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两下，我说，得了，他没给我积下罪来就不错了，还存钱呢，现在，房子，车，我们家一切财产全他名头，人一旦判，东西全得充赃返出去，反正所有跟他沾亲带故的人都得跟着倒霉。
文文向四周看看，然后她悄声说，小阳，你爸，你爸他干了这么多年，没给你积德，还能没给你存笔钱？
柳仲听到我的声音立马1้8๖0่度大转头，我都能ม感到柳仲的颈่椎被她生硬地扭出脆响了，她也不管它，迫不及待且欣喜若狂地说，小阳，哎哟我的老天爷啊，你可醒了，你可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头疼吗？有没有想恶心想吐的感觉？你姐在楼下呢，你等等，我打电话叫她上来哈！
柳仲当时背对我正在发短信，我还以为她是我姐了，张嘴叫姐的时候感觉嘴唇疼了一下，好像有很多细小的伤纹同时干裂，一直裂到嘴角。
想你那脚会不会累呀，答应陪我走回家，脚累了也没脸跟我打折儿，然后又把脚弄些血泡，到时候还得花钱买药。
想我什么？
小晏把那ว块骨头套到我脖子上，她说，怎么，不好看吗？
我说，你这是买给我的呀？
柳仲紧ู跟着又问，那ว懂了吧？
我说，嗯，是挺好的。
〈29〉
柳仲说，你不小气怎么เ都不回宿舍。我等你一下午，还帮你洗了衣服，你快回来，天快黑了。
叶大伯笑呵呵地把围巾叠成长条，跟没事儿一样说，来，天儿冷，爸给你系上，系上了，看你姨她还能瞎想！
怎么会呢！叶大伯拿过“黑猫”手里的围巾象征性地用自己的袖子掸了掸，跟“黑猫”说，你就是爱瞎想，你又不知道是小雨的，小雨怎么เ会生气，小雨要生气就是她的不对了。
在春交夏的时候夜里有些风，话筒在露天c场上聚音的效果不是很理想，但beyond的作品都是浑厚粗犷的风格，兴许就是因为ฦ之ใ前太多娇็声柔气的歌曲跟花不棱登的服饰看得小尼姑们有点厌恶了，所以当唱起beyond的时候大家的反应分外热情，她们摇着装ณ有沙粒的矿泉水瓶释放热情，有些小尼姑甚至用瓶子在自己的大腿上拍打，每一首歌唱到เ曲毕，她们就马上从整齐的坐队里站起来，摇着瓶子齐声喊我和文文的名字，开始我们系的小尼姑喊得欢，到เ后来预算系的小民工也跟着喊，坐在墙头上的小伙更有意思，他们大概不知道喊点什么เ，干脆喊再唱一个。
在这场晚会上，我们默zhaishuyuan契的配合一直到今天我都记忆犹新，那个ฐ场面任何形容词都有些牵强附会。本来，文文报给小晏的曲目是“光辉岁月”，这是我在酒吧最最拿手的一首歌，结果证明在尼姑庵也很有震撼力，台下的小尼姑们全被我震住了。开始，我们不是说好效果好就死皮赖脸接着唱吗？谁知道根本不用死皮赖脸，“光辉岁月”曲还没毕，台下齐声一片，于是，我们从开场的第一首歌“光辉岁月”到后来的“无悔这一生”、“冷雨夜”、“午夜怨曲”、“真的爱你”，我们在尼姑庵小尼姑热烈的齐声下先后一共唱了五首bຘeyond的歌曲，其间，文文还跟我对唱了一首张国荣的“当爱已成往事”，不光小尼姑们掌声热烈，就连门外的大人们也齐声鼓掌了。
我猜柳仲当时肯定比我还要紧ู张，我找我妈来，老史婆子顶ะ多说我上课时候跟同学传纸条，考试倒数第一。把柳仲她妈找来可就不是那ว么简单了，那个“他”肯定得曝光，尽管后来我知道那ว个“他”跟柳仲打小青梅竹马，双方แ父母都是心知肚明的，但也得挨骂呀，再怎么เ开明的家长也不会允许女儿上课时候心飘在“楼下”吧？
老史婆子把已经展开的纸团胡乱一握，丢在我笔袋旁边，她边朝讲台走边不耐烦地说，大家上课时候应该注意力集中ณ，不能我说到เ做笔记你们还在找笔，一定要跟得上思路，好了我们继续讲，吴小阳你坐下吧！柳仲回位儿！
你去哪儿呀？
哦。
你们也别怪我狠，跟你们比起来我算得上仁慈，还有那个ฐ大明星小蚊子文文的昵称，如果有机会请把我受伤的“喜讯”传达给她，她已๐经很久没有主ว动联系过我了，估计她都忘了我是男ç是女了吧？
还有一个事儿我不得不说，你也不得不听——那就是你的好朋友，那ว个ฐ温柔、善良、体贴、美丽、善解人意外加讲文明懂ฦ礼貌的仲仲我受伤了，给自行车撞的。不过现在已๐经痊愈，既没留下伤疤也没伤及大雅，只是她好心痛，因为她的那些好朋友在她受伤期间竟然没有一个人问候过她。苍天啊，上帝啊，让那些不惦记我、不发短信给我、不打电话给我的小妖蛾子们的手机统统掉进马桶里吧！阿门！这什么เ女的，够狠了！
叶雨背对我，她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季晏她生活得很好，当初和你断绝联系是她妈不想她错下去，当初你们都是孩子，你们懂什么，就算有什么难忘的扶持帮助也是相处久了出于友情和义แ气，季晏就看得开，她结婚的时候还邀请我，邀请了文文和柳仲，你不信去问柳仲。
她为什么不邀请我？她现在在哪儿？我谁都不问我就想问她！
叶雨霍然转过身，她气得语调发颤，没头没脸地骂道，问什么？问她为什么不跟你好，为什么เ不跟你同性恋，为什么好好的不做人非要挨人指指点点众叛亲离！你这些年，你跟我怎么说过，我以为ฦ你都明白了都好了你知不知道？为ฦ什么就不能ม改？你让蒋军，让他怎么看你？疯了吗？啊？无药可救了吗？
对，我无药可救，我做错了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到底要我改什么？你说，你跟季晏一直有联系，是不是？你，柳仲，还有文文，你们跟季晏一直都联系，是不是？
是我叫她们瞒着你的，跟她们没关系。
你，你骗了我五年，我人生中最宝贵的五年，因为ฦ你们如坠五里雾中！
我知道你肯定会恨我，会恨文文和柳仲，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是为ฦ着你好，人都日久ื生情，蒋军怎么，他哪儿不好，他哪儿不合适，小阳你给我听着，你必须ี跟过去做一个ฐ了断ษ，我不准你这么下去！
我瞪着叶雨，我最尊敬的姐姐，瞪着她，我突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我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对她干出点什么เ来。这时候大妈正巧回来，提着市场买的两ä包青菜，我和大妈擦肩而过，我听见大妈说，嗳ã，嗳ã，这孩子去哪儿，还没吃饭呢去哪儿呀？
那天晚上，我哪儿都没去，我回家了。
一进门，钥๓匙掉到เ地上，我弯腰去捡，之ใ前背包的拉链忘了拉好，顿时包里的所有东西噼里啪啦地掉出来，我再也忍耐不住，好像发了疯似的把地板上的笔、记事本、钱包、手机、cd、墨镜、火机还有几袋速溶咖啡踢得一个ฐ比一个远，然后站在那儿捂着脸哭。
蒋军送的那张cd，一直放在包里，如果不是所有东西都掉出来，我几乎已经忘记它。那是一张新歌＋旧ງfqxs歌的大杂烩，有潘玮柏的《不得不爱》，周杰伦的《东风破》，纪如■的《值得一辈子去爱》，钢琴曲《秋日的私语》，陈坤的《烟火花》……
我把cd放进机器里，把音箱的声音调得老大，然后我坐在茶几上，面朝着电视柜放声大哭。
那天晚上，我听了很多歌，哭了很长时间，听到韩红的一首老歌《那ว片海ร》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它很适合自己้当时的心情，可能ม因为歌词里提到เ了海，海曾经与我和小晏之间有非比寻常的感情，加上韩红是个女的，所以我开始总觉得那ว是我在唱给小晏听的，是在向她倾诉我此刻的种种困惑和无奈的决定：
……
你看那ว花儿都谢了，
你看那海儿都哭了，
你知道我会永远永远等你给我的回答。
让我们忘了那片海，
让我们来世再重来，
让我们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再分开……
我按下循环播放的按钮，反反复复听着韩红的这首歌，尽管听到后来已๐经意识到เ这是一首女人唱给男人听的歌，可我还是觉得它特别适合我和小晏今天的局面：
告诉我，这个夜会不会有我，
是不是除了我你心里还有别人，
是不是他比我温柔比我能让你快乐，
我要你轻轻松松回答。
。。
第三章命运弄人9๗
告诉我，这个夜会不会梦我，
是不是梦里的我不再让你难过，
是不是他比我坚强比我能让你幸福，
我要你明明白白回答……
韩红的嗓音一向是圆润高亢的，不过她唱这首歌的时候有隐隐忧伤的情绪在里面，这忧伤，这情绪，在当时的我听来是那么เ催人泪下，那么恰似心境。
曾经的海ร枯石烂一转眼就上云天，
何必再想何必再说那ว一段尘缘。
曾经的忧伤寂寞一转眼就上云天，
何必再想何必再说那一个冬天。
……
随便一首歌，它会遭人喜欢都是有原因的，不同的时间、情景、处境，同样的一首歌听起来感受就不一样。刘若英唱了一首《后来》，大家都说好听，以至于很多人百听不厌，为ฦ什么？因为每个人都有十七岁，每个ฐ人内心深处都有着一段未完成却刻骨铭心的第一次爱慕，尽管后来下落不明，可事实上比明确的东西要记得清楚。我在韩红的声音里放声大哭，也许换作旁人就会歪着脑袋睡过去。抗日时期，中国人一听《鬼子进村》的调儿马上热血，现在谁会在乎，现在甚至在迪厅里头把它当舞曲——不是亲身经历无法揣摩那样的疼痛。
我给柳仲打电å话，柳仲这把小剪ຘ刀来到上海已๐经大半月，除了给她接风那天一起呆了一晚，然后都住在文文家里。文文家崭新า宽敞的豪华别墅和我这普通居民楼ä比起来，柳仲自然是p颠p颠地往那ว儿跑，何况还有文文这个全上海ร各个ฐ层次门儿清的明星陪着她看熊。
我捡起茶几底下的手机，手机上的电å池也不知道摔哪儿去了。我心想柳仲这会儿肯定是坐在富丽ษ堂皇的豪华别ี墅里使唤着文文的俩佣人这个那ว个，端茶倒水，她肯定一点儿都不知道叶雨为ฦ了给个死心已๐经把小晏结婚的事儿告诉了我。我现在给柳仲打电话不求她别的，我只想让她说出小晏的地址，柳仲一向心虚嘴软，柳仲要是不告诉我，那叶雨和文文的嘴就更别想撬开。
我一边满哪儿找电池一边寻思着该怎么เ套柳仲的话，那个时候的我手足无措，那ว个时候，张嘴讲话肯定是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的。我把音箱关上，拨通电话之前，我想就算小晏已๐经结婚，就算她已๐经有了小孩儿，也不要紧，不要紧的。叶雨能骗我五年，没准儿她对小晏也有隐瞒，我只求跟小晏见上一面，如果她真是过得很好，真是自愿和我分开，那ว么我必须ี挣脱之前那段美好回忆的纠缠。万一事实不像叶雨说的那么幸福美满，万一小晏过得不好，我一定要眼见为实，我不要忘了海ร，不要来生重来，现在的我比起五年前更加成熟ງ坚强，更能接受生活的磨砺和考验，我有能ม力照顾ุ小晏，照ั顾她的父母或者她的孩子。
我这么寻思着，结果打给柳仲的电话被告知已๐经关机，我想都没想，又拨文文号码，响了一声，文文接起来。
文文说，收到，这么晚，什么事呀？
我说，你在哪儿？
我当时声音有点僵硬，文文感觉得到เ。她说，怎么，你感冒啦？
然后文文说，等等，我有电å话打进来。
大概过去一分钟，文文重新า恢复了与我通话，这一次她的情绪明显没有之ใ前那么เ轻松，她绵着声说，小阳，你，你要骂我，我就听着，你要是想问什么，我不知道。
刚ธ刚那是叶雨电话，对不对？
文文那ว边不吭声，默zhaທishuyuan认。
我在这边终于忍不住骂出来，我说，文文你给我听着，就从这一秒开始，你，柳仲，叶雨，我吴小阳不认识你们！这五年来，当我白痴，我是白痴吗？我真是感激你们仨！感激涕零啊！好，你们不说，我也不问，我自个儿找去，把你们那ว些骗神骗鬼撒谎扯皮儿的话包起来睡吧，让你们做噩梦，遭报应，一个比一个ฐ惨，比我都惨！
我声音失真地骂完，把电话摁死，我不知道文文听我那么เ绝情地骂她，她心里什么滋味儿，反正我骂的时候，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