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太久没有这么เ紧张过，他已๐经忘了怎么去缓解这种情绪。好像自从遇上陈霆，他就变成了第一次睁眼看世界的盲人，常常体会着各种从未有过的新奇感觉。
既然医生都说了不会有事，那他应该好好松一口气才对，事实上他却发现自己完全办不到เ……
车子刚开到国际通道四号门，就看见了陈霆像活体路标一样站在4字的下面，还穿了一整套能闪瞎眼的白衣白裤白色运动鞋，搞得跟白马王子翘首以盼灰姑娘似的。
家里到机场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坐在后座上的兄妹俩和父亲一句话都没有说。欧阳远文一个ฐ人坐在左边，儿子则ท抱着妹妹坐在了最右侧。
“没人性啊没人性……”陈霆从丹田发出一声呻吟，“整得我这脚๐比刚开始还疼。”
欧阳晓有点沮丧，他果然不适合玩这种要先把良心剁๗碎了喂狗的把戏。
那团不停跳跃的影子猛地转过头来，镜片在黑暗的夜里反射出薄弱的光。
方แ屿其自告奋勇地捡起球顺ิ手一投：“你在这儿干嘛呢？”
欧阳晓看着球直落中ณ袋，简洁直白地回答他：“投篮。”
……这个问题实在有够弱智，方屿其脸上的笑顿时尴尬又僵硬。
“你不是说和初中朋友去吃夜宵？”
“嗯，”欧阳晓垂下眼睛拍球，“还没到เ时间。”
方屿其不想浪费时间跟他废话了，声音放轻了问：“其实没有初中朋友吧。”
欧阳晓抿了抿唇，对着几乎ๆ看不见的篮框继续投球：“是又怎样。”他不仅没有初ม中朋友，还没有小学朋友，现在连高中朋友都失去了。
这回球连篮板都没沾上。
方屿其把球抢过来抱紧了，往看台扬起下巴：“上去休息会吧，看把你累的。”
欧阳晓推了推眼镜没有拒绝。
“我有些话想说，你不要生气。”方แ屿其事先精明地打好了补丁，等欧阳晓坐下后才说，“其实你跟陈霆的事，我大概能ม猜到一些。”他支吾着纠结该怎么用词，“你是……你是喜欢他吧？”
欧阳晓看着空无一人的篮球场，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他告诉你的？”
“没没没，绝对没，他这人什么เ事都藏不住，就是这事藏得比海ร深。”方屿其并没有像陈霆那样诧异，但是自然难免有些尴尬，“你别说我卑鄙啊……在书店那ว天我回去找过你看的书，当时我站在你后面看了一点，还以为你只是刚好翻到那页。”
欧阳晓慢慢喘着粗气，像是痛苦忍耐着什么，突然却奇怪地笑了：“很恶心吧。”同性恋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觉得道德败坏吧。
连他都无法接受自己是这样的人。
方屿其好气地一掌拍他的头：“别ี这样说自己啊，感情有什么เ恶心不恶心的。我知道有些人男女都能喜欢，你也……”
欧阳晓从没对别人有过喜欢的感觉，但他明白方屿其这话是在安慰自己，勉强自嘲地扯起了嘴角。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เ办，继续和他冷战到เ毕业？”
欧阳晓目不转睛地望着篮球场，仿佛那里放映着暑假时陈霆教他打篮球的场景。
耳边还在回响篮球落下弹起的声音、球鞋不断ษ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陈霆从自己手里把球抢走后发出的坏笑……
都像泡沫一样“啪”地消เ失了。
“我下学期会转学。”
“转学？转去哪儿？”这个晴天霹雳来得太迅猛了点，方屿其一下反应不过来，赶紧ู出声劝他，“其实下学期就要选科分班了，你根本没必要转学啊。”
反而这时的欧阳晓表情轻松了许多，他从方แ屿其怀里拿过球跑下场，像刚才那ว样不停对着篮框投球。
也许是姿势不对，也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明明按照了陈霆教的手法持球、瞄准、起跳、出手，却没有一次能投进篮框里。
那个球完全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地，脱离了他原来期望的方向。
第二十二章
后来方屿其被王子鸣夺命连环call不得不走，只好指着远远的一栋大厦对欧阳晓说，今晚跨年倒数那里会放烟花，你这儿应该也能看到，千万别错过了。
这种时候学生们回家的回家，出外玩乐的玩乐，偌大一个学校除了宿舍楼里几乎找不着活人，篮球场整晚连路过的都没有，只有一个ฐ崭新的篮球形单影只躺在水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