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轻月侧转过身,朝向岳容飞那边,他已๐经睡着了。
帐内的蜡烛还点着,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轻轻的摇摆。
借助马力,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追上了大军。
不得不说,这一路,舒轻月在马背上着实被颠得七荤八素า。两人因抱在一起生出的那点尴尬,也随着路上的撞撞跌跌,而完全顾ุ不上了。
舒轻月的身子本就羸弱,吹了下风,她咳嗽不止。
“咳、咳、咳、”虽然有篝火取暖,秋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凉,尤其是时不时刮过来的冷风,沁人身骨,她禁不住咳出声。
“所有人原地待命。”闻言,岳容飞脸色一变,让其他士兵停在原地。他一边往队伍的后方去,一边问那ว士兵。“军医呢?”
“岳将军,一营二十几个士兵突然拉起肚子,上吐下泻,还发起高烧来。”一个士兵匆匆跑到部队的前方,向岳容飞禀报。
“哒、哒、哒、”忽闻一串马蹄声,岳容飞猛然惊起。荒郊野外,也就大军驻扎在这里,半夜三更,怎么会有骑马的声音?他认真听,好像是回屏城的方向。他没有下过命令,难道是宁司辰?
这就是打战啊。
此战,不同寻常,定是另有隐情。
先不论凉昌国哪来的胆量在边境挑起战祸,今非昔比的凉昌国,这些年不过是苟延残喘,即使卷土重来,也不足为ฦ患。前线明明来报,凉昌国攻城人数不过十万,她父亲率领ๆ的舒家军十万有余,对付凉昌国本该是绰绰有余。为何,预计两个月结束的战事却一延再延?半年过去,仍是久战不下,她父亲反而一而再的请求朝廷支援?
此次突袭,实在来得蹊跷,也是如此,岳容飞事先才没有防备。
岳容飞越发觉得,单阳城一战另有隐情。
骤然间,他生出一种忧心之感。
说到凉昌国,岳容飞和宁司辰各有所思。
舒轻月回到เ军帐的时候,宁司辰已经走了。
战场早已清理完,但舒轻月的心绪,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
不过是寻常人家几盏茶的功夫,却是死去了那么เ多人。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一场战争下来,又该有多少人家支离破碎?
战争啊,实在太残酷了。
唯独死亡,是舒轻月难以承受的。
“容飞,每次打战,都是这个样子吗?”舒轻月的声音极轻。
“以前每次都是我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这次,真是失算了。”岳容飞没听出舒轻月话里所夹杂的情绪,他恼怒的说道。
“嗯。”舒轻月点点头。
“宁司辰刚有来过。”岳容飞转到เ正题上。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舒轻月问道。
“我跟他说了,粮草没事,明日加速行军。”岳容飞说道。想要知道单阳城一战究竟是个ฐ什么เ情况,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加速赶过去,亲眼。
红虎口距离单阳城还有一百多里,加快速度的话,两天应该能到เ。
“那些受伤的士兵怎么เ办?”舒轻月问道。受伤的士兵要养伤,不可能ม再行军赶路,难道要丢â下他们?
“受伤的士兵全部ຖ留下。”如舒轻月所料,岳容飞是打算把那些士兵留下。“小姐,形势所迫,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舒轻月也能理解,不能因为几千人而延误了战事,岳容飞这么做,也是为ฦ大局考虑。
“就按你说的去做吧。”舒轻月说道。此时的她,有种难以名状的心情,是无可奈何,又或者还有其他些什么,在她的心里凌乱的交错着。
毕竟,下午的一战,给她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我出去一下。”舒轻月说道。
“去哪里?”岳容飞问她。
“去找一下宁司辰。”舒轻月说着,转身出了军帐。
宁司辰的军帐中ณ。
她单独来找他,宁司辰还是有些意外。
“今日一战,亏得有宁将军保护,救命之恩,自当铭记在心。”舒轻月说着,往宁司辰的左臂看去,他已๐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宁将军臂上的伤,有无大碍?”
“一点小伤,不碍事。”宁司辰回道。
“这是独门金疮药,对外伤很管用的。”舒轻月从袖中ณ取出一个ฐ白色的药瓶,递向宁司辰。
“多谢。”宁司辰接了药瓶。
“要说谢的是我。”舒轻月说道。“要非容飞把我从马上带下,宁将军又替我挡了一箭,一天之内,我都差点死了两回。”
舒轻月轻描淡写的说着,甚至还有几分自嘲之意,但宁司辰还是听得出,她藏起来的怯弱和惊心。
宁司辰清楚的记得,战乱当时,他抱住她的那一刻,从她身上传来的颤粟。
“战场上枪箭无眼,小月姑娘之后还是要多加小心。”宁司辰说道。
“亲身经历之前,我从没想过,战争竟然会是如此的残酷。”她说。
“小月姑娘是第一次上战场?”他问。
“第一次。以前,都是听别人说,不过他们说的时候,也总是一副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的样子,哪能想到,真正打起战来时血流成河,横尸遍野的惨烈。”舒轻月说道。每次父亲、大哥、二哥从战场上回来,从不提及作战时的血腥。他们总是用最宽厚的羽翼,最爽朗的容颜,把她好好的保护起来。
舒轻月想到เ父亲和两个哥哥,尤其是她大哥,她突然有种很心疼的感觉。
他们?宁司辰是有听到舒轻月说他们,除了岳容飞,她口中的他们还有谁?有个ฐ疑惑从宁司辰的脑แ海里一闪而过,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
“你说,为什么一定要打战?”舒轻月问。明知一定会死很多人,为什么还要打战?
“有人存在,就有会私欲,就有会战争。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宁司辰回答。
舒轻月认真的看着宁司辰,他偏冷而又深沉的眼瞳,让她有些看不透。
军帐外,叶向全正往这边来。
“叶将军,帐内宁将军正在和人谈事。”外面的士兵拦住了叶向全。
“和谁?”叶向全问道。
“岳将军那边的人。”士兵回答。
听到军帐外的动静,宁司辰往帐入口处看去,叶向全没有进来,他深色的眼眸几不可查的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