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你放心。”程函毫不谦虚眉飞色舞，“不管是好处还是人情脸面都足足的，再说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断了自己的财路他们也讨不了好。”
“正常。”曾白楚转开了话题，“下个星期我们又有货要从码头出去了，人打点好了吧？”
谢一北惊了：“你不是一直准备出国么เ？”
两ä人坐在桌前吃饭时，许方晓才像是很随意地提起般开了口：“对了，我下半年准备到n市来工作。”
谢一北倚在墙角，头还有些疼，晕晕乎乎的。他越想越觉得刚才的那个女声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秃顶男又不知骂了句什么，挂了电å话，扭头吩咐旁边的小弟给谢一北弄点吃的，再也没看他一眼便出去了。
谢一北扶额：“嗯，那个，我先走了。”
“这是你朋友？”许方晓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程函。
当然，顺带的福利是谢一北终于有机会能一睁眼就看到喜欢的人睡在身边——在距离他们第一次欢爱已经近一个ฐ月之后。他也因此养成了早ຉ睡的习惯，为了早上能比曾白楚醒得更早而不至于闹铃把他也吵醒，这样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偷看他的睡颜。
h城的冬天总是大雾弥漫，空气清冷。在谢一北以医生的身份振振有辞跟曾白楚连续普及了几天雾气里跑步有害身体健康的理论知识后，曾白楚终于板着脸答应以后雾天不再出去晨跑。看着他那表情难得强硬的谢一北多少有点后怕——而且他总是觉得，曾白楚不是因为听进了他的话才答应的，纯粹是被他烦的。
说来也惭愧，谢一北那天在天台的长篇大论也是自己被莫名其妙打了一顿ู有感而发想找个人发泄一下而已，恰巧打动了这个难搞的学生实在是意外所得，不过看来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少了这一点理想主义，可能很难撑过漫长的枯燥的学医的道路。可越是对医学有理想主义的学生，面对现实后才会被自己的信念打击得更痛苦。谢一北自己经历过这个过程，也就忍不住对许方晓多了几分关照。
想到那学校的名字，谢一北才将信将疑的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医生这个职业对学历的要求高，方盈又是女孩子，能ม念到这一步的话确实很不容易，能ม有这样的机会总是一件好事。
“哎，你也不看看是什么学校，这么好的深造机会能ม是什么坏事么เ？你放心好了。”
曾白楚冷冷地勾起嘴角，只说了两个ฐ字：“白痴。”
“老大，听说李联最近想约方小姐呢。”一进门程函就八卦道。
没有看短信，曾白楚直接给程函打了个ฐ电话。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机，顿时哗啦啦涌进来一堆短信，手机震动了快半分钟才停下。
“闭嘴。”
端着枪的那人冷冷地丢出这两ä个字，侧身挤进了门里，反手关上门。期间手一直稳稳地端着枪，几乎都没见颤一下。
谢一北无奈地张开双手举到耳朵边，做了个不知是让他冷静还是类似投降的手势。
虽然他是外行，但也能ม看出来这家伙绝对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端着枪的手稳得像是铁打的，端相机估计都用不着三脚架。谢一北胡思乱ກ想。
“坐到沙发上去。”那人又开口。谢一北乖๔乖照做，规规矩矩地坐在了沙发远离门的那一头。
谢一北虽然是个男ç人，不过屋子收拾得很整洁，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散落着几本医书，大肚子瓷杯里是半杯牛奶，还是温热的。沙发窗帘抱枕都是素色的，看了让人心情很舒服。
也许是被这样实在简单朴素没有杀伤力的环境所感染，那个ฐ男人终于放下了枪，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眼睛紧紧盯着谢一北，但手里的枪还握在手里，手指都没有离开扳机。谢一北肯定，自己้此时如果有一点异动，那个ฐ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再用枪指着他的脑แ袋。
“借你的屋子一用。合作点，不会伤你。”
那个人有一把好嗓子，低沉有磁性，可惜语调生硬，听起来硬邦邦ะ冷冰冰的，就如同他的嘴唇，不说话的时候就紧紧抿成一条线。
“我会合作的，我保证。”谢一北好脾气地说，只是声音还是有点紧张。再怎么เ淡定的人家里突然莫名其妙闯进了一个用枪指着你脑袋的人，多少都会有点发懵。
“电å话。”
谢一北微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指了指电视旁边的电话机。电话是房东装的，他几乎从来就没有用过。那ว个人起身走过去，一把拔了电话线。谢一北想了想，主ว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交了过去。
那人对谢一北如此合作的态度似乎颇็是意外，抬头看了他一眼。谢一北也是第一次直视了那ว个人的眼睛。
他是黑色的寸头，配合着五官和脸型，显得清爽干练。想必是个很有女人缘的男人。只是此时的眼神太过凌厉警惕，像一只伺机已๐久ื随时会跳起来攻击的大型动物。
谢一北终于看清他的脸，微愣了一下，然后很温和地向他笑了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见习医生，没什么เ本事。你要在这里做什么，我自然都会合作的，不会报警，也不会逃跑。”
说完了那人也不接话，就这么เ一动不动的在沙发上坐着。谢一北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这气氛实在要让人窒息。幸好不一会儿，那ว人似乎觉得他确实没什么杀伤力，斜ฒ靠在了沙发上闭着眼睛开始假寐起来。
谢一北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又不知死活地多看了他两ä眼，却也不敢一直盯着看，便随手从沙发前的小茶几上拿了本医书摊开在膝盖上翻了起来。只不过能不能看得进去只有天知道。
那人穿着一身简洁的黑色衣服，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谢一北是医生，一闻就闻到了血的味道。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不知多久ื，那ว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的清明让谢一北知道他根本不曾睡着。
他说，水。
谢一北起身找到水壶，犹豫了一下，去把牛奶倒掉杯子洗干净，说：“家里就这么一个杯子，你就将就用吧。”递过杯子看那人毫不犹豫地大口喝下去，想了想又说：“你怕是失了不少血，不能喝太多水。伤口最好让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他放下杯子没有说话，抬眼不咸不淡地瞥了谢一北一眼。
谢一北笑笑：“家里有药箱。你放心，我虽然不是专攻外科的，不过替你止个血上点药还是没问题的……要不，你自己้来？”
那人一声不吭，既没有同意也没有表示反对。谢一北就自作主张当做他没有异议，从电视柜下面取出药箱，小心地坐到了沙发上。一个离他不算近，但伸手又能ม够着他的位置，药箱摆在两ä人中ณ间。
不愧是个医生，就算是放在家里的药箱里面装ณ备也很齐全。各类感冒药、退烧药、消เ炎药、胃药、维生素等等各种常见药品都分门别ี类地放好，连说明书也小心地留着。体温表、纱布、小剪刀、创口贴、紫ใ药水什么เ的也都有，整整齐齐的。
看了眼那药箱，那人也不再多想，直接抬胳膊把上衣脱了，露出肌肉结实的上身。
谢一北轻轻吸了一口气。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的右肩上有一道刀伤，不长，但是很深，被脱衣服的动作带了一下，又开始缓缓往外渗血。那ว黑色衣服看不太出来，怕是已经被血浸透了吧。
谢一北记得刚才这人确是用右手端枪的。不知该说他痛觉神经太不发达，还是太有毅力。
看到伤口的那ว一刻๑，由枪带来的紧张感就几乎消失了一半。这一刻他是个ฐ医生，那ว人只不过是个ฐ病人。
给伤口消了毒上了药，再用医用纱布替他包扎起来。谢一北的动作小心翼翼，用双氧水消เ毒的过程不是常人能ม忍得了的。这人倒也硬气，从头到เ尾一声不吭，颤都没颤一下，好像那ว双氧水浇的不是他的伤口上。只是谢一北给他包扎的时候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习惯这种把胳膊抬起来任由á他往上面一圈一圈卷纱布的行为ฦ，却也没有拒绝。
谢一北不是外科的，虽然在学校里也少不了血肉淋漓的训练，可那人的伤口着实吓人。处理完伤口，那ว人不以为意，谢一北先出了一头汗，简直像是那ว伤是在他身上一般。而那人只是懒โ洋洋地又往沙发上一靠，半眯着眼睛看着谢一北收拾东西。
将药箱塞回电å视柜里，谢一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要我给你找件衣服穿么เ？”
现在已是初秋，屋里坐久ื了还是挺凉的。何况那ว人□上身，还带着伤。
还是没有回答。
谢一北已经开始有点习惯了他的一言不发，走进卧室打开衣柜去找衣服给他穿。谢一北家很小，一室一厅，卧室的门也开着，那人在沙发上就能看见他的动作。
对着衣柜谢一北苦恼了一下。那人的身材比他高大好几个号，自己最宽松的衣服在他穿来估计都是紧身衣，翻了半天才从箱底翻出来一件买大了几乎没怎么穿过的衬衫。
那ว人接过衣服，意料之ใ中ณ地没有发表意见，完全没有挑剔就穿上了。不知道为ฦ什么เ，穿上衣服后那人给谢一北的感觉更危险了，那衬衫还是有点小，绑在身上更让人无法忽视那衣服下面的宽肩和肌肉隐藏的力量。
也许是谢一北主动替他处理伤口找衣服的行为让他很满意——或者干脆ะ只是谢一北的心理作用，似乎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和缓了一点，没有之前空气中ณ挥之不去的紧ู张感。他继续心不在焉地继续翻着医书，那ว人始终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的枪，不知道在想什么。屋里很安静，能ม听见挂在墙上的钟秒表一格一格走的轻微咔嗒声。
☆、第二章
第二章
曾白楚拽了拽衣服。确实有点紧ู了，穿着不怎么舒服。可也还算是干净，而且他失了血体温低，必须ี要穿件衣服保暖。
坐在沙发那一头的男人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什么เ书，他也没有心思多想，脑แ中一个ฐ个ฐ过滤着知晓今日交易时间地点的人。
到เ底是谁出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