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秋说着,不停地流着眼泪,“我差点儿就要同阿娘说知味记的事了,可是阿娘她……阿娘她伸出手来想要推我落水。你知道她今日戴的是老凤祥的手镯儿,我听得咣咣地响,那手掌心都已经贴到我的后背心了……”
“阿娘给我打手势,让我去湖边,我当她有事寻我,便抱着梨花糖的罐子,走了过去。阿娘同我说了好一会儿,说荆州刺史娘子瞧中了乐娘,想让她做儿媳。但是使君家门第高,阿娘为了陪嫁之事,发愁得很。”
崔景然正追着崔毓敏和林宝,在她们周围跑来跑去,不时的叫唤出声,热闹非凡。
“知道了阿姐。”贺知秋不明所以,但她一贯听话,便在贺知春身边坐了下来。
她刚嫁去崔家的时候,可是闹了不少笑话,亏得她脸皮厚,才活了下去,一个个的打脸回去了,谁就没有个出错的时候?
贺知春拍了拍她的头,“小小年纪,怎么思虑着么多,咱们不过是八岁女童,便是犯了错,待你寻婿之ใ时,已经是过眼云烟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崔使君这个ฐ花宴,请的指定不止咱们一家南蛮子。”
“赵大,这些日子,你在岳州寻摸一下,有没有合适开酒楼ä的铺面出租或者出售,待咱们攒够了银子,便开酒楼,这是你的老本行了,应该没有问题吧?”
但是这可是她依靠着自己的本事赚回来的啊!她正有些得意,却看到เ赵小清一脸鄙视的样子,顿时一头凉水泼了下来。
贺知春此前有好几次贪吃到腹疼的糗事,是以一旦ຆ她表现不适,贺知秋便总以为她是吃撑着了。
“没有的事,今儿朝食我用得真心不多。”
“春娘这小嘴儿跟抹了蜜儿似的”,闵娘子是个ฐ机灵人,见贺知乐่眼见着就要不高兴了,也不继续与贺知春闲话了,指了指屋子道:“秋娘跟屋里头画花样子呢,给你留แ了糯米粑粑。”
因为ฦ贺知秋是闵娘子的关门弟子,是以她待姐妹二人比旁的更亲近些。
不像崔某人,没脸没皮的,见着漂亮小娘子,开口便唤别ี人乳名。
贺知春心中嘿嘿一笑,陆寻一嗅着机会,便果断出手,是个ฐ行商的良才,在湖上冒充她阿爹,又行船搭救,可见品性上佳。他既然与牛婶聊起她,便一定知道她是贺知仓之女,却仍唤她崔十娘,也不戳穿,可见是个ฐ知进退之ใ人。
……
名叫阿茶的小厮撅了撅嘴,小声的嘀ถ咕道:“难怪岳州ะ穷不溜丢的,哪里有往外撵客的道理。”
并非她有赚钱的营生不顾家中,只是王氏眼皮子浅,她若是知道了,只会将知味记里赚的银子拿来置办田庄铺子,分给她们姐妹的,几乎ๆ没有,那日后她想要开的酒楼ä就彻底没有影子了。
“阿娘说笑了,我们哪里有那样的本事”,贺知春笑了笑,反正她的脸皮厚,也不怕王氏说。
贺知春佯装ณ害怕的说道:“大王,我若骗你,便是村头的那ว条癞皮狗。”
那姓徐的果然急着去追崔九,不愿意惹贺知春,喊道:“细伢子,快些走,若是让我知道你骗我,叫你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君山在一岛上,山上种满了岳州名产湘妃竹,还有君山银针ฤ,前些年没有匪的时候,常有富贵人家的小娘子结伴踏春,掰笋采茶,别ี有一番乐趣。
她想着,当机立断ษ买了两个肉饼,然后寻了一辆驴车,朝着君山的方向行去,那赶驴的是近郊的庄户人家,看到贺知春,笑得合不拢嘴,“小娘子去君山做什么?如今荷花也没有开,君山的竹虽好,但是有匪呢。”
那她好不容易存下来的十八两银子,岂不是要倒贴了出去?
“阿姐,那这事儿若是被阿娘和阿爹发现了……”她有些迟疑,若是这铺子真开好了,以王氏的性子,这恐怕都要变成贺知乐的陪嫁了。
于是一行人浩é浩荡荡的去了花厅,贺府虽小,五脏ู俱全,不多时便到เ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精神抖擞的老爷子便走了出来,瞪了贺老夫人一眼,“一天到เ晚打打打,你打得赢谁?余儿回来了,去用朝食罢,阿俏也去。”
“鱼片汤?”贺余有些疑惑,“是阿俏新想出来的菜式么เ?”
上辈子贺余便是将那砚台送了出去,这算是他唯一能入得了世家子眼的东西了。只是贺知春至今都记得,崔九那混人将砚台砸在地上时,贺余痛心的表情。
见贺知春发愣,崔九鄙视的看了她一眼,“还不快送某去看郎中,头疼得厉害。”
上辈子的时候,她是当真脚๐滑了一下,从树上掉了下来,险险砸中了崔九,崔九虽然受了惊吓,却并未受伤。后来阿爹领她登门致歉,这才一来二去的熟络了。
而且被除了名,日后孙儿辈的考科举ะ,哪里还寻得到人举荐?这是污点啊!
“你这个杀千刀的小崽子,心思何解如此毒辣!这是不想让我一家子活下去呀!”
她说着,又对着贺余说道:“二叔,当初你可是说得好好的,我们一家子发了毒誓,那田à庄铺子可就都是我家的了!”
贺余一听,脸顿时阴沉了下来,这么一看,与贺知书平常的样子,竟然如出一辙。
贺知春有些莫名的看了大伯娘一眼,全家发毒誓?发什么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