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涵涛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并没有白来。
明霞点点头。这时候她听到上课铃响了，于是连忙说：“对不起，我上课去了。”
“好，远翔哥，我会等你，直等到你离婚。再见。”她挂断了手机。
听到这里，蔡ກ鼎光的心剧烈颤抖了下。女儿又说：
“你来我家干什么？”呆了片刻她冷冷地问。
回来的人正是明亚。她沉着脸没理妹妹，转头问候父亲：“爸，您好吗？我是特地回来看您——”她蓦然止住了话头，她看到了从桌边尴尬站起来的廖锦辉，她的脸色下变了。
远翔又说：“谢谢你今天帮了我和明霞，我想我们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再见。”
锦辉不语，只静静地看着他。
张院长坐在茶楼里始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远翔，远翔时摸不透他想说什么，很是不安。婉倩是不是把自己冷落她的事告诉她父亲了？他正想着，张院长开口了：“远翔，我向对你印象极佳，所以才会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你。可你，”他摇了摇头，语气里流露出极度的失望：“你从广州回来后怎么เ好象变了个人？对她如此冷淡？你难道想与她分手吗？”
果然，吉普车停下后，张涵涛走了下来，看见锦辉后他也吃了惊，勉强笑了笑，问：“廖锦辉，你也在这儿，是等明霞的吗？”
火锅城外，明霞焦急地等着。锦辉终于出来了，可却不见姐姐的身影？难道他没有找到姐姐？还没等她开口问，锦辉已经跳上摩托，说了句：“上车。”她跳上摩托，问：“找到我姐姐了吗？”锦辉不答，发动了摩托。
她低下头正不知如何是好，听到锦辉冷冷说道：“蔡ກ明亚，我来只是想通知你你爸爸昨天早晨突发心机梗塞住进了医院。现在他在三院高级病房。”说完他掉头就走。明亚下子呆住了。
“对。”明霞低声说：“那年五月妈妈刚走。我夜里常因想念妈妈睡不着觉。所以当在报纸上看到เ这张照片时我就哭了，觉得那ว位母亲就是我妈妈——”她哽咽了。
明霞起身由书柜取出镜框交给父亲。蔡鼎光凝视良久，脸上掠过无名的悲哀。他望着照ั片问小女儿：“你从广州报纸上剪下这幅作品是你妈妈刚去世的时候？”
明霞依偎在父亲身边，搂着父亲的胳ฑ膊，自豪地说：“爸，您真的好厉害，眼看穿了廖锦辉的出身来历，连他都由á衷地佩服您，说您是我和姐姐的靠山。”
他们走后，客厅里静了下来。蔡鼎光靠在沙发里沉思着，他觉得这个ฐ小伙子还是对自己隐瞒了许多事情。如果说在大学时廖锦辉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家庭，所以隐瞒了他的出身。但二年来作为ฦ他大学最好朋友的远翔竟然直不知道他在北京工作，这尤其令人奇怪。他是廖有德母同胞的亲弟弟。回忆自己生日宴会上廖有德的表情，廖有德似乎几次都想开口与弟弟打招呼，但廖锦辉却刻๑意回避开了。他在公开场合对自己้的亲哥哥如此冷漠，形同陌路。难道仅仅是因为不想让外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这里面是不是有着不为外人所知的隐情？
锦辉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要了两ä杯热咖啡。明霞在他对面坐下，漠然地把头转向窗外。服务生把两杯热咖啡放在两ä人面前。
4
望着姐妹俩发自内心的笑容，蔡鼎光眼睛突然有点潮湿。他的心被快乐塞满了，他二十多年的梦想居然真的实现了。二个女儿已经亲如姐妹了。他突然有了个非常宽容的决定，如果那个ฐ叫廖锦辉的青年也爱大女儿，自己就成全他们，毕竟大女儿深爱着他。嫁出了大女儿，自己再为小女儿选个ฐ好婆家。二个女儿都出嫁了，自己也就没有遗憾了。他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姐，你对我真好。谢谢你。”小女儿感动地握着姐姐的手，开心地笑了，明亚也笑了。
这天下午，远翔驾驶着桑塔那ว来到燕大校门外。他是来等明霞的。他下了车倚车而立。不会儿，只白色蝴蝶从校园里飞了出来。不，不是蝴蝶，而是个穿着||乳|白色裙装ณ，背着白色背包的美丽女孩儿。远翔不由á睁大了眼睛，她是明霞吗？对，正是她，与广州的清丽ษ文雅相比，她变得越发活泼，越发时尚了。她望见天空中柳絮飞舞，便忍不住抬头去吹，吹散之ใ后笑靥浮现。那ว娇媚的模样竟把远翔看呆了。
钟佳佳站了起来，说：“哦，那我不打扰你了。我走了。”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锦辉正低头摆弄相机，根本没有送她的意思，她只得悻悻离去。
明霞张开嘴笑了，但马上她又想到了什么，松开了父亲的手。
“当然，”父亲笑着答道，“北京的家比六年前更大更舒适，那是首都最好的住宅小区之。回了北京你就知道了。”
次日，广州交易展览会上，人潮涌动，客商展商接踵而至。北京三环制ๆ药公司的展台前，许多客商过来观看询问，远翔等人做了解答和介绍。当有外商前来时，尚秘书就走上前去，以流利ำ的英语与之交谈，同时为蔡鼎光做着翻译。突然间，人头攒动，人们纷纷向入口涌ไ去，大厅里响起了广播声：
2初识廖家
婉倩低下头，声音也低低的：“我上次忘记吃药了。远翔，”她抬起头，说：“我们结婚吧，你说过娶ດ我的。”
远翔吓坏了，拉住她的手连声问：“你是医生，这怎么可能呢？”
明亚站起身，迟疑ທ着。
蔡鼎光回头吩咐女儿：“晓亚，你快去叫医生。”
这时房门敲了二下，妹妹在外面叫他：“哥，吃晚饭了。”
远翔走了出去。
吃晚饭时家人谁也没说话，都在默默地想着心事。彭氏老两ä口想的是怎么劝说儿子回到公司去。远秋想的是哥哥现在失业了，家里主要的经济来源没有了，她考上大学后学费怎么办？
沉默良久，电话突然响了。远翔个ฐ箭步奔了过去，他以为ฦ这个电å话是明霞打来的，他拿起听筒，听到了个他最不愿听到เ的声音：
“我是婉倩。远翔，你怎么能辞职呢？我昨天才知道这个消เ息。你怎么——”
远翔大声打断了她的话：“我辞职是我的自由，和你没关系。请你以后别ี来马蚤扰我。我希望你尽快在离婚书上签字。”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彭氏夫妻互相对望了眼，彭母忍不住问：“远翔，你对婉倩怎么能这么无情？你就这么讨厌她吗？”
远翔不语。
远秋问：“哥，你是为了明霞姐才这样对待婉倩姐的吧？”
远翔叹了口气，答道：“都是她拖着不肯和我离婚，害得我娶不了明霞。”
彭父放下筷子，问：“你离了婚，蔡总就会把女儿嫁给你了吗？”
远翔心沉，明霞爱的是他，但蔡ກ伯伯现在也许更愿意把女儿嫁给出身豪门的廖锦辉。他望着父母诚恳地说：“爸，妈，我真的好爱明霞，明霞也爱我。你们成全我们吧。”
父亲苦笑着说：“不是我和你妈不成全你们。事情没那么简单。婉倩那边暂且不说，你现在失了业，拿什么เ结婚？明霞会嫁给你这个ฐ无业游民吗？”
远翔脸红，答道：“我就是身无分文，明霞也会嫁给我的。”
“真的吗？”彭母问了句。
远翔用力点点头：“这六年来明霞心里只有我个人，所以在广州时她连个ฐ男ç朋友都没有交过。回北京后她又同样拒绝了好多追求她的男ç人，”说到这儿，他略微犹豫了下，说：“不瞒你们说，婉倩的二哥张涵涛就追求过明霞，蔡伯伯当时都同意了。可明霞没要他。她只爱我个人，直在等我。”
彭氏夫妇吃了惊，他们对于张涵涛都有印象，个ฐ文质彬彬举止高贵的研究生，除了外貌，这个ฐ小伙子哪方面条件都比儿子好。
彭父想了想，说：“其实我倒觉得你与婉倩，明霞跟涵涛，你们四个是很合适的两ä对。”
“爸，”远翔不高兴了，但他向孝顺惯了，不便直言反驳父亲，只皱起了眉头。
远秋在旁้笑道：“哥，这么เ多人追求明霞姐，她定出落成个大美人了，我记得当年她就已๐经很好看了，上初中ณ时就有好多男同学喜欢她。”
“那当然，”远翔自豪答道，又扭头对父母说：“爸，妈，从广州回来后明霞直惦记来看你们。过二天我就带她来见你们，怎么样？”
老两口彼此看了眼没吱声。过了会，彭母轻声说：“我总觉得这么เ做对不起婉倩。她们家都对咱不薄啊。”
彭父也说：“你妈说得对，人不能忘恩负义แ啊。”
远翔脸沉，不吱声了。
第二天早晨，他首先给郑威打了电话，约他中ณ午出来吃饭。郑威口答应了。吃午饭时，远翔把自己้辞职的事告诉了他，郑威แ非常吃惊，连声问道：“你在蔡鼎光手下不干得好好的吗？他对你连升三级，提拔你到部门经理的位置上。个ฐ月工资好几千块，外加配车配手机，所有费用你分钱不花，这么好的条件我都羡慕你，你为什么不干了？”
听他说出了和别人样的看法，远翔心里很不是滋味，勉强笑道：“我想自己้开公司做老板。建立自己的事业。”郑威连连摇头：“远翔，算了吧，你家无权无势，没钱又没路子，想自己开公司，谈何容易？”远翔郑重地说：“我想开家房地产公司，已经有项ำ目了。现在只是缺钱。注册资金就得二百万。”说到这儿，他微微涨红了脸，他还是头次主动向别ี人开口借钱，他说：“你在外企工作，家里又有买卖。可不可以借我些钱？等我赚了钱，定连本带利还给你。”
郑威时没说话。远翔见他面有难色，连忙说：“我知道你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几十万也成。”郑威แ苦笑了下，答道：“我家的买卖不是我的买卖。而且我现在已经搬出来住了。我本人虽然有点积蓄。但我现在已๐经有女朋友了。我们打算下个月就结婚。”远翔心下子凉了，他竭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说：“这样啊，那就算了。“停了停，又说：“恭喜你。”
“谢谢。”郑威说。
吃完饭，两ä人走出餐厅，这时郑威แ突然想起了什么เ，好奇地问：“远翔，你未婚妻张小姐家里不是很有钱吗？你未来岳父是大医院院长，拿出百八十万没问题。你没找他借吗？”
远翔脸色暗，答道：“我和张婉倩已经分手了，正在办理离婚手续。”又道：“我现在又交了个女朋友。我想和她结婚。再见。”说完，他转身离去。郑威แ望着他背影目瞪口呆。
和郑威分手后，远翔就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胡宵方身上了。这是他大学最好的朋友之。他和胡宵方แ的友谊仅次于他和廖锦辉。他们三人当初都是系篮球队的。远翔和锦辉是同个年级。胡宵方比他们大二级，他毕业后就跟着家人做买卖，现在是家装ณ潢公司的老板。
他来到装ณ潢公司见到了胡宵方。胡宵方看见他后非常高兴，握着他的手个ฐ劲埋怨他最近怎么不跟自己联系。远翔好生感动。坐下后，远翔突然注意到胡宵方แ办公桌玻璃板下压着张照片，这正是大学时他与胡宵方还有廖锦辉三人的合影。那ว年他们系篮球队第次夺得校篮球比赛冠军。他们三人作为主ว力队员起庆贺时留แ下的合影。留แ念仍在，可他与廖锦辉友谊却已๐不复存在了。远翔心头漫过浓浓的酸楚。
两ä人聊了几句后，远翔就说到เ自己辞职想开房地产公司的事，这时他发现老同学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他心凉，知道借钱的事恐怕又要落空了。果然等他说完后，胡宵方开口了：“远翔，你来得不是时候，现在公司大部ຖ分资金都用在买建筑材料上了。帐户上的钱是给工人发工ื资的。您要借钱至少得等到เ半年后。”
“这么不巧啊。”远翔失望地说。
胡宵方打量着他失落的神情，问：“远翔，你很急着用这笔钱吗？”远翔点了点头。
“我现在没钱，可咱们大学校友中ณ有个人可以帮你。”胡宵方说。
“你是指——”
“廖锦辉，”胡宵方แ用手指玻璃板下的照片，笑道：“我最近才听说他原来是广东首富廖冠昌的小儿子。北京的廖有德是他亲哥哥。怪不得他在大学花钱那么冲，原来他背后有这么เ座金山。”
远翔脸色变，听老同学继续说道：“不要说二百万，五百万他也拿得出。你找他借钱，绝对没问题。你们两ä个可是大学里最好的朋友。我还记得当初咱们在系篮球队时你们俩连运动服都不分彼此。真正的同穿条裤子的哥们儿。这么深的友谊，他没有不帮你的道理。”
“我和廖锦辉现在已经不来往了。”远翔淡淡说道。
“啊？”胡宵方惊，怔怔地看着他，问：“为什么？”
“道不同不相与谋。”远翔边说边站了起来，伸出手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