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乐一生最向往的,就是这几天和阿彪在一起过的那种,最最普通的生活。
其实单纯的阿乐并没有那些心思。
盆栽精神抖擞的叶子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时刻๑给人一种它会蹦起来叫爸爸的错觉。
穿堂风猛然掠过。
不论哪一种想法,都肯定是不可取的,所以今天活该轮到这家伙倒霉。
因为家住顶层,就偷懒不装防盗窗,是太过于信任自己的运气呢,还是太过于小瞧现代小偷的攀岩能ม力?
上联是:高清磨砂钻石膜;下联是:贴爸贴妈贴老婆;横批是两个醒目的大字:贴膜。
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齐齐伫立于贴膜摊前,留下三枚粗犷瘆人的身影,为此,摊主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上下牙都在打颤,依然故作镇定、微笑服务:“客官,贴膜不?”
阿彪横着一张土匪脸,乌ไ贼眼睛贼溜溜的转,只有小曾一人面相纯良无害,双手奉上“下岗职工ื再就业交流会”的卡片,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贴膜哥。”
贴膜哥这才松了一口气,嘀ถ咕了一声“原来是元芳阿姨ถ介绍的人”,一扫脸上的阴霾,热情好客的从小木箱里“唰唰唰”掏出三只小马扎,并排依次排开,客气道:“请坐,请坐!”
三人保持刚ธ才的队形齐齐坐下。
“是谁要跟我学贴膜啊?”
阿彪举ะ手。
“哦,”贴膜哥应了一声,“等下我贴的时候,你就看着学,这贴膜就是靠细心,一点都不难。”
的确,贴膜是不难,但是贴膜费眼睛,这大街上光线不足看不清楚;贴膜时要静下心来,摊位前面人群走来走去烦的要死;室外灰尘特别大,一不小心沾到膜里面就白费功夫了;更何况大冬天的,穿堂风呼呼的刮,冻的人手指头一个个ฐ都伸不直——
乌贼和小曾两人在寒风中坐了一会儿,终于扛不住通通走了。
只留แ下阿彪和贴膜哥两人蹲着两只小马扎,在风口袋里没皮没脸的吆喝:
“客官,贴膜不?”
“姑娘,阿要贴膜啊?”
阿彪别提多想掉头就走,但是只要一想到阿乐那ว出手的阔绰样,心里就不是滋味,呼呼喘着白气,又昂起头来吆喝。
“贴膜哟,热乎乎ๆ的贴膜哟,十块钱一个!”
贴膜哥看着阿彪热血的样子都看愣住了,双手插兜,甩甩胳膊碰了碰阿彪的肩膀:“小伙子,看你挺肯吃苦的,哥也真想帮你,你跟着我干,材料都算我的,我们三七分成;你要是想自己้单干,我给你张罗个不错的地方,找人给你最好最便宜的材料,我免费教你。”
阿彪缩着肩膀点头:“都行,能赚钱都行。我以前都是混混沌沌过日子,前几天才醒悟过来,就想老老实实干活多挣点明白钱,好养得起老婆。”
贴膜哥有点感冒,抽了抽鼻子:“我们都一样,我也是出来挣钱养老婆的,这老婆,就该咱爷们儿养着,你说阿是啊。我还有个ฐ儿子,上小学了,你看见对面那个开东风大卡卖鱼的家伙么เ,我命比他好,他都生了三个了还是女儿,活该断ษ子绝孙的命。”
阿彪连连点头,内心却显然被“断子绝孙”这句话给深深的伤害到เ了,但是想想有阿乐一个ฐ就够难办的了,要是再多出一个小阿乐追着自己喊爹,自己这条命差不多也该交代了。
贴膜哥指着对面那条繁华的商业街,面露幸福的微笑:“等我再贴三年膜,我就能ม攒够我儿子初中赞助费的钱,然后我就用剩ທ下的钱去租个对面的铺子,贴膜,还要卖苹果壳、苹果手机、苹果电脑。我贴了那么เ多部苹果手机,联通的、美版的、港版的、国行的,哪一种不清楚?到时候,钱越赚越多,我成了老板,就送我儿子出国……去美国,给我代购苹果手机。还是美版的最便宜最好啊!”
阿彪十分佩服贴膜哥远大的理想,连下一代都已๐经考虑好了,佩服到เ忍不住要起立鼓掌,放声歌唱,感叹未来是多么เ广阔,生活是如此美好。
却在这时,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快跑!城——管——来——了!!!”
阿彪回头与贴膜哥交换一个ฐ凌厉而危险的眼神,贴膜哥胡乱ກ将摊在盒子上的无尘布、剪刀和贴膜塞进木头箱子里,阿彪提起两只小马扎,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