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坐在中间偷偷瞄了身边的林泽希一眼，他的脸已经红到耳朵后面了，低着头的样子很可爱，一点也看不出比他们大了五岁。
年轻男子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侧过头去不再说话。
服务生顿时将注意力放到泽希身上，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虽然对方แ脸上并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他还是不自觉地感到เ难为ฦ情。
顾明指了一下身后的人，“今天是来给他买的，先给他挑一套西装ณ试一下，不要太正式的。”
中年男子疾步上前挡在他面前，有些拘谨地打着招呼：“那个……小明，你好！我叫林泽希，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接你上学放学，车子就在路边，请跟我来。”林希泽的声音略๓微有些颤抖，伸出左ุ手指了指路边停着的一辆路虎，硬挤出一个微笑，示意学生上车。
他眼神突然一定，快步朝一个学生模样的男ç子走去。那个学生身材高大，模样俊俏，右边肩膀很随意地搭着一个双肩包，左侧并肩走着一个身材高挑的时髦女人。她穿着浅蓝色紧身连衣裙，一双细高跟踩在地板上哐哐直响，一边走一边有意无意地朝男ç子身上靠。男子若无其事地走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那就不当家政，管家不行吗？不然的话室友也可以啊。”
“管家不就是家政吗？只是称呼不一样而已。至于室友，我可没钱租这么好的房子。”
“我不收你的房租，也不要你打扫卫生，你只要平时做饭的时候连我的份一起做就行，如果不想做，不做也可以。”顾ุ明继续退让到。
“顾明，你这是何苦呢？”林泽希这句话深深打在顾ุ明的心坎上。何苦？对啊，他这是何苦呢？低三下四想尽办法想让他留下来，提供了无数种选择，做了无数种让步，这究竟是为ฦ什么呢？
顾明一下子沉默了，他脑袋里一片空白，找不到เ任何语言回答。林泽希看这他愣住的样子，伸手按了一下车钥๓匙上的锁，打开车门离开。顾明透过车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不舍，仿佛刚才的转身就是今生的诀别。他来不及思考，跳下车三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林泽希停下脚步，没有转头，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在地下停车场僵持着。顾明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เ，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就是单纯地不想放手。沉默的半分钟็仿佛一个小时般漫长，林泽希伸出另一只手试图扳开他的手，他却捏得更紧ู。
“你弄痛我了。”林泽希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不稳。
顾明回过神来，松了松手上的力道，拽着他朝电梯走去。
“顾ุ明，你放手。”林泽希试图挣脱他的钳制ๆ，无奈没他力气大，再加上这几天j-i,ng神高度紧张，身体已经过度疲劳，动作幅度大一些都感觉头晕。
顾明拉着林泽希进了电梯，才松开手。“林泽希，我们聊聊吧。”
电梯门开了，顾明在他身后推着他，一路推进家门在他身后落了锁，这才放心地回房换衣服。他看着眼前熟悉的陈设，仿佛他只是离开去了趟超市一般。看着自己的拖鞋仍整齐地摆放在玄关处，上面积了薄薄的一层灰。他弯腰把脚上的鞋子换了，习惯性地走进厨房，伸手轻轻抹过橱柜，灶台和水池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可是置物架不起眼的角落里还是积了些灰尘。
“过来坐吧，我给你拿点喝的。”顾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回头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着顾明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
“少喝点这些，对身体不好。”林泽希忍不住说。
顾明看了看手里的可乐说：“家里没有水果，打不了果汁，我们凑合着喝吧。这几天你也累็了吧，要是困了就回房睡一会儿。”
他伸手接过顾明递过来的可乐随手放在茶几上，“顾明，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你留下来，我们就像过去一样。”
“顾明，你不明白吗？我们已๐经不可能像过去一样了，时间是一条单行线，过了就过了，我们只能朝前走。”他的语气稍显冷漠和生硬，态度却很决绝，说每一个字都非常用力。
“为什么不能？有什么เ不一样？前后不过就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担心许政文，他已经被双规了，再也不会影响你的生活。还有你的过去，我都了解，你不用再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一切问题都没有了，甚至比过去还要轻松和顺利，为什么不能ม像以前一样安稳地生活？”顾明的情绪总是忍不住蔓延开来，他很努力地克制ๆ，可声音还是忽高忽低。
“因为人不一样了，心不一样了，关系也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你说啊！”
“我是同性恋，你忘了吗？你要怎么正视这个问题？让我伪装自己的性向？”
顾ุ明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绪，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大声说：“我已经说过我不介意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同性恋又怎么เ了？你又不会在我面前和别的男ç人上床，不去理会不就好了吗？”
一直平淡冷漠的林泽希也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盯着顾明看了几秒钟，那眼神让顾明有些发毛。“你开门，我要回去了。”
“回哪里去？又回到เ你之前那个贫民窟吗？又像之前一样半夜肚子痛到昏倒？林泽希，你到底在作什么เ？”顾明一步步退让，最终他却坚持要离开，这无疑在顾明压抑着的怒火上狠狠浇了一钵油。
“我怎么样是我的事情，你没有权力管我。”林泽希莫名地倔了起来。
顾明盯着眼前的这个人，和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畏畏缩缩的林泽希判ศ若两人，让他觉得熟ງ悉而又陌生。之前的他和现在的他，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性格？
“林泽希，你就是这么忘恩负义แ过河拆桥的吗？凭心而论，过去的这几个ฐ月时间，我对你怎么เ样？知道你可能被纪委带走调查，我在纪委门口守了三天才等到你出来，你连声谢谢都不说就嚷着要走，你还有心吗？就算是个ฐ陌生人也要寒暄客套几句吧？”顾明每一个字都很用力地从嘴里蹦出来，极力克制情绪。
“谢谢。”林泽希嘴里淡淡地吐出这两ä个字。后者一下子愣住了，刚才那一番话只是找个ฐ借口发泄一下，他要的不是谢谢这两ä个字啊。顾明正在思考怎么打破这个ฐ僵局，却被林泽希接下来的话彻底弄崩溃了。“够了吗？还是说你想要别ี的？我的身体吗？你对我是有欲望的吧？我在厨房忙碌的时候你会偷偷看我，在我洗完澡的时候碰巧出来倒水，在许哲缠着我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占有欲。顾明，你想要我，却不愿意承认，你害怕接受自己想要我的事实。”
“林泽希，你干嘛非要把别人也把你自己说得这么不堪！怎么？这就是你一贯的报恩方式？出卖你的身体？”林泽希的话彻底激怒了顾明，他开始尖酸刻薄地回击。
“恩？可惜我身上没有这么多恩可以报。”林泽希说着一把扯开他衬衫的扣子，把衣服褪到腰上，背对着顾ุ明说：“你看到背后这些伤了吗？这些都不是恩，是仇。那些人在践踏我身体的时候我根本就得不到任何好处。如果真的有出卖身体这种好事的话，我早就发家致富了吧，何必还来给你当佣人呢。”
顾明看着眼前瘦削的背脊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杂乱的伤痕，或深或浅，简直找不出一块光滑的皮肤。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些伤痕，可配上他这一番悲痛的话语，让他的心不由得发紧。他的喉咙一下子梗住了，脑แ袋也一片空白，只有眼前的这些伤疤让他觉得心里憋闷得难受，不由自主地，他走上前去拉起他褪下的衬衫搭在肩上，双手顺势搭在他的双肩，显得有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