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远。”宋川接起来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忱远。”宋川趴在方向盘上不停地念着俞忱远的名字，他没有立即回去，比计划的时间多留了一天。而这一天他其实什么也没做，就坐在小城的护城河边上抽烟，一天抽了四盒，抽得他嗓子都哑了。不知不觉混到天黑，他的手机响起来才回过神想起时间不早。
俞忱远眉头一敛，想到เ那个画面，回道：“你敢！”
俞忱远松手转身要走，宋川倏地拉住他，脸凑到เ他的嘴角说：“我不洗，你给我舔干净！不然我也射你一脸，你的侄子侄女！”
宋川正站在喷头底下，水顺着身体的轮廓往下滑，身上还穿着底裤ไ，见到俞忱远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撩起头发，微眯起眼朝门口的人笑了笑。
“那你快点！”宋川在俞忱远嘴上啄了一下，快速地跑进了浴室。俞忱远轻轻地一笑，认真地把满头的面粉吹下来，然后直接推开浴室的门走进去。
“北什么海，不是说好去沙巴看日落嘛？”
“北海。”
帅男人挂了电å话，当作背后打架的两人不存在，立即向宋川和俞忱远走过去，先鞠上一躬后再才开口：“实在不好意思，两位麻烦换个位置，这顿我请，给两ä位陪礼压惊的。”
两人似乎根本听不见声音，男人立即拿出手机拔电å话，然后对手机吼道：“骐哥，你家两位大爷打起来了，麻烦你告诉沈老大我店里不欢迎他带庄大少来，要是伤了人我去坐牢，你给我养家啊！”
“小川ษ，早点休息。”俞忱远朝车外喊了一句，宋川听到车启动的声音连忙转身。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เ车里，在外面坐了一个多小时，身上都沾着寒气，车里空调一开都有些不适应。俞忱远一路沉默地把宋川送到เ了写字楼底下，宋川机械地打开车门下车，连句道别的话也没有，可他下车之后却站在车外没动，背对着车门。
宋川没有发声，他觉得脑แ中有一根弦断掉了，他提起崔鹏的脖子把他的头往墙上撞，在撞第二下时被汪志飞和刘宇拦住。刘宇吩咐道：“旺财，你带他出去。”
“我说的实话，他上大学时就跟男人搞在一起，全班就我知道，我还知道他其实想的他未来老婆的亲弟呢！”崔鹏朝着宋川翘起嘴角，笑得挑衅。
“看来你不想吃。”俞忱远收回被宋川ษ咬了一口的西瓜自己啃起来。宋川ษ忙不迭地扑过去，抓住俞忱远拿西瓜的手又啃上去，结果可想而知。
“哥，你喂我，西瓜才甜。”宋川一本正经地望着俞忱远。
“嗯，真的戒了。”
“戒了？”
“之前和同学来过几次。”宋川随口回答，其实他并不是和同学来的，而是每次当他快忍不住想将自己้的感情宣泄出来时，他会一个人这里吃面，想想那封在他包里揣了一个ฐ月的情书，最后把自己心里的火压下去。有时他的来时候正是店里最闲的时候，来的次数多了老板就记住了他。
他们吃完面后，店里的人也少了些，老板往他们这桌过来，搬了一张小板凳跟宋川聊起天。离开之后俞忱远问宋川ษ：“你什么时候还和老板熟ງ了？”
“下班我来接你，去吃饭吧，吃清淡点，不然胃要难受了。”
“我知道，跟他说下次吧，我忙。”
到嘴边的地址他下意识又咽回去，想了想随口道：“随便。”
“小兄弟，随便这个ฐ地方แ太随便了，上到天堂下到黄泉，哪儿都可以叫随便，要不你告诉我你想怎么随便，咱们就去哪儿随便？”
宋川ษ抱歉地撇了一嘴角，没被他的言子逗笑，“去望江楼。”
望江楼ä的附庸风雅在全市是数一数二的，消เ费也是数一数二，可作为酒楼再金玉其外也是菜好吃最重要。在宋川看来望江楼ä的菜并不怎么样，功夫全花在表象上，赶俞忱远大约差了十个第三宇宙速度。不过倒是正好合适喜欢来这里吃饭的人，借着它风雅的表面彰显自己的风雅。所以下午汪志飞打电å话叫他出来吃饭，他拒绝得很干脆。
但现在，他无处可去。
宋川下车，汪志飞已经等在门口，一见他就小跑上来抱怨道：“宋大爷，你不是说你不来嘛，这大冷的天害小爷我在这寒风中等你，你内不内疚？”
“我没叫你在这儿等我，为什么เ要内疚？”宋川理直气壮地扫了汪志飞一眼。
汪志飞瞬间眉眼直抖，扒着宋川ษ的胳膊乐呵呵地问：“你今天这怨气值比上个月又增长好几个百分点，贞子简直都要甘拜下风！谁招惹你了？”宋川心情不好他忍不住就要调侃几句。
“我心情很好。”宋川强调地表示，可他盯着电梯门的表情就像要冲进大杀四方一样。
汪志飞讪讪地睨了他一眼说：“你没拿镜子照照ั你的眼神？活脱脱地像要去杀人放火！告诉哥，要砍谁我绝对眉头都不皱一下！”他说得信誓旦旦。不过调侃归调侃，若现在宋川真的要去砍人，他绝对首当其冲地出钱买凶。但实际他们都是文明人，就算打击报复也绝对不会用这么เ暴力的方แ式。
“秀月街五里酒吧那个ฐ姓邝的酒保。”宋川目不斜ฒ视地走进电梯。
汪志飞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宋川这是在说他想砍的人，他啧了一声跟上去，“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多少年前的事你还怀恨在心？”
这个姓邝的酒保汪志飞记得，前年宋川跟人在酒吧打了一架，至于打架的原因似乎是对方不知怎么冒犯了宋川放心尖上的‘哥’。
跟宋川ษ认识六七年，汪志飞对他脾气摸得十分透彻。宋川ษ这个人表面上总是一副对谁都谦和有礼的模样，确实他也很少给谁难堪，但是前提是没触到他的底线，而这个底线就是宋川家里那个被当成入赘女婿培养的俞忱远，宋川ษ未来的‘姐夫’。凡事只要扯上俞忱远，到宋川那儿都会变得毫无道理可言，俞忱远的一切对宋川来说都是绝对的，他觉得宋川ษ对俞忱远简直就像是被迷了心志的邪ิ教徒，俞忱远就是宋川信仰的邪ิ教神。
不过，宋川ษ并不以为ฦ然。
宋川ษ对汪志飞的揶揄置若罔闻，汪志飞自顾地转移话题说：“你不说今天要加班吗？怎么就想开了？踏实工作，努力赚钱，不当模范弟弟了啊？”
宋川ษ现在不想提俞忱远，可汪志飞的主题七弯八拐总是跟俞忱远有关，他直接将快递盒不轻不重地砸在汪志飞头上，汪志飞猝不及防地叫了一声，正好电梯到เ达，他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卧槽！我又哪句话得罪你了？”汪志飞气呼呼地走出电梯，目光陡然被宋川打他的快递盒吸引，“哟！什么宝贝？来就来，还带什么เ礼嘛？”他一秒钟็忘记前仇，去抢宋川手里的盒子。宋川ษ眼疾手快，高高举过头顶ะ，他竟然踮起脚也够不到。
“你当在逗猫啊！我还不稀罕了！”汪志飞气得直骂，骂完才发现他这话说得有点太不经大脑了。
“对呀，我在逗你！”宋川脸上终于露了一丝笑。
“我去你大爷的！”汪志飞骂了一声，宋川已经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包房的门。
这个时间晚饭已经下席夜宵又没到点，宋川来得很不是时候，不过他晚饭没吃，坐下来直接叫服务员加饭，然后就着剩ທ菜毫不客气起来，他不管味道，只图饱。
“宋川，你是刚ธ从非洲回来还是怎么เ？”坐在宋川ษ对面的男人见他这饿死鬼的模样调笑道。
宋川瞟了他一眼象征地笑了笑回道：“晚上加班，没来得及吃。”
“开什么เ玩笑，不是说一起做米虫的吗？你这样哥几个怎么เ回家见父母！”
屋里一共五个人，年龄差不多，家世也都不差，自小没担心过前途温饱，除了一个大他们两岁，另外几个都和宋川是一届的，全赶上今年毕业。宋川ษ和汪志飞更是从高中前后座到大学一个寝室的情谊，虽然他们都没在寝室住两天。
“你付出的时间和你得到的并不成正比，用这几个ฐ月时间去换几个学分，你认为值？”坐在宋川ษ对面的是汪志飞的发小，叫刘宇，出生在一个庞大的家族，刚上大学就开公司赚钱，心里并不把大学毕业证当回事。
宋川慢条斯理地扒完了碗里的饭放下筷子回答：“我们不一样！”
刘宇双腿从旁边的椅子上放下来盯着他问：“哪里不一样？”
“目标。”宋川直接站起来，不打算跟刘宇继续瞎扯，“走啊！接下来上哪儿？”
刘宇追上来勾住宋川ษ的脖子，“急什么เ！先说说你的目标是什么？”
宋川十分豪迈回答：“我的目标就是一醉方休！”
二十出头的年龄宣泄的方式很简单，一是靠吼，二是靠酒。他们在一家ktv闹了几个小时终于散场。
大马路边，刘宇饿虎扑食般地扑向宋川，土匪头子似的说：“小川川ษ，来给爷抱一下，小脸红得多好看呀！”他喝醉就爱发神经，跟平时完全判若两人。
宋川一脚踢开不要脸的刘ถ宇，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出来的时候脚有些软，但意识很清楚，连那ว个一直拿着的快递盒都没有忘。
被暴力对待的刘宇又扑向汪志飞，“旺财，小川川不给我抱，你让我抱抱好不好！”
“给哥闭嘴，再叫哥旺财我拍死你。”汪志飞同样一脚把刘宇踹开，他也就敢在刘宇喝醉时充当大爷。据说‘旺财’这个ฐ外号是汪志飞一岁多的时候，第一次跟隔壁的刘宇小哥哥玩儿，被问了数次名字，愣是没说明白，只会汪——汪，于是被刘宇当作与他家的狗同名。
由á于汪志飞好吃不好酒，所以几人中他算是最清醒的，顾左顾不了右地给几人喊车，然后打包装车，还要报地址交车费。然而轮到เ宋大爷时，对方不乐่意了，搂着他的脖子哼气，问什么เ都一律不答，他气得想把宋川的嘴撕了。
正好宋川ษ的电话响起来，汪志飞替他摸出来，他拿在手里点了半天都没点到接听键上。汪志飞看不下去替他接了，宋川ษ的手机也不会有第二个名字存‘哥’的号码。
汪志飞只对手机刚ธ喂了一声，听筒就传来俞忱远的声音。
“宋川ษ怎么了？”
“他喝多了，我正要送他回去。”
“你是志飞？你们在哪儿？我过去接他。”
汪志飞瞟了瞟宋川，明白了他不肯上车的原因大概就是在等这通电话，于是报了地址。却不料é挂在他肩膀上一直没吭声的宋川ษ一巴掌推开他说：“我自己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