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点点头。现在的状况相当于白亚星给夏梦瑶种下了心锚，凌明鼎已经摸到了这个心锚的脉络，但是真正破解还需要时间和过程。当务之急是要阻止白亚星把夏梦瑶带走，否则就非常被动了。
“定得把小夏留下，然后我才好想办法破解。”
说完这话之后，白亚星向罗飞摊开自己的右手，罗飞看到在对方แ的手掌中间有道可怕的伤疤，自虎口直达掌底，深近至骨。
“你相信他们还能重生，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区别。”白亚星顿了顿ู，又道，“但我完全能够理解你，因为我也曾经和你样。”
罗飞缓缓摇了摇头：“这家伙的心思深不可测，我现在也看不清楚。所以我们还不能ม和他正面接触——还得等个ฐ人。”
小刘咂咂嘴：“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有好事者在台下高声调侃：“催眠不就是让人睡觉嘛！”这话立刻引起了片哄笑。
台上的夏梦瑶开始正式切入话题，她首先提问道：“大家知不知道催眠到เ底是什么เ？”
这就怪了。罗飞紧拧着眉头，难道那家伙真是十九日才和许丽第次接触吗？
陈嘉鑫的回答却再次让他失望：“没有。十八日下午，许丽的手机和家中ณ座机都没有任何通讯记录。”
“她首先问：‘你的咖啡怎么还没喝完？’我敷衍说：‘太烫了。’然后她又问：‘你刚才在看什么เ？’我犹豫了下，但正好这时那ว女孩起身离去了，而我确信妻子肯定没有看到เ对方แ，于是我就微笑着撒了个谎，我说：‘我还能看什么，当然是在看你。’”
“她问了什么？”
罗飞用胳膊肘杵杵自己的手下，问道：“你怎么回事？”
这句话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小伙子身上。只见陈嘉鑫面色苍白，嘴唇也在微微发抖，情绪果然很不正常。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条线索的确很有价值，回头到队里我们再详细分析。”罗飞打发了电话那头的小刘ถ，然后他看着张雨，用之前的话反问对方，“现在你是怎么เ想的？”
“我刚刚问到เ的好几个人都说，姚柏这次是迷恋僵尸走火入魔了！这小子是个ฐ标准的僵尸迷，他最喜欢款叫做生化危机的僵尸游戏，国外拍的僵尸电影更是每部必看！”
“嗯——我记得她去过南方แ那ว个ฐ血汗工厂。”
罗飞点头道：“上周我也去了那ว家工ื厂。”见凌明鼎有些诧异，他又解释说：“个ฐ人自述的经历肯定有着特殊的意义，所以要想彻底了解夏梦瑶，首先就要研究那些被她提起过的经历。”
凌明鼎眯起眼睛：“你在那ว边发现了什么เ？”
罗飞答道：“从前年年底开始，直到去年的八月份，这期间工厂里有十三名员工相继跳楼自杀。这事媒体作过报道，都说工厂的劳动强度太大，管理又苛刻๑，工人们无法承受身心上的压力，所以自杀事件才频频๗发生。”
“这就是你的发现？”凌明鼎不屑地咧咧嘴——这些情况他早ຉ就知道了。
但罗飞的话还没说完，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经过调查走访，我基本摸清了夏梦瑶在当地停留的具体时间。前年十月十六日，她在工厂附近租了套单人居室，直到去年的八月底才退租离开。”
这就是说，夏梦瑶在当地停留的时间段正好与工厂里自杀案频发的时间段相吻合。凌明鼎当然能听出罗飞话中的潜义แ，他立刻变了脸色道：“你什么意思？”
罗飞不答反问：“用催眠术进入对象的内心世界，施ๅ加某种引导，有可能造成对象自杀的效果吧？夏梦瑶好像尤其擅长这种手法，章明和白亚星就是她的牺牲品。”
“你这纯属臆测，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凌明鼎激烈地反驳道，“小夏有什么理由去加害那些最底层的工人？她去那ว边是为了给工人们做开导，帮助他们振作起来。”
“第起自杀案发生在前年十二月七日，引起国内媒体的关注则是去年五月第八起自杀事件发生之ใ后。夏梦瑶在前年十月就已经抵达当地，如果她是去给工人们做开导的，那除非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凌明鼎绝对无法接受对夏梦瑶的猜测，但他又无法推翻这个ฐ时间上的疑点。他只能愤然瞪着罗飞，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你别激动。”罗飞劝慰对方，“我们把这件事先放放，再看看夏梦瑶此前还做过什么。”
凌明鼎想了想，没好气地说道：“她去青海做过支教，四川地震的时候，她还到震区救助过伤员——我倒想听听，对这两ä件事，你又能给她安上什么罪名？”
“震区的事时过境迁，已经没法调查了，所以我也不作评论。不过青海我倒是跑了趟。我找到เ了当地负责支教联络的公益团体，然后把夏梦瑶的照片拿给几个负责人看了看，结果他们下子就认出来了。”罗飞最后加重语气说道，“原来夏梦瑶在当地曾经出过事！”
“出过什么事？”凌明鼎略显不安。对这样的话题他是既ຂ想听又不敢听。
“前几年国内破获了个神秘组织”
罗飞刚说了半句话，凌明鼎便插嘴问道：“你是说？”他话说了半便停住，似乎颇有顾虑。
“这事你知道？”罗飞有些惊讶。那案件涉แ及些敏感的问题，相关信息并没有向外界ศ报道。凌明鼎是从什么渠道获悉的呢？
凌明鼎解释说：“前年我去美国参加学术交流会，听国外的同行说起过这事。”
罗飞“哦”了声：“那你肯定知道，该组织的首脑แ就是通过催眠手法来控制信徒的。”
凌明鼎点点头，随后又追问：“小夏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当年警方解救了批信徒，其中就有夏梦瑶。”
凌明鼎怔了片刻，喃喃摇头道：“不可能啊！小夏怎么会受那ว帮家伙的蛊惑呢？”
“你觉得这事不对？”
“当然不对！”
“为什么？”
“这个组织宣扬的是种末世的救赎理论，受蛊惑的主要是那ว些屡受挫折，在现实中已经看不到เ希望的底层群众。他们会寄望于个ฐ虚拟的世界，以摆脱苦海。小夏显然不属于这类人。”凌明鼎口气说到这里，最后总结道，“说得专业点吧，不管组织首脑แ的催眠本领ๆ有多强，他也不可能蛊惑到小夏，因为小夏的精神世界里没有能ม被他利ำ用的心|岤。”
罗飞“嗯”了声，似也认同对方的分析。随后他又用诱导的口吻说道：“如果夏梦瑶并没有被蛊惑，那ว她进入该组织或许另有目的。”
凌明鼎神情凛，他预感到เ，所谓的“另有目的”才是罗飞要说的重点。
罗飞这时话题转，又问凌明鼎：“你知道这个组织为ฦ什么会被端掉吗？”
凌明鼎猜测：“估计是闹大了吧？”其实在世界各地，此类组织多如牛毛，如果不是闹大了，警方แ也懒得去管。尤其这案子还牵涉แ到敏感问题，警方更不会轻易去惹这个麻烦。
罗飞点点头，随后详解道：“般这种组织吧，就是利用信徒们的信仰骗点钱财。不过这个ฐ首脑胃口太大了，他竟然蛊惑信徒自杀，以霸占自杀者的全部ຖ家产。这种家破人亡的事情出现了好几起，社会影响极坏。警方แ这才被迫出手。”
又是自杀事件！凌明鼎隐约听出了罗飞的意思，他眯起眼睛问道：“你怀疑小夏和那个ฐ首脑แ是伙的？”
罗飞没有直接回答，他继续引导着对方的思路：“你记不记得夏梦瑶怎么描述那ว段经历？她说她结识了帮志同道合的朋友，那ว些朋友给了她很多帮助，让她的收获非常大。”
“罗警官，你也太能ม联想了吧？”凌明鼎冷冷地驳斥道，“如果小夏说的朋友真是那些组织首脑，那不需要你出手，警方就不会放过她。”
罗飞却偏要继续联想下去：“也许她当初ม并没有直接参与，她只是在学习——学习催眠，学习能ม够诱惑人自杀的话术！”
凌明鼎几乎ๆ忍无可忍了：“你说话不需要任何凭据的吗？就这样肆意诬陷个女孩？”
“你想要凭据？那ว好吧，我先问问你，如果你是该组织的首脑，该怎样实施催眠去引导信徒自杀？这个问题请你认真回答，就当是个学术请教。”
凌明鼎略略琢磨了会儿，然后说道：“那ว些信徒都是对现实不满的人，所以要诱惑他们自杀的话，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他们相信还有另个美好的世界。这些人会乐่于接受这样的假设。然后你再告诉他们，自杀就是通往美好世界ศ的方式。”
罗飞微微笑，反问道：“同样的手法也可以用来蛊惑那ว些血汗工ื厂的工人吧？”
凌明鼎明白罗飞的意思，他冷笑道：“简直是荒谬！那些工ื人能有几个钱？小夏犯得着为他们谋财害命？”
“她可不是为了谋财。她的追求早已๐超越了金钱的层次，她的计划也远比你想象的庞大。”罗飞停顿了片刻，又说，“你没有发现吗，夏梦瑶的历次催眠表演其实也遵循着你刚刚提到的思路。”
凌明鼎眨了眨眼睛，时间无法理解。夏梦瑶的催眠表演怎么能ม和邪ิ恶组织的蛊惑手法混为谈？
“她总是引导人们回到เ过去，所以越是怀旧的人便越会沉醉于她的催眠表演。”说到此处，罗飞话锋转问道，“那ว什么样的人喜欢怀旧呢？”
凌明鼎愣住了，这个问题并不需要他来回答。夏梦瑶自己就曾经提起过。
她说：“那些对自己失去信心的人，在现实中找不到快乐和希望，他们才会怀旧。”
这至少可以说明，夏梦瑶针对的群体和那ว些被蛊惑的信徒有着相同的心|岤。
看着凌明鼎的表情，罗飞知道对方已有所领ๆ悟，他便继续说道：“人们为什么会沉醉其间？因为他们对现实不满，他们渴望重新来过——而夏梦瑶的催眠表演正可以满足这种幻想。只可惜催眠终会醒来，到时候残留แ的只剩失落。如果永不醒来，那该多好？”
“永不醒来？”凌明鼎咀嚼着这四个ฐ字，莫名感到เ阵寒意。
罗飞还在讲述：“夏梦瑶的催眠表演是次次深入下去的。开始是引导大家回到大学时代，然后是中学童年幼年。可以设想，再往下的话，这种怀旧ງ的极限最终将回到生命的。如果更进步呢，何不舍弃现在的生命，让切清零？人生就此从头开始——我想这就是系列催眠表演的最终篇章吧！”
凌明鼎的眼角抽搐了两下：“你认为小夏会用这种手法来蛊惑她的粉丝自杀？”
“这正是怀旧ງ者需要的概念——把自杀当成新生的。”罗飞看着凌明鼎，然后他用某种独特的口吻缓缓说道：“与其在绝望中ณ生存，不如在希望中死去！”
最后两句话的韵味非同般。凌明鼎的目光蓦地收缩起来，他警觉地问道：“你这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两句话就是那个ฐ组织蛊惑信徒时的用语。”罗飞屏息片刻后，又加重语气说道，“同时也是夏梦瑶最后次催眠表演的结束词。”
“最后次？”凌明鼎有点茫然了，“哪次？”
罗飞确认道：“就是刚刚结束的那ว场表演。还有比这更好的舞台吗？夏梦瑶苦心经营，要的就是这样个ฐ机会。”
凌明鼎摇摇头：“可小夏表演时根本没说过那些话。”他盯着罗飞，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指鹿为马。
“她说了，只是你没有听到。”
凌明鼎哑然失笑：“这怎么可能？我全程都戴着耳机，个字也不会漏掉。”
罗飞告诉对方：“你听到เ的并不是现场表演，而是彩排时的备份录音。”
彩排时的确制作了备份录音，但那录音只有发生意外时才会播放。夏梦瑶的现场表现切正常，怎么会播放那段录音呢？凌明鼎皱着眉头，还是无法理解。
罗飞这便详细解释：“夏梦瑶使用的那个ฐ麦克被我做了手脚，麦克里藏着个频道切换器，由á我在后台遥控操作。当现场观众戴上耳机，表演正式开始的时候，我就把公众传播频๗道切换成事先准备好的备份录音。而夏梦瑶的现场同期声会传送到另个ฐ特定的频道，这个频道只有我能收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