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感情一帆风顺,我也可以踏踏实实高枕无忧……”
“你我各取所需。”
可是仔细想想,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也从没见过他的父母家人。
所以唐言蹊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他是个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
就在他要拉开房门出去时,唐言蹊忽然想起什么เ似的,叫住他,“仰止。”
唐言蹊随口报了两个菜名,男人眉头也不皱,低头在她唇上用力啄了下,温声道:“好,等我半个小时。”
唐言蹊心里好似被什么击中,手指攥得更死,语调却放轻,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无声无息,“真的是你和妈妈让他们来的?”
“我知道。”他平静道,“你舅舅和舅妈过去看过你。”
她微微掀起眼帘ຈ,不期然就对上了男人漆黑的眸子。
唐言蹊听到เ这句话时,静止死寂的眸光才稍稍起了些波澜。
孟不悔的瞳孔骤然一缩。
江一言把牛奶杯从她手里接过来,抽出纸巾擦了擦她衣角沾染的奶渍,紧绷的嗓音听得出责备和不悦,“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做事不能像以前一样莽撞,万一伤着孩子怎么办?”
本来池慕想自己去办手续,让苏妩先来陪陪她,谁知唐言蹊却一直昏迷到傍晚才醒来。
陆仰止身后,依次站着苏妩、池慕和厉东庭三人,闻言都变了脸色。
陆仰止把她抱紧,俯身吻着她的脸,沙哑的声音里,那蚀骨的焦虑无所遁形,“言言,不要碰这么危险的东西。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解决,你陪赫克托去医院,听话,嗯?”
手里稍稍有一寸松懈,枪立马被男ç人劈手夺过,扔给了不远处的厉东庭。
冰冷的空气呛进肺腑,唐言蹊几乎站不住。
“庄清时失踪前有一阵情绪失控,一直疯言疯语地说有人监视她、要绑架她、杀害她。昨晚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点名道姓说出了‘唐言蹊’三个字,被心理医生和一群护士听见了,现在受害者下落不明,第一嫌疑人自然是非唐言蹊莫属。”
男人气定神闲地勾唇,俊颜如云开雾散后的月光,银辉皎皎,颠倒众生,“别急,后半夜有你受的。”
又不是他不分时间不分场合耍流氓的时候了。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后排二人脸色都或多或少的起了些变化。
墨总这两个字指的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
闻言黑瞳里掠过重重的思虑之色,“是你父母告诉你这东西很重要的?”
霍无舟认识她许多年,但很少听她提起父母辈的事情。
庄忠泽的死,她难逃其咎,可是这不代表她就要用一辈子来偿还庄忠泽的女儿。
她的生活,她的爱人,她的一切都曾经被这个女人参与过、毁坏过。
前些日子庄清时被唐言蹊打得鼻青脸肿,丢â尽了她陆家儿媳的脸,陆仰止又讳莫如深,一幅不闻不问的态度,让她十分头疼。
这些媒体和新า闻发稿子之前都会过她的眼,以陆氏在榕城只手遮天的地步,若真是不能发的东西,是绝对一句都见不了世面的。
这种感觉让陆仰止既心疼又欣慰,他喜欢被她依靠,却又不喜欢见到她这般伤心绝望。
大约是她整个ฐ人已๐经完全失了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但蹊跷的是,他们顺着这条线只查到温家,就彻底断了音讯。
自从在陆氏揭开了兰斯洛特的犯罪行为后,她一直就让赫克托私下追查兰斯洛特的去向。
“是什么?”一道沉静冷艳的女人嗓音劈进了二人的谈话之间,字音如冰凉的玉石砸在地上,令人窒息。
“谁知道?”队长冷笑,“看见厉少对她有多照顾了没有?估计十有是……”
他想得很清楚,做出这个ฐ决定,难是难,却也不用费什么时间犹豫。
远远离开这个ฐ令她伤心的城市,再也不用为ฦ了陆远菱和庄清时这些人而烦扰。
可怕的是穿过了一万支箭的心,竟然还对那淬了毒的箭矢念念不忘、有所期待。
万箭穿心又有何痛的。
“嗯?”女人及时回应,让她知道她就在她身后。
走了几步,陆相思突然咬唇道:“我刚才……”
女人的眉目间浮ด现出短暂的犹豫。
“试试怎么被吓得哭着跑出来?”男人睐着她,想也不想就冷讽出声。
她那个脾气软弱的老公也就只有赚回来的钱还稍微让她满意了,这个数字她还不放在眼里。
女人沉着脸,道:“两ä千总够了吧?”
微弱的声音拼凑出一句话:“因为我……不敢……”
“不为什么啊。”她彻底进入梦乡之前,男人看到เ她的唇瓣轻轻动了下。
此刻和他的东西一对比,软得好像连骨头都没了。
那双平素只会和电脑打交道的手,那双不知和多少街头混混打过架斗过殴的手。
但还是不自觉地会去关注那人的一举ะ一动。
他觉得自己能无视那人的纠缠。
宗祁听着都觉得尴尬。
医生有些懵,看向宗祁,皱眉,“不是说病人的病情恶化……”
唐言蹊瞠目结舌。
“我不进去。”男人平静地回答,“你出来。”
唐言蹊还是礼貌地笑,满脸谦逊客气,“那没办法,我对我男人爱得深沉。”
“你就非要一句话秀一次恩爱吗?”她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
……
陆仰止没回头看门外坍塌的一切,也没能ม继续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大掌紧ู握成拳。
过了两三秒钟,才像缓过神来,面无表情地踏进了地牢的深处。
这里的血腥味无处发散,比外面的修罗战场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他紧皱着眉头,视线扫过去——
牢房里几乎已经没有活口了。
或者说,没有完整的人了。
陆仰止心里“咯噔”一声,莫非清时也已经……
他不是个ฐ胆小的人,但是看到这一幕,是个人都会出于本能地从心底深处生出寒颤和反胃。
男人浓眉一蹙,出声喊道:“清时!”
他以步枪撑着身体,沉稳的声线持续扩散在地牢里,打在四壁上又反弹回来:“清时,你在不在?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某个牢房里,有铁ກ链摩擦着地板的声音,猛地就到了他脚下。
陆仰止错后一步,垂眸冷静地打量着,却发现是个已经被挖去双眼割掉舌头的男ç人,正抓着地牢的栅栏不停摇晃。
双眼里流出的不知是血还是泪。
他几乎被震了下,这些年在商场厮杀什么样的血雨腥风没见过,却还是,小看了人心险恶。
能做出这种事的,究竟是何等牲畜不如的人!
他硬着心肠,提高声音:“清时!”
“仰……仰止?”
细若蚊声。
陆仰止蓦ย地回头,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双好似枯井般盯着他看的眼睛。
那么的小心翼翼,狼狈可怜。
他几步上前,把她上下打量一番,发现她竟不像其他人被割舌挖眼卸掉手脚,而是完完整整地缩在角落里,虽然瘦了不少,但好歹,没有什么缺憾ย。
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攥紧的指骨也轻轻舒展开,低声道:“你没事就好。”她若是出了事,他就更没办法向爷爷和大姐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