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弟！”佟如筠笑喝了声。
只见得上面佟母也笑嗔道：“又说荤话了，可仔细你老子捶你。”
只见佟如铮听了佟母说佟维信，便心下郁，有些悻悻然。如蘅瞧着二哥不高兴，而老太太瞧着这景儿，才知道不该提这茬，看起来有些不安然，如蘅便适时笑着岔开话题道：“你且先别促狭我，你如今十五，过不许久，我便央了老祖宗和母亲，早些给我寻个好二嫂，我倒要日日瞧着，你让她腻着你不曾。”
句话下去，众人都嘻嘻的笑着看向佟如铮，铮铮男儿汉顿ู时脸红到เ脖子根儿，跟涂脂抹粉的小娘子般，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嘴里叽里咕噜的嗫嚅着，佟母瞧了也笑得使不上气儿，众人还不笑翻了天。
如蘅的插科打诨解了佟母的尴尬，又活络了气氛，满屋里又如方才可劲儿的热闹着，佟母爱抚的搭又搭摸着如蘅的髻儿，笑看着满堂子孙和气，越发心疼如蘅起来。
而崔氏虽是边儿看着，但终究是眼细的，看出了自个儿的小女与从前不同，心中也是得意欣然
。只三房秋姨ถ娘屋的，仿似是被丢â在闹热外的，心中自是不爽快。
正热闹间，只听得外面丫头报“大老爷，二老爷来了！”
语毕，座上的崔氏和薛氏都忙起身，并着众姨娘准备接礼，而如蘅也随着佟如筠，佟如铮和帮姊妹兄弟们起了座，低眉敛目，规规矩矩地立在旁。
只见两ä个清俊中年男子跨步走了进来，前面的穿了家常蹙金银丝八团倭缎蟒袍，风度清雅，眉间透着些肃谨，端端正正，此人正是靖国府东府大老爷，袭靖国公的佟维信，字元诲。
而稍后点儿的着了素青纹莲“五蝠捧寿”对襟袍，眉眼带笑，潇潇洒洒，端的是随性自在样，这人便是西府二老爷，袭靖国侯的佟维宁，字廷奕。
众人皆依着礼行了，佟维信和佟维宁朝着佟母躬身作揖道：“儿子给老太太请安了。”
佟母笑着抬手道：“起来吧，起来吧，刚还念叨着呢，人就来了，快坐下热和热和。”
佟维信和佟维宁都笑着称是坐了首座，佟母看向崔氏和薛氏笑道：“得亏咱们娘们儿没说什么坏话去，不然尽让他们听了。”
众人都陪着崔氏和薛氏笑着，佟维宁却是凑趣道：“老太太若是说坏话，只怕提到เ儿子是大筐，说到大哥尽是眯着眼笑了。”
瞧着自个ฐ儿的二儿子逗笑弄趣，佟母笑得合不蚂，直指着佟维宁对佟维信道：“瞧瞧，你这做兄长的可管还不管了。”
佟维信嘴角勾起笑意道：“如今廷奕业已成家立业，儿子是管不得了。”
众人皆笑着，崔氏起身走到老太太跟前儿笑道：“我的老祖宗，你找老爷管，倒不如直接去跟咱们西府二太太悄悄说娘俩儿的体己话，你瞧回去了她可管不管。”
二叔心疼二婶，东西两府的人都是知道的，外面的大事二叔自己都并操劳了只怕二婶担心，但府里的事儿二叔全听二婶的，对二婶也从未红过脸，说过句狠话，如今母亲这番话说的正是这桩子。
如蘅抬头瞧着二婶薛氏，果然红着脸低了头笑着，旁边儿坐着的二叔佟维宁陪着笑道：“怪道老太太总说大嫂精明慧眼，如今瞧着就是了。”佟维宁的样子看似没个正经，实则ท语中却是无限缱绻，说完便已温柔的笑看向薛氏。
听得二叔间接承认了母亲的话，众人更是哄笑出声，二婶却是笑啐了二叔口，垂头间更显娇羞妩媚。如蘅在旁心想着，若是母亲和父亲也是这般恩爱情深，前世何至如此悲凉，念着如蘅也不由心酸。
“今儿闹热，也该搭台子看戏才最好不过了。”佟母眯眼笑着道。
崔氏旁้笑着道：“知道您老今儿高兴了必是欢喜听戏的，早先我就吩咐了人在清音阁里搭了台子预备着了，老祖宗什么เ时候想去，只吩咐声就行了。”
佟母听，赞赏的看向崔氏笑道：“你可真真是长了十个心眼子也不够的。”
看着崔氏捂嘴笑，如蘅也不禁高兴的腻在佟母怀里笑着。然而眼尖的如蘅却突然瞟到เ了秋姨ถ娘埋着头，泪光盈盈，似受了万般委屈般，好副柔弱西施，如蘅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果然佟维信眉宇微蹙，满是怜爱的看着秋姨娘。
呵！当真是我见犹怜。如蘅心中哧，却突然见佟维信转眼寒厉的瞥了眼身旁言笑晏晏的崔氏，不似是夫妻，竟如仇人般。如蘅心下沉，冷眼瞟到秋姨ถ娘嘴角的得意，心中越发冰冷，她秋氏半点儿不爽快，就要算在母亲身上？她们母子倒是想，也得看看她应不应。
第七章隔岸观火
到了午饭时分，众人皆各自回了房里，只有如蘅被佟母留着用了午饭，后又伺候佟母歇着了，如蘅才往崔氏房里去。
过了佟母所住的后房门，过了道穿堂，往东转弯，穿过东西夹道，出了西角门，进了道仪门，便是座正经院落。
正对着的前院便是正室，自然是佟维信正妻崔氏所住，而后院东西两ä间小小的偏房，便分别是秋姨娘和赵姨娘的住处。
如蘅还没走到门口，门口的丫头五儿便笑道：“姑娘回来了。”说着便上来扶如蘅。
如蘅拉着五儿的手边走边笑道：“母亲呢？”
五儿笑着道：“太太这会子只怕在里屋对账呢。”
刚走到了门口，便见有人打帘出来，如蘅望去，却是锦衾笑意盈盈道：“姑娘回来了，刚ธ太太还念叨呢，可见母子是连着心的。”
锦衾是崔氏的陪嫁丫ฑ头，早ຉ已是心腹，如蘅笑着拉了锦衾道：“这大冷天，姐姐怎地还出来了。”
锦衾抿嘴笑道：“太太心急，正叫我出来迎姑娘呢。”
说完锦衾打了帘ຈ子，扶了如蘅起进去。
转进西边儿里屋掀了垂珠帘ຈ进去，南窗炕上设着炕桌，上面书籍茶具备全，炕上铺着绒毯洋毡，搭着秋香色撒花条褥，并着色的靠背引枕。
崔氏正靠在引枕上翻着账目，见了如蘅进来，立马放在炕桌上，笑着起身对如蘅招手，如蘅走了过去坐在崔氏旁边儿。
崔氏关切的拉了如蘅的手，不住地搓和道：“还好，手还是暖和的，外面雪珠子大，走了这会子可没寒着吧。”
说着还没等如蘅回话，崔氏便转头对锦衾道：“去把方แ才让你们煨着的热姜ä汤端来给姑娘喝了，暖暖胃。”
锦衾笑着道：“哪里还需得太太提醒，刚ธ就让五儿取去了，马上也该来了。”
“你可真真是肚子里的虫。”崔氏笑指了锦衾道。
锦衾捻了帕子笑，如蘅腻在崔氏怀中笑道：“亏了锦衾姐姐跟了母亲许久ื，母亲还舍得让她大冷日的出去迎我，倒叫我不安了。”
锦衾笑着道：“凭她是谁，若我不想去迎的，太太哪怕是架着刀子我也不带理的，姑娘不仅是太太的心肝肉，也是咱们下面人的宝贝明珠，莫说是大寒天去迎，就是下刀子我也要去的。”
听着锦衾的凑趣话，崔氏指着锦衾笑骂，如蘅窝在崔氏怀里笑得腰也直不起来。
这时便瞧着五儿打了帘子进来，从填漆盒里取了碗热热的姜汤，如蘅直接从五儿手中接过，只略๓微吹了吹，便口喝了下去，冒着热气的姜汁儿顺ิ着喉咙下去，瞬间路暖热了五脏ู六腑。
“急什么เ，也不怕烫着。”
崔氏在旁嗔道着，如蘅口气喝完了，只觉得身上起了层薄汗，正要用袖子去擦额角的汗，崔氏却是拿了绢子小心替如蘅抹汗。
如蘅抬眼看向崔氏脸上的溺和关切，心中暖，多久不曾感受到浓浓的母爱了，前世里自己十四岁便没了母亲，老祖宗再爱，终究补不了没有母爱的缺憾，每次看到เ芜姐姐和二婶的说笑温情，如蘅便压着心底的难受，回了房里捂着被子抱着对母亲的思念偷偷啜泣。
想到这里，如蘅不禁眼眶红，再也忍不住滴下泪来。
崔氏诧异道：“这是怎么呢？好好地怎么哭起来了？”
如蘅把扑进崔氏的怀里，紧紧攥着崔氏的衣服，哽咽道：“昨儿夜里如蘅做了个ฐ梦，梦见哥哥姐姐们都不理我，母亲也不要我，离我而去了，母亲不要离开蘅儿好不好？以后蘅儿再也不任性骄纵，惹母亲生气了，蘅儿乖乖的，只要母亲直陪着蘅儿好不好？”
崔氏听，原是小娘子做了噩梦，不由放松，道又道轻抚着如蘅的背安慰道：“你是娘的心肝肉，娘怎么会离开你呢？娘还要看着你慢慢长大，看你嫁人生子，将来享弄孙之ใ福。娘还要替你和你的哥哥们撑起片天，为你们挡风挡雨，娘怎么舍得离开，留แ你们受苦？”
如蘅忽然起身，抬袖把抹了眼泪，看着崔氏语中坚定道：“蘅儿与哥哥都大了，该是为母亲分忧了，以后母亲不再是个人为ฦ我们撑起片天，还要我们兄妹三人，母亲若是累了，乏了，如蘅会和哥哥们起保护母亲，也为母亲撑起片天来。”
看着不过十三岁的小娘子，却说出了这番话来，饶是崔氏也心中暖，红了眼眶。旁看着的锦衾见了，心中也更是惊，不由捻了帕子捂嘴喜极而泣道：“好，好，如今姑娘也长大了，太太也有指望了。”
崔氏颤着手替如蘅擦泪，抱了如蘅进怀道：“好蘅儿，锦衾说的对，娘的蘅儿长大了，娘如今也是有盼头的人了。”
如蘅反也替崔氏拭干泪痕，粲然笑道：“蘅儿长大了，母亲该高兴才是。”
崔氏不住地点头笑道：“蘅儿说的是，娘高兴，娘高兴的紧。”
如蘅说出了内心憋了许久的话，心中也舒畅ม了不少。崔氏在旁审账，抬头看着对面嫩生生的小娘子，悬笔在炕桌上仔细地描着花样子，心中暖，吃了蜜般甜。
不禁打着手势让丫头又是端了如蘅喜爱的点心吃食，又是给炉中加炭，怕如蘅凉了手脚๐的。锦衾在旁瞧着母慈女孝的温情，心里面又是激动又是感伤。
正这时，突然听得后院里有些微吵吵的动静，崔氏微微蹙眉，心中ณ不豫，因而对锦衾道：“去瞧瞧，是哪些不服规矩的，大正月里也敢嚷嚷，若是老爷老太太听见了，是要死还是要活！”
锦衾领ๆ了话忙下去了，如蘅倒也不管，只顾自描自己的花样子，过了会子，只见锦衾走了进来，脸上也看不出个异样，崔氏问道：“是哪个下面的在闹？”
锦衾笑着朝那窗后面怒了努嘴道：“太太也是想多了，下面的奴才哪个敢在你耳根子下面闹不清净，是东西偏房里掐起来了。”
崔氏听了微诧异，但很快了悟了，默然思虑没作声。如蘅笔尖滞，然后笑着将自己描的莲纹牡丹拿起给崔氏看道：“母亲瞧蘅儿描的可好？”
崔氏瞧了，抿嘴笑道：“蘅儿越发进益了。”
如蘅粲然笑，然后端了炕桌上的茶啜饮了口，神情自若道：“二房和三房为着什么？”
锦衾笑道：“还能为的什么，不过是早晨那ว缎子的事儿，二房心里不自在，憋了许久ื，回了屋里就砸碗摔杯子的，方才我瞧了，正叉着腰，鼓着眼在院子里朝着西屋里跳着脚叫骂，二房的脾ຆ气都晓得，没个人去拉，拉也拉不住。可怜那三房的猫屋里，门紧闭着，不敢出来的。”
崔氏蹙眉斥道：“没个清净的，若是爷们儿晓得了，又是祸端，你去，传我的话，大正月里都安生点儿，若有不服的便来我房里说，别传了出去只当我连自个儿的后院都管不好，日后还怎么管外面的各房各户。早ຉ上老太太才刚训斥了，这会子又去打我的脸，尽不省心。”
锦衾应了就要下去，却
被旁้坐着的如蘅把按住了，崔氏和锦衾都诧异地看着如蘅。
如蘅却是嘴角微扬，然后向门外努了努嘴笑着道：“姐姐且去问问老爷身边儿伺候的人，这会子可是还在应酬？几时回来？”
锦衾转念想，立即明白如蘅心里的盘算，问询的看了崔氏眼，见崔氏点了头便下去了。
过了会子锦衾回来笑道：“方才问了老爷身边儿伺候的周允，说老爷这会子应安老王爷之邀，去了安王府里，只怕到เ了晚饭才赶的回来。”
如蘅听了，尚不在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拈了块儿梅花糕吃着顾自道：“东西偏房里闹腾也不是天两天了，脂粉堆儿里哪有不拌嘴的？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今儿你吵，明儿他闹，若都来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劳母亲，这偌大的靖国府谁来管？她们爱吵吵就由她们去，若是有人看不过眼找到这儿来，你只说我在回屋的路上着了点儿寒，母亲紧巴巴地在旁守着我，心焦的跟什么似地，你是不敢进来说的，她们自己只管看敢不敢进来扰的。”
锦衾听了“噗嗤”笑道：“若是这么เ说，扰了姑娘，那就是扰了老太太，她们谁敢大着那胆子进来的，不要老脸了。”
如蘅唇边勾起笑意，崔氏瞧了如蘅眼，便笑着扬首示意道：“姑娘既是这么说了，你便这么去做，我也没得嫌烦，正好躲个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