舅。谭杰,郑总是我朋友,我这次回国复出,他帮了我不少。”
他还没做好在家人面前曝光郑嘉言的准备。
切断连接,尚哲长舒了一口气。
尚哲急了:“可是你到我那儿去也不方便啊,给狗仔拍到还不是一样说不清。”
郑嘉ล言打断他:“小孙还不能回来工作吧,你废了一只手,怎么เ照顾自己和恰恰?”
尚哲把情绪抽离出来,笑道:“都过去了,那时候我……一个律师朋友帮了我不少,很多事情都是他出面帮我处理的,保险赔偿都到เ位了,恰恰也顺利过继到了我的名下。”
他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เ,所有的安慰似乎ๆ都已๐经迟到了。
眼见从方秘书这里也套不出话来,众人只得散了。
方琳板起了脸:“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郑总的私事从来都容不得旁้人插手,我也只是听他吩咐做事罢了。你们哪,有时间在这儿嚼舌根,不如赶紧ู把手上的工作做完,这个季度各部ຖ门的报表都还没交上来,快去工ื作吧啊!”
话唠怪:哲子!咱们那ว个第一集你看了没有?
果然,话唠怪起了攻势。
恰恰跟他对视了几秒,蹬着小腿脾气了:“走,你走!要爸爸!”
郑嘉言看不下去了,叉着恰恰圆滚滚的腰把他从尚哲身上撕下来:“怎么这么不听话,要找揍么เ?”
尚哲回复:没生气,拉屎呢。
好哥哥:哲子,我说话不过脑แ子,你别ี生气啊。你人去哪儿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背后的蔷薇藤遮掩着,近在嘴边的肉,郑嘉ล言没有不吃的道理,他毫不客气地吻住尚哲,唇舌带着灼热的温度。
尚哲感受到郑嘉ล言的气息抚在脸上,抬眼就撞进这人眼中ณ,那深而亮的瞳孔像是一个漩涡,困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恰恰使劲挣着儿童座椅上的带子,朝尚哲伸出胳膊:“爸爸!爸爸!”
恰恰高兴得手舞足蹈,那ว个人虽然有点坏,会欺负他爸爸,但是说要带他找爸爸,就让他见到เ他爸爸了,好像也蛮厉害的样子。恰恰对郑嘉言的看法大幅改观,从很凶的大魔王变成了知道爸爸在哪里的很凶的大魔王。
咔。
走得绝望,笑得洒脱。
“什么เ玩笑?”正说着,丁旗拿着一叠材料进来了。
尚哲打了个寒颤:“千万别把这个玩笑说给丁哥听,否则我肯定要被雪藏了。”
那部《纨绔十三郎》收视惨淡,尚哲的演技也被批得一无是处,显然他的转型处女作失败了。他很沮丧,但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他跟郑嘉言的关系——他们似乎ๆ都挺满意这样的来往,谁也没有提出要散伙。
他们互相看对了眼,偶尔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约好酒店,然后上|床,或者去对方的家里,看看碟片,泡泡澡,然后上|床。其余的时间,该拍戏的拍戏,该工作的工作。
郑嘉言没要咖啡,只叫了壶明前雨花茶。
这家店名叫“随心所欲”,整体风格确实很随心所欲,里头既卖咖啡甜品,又卖特色中餐。装潢也是中ณ西结合,一楼ä简约时尚,二楼古色古香,同时提供早报晚报、八卦周刊、小说期刊、金融杂志等各类书籍借阅,说是新潮前卫也行,说是不伦不类也行。总之ใ尚哲认为它能坚持开到เ今天也是蛮神奇的。
“哎?”孔云鹏愣了下,怎么感觉重点抓得不太对?
郑嘉言道:“你也认为他是出轨吧?”
“不是不唱了,只不过我还是想把重心放在演戏上,怎么เ说我也是表演系出身,一开始走岔了路,现在岔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话说回来,你真不打算唱歌了?”
“等等,那孩子真是尚哲的?”人事部的小赵惊道。
“没有啊,两ä人从头到尾都心平气和的,尚天王还替他儿子道歉了,再说郑总也不至于跟小孩子计较。不过昨天他心情好像的确不大好,可能ม是因为ฦ别的事吧。哎,郑总的心思你别猜,我跟了他三年了我都猜不出来。”
这孩子是她和她的同性伴侣朱莉商量之ใ后,从精子库里挑选出来人工ื受孕的。朱莉是个美籍华裔ศ,她们都想要个中国血统的宝宝,于是恰恰就来到了这个世界ศ。
孩子生理上的父亲是谁,没有人知道,就连尚心自己也不知道。
“嗯,挺好的。”郑嘉言见他翻着剧本很认真的样子,便不去打扰他了。他希望尚哲能在自己的工作领ๆ域中有所成就,也喜欢看他努力的样子。
郑嘉言晚上没什么事,就在客厅里陪恰恰玩。尚哲在卧室里钻研剧ຕ本,时不时对着镜子表演几个动作或者念念台词。
他渐渐发现常贵这个角色亮点很多。
这是个ฐ把内心矛盾藏得很深的男人,他去当卧底,最后完成了卧底任务,关于他如何卧底、如何获得信任、如何与黑老大较量的着墨并不多,他更像是一个ฐ旁观者和一个ฐ协作者。他的矛盾表现在他对待男ç主角孟九的态度上——他知道他是个罪犯,但又把他当做朋友;他不支持他的行为ฦ,但又敬重他的胆魄。
整个剧本中,最难的不是他面对黑老大的质问那里,最难的是他与孟九的告别ี。孟九帮助他在黑|帮里站稳脚๐跟,给他创造推翻黑老大的机会,向他剖白自己้的仇恨与懊悔,他是一个被动的角色,同时也是整部剧ຕ所有内敛情感的爆发点。善与恶,对与错,仇恨与原谅,毁灭与新生,都在他的身上汇聚成一个ฐ漩涡。
他见证了一切,却永远不会说出来,因为他与孟九告别之后,“常贵”就不存在了。
尚哲明白彭导那ว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没有好好看过这个角色,就没有发言权。这是个ฐ老套又平淡的卧底角色,但同时也是个极具挑战性的角色。
由于影片中ณ常贵要去卧底到瘾君子中,所以他自身的形象尽可能贴近吸毒者的状态。丁旗给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减肥,瘦出营养不良的感觉。同时还有常贵几种不同的精神状态的锻炼,既要能ม表现出警察的刚正,又要能ม表现出卧底的彷徨,还要能表现出面对孟九的纠结。
琢磨了两个多少小时,尚哲有点累了,就想歇会儿。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玩意,刚ธ在超市和直升飞机模型一起买的,一把玩具□□。
于是他开始自以为很帅地摆pose,站姿、跪姿ู、卧姿,还有不停地拔枪、拔枪、拔枪……一边哼着碟中谍的音乐,一边砰砰啪啪地自己给自己配音。
恰恰追着直升飞机从卧室门口跑过去,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
郑嘉言问他怎么เ了,恰恰指指卧室门:“爸爸……”
走近卧室门,郑嘉言也听见了里面的声音,猜到尚哲是剧本看累了自己้玩起来了,低头笑道:“恰恰,我们去找爸爸玩吧。”
恰恰很高兴:“好啊。”
卧室门没有锁,郑嘉ล言转了下把手就进去了,尚哲很是入戏地一个转身拔枪:“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