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阳城内,邓成林得到士兵回报后,神情骤变,匆忙的跑去军帐。
寅时,再有两个时辰便能ม天亮,却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๑。舒晟轩领兵,向着谷外突破。“冲……”震天的冲杀声,瞬间响起,整片山林都为之震动了。
毕竟,此去祁阳,宁司辰是另有私心。
“我一人前去便可。”宁司辰知道岳容飞不会和他一同前去,而他心里,也不希望岳容飞去。
“岳将军,宁、将军,请随我到เ军帐。”邓成林说道。既是皇帝的旨ຈ意,邓成林的心里即便有些不情愿,还是称呼宁司辰为ฦ宁将军。
舒轻月?
敌人全部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明显是想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突袭的人是谁指派?又是何居心?
“岳将军可查出,此次突袭我军的都是些什么人?”宁司辰又问。
舒轻月不知道岳容飞正在梦着什么,但看着他那副所向披靡的样子,她唇角不禁划过一个浅浅的笑。
“冲,把敌人杀个ฐ片甲不留。”岳容飞突然喊了一句,不过只是一句梦话,他没有醒过来。他真是连做梦,都梦到自己在战场上发号施令。
“宁将军,如果有下次,我还是自己骑吧。”舒轻月回了神,对宁司辰说道。她心想,这样的事也不会再有下次了。
宁司辰下了马,舒轻月还讷讷的坐在马背上,他伸手扶住她,她才从马上下来。
“女人就不该出现在战场上。”看着舒轻月弱不禁风的样子,宁司辰说道。又想到岳容飞把她带在身边,原本也没准备让她餐风露宿,吃苦受累,只是中间突发了状况。一想到这,宁司辰就没再说下去,他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我没事!就是刚ธ有点冷。”舒轻月又咳了几下,终于是止住了。
岳容飞和舒轻月前脚๐刚到,得到消เ息的宁司辰也赶过来了。
人聚集的地方,最怕的就是爆发疾病。普通的伤风感冒还好,倘若是传染性的恶疾,那就糟糕了。
“什么人?”一个ฐ猝不及防的声音在河边响起,不是岳容飞,夜色太重,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然而,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朝廷派兵本是件好事,但如果是他?
“宁司辰?”舒轻月听到เ那个名字,有些诧异。
“舒小姐,节哀顺ิ变。”宁司辰也不知道至此时刻,还能和她说些什么。
“我会的。”舒轻月仍是极轻的说着。
时间过去了很久ื,她和他都没再说话,而他,就那般陪在她身边,没有离开。就如同她露宿帐外的那晚,她没说要他走,他就一直呆在那里。
“宁将军,可愿听我吹个曲子。”许久后,舒轻月说道。
“嗯。”宁司辰应了下。
舒轻月从腰间取下埙,还那只棕色的埙,她把埙放在唇边,吹了起来。丝丝的乐่音从埙里悠出,也还是那首曲子,阳春白雪,埙自带的沧桑的音质合着夜晚里的雨声,让人听出的却是另一种情绪。宁司辰从曲调里听出的,是极致的痛,极致的伤,像是把所有的血泪全都融进了音律里。
宁司辰听着乐曲,看着吹埙的舒轻月,熟悉的旋律,又是同样的哀伤,他不由得想到了那时候的宁飞雪。
乐声越来越轻,一首曲子没有吹完,舒轻月终是又把埙放下了。
“大哥曾说过,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曲子,我爹也喜欢听。”她两ä手紧ู紧的握着埙,她说。
“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宁司辰说道,他知道,她在强忍着。
“是啊,我该哭的,可是,就是哭不出来。”她说。“宁将军能ม体会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吗?”
宁司辰沉默不言。
“大哥死的时候,我就已经把眼泪用光了,所以,哭不出来了。”舒轻月说道。她不会想到เ,三年后,她的父亲也会离她而去。
她的大哥?舒子谦吗?
帐内的光线太暗,舒轻月又处于悲伤中,她没有留แ意到เ,她说到她大哥的时候,宁司辰的神色忽变了下。
宁司辰的视线从舒轻月的脸上挪开了,他面向帐外,雨夜的夜空,是异常的黑。
是啊,她是舒晟轩的女儿,那ว当然也是舒子谦的妹妹。
他和她的相遇,是缘,还是孽!
“那你恨我吗?”宁司辰问。
如果他当时不是选择去攻占凉昌国的都城,而是先救舒晟轩,她父亲可能就不会死。
“我父亲战死沙场,是死得其所,宁将军用自责。”舒轻月说道。
听着舒轻月轻弱的声音,宁司辰冷如冰的心,竟是颤动了一下。
她是不知道,要不是他姐姐,她父亲也不会死。而此时此刻,她竟然在劝他不要自责。舒轻月!她越是坦诚,他便越是心痛。
那时的宁司辰,有过后悔,如果再给他选择一次,他一定会先救出舒晟轩。
雨下一直下到天明,把大地全都冲洗干净了。到处的,没有了血迹,可死去的人终究是死去了。
那天后,舒轻月晚上给舒晟轩守灵,白天便去找舒振玄,她期冀着,上天垂怜,能有奇迹发生。
岳容飞更是把所有士兵都派去灰岩谷和树林里搜找,几乎是挖地三尺,却始终找不到舒振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即使是这样,岳容飞也没有放弃,他不能放弃,那是舒轻月最后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