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老实道：“小人也知道，这个所在与这个时候，不是干得事的。只求小姐恩允过了，待我夜间来服事就是。”
玉香道：“你的意思，要怎么เ样？难道浴盆里面好干甚么事体不成？”
艳芳道：“你知道我的眼睛可是看得人见的，我坐在这边，哪日没有几个男人隔着子看我，便舍他看看罢了。晓得他做甚么。”
那日，把未央生看得清清楚楚，待他去后，就走过街来对艳芳道：“方才个绝标致男子走来走去，看你两次。你晓得么？”
所以未央生得窍只除这件不脱。替他脱完之后把自己的衣服也尽脱下，然后大整旗枪，分开小脚架在椅上，挺起玉麈向阴中左掏右摸，也像第幅春宫探觅花心的光景。掏摸了会，玉香就把两手伸直抵住交椅，把阴沪凑上来迎合玉麈。玉麈往左ุ，以左ุ承之ใ。玉麈往右，以右承之ใ。忽然抵着处，觉得里面似酸非酸，似痒非痒，使人当不得又使人离不得的光景，就对未央生道：“如今只是这样罢了，不要左掏右摸，搔坏了人。”
况且三寸金莲必竟要褶裤ไ罩在上面才觉有趣。不然就是朵无叶之花，不耐看了。
仙娘不知就里，只想他心上不爱，所以不肯接他。就去对未央生道：“小女又有信来，就依旧被他留住，不得回来。却怎么处？”
未央生道：“令爱回来了。怎么เ是这等说？莫非怪我礼物轻微么？”
仙娘道：“真是不曾回来，并无他意。”
未央生道：“方才明明在窗外张我，张就躲避开去。怎么讲这样胡话？就是有些怪我，也须ี与我想见面，再把话辞我，我也是辞得去的。何须这等绝人？”
顾仙娘只是照前话回覆。未央生道：“我刚ธ才见个妇人躲在你房里去，若果然不曾回来，待我搜搜，若搜不着，我嫖也不嫖，礼物也不取，竟自回去。”
仙娘见他说得对针，恐他搜出人又不好意思，只得对他道：“不瞒相公说，来是果然来了。只是被个作孽的男子连掏漉了几夜，身子缺安，要将息两夜，才好留แ客的意思。相公既然执意要见，待我叫他出来就是，何须ี搜得。”
未央生道：“这等，待我亲身去请，省得说我来意不诚，又要推托。”
就跟仙娘走到房门前齐启请。仙娘道：“我儿，相公要会你，你可出来会会。”连叫几遍，在不见则声。未央生也叫会，不见开门。
玉香看见势头不好，想起见面之后定要惊官动府。加起刑来，少不的是死，不如死在未见之先，还省得场没趣。就解下束腰的带，系在梁上自尽。
后未央生见门打不开，打开进去，人已๐吊死了。未央生看见弄出事来，要想脱身，那里有心看吊死的人是何面貌，遂转身竟走。仙娘见他逼死了人，把扯住道：“往哪里走？我和你无冤无仇，为甚么เ把我养差的人活活逼死？”
正在校问之时，只见许多嫖客走到，都是些公子，往常嫖过玉香的，连日因人接去不得见面，闻他回来，大家不约而同都来看他。见被人逼死，大家怒发冲冠，就吩咐管家齐动手，把未央生按在地下，用青柴短棍打了上千，只有致命之处不曾受伤，其余的皮肉没有处不被他打的乌青烂熟ງ，打过之后，就把铁练练了，锁在死人旁้边。要等地方แ乡保同来看过，好领户主ว报官。
未央生起先要逃走，不看死人。如今被打得损伤，又锁在死人旁้边，料想脱不得身，就把死人面貌头脑仔细看，就大惊起来，想这面貌与我亡妻无异，难道天下的面孔竟有这样相同？看了又想，想了又看，越看越像，越想越是。不觉疑ທ心起来，焉知不是我妻跟人逃走，岳父不好说得，买口棺木骗我也不可知。况且这妇人若还没有虚心之ใ事，为甚么เ见我就躲，躲到เ后面见躲不脱，就寻起自尽来。想到เ此处，已有八分明白，又想起妻子顶ะ门里有灸疤，是不生头发的，我今何不验个仔细。就把他鸦髻分开，里面看，恰好有指头大的块，没有头发，正是他无疑了。
忽见地方แ乡保齐拥进房来，查问致死来历。未央生道：“吊死之人是我妻子，被人拐骗出来，卖与仙娘接客。自己还不晓得，走来嫖他。他虚心不敢见面，所以悬梁自缢。及致锁在处，细看面貌方认出来。我这冤枉少不得要到เ官伸诉，只求早些到官，就见天日了。”
众人盘问仙娘：“这个女子是甚么เ人卖与你的？”
仙娘不知就里，说：“他满口胡言，总是支吾的话，我这女子现有个ฐ丫鬟相随，同时明买的。”
众人道：“吊死的人不会说话，可问这丫ฑ鬟就明白了。”
仙娘起身去叫如意，谁想寻了半日不见，只说他走了。那ว里晓得竟躲在仙娘床底下，被众人看见，把拖出来。
原来他也是看见未央生，慌了手脚๐，同玉香齐躲入房中，看见玉香吊死，未央生又打进房来，知道没有好处，所以钻在床下躲避。不想被人看见，拖了出来。
众人指着未央生问道：“这个ฐ人你可认得他？”
如意心上还要不认，怎奈面上的颜色，口里的声音竟替他递起认状来。众人知道有些缘故，就把利ำ害的话恐吓他，他就把玉香在家与某人通，怀孕怕父亲知道置于死地，只得跟了某人与自己้齐逃走，谁想某人负心，卖他下水的话，细细招了遍。
众人知道情节，就劝他两下解交，不必惊官动府。个逼死自家妻子，料不抵命；个ฐ明买妇人接客，料非拐带。只是这个ฐ使女问原主还要不要，若要，便赎他回去；不要，还留แ在这边。
未央生到了这个时候，只当是已死之ใ人，连自家身子都可以不要，巴๒不得早死刻๑也是好的，那里还要他。就对众人道：“论理起来定该到เ公堂上去，求官府替我追究番，消เ消隐恨才是。但恐被人传拨开去，声名不雅，不如依列位，隐忍些罢。这个使女既然做过娼妇，也不便带回，由他在这边罢了。”
仙娘见他说出真情料想没有后患，就依众人处分，开了铁锁，追还嫖金，打发他出去。临去的时节还被那ว些嫖客骂了多少王八乌ไ龟才走得脱身。
未央生回到เ寓处，棒疮发作起来，叫天叫地，喊个不住。心下想道“我起先只说别人的妻子该是我睡的，我的妻子断ษ没得与别人睡的，所以终日贪滛，讨尽天下的便宜。那ว里晓得报应之ใ理，如此神速。我睡人的妻女，人也睡我的妻子；我睡人的妻子还是私偷，人睡我的妻子竟是明做；我占人凄子还是做妾，人占我的妻子竟是为娼。这等看起来，滛之事，竟是做不得的。我还记得三年前孤峰长老劝我出家，我不肯从，他就把滛的果报说来劝我，我与他强说滛之事未必人人有报。
如今看起来这桩事再没有不报的了。我又说人之妻妾有限，天下之女色无穷，若是滛了无限妇人，就把两个妻妾还债也就本少利ำ多，不叫做吃亏了。如今打算起来，我生平所睡的妇人不上五六个，我自家妻子既做了娼，所睡的男ç人不止几十个了。天下的利息那里还有重似这桩的？孤峰又说这道理口说无凭，教从肉蒲团上参悟出来，方见明白。我这几年，肉蒲团上的酸甜苦辣尝得透了，如今受这番打骂凌辱也无颜归故乡了，此时若不醒悟，更待何时？不如写封恳切的书寄与赛昆仑，教他寻个人家把艳芳打发出去，两ä个孩子，随他带去也得，留与赛昆抚养也得。
我自家个竟至括苍山寻见孤峰长老，磕他百二十个响头，陪了以前的不是，然后求他指出迷津，引归觉路，何等不妙？“
主ว意定了，就要写书，怎奈两ä只手臂都被众人打伤，写不得字。将养了月，手臂好了，就要写书，恰好赛昆仑有书寄到，拆开看，说家中有急事，教他闻信之ใ日，即便起身，又不说紧急事是那桩。
未央生心上疑惑，不知何事，遂盘问来人。来人道：“是二娘跟人逃走。”
未央生又问：“他跟甚么人逃走？”
来人道：“莫说我家不知，就是府上的丫头伴当也不晓得。只说未走之先，夜夜听见床上有些嫌诏。及至起来又不见有个人影。连响了十几夜，那ว日清早ຉ起来，只见重门洞开，寻觅二娘，竟不知哪里去了。故此家主ว面缉访，面着小人前来追赶相公回去。”
未央生叹道：“这个信来又是番报应了。可见滛之ใ债，断断是借不得的。
借了倍，还了百倍。焉知这两个ฐ女儿不是还债的种子，如今也虑不得许多。“
遂写封决绝书，回覆赛昆仑道：“滛姬私奔，不足为ฦ奇。悖而入者亦悖而出，此常理也。故乡之事亦复类此。自知罪恶贯盈，有此报。魔障消除之日，即道心发现之ใ期，不当返江东，径归西土。所恨者祸胎未灭，犹存二孽于怀中，暂累故人，延其喘息，俟我见佛后，当借慧剑除之耳。单复不尽。”
打发回书去后就欲起身，要把书笥带在身边，做个沙弥服事。后来想了想，惟恐狡童在侧，又起滛心，不如不见可欲，使心不乱。竟叫书笥跟了来人也发他回去。自己้收拾行李，单身独往括苍山去。
第二十回布袋皮宽色鬼雄齐摄入旃檀路阔冤家
却说孤峰和尚自从放过未央生，时时刻刻埋怨道：“毕竟是我法力不高，婆心不切，见了情魔色鬼走过不能收缚，任他流毒于苍生，肆恶于闺阃，乃老僧之ใ罪也。既不能ม缚鬼受魔要这皮布袋何用？”
就拿去挂在大门外面松树梢头，又削块小板，写几行细字，钉ล在松树上道：“未央生日不至，皮布袋日不收；皮布袋日不烂，老和尚之心日不死。但早收皮布袋，免教常坐肉蒲团。”
这件东西却也古怪，自从未央生去那ว日在松树上挂起，挂到如今，已是三年，不但些不烂，反觉得比未挂之ใ先倒硬挣起来。
未央生走到时节，看见松树梢悬个皮布袋，又看见树上有块小板，小板上有两行小字，念了遍，不觉痛哭起来。就把这条木板当做孤峰法像，跪在松树旁不知拜了几十拜，然后爬上树去，取了皮布袋下来，顶ะ在头上，走入佛堂。遇着孤峰打坐，就跪在他面前，不住的磕头。从入定之初，磕到出定之后，约有三个时辰，岂止磕百二十个响头而已๐。
孤峰走下蒲团，把搀住道：“贤居士重来赐顾ุ，就见盛情了，为ฦ何行此重礼？快请起来。”
未央生道：“弟子愚蒙，悔当初不曾受得教悔，以至肆意胡行，把种种落地狱之事都做出来。如今，现在的阳报虽然受了，将来的阴报还不曾受，要求老师父哀怜，收在法座之ใ下，使弟子忏悔前因，归依正果。不知老师父可肯收约否？”
孤峰道：“既ຂ然收我皮布袋进来，我岂有不收纳之理。只恐你道念不坚，将来又有入尘之ใ事。”
未央生道：“弟子因悔恨之ใ极，方才猛省回头。如今只当是从地狱里面逃走出来，那里还敢再去。自然没有反覆的，只求师父收纳。”
孤峰道：“既ຂ然如此，收纳你就是。”
未央生爬起身来，从新า行礼ึ。孤峰就拣个好日，替他落了头发。未央生告过孤峰，自取法名叫做“顽ื石”。来自恨回头不早，有如顽石；二来感激孤峰善于说法，使三年不点头的顽石依旧点起头来。从此以后，立意参禅，专心悟道。
谁想少年出家到底有些不便，随你强制，滛心硬挠欲火。在日间念佛看经自然混过，睡到半夜，那孽物不知不觉就要磨起人来，不住在被窝中碍手绊脚，捺又捺他不住，放又放他不倒，只得要想个ฐ法子去安顿ู他。不是借指头救急，就是寻徒弟解纷，这两ä桩事是僧家的方แ便法门。
未央生却不如此，他道出家之人，无论滛不滛，总要以绝欲为主ว。这两桩事虽然不犯条款，不丧ç名节，俱不能ม绝欲之心，与滛无异。况且手铳即房事之ใ媒，男风乃妇人之ใ渐，对假而思真，由此而及彼，此必然之ใ势，不可不禁其初ม。
偶然夜，梦见花晨与香云姐妹到庵拜佛，连玉香艳芳也在里面，未央生见了愤恨之极，就叫花晨与香云姐妹帮助他拿入，睡想转眼之间不见了玉香艳芳两ä个，单单剩下四位旧ງ交，就引他入禅房，大家脱了衣服，竟要做起胜会来。把阳物凑着荫门正要干起，被隔林犬吠忽然惊醒，方แ才晓得是梦。
那ว翘然物，竟在被窝里面东钻下，西撞头，要寻旧ງ时的门户。顽ื石捏了这件东西，正要想个ฐ法子安顿他，又忽然止住道：“我生平冤孽之根，皆由á于此，他就是我的对头，如今怎么又放纵他起来。就止了妄念，要安睡觉。”
谁想翻来覆去再睡不着，总为那ว件孽根在被里打搅。心上想道：“有这件作祟之物带在身边，终久不妙，不如割去了他，杜绝将来之ใ患。况且狗肉这件东西是佛家最忌之物，使他附与身体也不是好事。若不割去，只当是畜类，算不得是人身，就修到尽头地步，也只好转个人身，怎能成佛作祖？”
想到เ此处，不待天明，就在琉璃上点下火来，取把切菜的薄刀。手扭住阳物，手拿起薄刀，恨命割下。也是他人身将转，畜ไ运将终，割下的时节竟不觉十分疼痛。
从此以后，欲心顿ู绝，善念益坚。住了半年，还是泛泛修行，不曾摩顶受戒。
到เ半年以后，聚了二十僧，都是死心受戒，没有转念的人，请孤峰登坛说法。但凡和尚受戒，先要把生平做过的罪犯逐件自说出来，定了罪案，然后跪在佛前，求大和尚替他忏悔。若有件不说出来，就是欺天诳佛，犯了不赦之条，随你苦修世也成不得正果。
众僧请孤峰登坛拜毕，以入门之ใ先后定了次第。大家分坐在两旁้，孤峰把受戒的条规说了番๘，就叫众僧各陈罪过，不得隐讳。顽ื石进门最迟坐在末席。时轮未及他，只听得众僧里面也有杀人放火的，也有做贼滛的，皆自己陈告出来。
后来轮着僧，相貌粗笨，坐在顽石上首，也陈告道：“弟子生平不做恶事，只有卖身与人为ฦ仆了主ว人之女，连他使女都拐出来，卖与青楼为妓这桩罪犯。
真是死有余辜，求师父忏悔。“
孤峰道：“你这罪重大，只怕忏悔不来。自古道：”万恶滛为ฦ首“，只消个ฐ滛字也就够得紧了，怎么做出拐事来？又怎么เ卖他为娼？你这罪恶就有几世不得超生，我便替你忏悔，只恐菩萨不准，奈何？”
和尚道：“禀告师父，这事是别ี人逼我做，不是我自己要做。只因那妇人的丈夫先我妻子，又逼我卖与他，我没有势力，敌他不过，所以逼上梁山，做了这事。其情可原，或者还可以忏悔。”
顽ื石听了，不觉动心，就问老师兄：“你拐他去卖的妇人叫甚么เ名字？是哪家的妻子？那家的女儿？如今在何处？”
和尚道：“他是未央生之妻，铁扉道人之ใ女，叫做玉香，丫鬟叫做如意，如今在京师接客。”
未央生大惊道：“这等说来，你就是权老实了！”
和尚道：“莫非你就是未央生么？”
顽石道：“正是。”
两个齐走下蒲团，各赔个不是，然后对着孤峰共剖原情，各陈罪犯。
孤峰大笑道：“好！冤家也有相会的日子。亏得佛菩萨慈悲，造了这条阔路，使两个ฐ冤家行走，毫不碍。若在别路上相逢，就开交不得了。你两个罪犯原是忏悔不得，亏那ว两ä位夫人替丈夫还债，使你们的罪犯轻了许多。不然莫说修行世，就修行十世也脱不得轮回，免不得劫数。我如今替你忏悔，求佛菩萨大舍慈悲看那两ä个妻子面上，宽待你们分。”就叫两ä人跪在佛前，自己念起经来，替他两ä忏悔。
忏悔之ใ后，顽石又问道：“请问师父，滛之人既有妻子女儿，妻子还过了债，那ว怀抱中的幼女，也可以赦得他过，后来不还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