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沮丧地双手掩面，闷声发出了一长串鬼叫。
这叫什么狗屁的青春期迷茫！
轻巧的纸飞机刚要碰到窗框，骤然一阵冷风把它吹得往回返，接着摇摇晃晃地掉到了下一级的楼梯。
他抽出信封里曾经写得呕心沥血的信，一眼没看就慢条斯理地折成了纸飞机，对着窗口用力扔了出去。
每次陈霆来喊他吃饭或者看球赛，他就学着用各种借口搪塞过去，今天有事，明天还有事；课间陈霆常常会屁颠颠地过来找他玩，他就养成了跑厕所甚至到楼下等上课的习惯，于是两个人肩并肩走在一起的几率变成了零。
欧阳晓没玩过这种背后出阴招的游戏，心里总归有些不安稳，虽然以陈霆的个性怀疑谁都怀疑不到他身上，但面对陈霆时仍会不由á自主ว地慌张。
一瞬间倒抽气的声音连隔壁屋都能听到，他却不知道到เ底是哪个ฐ原因让他惊慌成这样。
也许是吃药的缘故，他只感觉口干舌燥得难受，正要爬下床就被人从背后拽住了手腕。
用了许多年的风扇已经有些老旧ງ，本来吹小风的时候只会吱呀乱叫，现在倒像是随时就要挣脱扇面飞出来。
“哦，你不早说。”陈霆屁颠颠跑向了床边的立式风扇，十分殷勤地调到最大档。
“你脸色不太好啊，”男ç生语气关切地问，“我送你去校医室吧？”
他这时逆光而立，欧阳晓只看到他的脸一团模糊，遥远得跟海ร市蜃楼一样，于是低头看他投在地上的影子。
只不过是渴望做回正常人，他没办法指责说出这个要求的人……
面对两人脚下离终点越来越近的这条路，突然想起电影里的那句台词，好像也让他更有体会了。
他转过头看着那个人熟悉的侧脸。
“你不赶时间吧？”
这个ฐ世界上，时间永远不可能停止；
“……不。”
也不会有哪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
第三十六章
“分、分手了？！”方屿其被刺๐激得一哆嗦，手里当早ຉ餐的包子整个掉到เ了地上。
假期结束后回到เ学校，陈霆就向死党告知了实情。本来这件事从开始到结束都很简单，因为感情所以在一起，因为现实所以分开。无奈在一起时感觉每个过程都是对的，分开后才发现每次决定都是错的。
像欧阳晓那样一路走来都带着光环的人生，不可能允许自己纵容一个错误发展下去。
他比谁都能理解。
方屿其这么一听也只能ม表示理解，虽然陈霆过分镇定得让他有些担心，说了句“看开点”就开始扯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
陈霆摆出一副“曾经沧海难为ฦ水”的表情，自我慰藉地说：“还是朋友嘛。”
做不成恋人，做一辈子兄弟他也认了，甚至想着只要欧阳晓一直找不到เ女朋友，只要两人还有机会常常见面，谁敢保证以后不会旧情复炽重新า在一起？谁敢保证欧阳晓某年某日不会想通了，认为ฦ做个异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这些混蛋的假设做做白日梦就好了，他怎会不明白决心成为异类需要多大的勇气，像欧阳晓那个凡事都要束手束脚的胆小鬼，还是别仗着喜欢勉强他了吧。
不料他这边刚分手不久的心理准备还没做完，还在犹豫要不要以朋友身份向欧阳晓请教化学题，欧阳晓转学了的消息就从一班传到เ二班，二班传到เ三班……像在体内迅速蔓延的病毒一样，短短几分钟就传遍了整个ฐ高中部。
速度快到方屿其刚得知消息准备跑上楼告诉陈霆，对方已经惊慌失措地迎面从楼ä上冲了下来。
“陈……”
“你知不知道他转去了哪里？！哪所学校？！”
他喉咙里刚发出半个音节，就被陈霆连珠炮似的问话堵住了。
“我怎么可能知道……”
听到这个回答，陈霆登时当他透明人没再搭理，往前大跨一步跳下了楼梯。
方แ屿其连忙跟在他后面追：“你去哪儿？！”
“找他班主任。”陈霆头也不回。
“没用的！”方แ屿其追上去拉住他手臂，“那个ฐ梁博宇早问了，不也……”
“他怎样关我屁事！”陈霆更加恼火地甩开好友的手，“反正我一定要问清楚。”
“你发什么เ疯！”方屿其用力将他推到墙上，“要是老师不肯说你准备逼供吗？做事过点大脑แ行不行！”
陈霆暴躁地反推了他一把：“我就是没脑子！否则我昨天怎么会……不问清楚……”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他丧气地滑坐在墙角里，“我早该看出来，他是来跟我道别的……”
看着好友那ว一脸自责，方แ屿其郁闷地压根炸不起毛。
现在正好是课间休息，学生们都手挽着手肩搭着肩上下楼，不断ษ有人向他俩投去好奇的目光。
“又不是你的错，”为了不让陈霆太过显眼，方屿其紧ู靠着他坐了下来，“他摆明故意瞒着你，你就是问了也没用，”生怕对方不死心又加了一句，“问老师也同样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