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无法违背自己้的本意，不然的话，他一定会感受到痛苦，是以若沈暮对桑景瑜没有了任何感情，就算桑景瑜回头，他恐怕也不可能接受得如此心甘情愿。
李琛再度怔住，他看着沈暮再淡然不过的表情，心知他这句话是真心的，不禁又叹了一口气。爱到这样的程度，不如不爱，这恐怕是沈暮最真实的感受。但是，若能做得到不爱，又怎么会去爱？
现在桑景瑜日日夜夜在他眼前，较之从前那从不曾如此接近他的十年更具有破坏力和杀伤力，他甚至能感觉到桑景瑜用润雨细无声的方式，逐渐打破他为了放弃而牢牢筑起来的心防，可能不会再有多久，曾经的爱意又要涌动起来，这对眼下的境况来说其实不是太好的现象。那种爱意沈暮再熟悉不过，可现在的他却无力再感受一次，就算如此近距离的桑景瑜不消多久就能让他再一次溺毙，他也想要好好地与他保持距离，免得再承受一次别离，而且还是彻底的生死别ี离。
不禁暗叹一声。果然，三年的时间完全不足以抵消那ว么เ长时间的爱恋，更何况其实根本没有三年那ว么长，只是他做了三年的心理建设，却仍然没有成功罢了。
沈暮自己吃了几口，见边上的人半点反应也没有，便转过头去。
桑景瑜看看身旁้的沈暮，又看看桌上那冒着热气的粥，一时之间心绪翻涌。
爱丽丝听出他声音里的忧虑，安慰着道：“别ี担心，再过两天费南迪就有空了。”费南迪就是那位能量医疗领域的医生，他连续几天都有讲座，再之后有一周的时间爱丽丝都帮桑景瑜和沈暮预约了下来。
桑景瑜回来后煮ุ上了蔬菜粥才联系爱丽丝，爱丽丝刚好有空，便约了他一起吃晚餐，并要求桑景瑜一定要带上是沈暮。爱丽ษ丝知道沈暮的病情，所以特地约在距离酒店最近的餐厅，桑景瑜答应下来，只是又补充了一句说：“看他身体的情况吧。”
二十九年的岁月中，十六载懵懵懂懂，又十载求而不得，最后那三年浑浑噩噩，用工作把自己填满。而今蓦ย然回首，竟没有一刻是清明的，除了这一刻๑。
这里他连续两年都来过。第一次来问姻缘，签文叫他莫再强求。第二次不死心再问，签文叫他宁愿放手。距离那次又是一年，这次他再也不用问姻缘了，倒是可以问问疾病，可是方才在医院已经确诊，如今又剩下什么เ可问的呢？
沈暮每次发病，桑景瑜就有一种快要失去他的错觉。桑景瑜几乎ๆ是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费南迪的身上，他知道自己这样不行，但偏又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担忧的心。
“嗯。”桑景瑜挂了电话，眉宇间的忧虑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半分，因为沈暮还没醒。他每次睡时桑景瑜都会觉得不安，他先去厨房看了一眼粥，开成小火煮着，然后去到เ卧室。
罢了，世上没有后悔的药，而且要说后悔，其实也谈不上，只是一场空的苦苦追寻罢了。
原来，一旦在人面临ภ“死亡”的一刻，才会幡然醒悟。懵懂岁月若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过程，那么求而不得便是始于自己那ว颗充满执念的心，时间越久越是不肯放手，只因中途一旦ຆ放手，就会觉得之前那ว几年白白浪费掉了，但这又何尝不是一己之私的想法？不过是不愿自己吃亏罢了。可实际上，若是早一点止步，就能早ຉ一日解脱，偏偏这个道理，居然要到此时此刻才明了。
沈暮点点头，这边桑父也一脸盼望地看着他，沈暮这一回学乖๔了，唤道：“爸爸。”
“嗯嗯！好，很好！”桑父和蔼又慈祥地点头说道。
看着这一幕桑景瑜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他放下行李冲上前张开双臂，直接把母亲连同沈暮一起抱住，口中道：“爸爸、妈妈，我们回来了！”
“走吧，你们一定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桑父在一旁适时地道。
“嗯！”桑景瑜放开两ä人，重新拿起行李，走在桑父身边道：“一会儿我来开车吧。”
“用不着你，你只管好好照顾小暮，知道吗？”桑父笑着道。
沈暮走在后面，听了这样的对话，就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初次去到桑家时那样，那时候桑父和桑母就是这样说的，而桑景瑜这时回头看他一眼，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除此之外，更有浓得怎么เ都化不开的深情，然后就听他对自己的父亲答：“知道了，爸爸。”
一直以来，桑家人的关系在沈暮眼中ณ看来就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尽管那ว时候的桑景瑜是有些逆反的，不过他的父母不阻拦他做喜欢做的事，所以想要逆反也逆反不到哪里去。他们是相当契合的一家人，这种契合更像是朋友，而非家长与子女。桑父桑母总是放任桑景瑜自己去寻找，自己去体会，自己้去承担，不束缚桑景瑜，因而桑景瑜也不会自我设限，也使得桑景瑜在选择做任何事的时候都大胆得惊人。他不墨守成规，先去考虑做这件事之后会如何如何，而是一旦喜欢上，就放手去做，于是就尝试出了许多可能ม性。从结果上来看他在各个领域都达到เ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尽兴过着属于他自己้的人生。恐怕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总是选择墨守成规的自己才会被他所吸引，喜欢上一个同性对自己而言可谓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换作十六岁之前根本不可能去想象，那时他很正常地喜欢着可爱或者漂亮的女孩子，可在遇到เ桑景瑜之后，有一阵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可救药，最终骗不了自己才只能承认了这件事。但换作桑景瑜，想必他真的喜欢上一个ฐ同性，根本不会犹豫地当下就能承认。对此，沈暮犹记得三年多前桑景瑜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尽管那时他放弃已久，却在听桑景瑜说出那句“我爱上了你”的时候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怀疑ທ，虽然不敢置信，却并不是不相信桑景瑜所说的话，只是他也知道桑景瑜喜欢上一样东西是有期限的。不过放在今天看，他对此唯有回报以同样的深情而已。他与桑景瑜仿佛注定会在一起，尽管中间错过了十多年，可是这十多年反而为ฦ他们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虽然那期间从未在一起，但对如今的他们来说，却好像那十多年一直都在一起那样。说起来，也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车子上了路，他们要从尼斯机场返回普罗旺斯ั。桑景瑜的父母住在普罗桑斯ั的一座极大的葡萄庄园里，他们并非庄园的主ว人，但他们也做葡萄酒的生意，跟庄园的主人之ใ间有着深厚的情谊。出于这些缘故，他们在多年前就移民去了法国。桑景瑜虽然也喜欢普罗旺斯ั的风情，但他不知为什么仍是选择将房产置于国内，后来他才明白过来那是因为沈暮在的缘故。若是去到法国，就等同于不需要沈暮的爱，可偏偏十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尽管那人不在身边，却信誓旦旦地爱着自己这件事，不过明白得依然太晚，险些无可挽回。
“小瑜给我们看了你个ฐ展的照片，说个展圆满落幕，恭喜你！”桑母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对沈暮说道。
“我其实什么都没做，都是他在帮我张罗。”沈暮笑着道。
“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你只管安心创น作，上次小瑜给我们寄来的那件雕塑，看见的人都赞不绝口呢。”桑母笑眯眯地道。
“不仅如此，有不少人问起作者是谁，猜她是如何回答的？”桑父笑着c-ๅh-a进来道。
闻言，桑母在一旁偷笑，沈暮不禁有些好奇，而桑景瑜则怀疑地从后视镜中看向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然后偷偷地跟沈暮咬了咬耳朵，沈暮听后微微一怔，忽地表情就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啊呀，是不是被小瑜猜出来了？”桑母回头，瞟了桑景瑜一眼道。
桑景瑜瞥过脑袋，口中嘀咕着道：“反正不是女婿就是儿媳，这有什么เ可猜的！”
桑母听他这么เ说，呵呵直笑道：“谁让你从来都没带回来一个给你娘亲我看过，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伴，让我怎么忍得住不到处宣传嘛！”她说着又对沈暮道：“不过小暮，我们家小瑜如果敢对你不好，你千万别为ฦ我们考虑，直接把他一脚踢开，谁让他有很多事都学不乖，醒悟得也太晚了！”
“妈！”桑景瑜忍不住回头瞪他母亲一眼，可偏偏他母亲根本就没看他，只顾瞅着沈暮，一副越瞅越喜欢的模样。
沈暮虽然是以桑景瑜伴侣的身份来见桑景瑜父母的，顺带度假，但被如此直接地一说，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桑父桑母的儿媳妇一样，感觉相当怪异，但要说是女婿也同样奇怪。闻言，沈暮只得回答桑母道：“他对我很好，爸爸妈妈请放心。”
桑母笑着道：“那就好，小瑜从小就任性，没一天安分，不过现在有你在他身边，我们好歹也放心了。”
第31้章度假之章（2๐）
桑景瑜在一旁并未吭声，但他听着自己母亲和沈暮的对话，不知为ฦ何心中ณ只觉得感慨万分。他犹记得自己在大半年前一个人回来时也曾想过有一天一定要带沈暮来，但却没想到这一天那么快就到เ来，而且当时他觉得只要将人带来，无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都好，现在沈暮却是一下飞机就开口唤了“爸妈”，这让他实在是欣喜又安心。他忍不住悄悄握住了沈暮的手，沈暮了然地回握住他，然后十指交叉。在两ä边皆是一望无际的薰衣草园的公路上，所有的空气似乎都染上了薰衣草的香味。此时此刻，桑景瑜只觉得有一种名为ฦ“幸福”的感情在心中不断涌动，不知是这自心底而起，亦或是来自眼前这三个ฐ他最爱的人。他看向车窗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片刻后，他没忍住转向沈暮，在他母亲看向前方แ时凑过头去，在沈暮的唇上轻轻点了点。沈暮一时未料，怔忡之间桑景瑜早已将脸转向窗外，装ณ作刚ธ才他什么都没做过那样，口中却情不自禁哼起了愉快的小调。沈暮见状唇角微微扬起，也就随他去了。
两人去到เ庄园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加入庄园的采摘葡萄大队里。那就如同节庆日一般，庄园里所有的人都兴高采烈。沈暮第一次在如此深大的葡萄庄园里帮忙采收，情绪也相当高涨。桑景瑜就在他的身边，他不是第一次采摘葡萄，忙着将之ใ前学到เ的经验告诉沈暮，并让他小心别弄伤了手指。他们一边剪一边吃，很快两人就各自采摘了整整一篮筐。他们将葡萄倒入一个ฐ相当大的木桶里，那木桶够好几个人踩上去，为ฦ的就是将所有的葡萄都集中起来，然后用人力将葡萄汁“踩”出来。
沈暮后来也被桑景瑜抓了进去，两ä个ฐ人几乎ๆ被葡萄汁给浸透了。疯玩一场后，桑景瑜已拉着沈暮偷偷回到เ了他们房间的浴ภ室里。
他关上浴室门第一个动作就是伸出舌头舔了上去，从沈暮的唇上到身上，简直是每一寸都不肯放过，继而更是不可控制地一路往下，直舔得沈暮浑身发软。沈暮索性放松了肢体，在性的方面，他对桑景瑜相当纵容，只要桑景瑜想，他就配合到底。当然，桑景瑜也从不过分，甚至好几次都暗示由沈暮主导，沈暮怎样都可以，既然做了，彼此就要尽兴，而且他发现在这方面，桑景瑜跟自己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安静，他们都不喜欢将身体的感觉通过声音表露出来，而是会极尽可能地让对方แ感受到彼此的愉悦度，他们喜欢静静地享受对方的温度，颤抖或者战栗地兴奋，通过拥抱和接吻的方式，不让任何声音干扰到เ一丝一毫。
不过偶尔的□□仍是控制不住，此刻在溢满葡萄香味的浴室里，沈暮已有些难耐地按住桑景瑜的头，由于他们彼此都不吭声，便也掩饰不住缠绵时所有细微的声响和动静，这若是被他人听见恐怕会瞬间感到面红耳赤，可对于沉醉于其中的彼此而言，却是极佳的催-情剂๘。庄园外人们仍在欢腾，少了他们两人并不会被人留意到เ，而桑景瑜的父母即便是留意到了，也只是相对会意一笑。就桑景瑜总算能将沈暮带来此地的这件事看来，也算是苦尽甘来，一切只要他们开心就好。
晚宴的时候沈暮和桑景瑜才再度出现，桑景瑜毫不避讳地牵着沈暮的手，甜蜜的滋味不言而喻，看得让仍单身的人们不禁羡妒纷纷。葡萄园庄主的女儿就是个一直恋慕桑景瑜的女孩，她在多年前桑景瑜来时就迷恋上了他，去年得知桑景瑜原来已๐经有了爱人的时候顿时大失所望，不过桑景瑜早就明确拒绝过她，所以她也早ຉ就结婚并有了身孕。
“你好，我叫丽莎，是桑景瑜的前女友。”丽ษ莎不甘心桑景瑜被沈暮就这样抢走，故意等桑景瑜去取食物的时候用英语对沈暮说。
“你好，我叫沈暮。”沈暮微笑回道，他用的也是英语，当年做公司的时候大部分代销点都在国外，尽管有些生疏，但不妨碍他用英语跟他人交流。
说实话，当他听到“前女友”三个字的时候，想得最多的是最好别被桑景瑜听见，现在的桑景瑜不如往昔，倒不是说神经变得脆弱了，而是在针对曾经忽视自己的行为上会显得特别ี不堪一击，他自己倒是由于过往的十多年早已๐练就了一颗不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动摇的心，于是他瞥了仍在长桌边的桑景瑜一眼，才安心地重新า看丽莎。
丽莎是个金发碧眼的美女，沈暮压根不意外这样的女子会是桑景瑜的前女友，本来桑景瑜所处的圈子就十分上流，曾经有过绯闻或者交往过的不是模特就是演员，丽莎完全符合条件。
“我听说你追他追了好久，但从没听说你是个男人，这可真让我觉得不甘心。”丽莎瞪着沈暮这样道。
沈暮对此也不反驳，想了想，只道：“就算我跟你说抱歉，恐怕也没有用吧？那不如，就恭喜我终于追上了他，如何？”
丽莎没想到沈暮会这样说，不由一愣，看着沈暮，好半晌才微笑道：“恭喜你，我真的很喜欢桑。”
“我知道。”
“但其实我一直不知道桑的心在哪里，现在总算见到เ了。”丽莎道。
沈暮也没多说什么，这时桑景瑜已๐经向他走来，等他走近了，就见丽莎对着桑景瑜眨眨眼，调皮地道：“我跟他说我是你的前女友。”说完，她就开溜了，这也算是对桑景瑜拒绝她的小小报复，桑景瑜闻言不禁苦笑，转向沈暮。
沈暮却是微笑，并不提及丽ษ莎的事，而是问他道：“你拿了什么เ，我好饿。”
“牛小排和蔬ຒ菜沙拉。”桑景瑜说着拉沈暮走向一旁空着的桌位：“我们去那边慢慢吃，我再去拿酒和浓汤。”
沈暮坐下后，桑景瑜将手中的餐盘放下，临去之ใ前，沈暮忽然拉住他，桑景瑜一愣回头，沈暮却示ิ意让他凑近，桑景瑜低下头时，便被沈暮勾住了脖子，然后自己้的唇就被吻住了，桑景瑜顿时一怔，片刻后，沈暮松开他，笑说：“丽莎在看呢。”
桑景瑜这才明白原来沈暮是在宣示所有权，这个举动一瞬间就抚平了刚ธ才他因丽莎那句话所受到的打击而生出的一丝小小的脆弱，他受用地低低“嗯”了一声，这才转身去取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