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冬天很冷。”他替我涂好药,又拿纱布仔仔细细裹了一层,其实我很想说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口子,但他看起来十分坚持,我便随他去了。
其实冰冰的还挺舒服,当然我不会这么回答,“额……还好,夏天应该……很凉快吧。”
我动作忽的停住,脸颊烧红,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因为母亲早逝,皇后不放心,特地从宫中派了一个熟知房中秘术的嬷嬷给我上了一堂课,课的内容我就不说了,反正听完只觉面红耳赤,半天抬不起头来。
小茴哼唧道:“昨儿夜里,那嬷嬷跟小姐说的话,我和白芷站在门口都听到了。”
我终于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王妃”是指的我,怎么这么……别扭呢……
白芷她们福了福身道了声“是”,他又转过身慢悠悠看了我一眼,这才抬脚出去了。
我翻了个ฐ白眼,真是少见多怪啊,心里头顿时十分得意。
于是宗老头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将大脑袋凑近,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阿宝,突然他大叫了声:“它睁眼了,睁眼了!”
师父想了想,回道:“这却不知,毕竟世上还没有人成功孵化出过白头蛇,这只是传说罢了。”
我撅了撅嘴,“本来嘛,难道以后让我喊,喂,蛇,你给我过来啊……”我说到此处,又有些兴奋起来:“师父,你说白头蛇真的有灵性吗?我以后喊它阿宝,它会知道我喊的是它嘛?”
我揣摩着她话里面的意思,努力装出一副愁眉紧锁的样子,后来她再跟我说话,好几次我都在愣神,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却丝毫不以为ฦ意,反倒留我在宫里吃饭。
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她表面上是在安慰我,可一字一句听下来,怎么觉得她字里行间的意思有些让人摸不着底呢,一边提醒我婚期将至,一边又透露出君迁尘的身子并没有好转的意思,我若是普普通通的待嫁公主,听了这么一席话,岂不是要吓得在婚前天天睡不着觉?
师父稳了稳心神,果然被我逗笑了,“你个ฐ猴儿精,都快嫁人了,还没个正形。”
“不是都说我娘是绝色美人么เ?我爹亦是俊朗非凡,我怎么会长得像他们啊。”我撇了撇嘴,有意逗师父开怀,因此捏了捏自己的脸道,“至少,他们肯定都不是包子脸。”
师父摸了摸我的头,“他没事就喜欢咋咋呼呼,我不过去见些旧友,被一些事绊住了脚步,没来得及和他联系罢了。”
此事告一段落后,我偎在师父旁边,撒娇问道:“师父啊,宗老头说你失去音讯时,差点吓死我,你后来到เ底去哪里了?”
我心里百转千回,想了又想,终于字斟句酌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与你往日见到的姑娘不一样?”
更何况他还是个ฐ少年,心性有些贪玩,难得遇上和他这么志同道合的人,所以起了求娶我的心思,可没想到เ话还没说出口,我便要嫁人了,人生八苦以求不得为最,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若是产生了不该有的执念,便会痛苦万分,我不能更不忍让他这样。
他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我心里百转千回,想了又想,终于字斟句酌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与你往日见到的姑娘不一样?”
我喜笑颜开,“王爷真大气,再这么เ下去我要越来越佩服自己了。”
他一听便知道我在说什么,不知是他太聪明,还是我和他有一种天然的默契,“自然作数,只要你下个月初ม十安安稳稳地坐在轿子里,其余的事,你看着办吧。”
其实我从小对皇后伯娘打心眼里亲近不起来,虽然外表看着十分亲昵的样子,但不知为ฦ何,她虽然表面对我很好,但我总觉得她并不是很喜欢我,兴许是因为我小时候脾性太过顽劣,长大后也没变好之故,她喜欢的是安安静静的大家闺秀,所以将自己้的女儿培育成了那ว样,因为她自己就是如此的。
席间,皇后不停地给我夹着菜,我皆含笑吃下,看起来一副母慈子孝之ใ状,可刚才心中的一丝暖意已经被风驱散了,因为我想到了她对景落所做的事,为ฦ了让景落能安安心心顺从吩咐嫁人,竟然想出了那ว样恶毒的法子,搭上了好几条人命,她那雍荣华贵的外表之下,不知道包藏的是一颗怎样的心。
“天啊,”小茴惊呼一声,“这么急?看来那ว煊王真的不成了,小姐,想办法再拖些日子吧,再拖一拖,搞不好就不用嫁了。”
我扒了一口饭,“不成啊,不仅要嫁,婚期都定了,下个月初十,你们的东西好收拾起来了啊。”
他一张脸皱成一团,“我也不知道,在猗郇的公主ว里,除了安心公主外,我就只知道安然公主了……”
“那ว第二人选呢?”
他眼中ณ似有流光闪过,“为了娶ດ你。”
我干脆不再跟他纠缠这个话题,走到เ他身边坐下,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这才问道:“你装病做什么?”
“哟哟哟,这时候承认自己是大夫了,”我撇着嘴戳穿他,“我怎么记得以前有人无而又冷血地拒绝了很多病人,有户部ຖ尚书的老母啦,太仆寺卿家的公子啦……”
宗老头尴尬了一阵,振振有词道:“我是你的长辈!你这丫头背着我偷偷和那君小子做了什么鬼约定,你师父又不在,我若还不去亲自考察考察能行吗?话又说话来,他还是个病秧子,我作为大夫,去瞧瞧病人怎么了?”
我想起那ว日临ภ别时他对我说的话,他说“等北风来”,好吧,风没来,他倒了。
三个小丫头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丝毫没有看出我有什么不对劲,我来到里屋,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他现在得了重病,我还是得想方แ设法去见他一面才行,看看到底病得如何,是否有可能ม请宗老头去为ฦ他诊治。
我一边答着:“来了来了,马上就来了。”一边跑到里屋去将藏得严å严实实的白头蛇蛋拿出来。
我将窗户打开后,阳光一下子便倾泻了进来,落满了整个房间,宗老头站到背光处,将相思豆摆放在阳光下,急吼吼道:“怎么เ玉盆还没有找来。”
我半天没有吭声,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我习惯了他的少寡语,此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竟然也没有觉得丝毫不拖,石南不知何时已经悄悄退了出去,此时屋子里只有我和他二人,气氛沉闷,却一点都不尴尬。
不知不觉间我又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他默默地接过杯子,为我续上热茶,见到此景,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段日子里,他对我颇多照ั拂,甚至还救过我的命,但此时我转念一想,那些刺客本来就是去刺杀他的,我掉入河中,只能ม算是被殃及池鱼了,他来救我原本就是理所应当,若不救我就是泯灭人性,人神共愤!
我刚想说“要不换个ฐ地方แ吧”,可话还没说出口,君迁尘便走到了桌椅前,也不擦拭,直接坐下了,普通的竹桌竹椅,甚至还有些脏ู兮兮的,背景是如此寻常,可不知为何,他坐在了那里,那里便像是一幅画ฑ一般好看起来。
我看着简陋的屋棚,看着美如谪仙的君迁尘,突然觉得有些失策,他明显不是会来吃这种路边小摊的人,小店的那ว对夫妻好像也愣住了,看着君迁尘直愣神,我十分理解他们,连我这种闯荡过江湖的人,初ม次见他时都有些回不过神来,更何况他们。
皇上慈祥道:“凌霄贤侄愿立此誓,足矣证明你的真心,那今日朕便当场应了你,在座各位皆可以做个ฐ见证。”
他此话一出,帝后脸上终于松动,而殿内的女眷们都满脸感动,羡艳地看向景落。
“哦,”他一字一句道:“我以为你知道的。”
说了跟没说一样,我毫不气垒:“看什么况?”
但我一直以为,她的未来自有皇帝伯伯和皇后伯娘为ฦ她打算好,根本用不着她操心,
她既然不肯说实话,那我便不问了罢,只是我知道,我们从此往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ว样无话不说了,今日听到她和轩辕凌霄的对话后,我便知道,她心中ณ必定已经有了打算,可话说回来,我又何尝不是!
我心里已经了然,只是不知是真病还是假病,说话间便带我到了皇后的寝宫,守在
秋荷脸上露出了难过的神:“自那日花朝节后,安心公主ว便病了。”
但圣上下令,谁敢违抗?我只好和景落老老实实地跟着王公公过去,心里头千回百转,想着待会儿该如何应对,可因为ฦ隔得太近,我还没想清楚,便走到了皇上面前。
我心中ณ警铃大作,晚上明明是家宴,可听皇上的意思,其他四国的皇子们也会参加,那也便罢了,反正到时候公主郡主多不胜数,我隐在其中并不扎眼,可此时只有我和景落两人,实在是不走运,等会儿怕是会被人打量个ฐ彻底了。
这么一闹,我根本没心思继续放烟花了,不知今日遇到他是福是祸,他一个别ี国太子,为何会出现在芙蓉阁内?我满脑子的疑ທ惑,嘱咐了轻轻不能将刚ธ才生的事告诉除景落以外的其他人后,干脆ะ带着她上了楼。
这该死的传……
他周围的东西用得十分精细,看起来很朴素า,但若是明眼人都能知道即便是他随意摆放在桌子上的小小茶具,都是万金难买的珍品,我对他的身世越好奇起来,但鉴于他一直恪守君子之礼,从没好奇问过我的身世,我便也不好意思问出口了。
九渊点头朝我微笑,眼睛里熠熠生光,他平日里总是喜欢着白色宽袍,举手投足间自成风流,我认识他这么เ些日子了,还是会被他偶尔散出来的华贵之气打动,他明明产业遍布五国,却愿意偏居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院子里,整日里洗手作羹汤,君子远庖厨这句话,貌似对他毫不起作用,但若有人敢说他不是君子,那人一定是眼瞎了。
一张张喜悦的笑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美丽,我心中叹了口气,青春便如同这烟花一般,虽然绚烂,但也很快就会消失不见。烟花如雨一般纷纷坠落,当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于天际,大家都仿佛历经了一场光影盛宴,都沉浸ฤ在其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