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知道。”
“这桩赐婚,便当做没生过罢。”
“我知道啊。”伤又捻了捻手指,终于还是忍不住抓起一束叶诀的头在手里细细把玩着。叶诀身体一僵,沉默片刻手上的动作却是在继续。
“算命这种东西,做不得数。”
“……嗯。”
“秦久,我没事。”
“敏敏……”秦止似是被她蛊惑了,怔怔看她半天,忍不住抬起手覆在她放在自己脸上的小手上。伤却突然脸颊一红,放下了手,手指不自然的捏住衣角。
“明明就好烫……”
秦久七岁而孤,母亲也在八岁那年改嫁,抛他而去。年幼的男孩一个ฐ人流浪在闹市间,直到两ä年后遇上小小的女孩儿。他视她为妹妹,为ฦ她起名叫芙蓉,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她却在他十九岁那ว年妄图嫁入豪门改变他的生活,离他而去。
然而他哭的原因伤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举止如何?”
“公主,苏琴师昨晚和那女子一起去了十里凉亭。”
黑蓝衣,双颊清瘦,嘴唇紧抿。
大片大片的阳光从门外洒进来,伤用手遮了遮眼。手指挪开时,院子中央坐着的瘦弱少年出现在眼前。
明明是卑贱的出生,却长了一张极尽妖冶的脸,思慕于苏寻欢的少女络绎不绝。十八岁那年,苏寻欢与从小熟ງ识的胡姓小姐私定终生,约定及冠便来迎娶ດ小姐过门。然而及冠那ว天,苏寻欢在街边被地痞强行玷污,胡姓小姐也被父亲勒令嫁人。亲见爱慕之人上了他人的花轿,苏寻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去外衣,走进了沉香阁。
年幼丧ç父,继而丧母。后来因为一场瘟疫,连虐待他的亲戚也未能幸免于难,年幼的苏寻欢随逃难人群来到玉京,在胡姓人家做小厮谋生。
只是她并未坐到地上,而是直接坐到了叶诀的腿上。
“……绿漪。”
叶诀沉下声音气息不稳的唤她的名字。
“这样给你重新า包扎方便一些。”伤说着伸手抓住布条,一点一点的将布条与血肉剥ຓ离开来。她的手下动作很轻,叶诀并未觉得痛,但他还是皱起了眉头。
“痛便告诉我,我能再轻一些。”
叶诀却不能ม告诉她,其实不是心口的痛,而是心口带着刺๐痛的痒。
面色清冷的女子散着微微冷香的温软身躯就这样被他拥在怀里,在阳光下会闪闪光的黑拂过他的脸,带来微微凉意。她神色专注盯着他的伤口,仿佛看着珍贵的宝物。
这样的表他见到过。跟过他三年的部下娶亲之时,他被邀请过去主ว持婚礼。闹过洞房后,那部ຖ下被昔日弟兄连灌三坛酒。他那ว妻子便是用那ว样疼惜的目光看着他,对他的弟兄们说,“不能再灌了,再灌今日的结局便是他醉死,我跟着心疼而死。”
叶诀仍旧ງ能ม记得部下红了的脸和很温柔的笑容。
他敛起眸光,心里揣测着自己现在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神色。
“好了。”
耳边便是在这时被她呵出的的热气侵袭,一阵说不出的酥麻从心底升起。叶诀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的脸,迟疑着伸出手握住了她的下巴๒。
一点一点的靠近,能ม看到女子漂亮的唇上有细细纹路。
“你知道我是谁么?”
伤却在这时开了口,似冬月间一盆冷水从头上淋下。叶诀猛然顿住动作抬眸看向眼前女子。
清冷神色,淡绿衣裙,还有身旁染血的剑。
“……你是绿漪。”张了几次唇,叶诀终于将一句话说出来,心却在将话说出来的一瞬间空得难受。
是,她是绿漪。不是任何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不是任何侯爷家的名媛淑女,即使她是平民女子他也不会感到เ为难,然而她却是意图刺杀公主的刺客。
“现在你还想亲我么เ?”
伤将脸凑到他的脸前,彼此呼吸可闻。他的呼吸很乱,也很急。
“……想。”叶诀艰难点了点头,随后却是将身子向后退了一些,避开她的亲吻,皱眉道,“然而你还未给我准确的答案,我不能ม这么เ做。”
“你要的答案……”她伸手环住他的肩膀,脸擦过他的脸埋进他的间,“我方才不是给你了么。若你不轻贱我,我愿意跟你回南武。”
叶诀心猛然一动,随后却一下子轻松了起来。抬起未受伤的那只手反抱住她,轻抚着她微凉的。
只要她答应就好。只要她答应,他要藏起一个ฐ女子,或者将她悄悄娶ດ进府中做夫人都不是很难的事。
没有去想这样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叶诀只觉得心里跳得厉害。他心里在筹划ฐ着怎样蒙骗圣上,怎样让圣上打消เ给他赐婚的念头,件件都是很困难的事,却越想越让他觉得欣喜。
“
绿漪,你会是我的夫人。”
“……好。”伤放开他,视线正对上他深深的眸子,只觉得嗓子间都干涩了几分,“那么เ现在,你可以亲亲我么เ?我的心跳得很快,就像在做梦一样,没有真实感。也许你亲亲我,我便能ม相信这是真的了。”
“……嗯。”叶诀从嗓子里挤出沙哑的一个ฐ字,随后低头封住她的唇瓣。
这是叶诀第一次亲吻一个女子。女子的唇舌香滑柔软,勾得人从轻尝浅酌不知不觉间便转为ฦ用力吮吸,他满足的与她唇舌纠缠,气息相换。她并不娴ຒ熟ງ,甚至紧ู张得试图推开他,他却用未受伤的那ว只手用力搂住她,不让她逃开。两人亲吻的力气太大,不住出轻轻地吮吸声,绞得对方舌根酸疼。
不知不觉间,叶诀已๐渐渐向后倚靠在了岩壁上,他仰头亲吻身上的女子。女子的手从他的后背往前胡乱滑动,终于不小心碰到เ他的肩伤。
察觉到他微微一吸气,伤立刻๑停了下来。
“……对不起。”她眸光温柔,似是做错了事的无知小童等待大人责罚。叶诀大口喘息着,唇边一缕微微潮湿的头被伤轻柔拂开,然后她抱住他,轻轻吻了吻他的肩。
“我不该刺得这样用力。”
又来了。
不是尖锐的痛,是心底里涌ไ起来的刺痛与微痒,勾得人心里麻。
叶诀喘出一口气,然后将她紧紧按进怀里,不让她继续说话。
“那时你没有杀死我,而是刺了我一剑,所以现在我们才能在一起。”他的声音很轻,“如果你一剑都没有刺我,那便是你被我杀死,我们也不能再相见了。”
伤知道他是怕自己难受,是以说得云淡风轻。然而这一剑却损害了他的尊严。她离开去找食物时,他为了保全自己的尊严竟打算自尽,若她没有阻止他,那么他死在悬崖下的命运便仍旧ງ不能ม更改。
这个男ç子性格太坚固,这一桩任务若不多用些心,随时可能失败。
伤将脸埋在他的怀中,仍旧ງ不安分的亲吻他的肌肤。叶诀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随后便将她从怀里抓了出来。
“不可作怪。”
“你不是说我会是你的夫人么。”伤歪歪头,“既然迟早是夫妻,那么เ现在在这里,不也是可以的么เ?”
“不行!”叶诀斩ล钉截铁ກ般开口,看着她望向自己้的温柔眼神却又不自觉放柔了声音,“再等等,等待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必定给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ດ。”
伤却并未因为他的许诺而感动。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只觉得任务完成的日期更加漫长了。
伤与叶诀在崖底待了二十日有余。
叶诀的伤口在慢慢的好转着。伤为他找来有奇效的各种药草,每日亲自为他换药。换药时她总忍不住要抚弄男子健硕的胸膛,引得他呼吸急促,最后却只能抱住她用力亲吻。
他们的食物并不是很大的问题,雨水充沛的季节,树林里有野果,有各种猎物。困扰他们最大的问题反而是崖底的气温。
白天里明明热得人汗流浃背,晚上却冷得人牙齿打架。
最开始的几日,叶诀将自己的盔甲â盖在伤的身上。伤的目的并不是为ฦ了将他的盔甲抢过来,自然不能ม接受。
她在半夜时将盔甲â盖回他的身上,随后自己在他的身边缩成一团。早ຉ上醒来时便现自己้在叶诀的怀里。男子用未受伤的一只手,将她紧紧ู搂住。他的下巴就搁在她的头顶ะ,能听到男子细密的呼吸声。
后来叶诀再也不将盔甲让给她了。只是每日一同用完野果野菜,熄灭炭火后,他直接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绵长亲吻后,彼此相拥而眠。
二十多日来叶诀从最初的怦然心动,到เ现在的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看着自己陷进去。
每日他都得看到เ她在身旁才会安心。若她有一会儿不在,他便会走出洞穴,一个人站在洞口等她。
他知道自己的伤并不允许自己去找她,他也不如她熟悉这附近的地形。他不知道哪棵树后面有野菜,不知道最甜的野果长在哪里,不知道她会到เ哪里去找他们的食物。
然而叶诀已经很满足了,除了一件事。
每到晚上绿漪的体温总是特别低,崖底虽冷,却还没冷到那ว样的地步。
她冷得瑟瑟抖,睫毛上都结了一层细细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