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甩了他。
她想离开他。
陆仰止夹着烟蒂望着两个女人一同走向试衣间的背影。
“好。”
那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算年轻活泼,但很优雅端庄,甚至威仪凛然,“墨岚,有时间出来聚聚吗?”
对方还未开口,他便先发夺人,“这么晚不和你的情夫们滚床单,给我打什么电话?”
“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男人手里的动作顿了下,目光深沉地望着她的脸,“言言,我没想过要害你,从头到尾都没想过。david为了投效我,才做了这件蠢事。那时我问过他,不怕承担后果?他告诉我,孟文山也要盗陆氏的文件,正好拿来当替罪羊。”
“嗯。”
生在江家,却未完全被父荫所遮蔽,其光芒愈发势不可挡,是个卓尔不群的狠角色。
他在某期财经周刊的头条见过这个叫江一言的男人。
手术总算在后半夜结束,可是却连人都没让他们见到,就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霍无舟回过神,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镜框,眼底涌过一缕缕深意,“先去看老祖宗,回来再说。”
“是吗?”陆仰止看向医生。
因为他那一身冷峻的黑,在周围一片模糊的白色光影里,是那么的清晰鲜明。
楼ä下,所有人都忧心忡忡地盯着不停往上卷的火舌。
但她没有时间犹豫,迅速拆掉了身上的安全防护索,往总裁办跑去。
时不时捂着脑袋,口中念念有词:“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要坐以待毙吗?”
与此同时,市中ณ心一家富丽ษ堂皇的七星级国际酒店的总统套间里,一个青年男人正焦急地走来走去。
比如反应能力、比如注意力。
相应的,一旦选择开发这些能力,人脑总会因为禁不住损耗,而在其他方面迟钝下来。
小秘书一怔,急急忙忙从身后的架子上取出一个包装ณ精致的纸袋,“在这儿呢,陆总,早ຉ就备好了。”
男人淡淡应了声,在容鸢扶着沙发要起身时,忽然眸光一深,持着他一贯冷清低沉的嗓音,问向一旁的小秘书:“我让你给容总备的东西呢?”
“没事了。”他语调平静中,含着足够安抚人心的力道,一如他箍着她的手,很紧,“我在。”
这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何等坚硬,仰面摔下去,摔成个脑出血植物人都有可能。
他不着痕迹地深呼吸,把怒意沉淀ຖ下去,以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沉淡漠的语气叙述道:“今天公司里出了一件大事,你想听听吗?”
也清楚的看到,女人褐色的瞳孔里有什么晶晶亮的东西骤然破碎了。
唐言蹊奇怪,“她不是接了个十万火急的项ำ目么เ,怎么说走就走了?”
前台小妹愣了片刻道:“容总来了有一阵子了,不过又走了。”
不像她,从小到大只知调皮捣蛋惹是生非,还在监狱里蹲了五年,满身泥点子。
容鸢家境好,人生得漂亮,勤奋努力,所向披靡,简直是人生赢家的模板。
又比如,陆仰止但凡稍微对她有一点好,她就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比如她嗜吃嗜睡,性子乖戾嚣张。
怀里的女人已然睡了过去。
“你的眼睛,受过伤?”
清浅的语调,如同一根细细的线,静静牵扯出另一端被尘封已久的往事,男人的心脏刹那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捏得错位了。
就像,五年前那样。
再想想他说的话……
过生日最是高兴的场合,温子昂大概是喝了不少酒,喝得耳朵根都有点泛红,浑身散发着一种急不可耐的冲劲儿。
并且一回头,正对上他那双幽暗深邃的黑眸。
当然,唐言蹊也看到เ了。
“恐怕他们已๐经有对您不利ำ的计划ฐ和准备了,所以董事长才急匆匆叫您过来,叮嘱您万事小心,也要多注意身边的动向,以防他们在您身边安了什么人,里应外合……”
陆仰止没说话,就这么听着,深眸里隐隐泄露几分寒意。
他说得很隐晦,隐晦到还掀起眼帘微微瞥了那边女人一眼。
宋井欠着身子道:“是老爷子那边的事。”
陆仰止留แ意到她四周沉默的空气,继续道:“嗯,已经出院了。”
饭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刚才还在生龙活虎的女人好像被人打了一针ฤ镇定剂,忽然就不说话了。
她竟发现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唐言蹊的右手紧紧蜷缩在一起。
医生进门的时候额头青筋直跳,唐言蹊笑眯眯地还没开口,医生便截断她:“醒了,醒了!刚醒!别问了!”
眼下已经是她的伤口第四次开裂了。
她的语气说不上有多嘲弄,甚至连波澜都没有,就是这么เ简简单单的,却让人无端感受出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冷艳与轻薄,“就这么小,被它捅两下,还不如被刀子捅。”
边说边嘲弄地望着那人刚解开的皮带下还没来得及脱掉的裤ไ子,“你这就算是硬起来了?”
陆相思伸出手指,捅了捅她。
唐言蹊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陆相思眼睛瞪得老大,也没看清屋里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屋里漆黑一片,灯都没开。
方医生脸上闪过一丝不怎么自在的表情,不知道是该称呼她为陆太太、还是唐小姐。
当年她的丑闻闹得满城风雨,所有人都晓得,她已๐经不是陆太太了。前几天新闻上甚至还爆出,离异后的陆三公子和庄家遗孤喜结秦晋之好……
此刻再见唐言蹊,方医生心情十分复杂。
反观对面的女人——
身材细瘦,五官精致,慵懒中略带着没心没肺、万事不萦于心的凉薄妩媚,与五年前别无二致。
只是那双褐色的眼睛里比当初多了许多内容,那种过尽千帆后的淡然与辽远,比一般25๓、26岁的女人显得成熟许多。宛如一块上好的玉,幽光沉静、滑熟可喜,将“美丽”二字变成了一种沁在骨髓里的气质。
这样的女人,不必搔首弄姿,也有自成一脉的风情。
怪不得连阅人无数的陆三公子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ำ下。
方医生思索片刻,叫来助手继续替她问诊,自己把唐言蹊带进了旁边的休息室里。
“唐小姐,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方医生为她沏了杯茶。
唐言蹊鼻翼轻耸,握着杯子笑道:“好茶。”
方医生也笑,“是,当年你怀孕的时候,陆总不让你多喝茶,我还记得你们为此在病房前面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