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洛摸着他的短发，说明道：“只是个√。”
少明翻身靠近程洛，将后脑勺枕在对方身上，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第一天拉琴时，你唯独在他名字后面打了个√。这不是明摆着他过关了嘛ใ——保质保量，省得你教了。”
他身残志坚，眼神不济却格外敏感，长到两ä岁的时候，便会哄那ว乱哭的弟弟，摇摇发声的来源，摸摸鼓起的脸蛋，虽然有时会将手伸错位置，塞进满口唾沫的小嘴里……可是后来他渐渐发现这招挺管用，一塞就没了烦人的声响，在旁的父母也不会因此乱吵了，连带的整个家里都安静了下来。于是他坐在那黑暗的自我世界ศ中，开动起脑筋，顺藤摸瓜地想尽方法哄弟弟：握手摸头塞手指，呼噜呼噜对他发声响，只要想得到的他都做。然后，弟弟随之长大了。
程陌——因此成为了一位好哥哥。
——还年轻！少眀沉下脸面坐去床边。
“挺漂亮，外国女人年轻时都漂亮。”
“疼。”
“还疼？”
“我怕他爸妈会生气。”
“……”
程洛又叹一气，伸手去揉他的疼肉。少眀由此在那人怀中偷偷地笑，心里觉得自己้是有人疼，有人爱的人——
少眀将脑แ袋拱在他怀里，闷声说：“屁股……肉疼。”
少明则脸一沉，叫道：“好个屁，我拉什么了？”
程洛似是突然回过神，含糊地答：“好。”
挂断手机，少明对着发呆的尹然说：“我要回家了，咱们各找各妈去吧，你别缠着我了。”他手一摇，溜烟似地跑了，留แ下尹然干着急……
他吐吐舌头，挺心虚地轻声答：“回来了，我回来了，正往回走呢，你别催。”
少眀愤恨了，恨不能咬这个不要脸的一口，然而刚想挣扎，就听得耳边述来低声的求：“别动了，别动了，就这样……”
胳膊甩出却被接住，程洛握着他的手臂，直接将他拉扯起立，未等他站停妥当，便趁着他重心不稳地抱住这个身姿ู。
“不知道，看上去不像小鬼子小棒子。”
名为月子的人，一边喝饮料一边看看程洛那ว方，眨眨眼他笑问：“老乡？”
曹老师又笑笑，摇着脑袋继续补充道：“姐姐喜欢吃巧克力口味的，挑好看的拿。”
“是姐姐！”amy更正道。
程洛“嗯”声想了半天，用手在哥哥的掌心中ณ画道：“眼睛这么เ大，嘴巴这么大，反正就是大！”
五岁的程陌闭着眼睛，扭头对向他，问：“他们长什么样子？”
“我有事先走，他们自己去，到เ那时汇合。”
“那我怎么办？”少眀急道：“我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要比赛了，没人教我。”
“你没事。不得奖更能ม体现你的才气——天才总是不被人认可的。”他拍着他说。
“屁。”他则甩开他的手，骂道：“你就是怕我出名后甩了你，所以从来都不用心教我。现在我正式通告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要去外出花！”
程洛看着他那认真的表情，足足看到他心虚的收拢神情，才劝：“锻炼一次。听随行老师的话，该带的证件文件都带上，该玩的玩，其它不用多想。”
“我不会想你。”他嘟嘴回。
程洛叹了口气，拿起行李边走边说：“我想你。”
邱少眀目送对方离去，自己待在门口眨眨眼，又跑去窗口望，望也望不见什么，所以只能坐去沙发上，坐不多时又站起，跑去床上翻滚作怪。在他心里，总觉得自己与程洛存有一份若即若离的距离感——起先，他根本不接受一个ฐ男人，可是却单纯的认为对方爱上了自己，也确实对自己้好，可是他知道这种爱本身就是不可靠的，能一下子来，也能一下子消失。后来，他发现一个秘密，让他知道了这份“爱”是怎么来的，也知晓了这份“爱”不会轻易离去，却为此纠结郁闷了半个多月，最后终于认清了那个ฐ人所给予的“爱”是没法对应自己心中的那个爱的，因为在“爱”与爱之ใ间，有一面镜树立其中，照ั着自己，折射出他人，却不得知晓对方到เ底是看着折射中的光影，还是将目光落于自身……
“其实我很难过……”邱少眀侧躺在床上，喃喃的道出心声。
他很难过，所以总是作怪，或者找些事端来发起事态，反正不愿安份的待在那里被折射——被观看。
半个月后，邱แ少眀自己整理出一套行装，随老师搭上了前往国外的班机。他是第一次出国，也是第一次坐飞机，在靠窗的位子上往外遥看云层，俯瞰地表，随即无声地咧开嘴巴，咧出一弯向上的弧，心想：老变态一直有看这样的景色，自己现在也看过了，以后不输他了。
想罢，他转头观察身边的老师，男老师已经在位置上哼睡起来，于是他皱皱眉，继续看窗外。
一个星期后，程洛在视频连线中看到一张外文书写的证书，遮盖住某人的半张脸面，只露出两弯笑眯了的眼。
“第三名，一点都不难。”那人拽拽的说：“随便拉拉就这样，两ä三名没什么了不起。”
程洛没表示任何，单是看着成果，不悲不喜。
少眀放下证书，兴奋道：“尹然是不是没去你那？嗯，估计还在学校苦练，他还不知道我得了奖。”
“别去影响他。”程洛阻道。
少眀不依地扭晃身姿，说：“谁让他抢了你，我就不让他好过。”
程洛探身对向屏幕，劝：“你乖点，我来这是有事，并不全为了他的比赛。”
少眀吐出下唇不回应。
“你月底和九月初还有两场，自己在家继续练，最好三连中，以后就能安心筹备这里的赛事。”
“以后你带不带我来？”少眀问。
程洛刚ธ想张口回复，却紧张的往旁处看去，而后手一抬，立马压下电脑屏幕。
少眀正在那头等待一个心知肚明的答案，没想到却在几秒之内遇上了这样的变故，使他愣愣的呆看前方，神情僵持着，手头还留有期望地动动鼠标……最后他不动了，低头看看桌上的纸，喜悦之情全然被卸去。
他想：到เ底还是不对劲，那人有他的事，他的情，或许只是在想起什么时，才需要自己，看自己两ä眼，听自己้说话，并且听过算数，看过就不见——所以“爱”和爱到เ底是不一样的……
邱少眀和程洛的视频聊天，被止于那次突然的断线。少眀从那天后，再没有时间与程洛联系，他每晚都会外出，混迹于酒吧夜店，讨要姐姐们的爱。姐姐们看他长相可人，行为机敏，说话逗趣，所以任由他胡闹，就算被其枕了胸ถ脯，也只会笑着骂他“小色鬼”。
少眀侧着脸面靠在胸脯上，不以为然地更正：“姐姐，要叫小混球，叫小混球才好听……”
然而，当姐姐要带他去别ี地玩时，他却装出酒醉，将吃进嘴里的东西又如数的吐出，惹人嫌又惹人逃，最后依旧只身留于酒吧，混到天亮才离开。如此过了一个星期，邱少眀不上网，也不回复座机上的来电显示ิ，直到某天清晨，他浑浑噩噩的回家，倒在床上后电话铃声应时响起。
摸索着将其放至耳边，便听到电话那ว头已๐传来不满之声：“一定要我在这个时段打来才会在家？这些天都去哪了？”
少眀半睁着双眼，面无表情又坦然自若地回：“我在家练琴。”
“怎么เ不接电话？”
“在小屋里练，没听见。”
“怎么不回电？”
“不会拨。”
“也不上网？”
“没时间。”
程洛停顿一下，似乎觉出不对劲般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