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思放下包:“担心你。”
本坐在办公桌上打电话的杨翰看到เ惴惴不安的蒋云思,立刻挂掉,面色有些不自然的问:“不是要画稿子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杨翰愣愣的站在走廊,偷听到蒋云思母子的谈话,心里面的难受是语言形容不出来的。
病房冰冷的门把手都被杨翰捂热了,却都没有被打开。
好可怕。
她听到了吗?
这话悄然落地,令蒋云思什么都听不到了,他从少年时期失败的告白开始便自卑至极的心,倏忽间剧烈的跳动了起来,那么开心,那么有力,满足到就算让他去死,也不剩什么遗憾,如此纯洁而愚蠢的幸福着。
辰松眉宇间微微的露出熟悉的气急败坏,最后又失力的笑出来:“你一定要我说吗,我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没到美国去的。”
蒋云思被他奇怪的顺ิ从搞得说不出更多教育之词,只得小声问:“饿了吗,我们去吃麦当劳好不好?”
辰松举起手:“好好好,不买不买。”
“我是有想过再也不见你,毕竟我会觉得尴尬。”蒋云思反倒坦诚了起来。
辰松哼了声:“这么说,你没在家寻死觅活嘛,我还以为……”
吕澄哭着握住儿子已经没有力气的手问:“云思,疼不疼?不怕,妈妈在这里。”
蒋爸爸扶了扶眼镜:“我来吧。”
杨翰还是不在乎的笑:“你这几斤重,怎么会沉下去,放松放松。”
“走喽!”杨翰就跟没听见似的,竟然逆着水往里跑,害蒋云思只好拉紧他的胳膊,待到双脚๐再触不到岸底,更是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了杨翰身上,忍不住哆嗦道:“我不行,我要沉了。”
辰松反问:“不然呢?盼着你倒霉么?”
程洛雨打量了他几眼,忽然笑了:“云思说的没错,你这人有好心,还会担心我。”
辰松扭过头,愣了会儿才说:“不知道。”
鬼使神差,诡异的话忽然就问出了口:“如果明天是世界ศ末日,你能ม接受他们现在在一起吗?”
临走时,餐厅里正好在放张国荣的歌,好巧。
“十年了。”蒋云思忽然道。
迅速为信用卡账单签完字的辰松疑惑:“恩?”
“明年四月一号,就是张国荣逝世十周年了。”蒋云思喃喃道:“时间过得真快。”
辰松想起他们高中后第一次联系,就是在张国荣死掉的那一天,还真的是时光如流水。
“走吧。”蒋云思站起来说:“别误了飞机。”
“恩。”辰松拉起行李箱。心里面有太多的不舍。
都说命运会捉弄人,好像是真的。
草草的前半辈子都快过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和事,却便已๐经早早远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四章
大梦一场。
挥别辰松往家走去的蒋云思只剩下这种感觉。
其实偶尔也曾想过会再遇见他,但从未料得这样突然又如此平静。
被抛弃时的恨,他结婚时的伤,都搞不清楚是从何时消失的,便都已๐悄悄地远离了自己的身体。
原来这就是漫长的人生啊。
蒋云思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到家后,难得听到厨房有些乒乓的响动。
“你怎么没上班?”蒋云思走进去看到杨翰在案板前忙碌,赶紧压了压心中的混乱,关心问道。
“快过年了,没什么事啊。”杨翰回头笑:“给你炖点汤喝,看你最近气色都不好。”
“谢谢大厨。”蒋云思并没有阻止他胡乱做饭,欣然接受了起来。
“春节假期可以陪你,想去哪玩啊,我们出国去热带海岛怎么样,在北京都快冻成鬼了。”杨翰一遍切菜一边问道。
蒋云思倚在门口说:“我想回家看看我妈,她年纪大了,我担心她身体。”
杨翰放下菜刀,欲言又止,却终究还是回答:“好,那ว我陪你去。”
他已经习惯蒋云思永远都在为别人着想了,但很多时候这种贴心又叫他很难熬,如果这人可以自私一点就好了,无缘故的牺牲总会叫人有负担和距离。
正当气氛有一点点微妙的时候,家里很少有人触碰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这个冬天,真是多事。
蒋云思有些不安的走过去打开监视器,竟看到徐知憔悴的脸。
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杨翰也走了出来,一时间大概是不知道怎么เ应对,同样僵在了旁边。
没有得到回应的徐知又疯狂地按起了门铃,叮咚叮咚,吵得人心烦意乱。
蒋云思瞬时间觉得有点可笑,自己又没做亏心事,干嘛还要躲躲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