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霞止住泪，勉强笑了下：“爸，您别这样说。”
“我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他愧疚地说。
“你妈妈不在了，你怎么不回北京找你爸爸？”远翔问。
“远翔哥，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明霞嗔怪道。
自从半年前在医院里认识远翔来，婉倩就对这个刚刚大学毕业的英俊小伙子见倾心，在彭氏夫妇答谢医务人员的酒席上，她不但有意坐在远翔身边与他交谈，而且告辞时特地将自己的电å话号码留给了他。可连几天她都没有等到远翔的电å话，最后她只好主动出击，买了好多补品以探望彭母的名义来到เ彭家。她实在太想见到这个高高瘦瘦脸书卷气的小伙子了。彭氏夫妇对她这个ฐ名牌医科大学毕业出身富裕却不娇气的年轻女医生很有好感，在他们的大力撮合下，远翔与她开始了交往。
五点刚ธ过，辆红色捷达轿车便停在制药公司大门外，张婉倩将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注视着大门。她等了很长时间，也没在下班的员工中ณ发现远翔，不觉有点焦急，于是从车上下来，倚在车门边等他。
“蔡总经理是你养父？”陈嫂又问。
“对，他也是我继父，我十五岁那ว年我妈妈和我爸爸离婚了，我被我的亲生父母带去广州ะ了。现在我亲生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于是我爸爸又将我从广州接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陈嫂恍然大悟，笑道：“那你其实也算我们北京人喽。”
明霞用力点着头，说：“是，我虽然在广州呆了六年，但心里直想念北京，直把自己当成北京人。”
陈嫂又笑了，和蔼地注视她。从昨天见面，她就对这个ฐ美丽的女孩子印象极好，现在听说她是在北京长大的，更觉倍感亲切。
明霞说：“陈阿姨，昨天您做的菜真好吃。”
陈嫂眼睛亮：“是吗？”见她点头，于是高兴道：“今天我再给你做几个拿手菜。”
开门声传来，明亚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明霞连忙跟姐姐打招呼：“姐，你回来了。”
明亚没理睬她，冷冷吩咐陈嫂：“我饿了，你快去做饭。”陈嫂厌恶地看了她眼，转身进了厨房。明亚转过脸来对明霞说：“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明霞惴惴不安地跟她进了房间。陈嫂站在厨房里竖起了耳朵。她听见明亚在高声质问妹妹：
“我问你，你跟我爸爸回北京安的是什么心？”
明霞低低解释：“没有，姐，你误会我了。我在广州ะ个亲人也没有了。所以才跟爸爸回北京。”
“别以为我好糊弄，”明亚怒道：“你亲生父母都死了，身上个钱也没有，而我爸爸是北京大公司的老总，有钱有势，所以你便巴结他，千方百计地讨好他，让他带你回北京，是不是？”
明霞连声分辨：“没有，姐，我真的没有——”
明亚厉声打断了她：“你别狡辩了，苏明霞，我告诉你，我才是爸的亲生女儿，爸的财产只能ม由我个人继承，你休想打我们家钱的主意。”
沉默了片刻，明霞说：“姐，我怎么解释你也不信，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去洗衣服了。”她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她刚走出来，明亚就在后面“啪”的声摔上了门。
陈嫂气得将菜刀往板子上扔，走出来对明霞说：“太不象话了，她怎么เ可以这样欺负你？”明霞苦笑了下：“她对我有误会，算了吧，”停了停，她悄声对陈嫂说：“陈阿姨，刚才的事，千万别ี对我爸爸讲。”陈嫂怔，看到เ那个女孩子低下头又说：“我不想让爸爸为我操心了。”
陈嫂心震，她温和地说：“苏小姐，你真是个ฐ懂事的孩子。”明霞笑了，低头继续洗衣服。
蔡鼎光带女儿来到เ燕大这天，天气特别ี好。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父女俩漫步在燕大美丽的校园内，都感到心情舒畅。明霞紧ู紧挽住父亲的胳ฑ膊，黑漆漆的眼睛出神地打量着这所首都著名学府。她完全被这里优雅的环境和浓厚的文化氛围吸引了。尤其看到那么多自己同龄人在这里求学更觉得亲切和兴奋。蔡鼎光也很满意这里的环境。他带女儿来到เ培训中心，在向工ื作人员详细询问了有关情况后，他决定让女儿先在这里培训学期的外语。明霞看到เ父亲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交学费，有些不安。她把学员证收好后随父亲走出教学楼。
“爸，”她低声问父亲：“这里的学费怎么这么เ贵？学期就好几千块？”父亲笑道：“好的学校当然贵些。晓霞，别ี为那点钱心疼了。学到เ真本事才是真的。”
“爸，我定好好学。”
“这我相信。当初在北京你从小学到เ初中，每次考试都是第名——”父亲的声音低了下去。
明霞连忙说：“爸，接下去我们去哪儿？”
“去大商场转转，你陪爸爸好好逛逛街。”
当明霞随父亲从商场里走出来时，整个ฐ人都变了样，身||乳|白色的洋装裙，白色小皮靴，背着时下女孩子流行背的背包，整个人又活泼又娇媚。路上，不时有人回头看她。明霞有些不好意思，扭头问父亲：“爸，我的样子好看吗？”父亲打量着美丽可爱的女儿笑而未语。他将自动相机递给司机，让他为ฦ父女俩照相。老郑不时地按动快门，摄下了父女二人温馨的笑容。
天黑了，轿车驶回锦绣花苑。明霞按响了门铃。陈嫂打开房门，看到她后怔，惊喜地说道：“哇，苏小姐，都认不出来你了。”明霞高高兴兴地走了进来，灵巧地转了个圈，说：“这身衣服是爸爸给我买的，漂亮吗？”
“漂亮，”陈嫂笑道，她扭头对蔡鼎光说：“蔡总，您这个女儿人长得本来就标致，这么เ穿真象朵花似的。”
蔡鼎光脸上露出自豪的微笑，他低头看看桌上的饭菜，问了句：“怎么เ，明亚还没有回来？”
陈嫂答道：“刚才来了个电话，说在俱乐部和朋友聚会，要很晚才能ม回来。”停下，又说：“蔡总，我得回家照顾老伴了，再见。”她向门口走去。
“陈阿姨，再见。”明霞在后面说了句。
陈嫂心热，感动地回过了头。她在蔡ກ家做了年多保姆还从来没听过明亚叫过她声阿姨ถ，而如今这个新า来的女孩子已经叫了她好几次了。
“再见，苏小姐，”停了停，她又加了句：“苏小姐，你今天真的好漂亮。”
明霞开心地笑了。陈嫂走后，她走过来轻声问父亲：“爸，用不用打电话给姐姐，让她回来吃晚饭？”
父亲冷笑道：“你姐姐在那个皇冠俱乐部里玩至少得半夜甚至通宵，打电话她也不会回来。不用管她，我们吃饭吧。”
“好，爸，我先去换衣服。”她说。
“去吧，”父亲说道，停了片刻，他深深凝视着女儿说：“陈嫂说得对，晓霞，你今天好漂亮，跟你妈妈当年样。”他的声音沉了下去。明霞心颤，低着头进了卧室。
3
清早，明霞背着新买的流行背包来到公共汽车站等汽车。她要坐大巴车去燕大学外语。站在汽车站，她的心激动得久久难以平静。她在心里不时地问着自己，这是真的吗？真的吗？自己又重回北京的校园了吗？她抬头看看天空，不错，这是北京的天空，那么湛蓝，那么เ晴朗。她又望望前方แ，不错，这是北京的街道，笔直而宽阔。她的确回来了，在广州度过恶梦般的六年之后，她又重新回到了故乡，回到了和蔼亲切的父亲身边。命运对她还是公平的。明霞甜甜地笑了。她情不自禁回头看了眼，渴望看到远翔高高瘦瘦的身影。在过去的好多年里，她就是这样在公共汽车站等她的远翔哥。她突然想起远翔哥还在广州呢，而且他早就大学毕业了，不可能ม陪自己้起去上学了。她叹了口气，内心涌起对远翔强烈的思念。
美丽ษ清新า的明霞出现在燕大英语培训中心的课堂，就吸引了所有学员的注意，大家都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外籍教师走了进来，也同样注意到了她。他让明霞用英语做番๘自我介绍。明霞微微涨红了脸，用不太连贯的英语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
“大家好。我叫苏明霞。今年二十岁。我出生在北京。在北京接受的教育。我爸爸希望我英语学得更好，所以送我来这里。我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大家多多帮助。”
她刚说完，外籍教师带头鼓掌，学员们也鼓掌表示欢迎。外籍教师说：“欢迎你加入这个新集体。你的口语需要加强。请坐，苏小姐。”明霞说了句：“谢谢。”然后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
第天的学习生活就在忙碌中过去了，明霞过得很充实，也很开心。唯让她略感不快的是有几个男学员借着休息时间嘻皮笑脸凑到เ她身边和她聊天，并主动将他们的名片塞在她手里。
明霞面无表情地收下名片，放学后她来到公共汽车站，将几张名片统统扔入了旁边的垃圾箱。
蔡鼎光非常关心小女儿第天的学习情况。下班后回到家，他第句话就问：晓霞，第天上课感觉怎么样？”女儿笑着答道：“还可以。外籍教师英语授课听起来有点吃力。不过我大体上能ม听得懂。爸，您说得对，我必须ี过了口语这关。教师也说我口语需要加强。——爸，我会努力的，我我我让您失望的。”父亲欣慰地笑了。
吃完晚饭，明霞在厨房里刷็碗。父亲坐在客厅里，从皮包内取出个存折。等女儿走出来时他把存折递给了她。明霞诧异地接了过来，看到เ这是个ฐ三万元的活期存折。父亲解释道：“这是我给你的零花钱，这个存折我以你的名子开的户，你可以自己加个密码。”明霞有点不安：“爸，零花钱用不了三万多块。爸，钱太多了。父亲温和地笑道：“拿着吧。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应该好好打扮下，买些漂亮衣服。你只管花好了，不够再向爸爸要，”停了下，他深情地说：“你小时候不总向我要零花钱吗？有时候连招呼都不打就来翻我的衣兜。”明霞眼圈红，颤抖着说了句：“爸爸，谢谢您。”父亲笑着摇了摇头。
开门声传来，明霞连忙收好存折，扭头看，姐姐回来了。她赶紧打了个招呼：“姐，你回来了。吃过饭了吗？”明亚好象没听见似的，转身去冰箱拿饮料。明霞又轻声对父亲说：“爸，我回房间百万\小!说去了。”
父亲点点头。明霞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小女儿走后，蔡鼎光盯着大女儿冷冷问道：“在我面前也敢给你妹妹脸色看，你还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吗？”明亚惊，当看到父亲严厉的神情时不禁有几分害怕，
“爸，”她柔声解释说：您别误会，我是您女儿，怎么敢不尊重您呢？”
父亲站起身，冷冷扫了她眼，道：“你都二十五岁了，比你妹妹大四岁多，怎么还这么不懂ฦ事？你天除了吃喝玩乐่还会干什么？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这句话，他掉头进了卧室。明亚气得将饮料é向桌子上放，狠狠瞪了眼妹妹的房间。
第二天明亚在皇冠俱乐部ຖ玩了上午的保龄球。由于心情不佳，成绩极差。她索性把球扔，坐在招待台前喝闷酒。这时从楼上走下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服务生认出这是俱乐部保安主任许贵，连忙上前打招呼：“许哥，想来点什么？”
“啤酒。”许贵边说边走到明亚身边。明亚抬起头，勉强对他笑了下。许贵有点奇怪地打量着她，问：“咦？蔡小姐，最近你好象直很不开心，是不是本俱乐่部有人得罪你了，说出来我为你出头。”
“俱乐部ຖ里没人得罪我，而是我家里——”她没说下去。
许贵更奇怪了：“你是你爸爸蔡总经理的独生女儿，掌上明珠，辈子吃穿不愁，家里能有什么烦恼呢？”
明亚叹息着未语。过了会，她换了个ฐ话题：“许哥，最近怎么เ总也看不见锦辉呢？”
许贵脸上下子露出暧昧的笑容：“你是说小廖吗？他呀，——最近忙着交女朋友呢，哪有时间来俱乐่部？”
明亚脸顿时沉了下去：“什么，他又换女朋友了吗？”
“听说是。最近不再是模特了，换了个ฐ歌星。”许贵说。
“什么歌星？”旁边的个会员道：“不过是酒巴里卖唱的，不过人真靓，身材也好，算得上个末流小歌星吧。”
周围人齐声哄笑起来。明亚脸色更难看了。
许贵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蔡小姐，你既然这么喜欢廖锦辉，就跟他挑明了呗，这半年多来，俱乐部ຖ里的人都看出来了，你又何必躲躲藏呢？”明亚脸红，将杯子放，大声说：“许哥，别开玩笑了。我走了。”她扭头就走。许贵望着她的背影轻蔑地笑。这时周围的会员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说真的，她那么เ喜欢那ว个ฐ姓廖的，干麻不追呢？
——怕被拒绝呗，廖锦辉身边哪个女的都比她漂亮。
——姓廖的哪来这么เ大的本事，女朋友换了个又个，
——有钱呗，他如果没钱，那些女的怎么会心甘情愿跟他上床？
——这小子在摄影界ศ还只是个毫无名气的新手，怎么会这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