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之人还远不止他个ฐ，早批的拆迁户张姐，当年靠着政府给的50่万拆迁费从城里20多平米的小平房里，移民到了通县10่0多平米的大三居里，从“城里人”变成了“县城人”，起初她天天抱怨，山高水长，路途遥远，每天5点多就得爬起来赶往班车点，晚上8点多才能跋涉回家，别人给她打电å话问她在哪，她第句从来都是“在路上”。这几年来，八通线开通，通县变通州，那ว里已经是北京市人气最旺，房价最高的郊区了，从b到通县的时间和到天安门的时间也差不多。张姐现在也开始挺直胸脯，开口闭口骄傲地说“我们通州”的了。这会她正连说带比划ฐ：“上周末，我们隔壁那家把房给卖了，还是朝北的，你猜猜卖多少？8000多平呀，我的妈呀——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我买的时候才3800่平呀！还是最好的楼层和朝向”
憋了半天的老王急不可耐地辩驳：“这小子真是执迷不悟呀，还做白日梦呢！房价的涨幅能维持在‘0’已经算他烧高香了，还盼着掉价，真是可笑。也没看看，今年毕业的大学生是2003๑年的倍还要多，这么多人才大都是要留在北京扎根立业的呀，就算是房价有下跌的余地，也早被这些人给堵死了，这还不包括那些大量没房住的拆迁户。自己目光短浅，犹犹豫豫，还反倒赖别ี人，真是的！”老王说这些话的时候好象夜之间就忘了，就在几个月前，自己也是这样犹犹豫豫，日夜盼望房价有朝日能下跌的“目光短浅”之ใ人了，自从他买房，房价又疯涨，他就立刻摇身变——变成了“目光高远”的投资高手了。
我听，就知道她又陷入"ิ加班怪圈"ิ了。曾几何时，很多私企员工觉得不加班就好象对不起老板样，总要在下班后期期艾艾拖阵再走，越是工资高的，越是应该耗的时间久点。定是老婆的"ิ按时下班"引起了老板的不满和"ิ自愿加班同事"的心里不平衡。"免费加班"已๐经成为她们这个行业的条"ิ潜规则"了，就像超市里买东西经常会送些赠品样，拿了老板的钱，理所应当也应该经常给老板些类似的"超时工ื作"当作"赠品"，不然就是"不懂事"。而她们办公室里大多都是没有成家的单身汉，既ຂ然无家可回，他们就习惯耗在公司，张报纸，两杯茶，三个，和个，直聊到到九，十点钟才摇摇晃晃地到住处休息。她们公司就这风气，好象只有深夜加班才能ม体会到เ自己้存在样，老婆自然没有能力与整个ฐ"江湖"ิ对抗。再说，公司里除了前台和财务之外，真正干活的女人只有她个，她每天都在单枪匹马地和群男人抢饭吃，江湖险恶呀！从开始，我就不同意她到เ这里上班，你想，每天十几个男的围着个ฐ她，典型的狼多肉少，处境危险呀！
只见老婆的脸阴得能ม拧出水来，她没好气儿地说："你们懂什么拿回家干，就算你干了宿，他们也觉得你没干；你在办公室耗着，就算你没干什么เ，他们也觉得你态度可嘉！"
我想这回总算可以打道回府了，没想到，路过电梯的拐角处时，又有个卖帽子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挑来挑去挑了顶银灰色兔毛的毛线帽子在我眼前晃："好看吗？"我以为是她自己戴，就连连摇头："不好看，太老气。你戴白的应该不错。"她冲我翻了个白眼："不是我戴，是给你妈戴。"ิ我听，连忙替我妈受宠若惊："她戴应该倒挺合适的，颜色款式都不错。"她暗自偷乐，自言自语道："ิ我就是要让她把我顶ะ起来。"我不明就理："是把帽子顶起来吧，怎么能把你顶起来？"ิ我老婆接着又给我爸挑了顶皮帽子。我说："ิ不用了，已๐经给他买了衣服了。"她却态度坚决："不，帽子定要买，在我们那ว里有这种说法，如果给谁送帽子，那个ฐ被送的人就能把送帽子的人给"顶ะ"起来，就是"抬举"的意思。"我听，原来是这么เ回事呀，她是为了能让我爸妈抬举ะ她呀！
说完，我就把她带到中ณ老年服装区了，因为过年，羊绒衫打五折，原价千多的现在五六百就能买到，我们左挑右选很快就给岳父和丈母娘都挑到了合适的。这时候，我们手上已经大包小包可以满载而归了。老婆却拉住我说："春节要见你爸妈，也不能ม空手去，怎么也得给他们俩买点什么吧?"我说："不用了，你只要能去，比给他们带脑白金都高兴，再说，我妈挑剔着呢，你花了钱她还不定满意，她呀，就喜欢现金流和硬通货。"老婆放开拉着我的手，立刻脸色就变了："ิ你就想着你妈，谁说要给她买了。我说的是你爸，是你爸请我去，又不是你妈，我上赶着给她买什么呀！我拿自个ฐ儿的热脸贴她的冷屁股还少呀！"ิ我连忙附和："就是，就是，我就说你不要给她买嘛ใ。"ิ我老婆就这样又执意给我爸买了件冬天穿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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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去看望我干妈。我别的不多，"妈"还是挺多的，这个"ิ干妈"ิ就是我个哥儿们的妈妈，早年守寡，身边又只有个ฐ儿子。前几年，我哥们儿执意要赶出国留学的热潮，还非"不列颠"ิ不去。自从911后，最热点的留แ学之地就是英，法，德这些老牌的欧洲国家了。据说大款喜欢让孩子去美国留学，那些号称"学养深厚"的"书香门第"为了和普通"暴发户"划清界限，都迫不及待地把孩子早早地送到欧洲去，好培养他们的"贵族感"，毕竟要成为"贵族"需要三代人的不懈า努力。既然哥们儿立志要从他这代"改换门庭"ิ，干妈也鼎立支持，拿出多半的拆迁费，供他远渡重洋。临行前，他把寡母托付给了我，既ຂ然哥们儿这么信任我没说的，我当即就认下了这个"干妈"。其实，说是"干儿子"ิ，我也不过就是隔两个月她而已。
我发觉不小心又被她误解了，赶紧ู解释："大老爷们过什么生日呀？我是觉得没有好好给你过个象样的生日，对不住你呀！"ิ
老婆拉着个脸，嘴噘得能栓头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冤呀？我没有给你个惊喜？"ิ
第25๓节：丈母娘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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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交给我妈近7万元的首付后，我和老婆婚前婚后所有的积蓄已经卷而空了，面对着扑面而来的物业费暖气费生活费奶粉费服装费营养费电话费上网费我们已๐经捉襟见肘，连"浪费"都没有了。向勤俭惯了的岳父总是赶在菜市场快收摊时候去花上两ä块钱收成堆卖的菜，买次三天都吃不完，有鸡蛋大的土豆和西红柿，头发丝粗细的韭菜蒜苗。这还不说，家里卫生间里堆满了大盆小桶，为的是把洗衣服的水蓄起来再冲厕所用，原先，我向讨厌这种抠抠索ิ索的做法，但是现在人穷气短，我也柃起水桶"哗哗"地冲马桶。
自从那次"世界ศ大战"后，我妈和丈母娘对我的态度都转变了，从以前的"万人唾骂"到เ现在的争相拉拢。我妈拉拢我是因为马上就要付房子的首付和贷款了，丈母娘拉拢我，不用想就是为了她女儿和外孙女，现在我的立场很关键，偏了谁，向了谁，都不是"世界大战"ิ那么简单了。态度如果摆不正，可能连现在的"寄人篱下"都没得做，直接就蛋打鸡飞，无家可归了。
我的通旁征博引，外加举例子摆数据，把丈母娘煽惑得心急火燎：“你放心，明天我就让你爸挨家挨户扫楼去，问问有没有人要卖房。只要楼层合适，我们马上付全款。”
我听，火侯差ๆ不多了，再催下去，向雷厉风行的老太太可能ม就该彻夜难眠了。这时候，电话里突然传来了女儿稚嫩而紧张的声音：“爸爸，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把咱北京的家给卖了呀！我回去还要住呢！”我听，这是哪跟哪呀？然后，就传来了丈母娘笑呵呵的解释：“刚才咱们提到买房子，卖房子，她就紧ู张得要抢我的电话，生怕你把北京的房子也卖了，她就回不去了。”我连忙安慰她：“你放心，爸爸绝对不会再卖咱们的房子了，除非是为了给你交学费。”放下电å话，我美滋滋地想：真不愧是我闺女，小小年纪就这么有经济头脑，知道房子比钱值钱，比她妈都强！
周末的晚上，我以心不在焉的姿态陪百无聊赖的老婆以2倍速的快进速度看完了几集韩剧后，她边伸了个ฐ长长的懒腰准备睡觉边安排明天的活动：“明天早上我和你起去菜市场买条大鱼咱们放生去吧。”这个ฐ要求她已经提过不止次两次了，现在的人不知道是真的佛性顿开，还是亏心事做得太多，妄想通过放几只鸟或几条鱼来弥补自己的罪过，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成群结队地去放生。自从丈母娘走了以后，就把诚心拜佛的衣钵传给了老婆，她开始每天早ຉ晚沐浴更衣，在佛前做早晚课诚心礼拜，周换次贡果，新า鲜的水果永远摆在佛前，轮到我吃的时候早已严å重脱水，无精打采了。不知不觉中，她的这种悲天悯人，怜贫惜老的精神把我都感染得婆婆妈妈了，出门前我总是习惯在外套的口袋里放上几块零钱，碰上路边乞讨的老弱病残孕，我就赶紧掏出块钱给人家递上。滨子见状就嘲笑我：“哎呦——还真拿自个儿当救世主普渡众生呢！没准儿人家比你都有钱。”
这时候，晚间新า闻的天气预ไ报上说，下周可能还有小股来自蒙古草原的沙尘，好象不太适合放生，我就建议老婆：“还是等天暖和点再说吧，新闻上说，上周末香山上发现了二十多万只死麻雀，现在的天气不应该有这么多麻雀出现，应该就是春季放生的人所为，虽然按节气上说早该春暖花开了，可是上周气温突降，那些人原本放生是想积德行善，可是却又造下了杀生的恶业。”
老婆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就暂时取消了明天的放生活动。现在才十点刚ธ过，按说时间还早，以前有种说法是“每天下班按时回家的是穷鬼，晚上1้0点回家的是酒鬼，午夜时分回家的是色鬼，凌晨4๒点回家的是赌鬼。”不过自从北京城像摊煎饼样从以前人烟稀少的四环摊到เ五环，六环外以后，这种说法就渐渐不成立了。“首都”变成“首堵”，这个时间是很多家住六环外的上班族刚刚度过2，3个小时的周末拥堵高峰，回家吃完晚饭的时间，北京不比南方城市，大概ฐ从199๗8๖年前后随着些酒吧街，小吃街的兴起，才有了“夜生活”之说，大多数北京人还是习惯晚上呆在家里和家人起边看新า闻边吃饭，所以过完下班高峰后，路上就行人稀少了，油价暴涨后，很多出租车司机就不愿在路上空跑了，而是等在各种娱ຉ乐场所门前等客。这时候，不甘寂寞的我在内心默默祈祷，盼望着那ว些狐朋狗友能够突然给我打电话。
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手机像有心灵感应样响起来，我接起来听原来是大宝：“大哥，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搅你们，嫂子睡了吗？”
我惊喜得像盼来了救星样：“还没有，人家是忙得睡不着，我是闲得睡不着呀，如今这走高，全国人民的睡眠时间都走低；走低，睡眠时间才走高，中ณ国经济腾飞我就兴奋得睡不着呀。”
大宝呵呵笑：“大哥你可真能ม逗乐，我这有个急活，想求嫂子帮帮忙呀！我最近刚刚找到了新东家，我们这里要做本有关2๐008奥运的字典，现在是投标阶段，好几家公司竞标，我们原本找了两家出版社，可是临ภ时有家突然生了变故，所以我想让嫂子也出套方แ案，这样保险系数大些。费用的问题好商量，我有预ไ算，咱们肥水不留外人田，明天我就可以先付三分之，就是活特别着急，周我就要拿东西去见奥组委的领导过目。对了，前段时间直太忙，顾不上约你，明天咱们和滨子起聚聚吧。”
现在人人都把自己้打扮成忙忙碌碌的有为ฦ青年，生怕别人拿自己้当闲人，大宝能ม在百忙之中约见我，当然三生有幸，我连声答应着他，不过傻子都能听出来他“醉翁之ใ意不在酒”，而在找我老婆商量他那火烧眉毛的急活，我也不便直接拿主意，就把电话给了身边的老婆。
我看着她哼哼哈哈地听大宝说了半天以后，非常谦虚地接下了这单活：“我试试吧，时间确实挺紧张的，我也不是特别内行，尽量而为吧，到เ时候给出版社ุ做个陪衬，滥竽充数吧，你现在马上把文件和要求发我邮ุ箱吧。”我老婆说话向谦虚谨慎，她做平面已๐经十年，怎么可能还不算“内行”？她时刻๑注意给自己้留余地，妄图通过贬低自己来自我保护。
她挂掉了电å话，就直奔书房开电脑去了。我问她：“这活你答应了？时间可是够紧张的呀，你可别要钱不要命，为ฦ了这点钱把身体累坏可不值当。而且我可没有逼你接私活赚外快的意思呀，到时候你要是累็了，可别赖我。”我向害怕老婆赚得比我多，那样会大大挫伤我男子汉的尊严，我向觉得，女人嘛，“赚钱够买花戴”就好了，没必要虎视眈眈地和男人抢饭吃。
老婆边熟练地打开页面，边精神百倍地说：“我谢你还来不及呢，每天在单位干那些千篇律的破活，点成就感都没有，都快成了温水里的青蛙了。正好来了这么เ单还算有点意思的活，可以练练手，看我现在还有多少竞争实力，权当试试水深水浅了。我现在不想别的，只想尽量做好东西，就怕自己做不到เ别人所期望，让别ี人失望，那才让我惴惴不安。”说完就摆出了副要伏案干通宵架势。
我看她还真拿鸡毛当令箭了，就劝她：“你别ี傻了，还不知道他给不给钱呢，你就熬夜干活，等我明天再和大宝敲定下再说吧，你给别ี人白干得还少吗？自己的劳动就那ว么不值钱？”
老婆争辩道：“先把活干好了再说，就算是救大宝的急了。不给钱就算了，反正给人家做嫁衣裳๙也不是次两ä次了，如果给了更好，赚点外快，我就有底气辞职再找工ื作了。我们这个行业向竞争残酷，如果不努力学习，就面临ภ淘汰。如果不想被淘汰，你必须ี先以“自我淘汰”的精神是去学习。宁可去碰壁，也不能ม在家里面壁呀。”
我见她非跟自己过不去，只好由她去了，反正明天我已经有去处消遣了。
七十四
周末的清晨，还不到7点我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身边的老婆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狠狠地拽过被子蒙上了头，她可能ม是半夜才上床睡觉的，为了不影响她的好梦，我轻手轻脚๐地到客厅接电话，原来是滨子的叫早电话，以他的作息时间，现在应该正在神游太虚，我很纳闷他怎么เ会梦游样地给我打电话，只听他阴阳怪气的说：“我衷心地祝你清明节快乐！起来了吗？快来我家吧。”我听就来气：“谢谢您老惦记了，我好象还不够资格吧，清明节是给死人过的，你要是缺钱就言语声，我这就给你烧点儿纸钱去。”
他非常不自然地笑了笑，副惊魂未定的样子：“rr,rr——‘恋爱使人进步，结婚就是让人停滞不前’呀，我今天早ຉ都被我丈母娘吓糊涂了，都忘了你还活着这档子事了。今天大清早才六点半我那神奇的丈母娘就驾着朵乌ไ云从中关村杀到我家了，直到我家楼下才给我打电å话，说五分钟以后就上来，吓得我赶紧穿了个三角裤从热被窝里钻出来，手忙脚乱ກ地收拾屋子，可是实在是太乱太乱ກ了，我真不知道是先收拾书架还是厨房，结果哪有五分钟็？三分钟不到，老太太就上来了，我又手忙脚乱地去穿裤子，拉链还没拉好呢，老太太就把门打开了额滴神啊，我们俩大眼瞪小眼，都傻眼了。你说说，现在这丈母娘的势力可真大呀，连姑爷家的门都敢随便乱ກ闯，弄得就跟要‘捉在床’样。当初我要在东边买房，就是为了离丈母娘远点儿，可是她动不动就给我来个突袭检查，这谁受得了呀！”
原来，今天是清明节，滨子的丈母娘大早ຉ赶到他家是为ฦ了叫自己้女儿和她起去给家中长辈扫墓的，原本是约好了的，但是毕玉因为工ื作太忙，忘了和滨子打招呼。而老太太手上的那串ธ钥匙，也是毕玉怕家具公司送家具时家里没人，特意留给老太太的，老太太的本意是想今天把钥๓匙送还给他们，所以才酿成了今早的出闹剧，可以想见他半裸着杵在丈母娘面前的样子有多么可笑。我也只能ม对他深表同情，于是悄悄换好了衣服给老婆留แ了个字条就出门了。
周末的清晨，交通难得畅通回，大公共上三环就象上了高速样，撒了欢儿地连超了几辆私家车和出租车，让我感到了物超所值的满足感。偌大的车上显得人烟稀少，看来在某些特定的时间段里，北京的公交车并不象传说中ณ的那样都能把人挤成照ั片，坐公共汽车还是种既省钱又享受的事情，不到เ二十分钟就到了滨子家。
进他们家门，我终于理解老太太为ฦ什么เ会“目瞪口呆”了，90多平的新房居然被这俩人住得连个ฐ下脚๐的地儿都没有，人站在屋内就象站在垃圾堆里样。沙发上飞着几个镶嵌着蕾丝花边的胸罩，茶几上零乱ກ地铺满了小零食和避孕药，地上还摊了片滨子的火车模型，稍不留神，就会脚踩到铁ກ轨上，报警器就开始无限长鸣滨子正象模象样地戴着塑胶手套俯身洗堆积如山的碗，以前单身时代，周末我也经常找他，向是他做饭，我洗碗。那时候，他厨房的地上到处都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油垢，他就随便铺上张报纸，踩脏了就继续往上铺报纸，直到最后只能拿刮刀才能把报纸点点去除。以前那双拿照相机的手居然也开始泡在热水里洗碗了，他无奈地说：“没办法，攒了个ฐ星期了，再不洗都要臭了，而且也没碗可用了。只好周集中洗次。”看来大多数男人的婚后生活也不比我强，自从女性地位节节攀升后，男人已经不再帮老婆洗碗了，而是个人把这活全包下来了。
他洗完出来，把手往围裙上胡乱抹了抹，也许是看到了沙发上飞的那些内裤ไ和胸罩了，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手脚麻利地替她老婆收拾那些有碍观瞻的内衣。我有点居高临下地同情他了：“你老婆可真行呀，在外面看起来人五人六的，怎么在家里比老爷们还邋蹋？”
他居然对我的“同情”毫不领情：“你知道什么？我这老婆可是胸ถ大脑也大，在单位说句话言九鼎，比老爷们还管用，上个ฐ月刚刚又被提升了，她今年可能大部分时间都得当‘空中ณ飞人’了。家有良妻，捎带着连我都跟着沾光，我在单位里开会怎样应对，见客用什么态度，是非缠身又如何自救，碰上办公室内部斗争时，都是她指点我脱身，教我如何的取舍的。虽然脾气是大了点，可她有帮夫运呀！你没觉得我最近越来越成熟ງ，越来越出息了吗？”说着他还夸张地忽悠着手中拿的那些内衣，果真尺码不俗，有俄罗斯大妈的风范，滨子骄傲地说：“我老婆是我们单位出了名的‘波霸’，杯的，北京的内衣店都买不来这么เ大的号码，这些都是从美国邮购的。”
他心满意足得都不惜暴料é老婆的胸围作为炫耀的资本了，看来已经被老婆彻底洗脑แ了，毕玉还真的有两下子。以前都说“老婆都是人家的好”，可那ว是上代人的观点了，那时的男人大多象大宝样是初恋初婚，早早地成了家，过了几年新鲜劲儿后，就开始扒着窗户对着外面的花花世界不甘心了，看人家的老婆怎么เ看怎么顺ิ眼。可如今的男人早已๐“阅尽千帆”都不是了，把婚姻的那点事全看透了，能ม鼓起勇气决定结婚的，都已经抱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大慈悲，大英勇，大无畏的“舍我其谁”的牺牲精神，即使在外人看来十分恶劣的环境下，也能“俯首甘为孺子牛”以苦为ฦ乐่，生活得泰然自若了。
我因为起了个大早ຉ过来，不觉已经有点饿了，滨子翻遍他们家粮库，只找到了袋泰国香米，我们就抓了把米，熬上了锅粥。滨子说：“以后你来我家，别ี的什么也甭带，就给我带点新鲜蔬ຒ菜比什么都好。我们这方圆几百米都没有个像样的菜市场，楼ä下超市里的青菜又贵又蔫。我都是每周看我妈回来的路上，顺便带点菜回来的，可总是不够吃，我每天7点多回家，又洗又做，至少个ฐ钟头才能ม折腾出三菜汤，我老婆每天要忙到เ九，十点钟็才能回来，吃完饭都半夜了。”
我听，他比我惨多了，马上又找到了平衡：“你老婆要求还挺高，三菜汤，她吃得完吗？我在家都只做两菜汤。”
滨子说：“我老婆能吃着呢，出去吃饭个人能干掉20่个羊肉串和大份水煮鱼，还包括若干小菜，随便顿饭就奔200่去了，日子经不起长算，时间久了，谁吃得消เ？”我恍然大悟，难怪滨子的老婆像吃了催肥药样，半年就增加了2๐0多斤体重，原来都是滨子的“功劳”。
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家常里短地拉了上午的家常话，从鸡蛋汤的十二种做法到股票的最新行情。已๐经聊得快没什么可聊的了。终于等来了大宝和他的8๖0后女友，她喝着酸酸||乳|穿着露脐装把卡通包背在屁股上颠颠地就进来了。这两人的出场每次都与众不同，这次索ิ性是像“史密斯夫妇”样人开辆车，沿着三环路追车而来，看他们的神色都像是刚ธ受过刺激的，个比个怒气冲天，我见过拧巴的，没见过这么เ拧巴๒的。尤其是大宝，他定又因为女人而挂彩了，上次是被前任丈母娘划了脖子，这次脸上被印了个更加明显的小叉，看就是拿刀子划的，在他身上充分印证了“最毒妇人心”的传闻不虚。
我奇怪大宝是怎么เ想的，放着舒服太平的日子不过，非要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据说这两人几乎ๆ没有天不在打架，总是莫名其妙的原因，曲折离奇的过程，最后是无法预ไ料的结果。我和滨子已经见怪不怪，以旁้观者的心态看他俩继续交火。这些80后的孩子，天真起来无可救药，现实起来彻头彻尾，小小年纪就已经曾经沧海，仿佛有很多很多过去，只急吼吼地妄想不劳而获，步登天。丝毫不避讳地叫嚣：“我不要等，我要现货，不要期货！你说你什么时候能把我办出国？”
大宝气得拿着烟头的手直哆嗦，但是在哥们面前还不得不维持份最起码的体面，所以只好耐着性子连哄带骗：“我们这里往外输出的至少是硕士以上，还得有门技术特长的精英，我说了让你别着急，再等等”
小叮当马上跳起来打断他：“我要是‘精英’还找你干嘛？我早去欧洲晒太阳去了，我虽然不是‘精英’，可我是‘精华’，我告诉你——精英就是精通英文的人，精华就是精通华文的人！”
我和滨子正坐在沙发上磕瓜子，她句话，把我俩惊得差点咬到เ了自己的舌头。终于忍不住扑哧——声笑了出来，气氛也由此变得缓和了些。
看来大宝的工ื作，生活还有脑แ子已经被小叮当彻底地搅和乱了，他不得不再次耐着性子对小叮当搪塞道：“我要和哥们说点正经事儿，你自己้呆着也是无聊，去楼下的美容院做做美容吧，想美成张柏芝就美成张柏芝，想美成李嘉欣就美成李嘉欣；再做个什么เ陶瓷烫，瓦片烫，铁板烫的。”说完，他掏出了张卡递给了小叮当。
看着她终于开门出去，我们三个男ç人直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大宝使劲尽全身的愤怒把烟头拧死在烟灰缸里：“我总有天得被她折腾疯了不行，现在不摔手机了，改动刀子了，上周把我的脸都画ฑ花了，害得我下周得花着脸去见奥组委的领导，我要‘不再放荡中变坏，就得在沉默中变态’，她的信念就是——‘把60岁男ç人的思想搞乱，50岁男人的财产霸占，40่岁男人让他妻离子散，把30่岁男ç人腰杆搞断ษ，20岁的就让他们彻底完蛋！’”
七十五
大宝是要找我说正经事，他们公司可能ม要和政府部ຖ分合作，陆续会有大批适合我老婆做的东西，他想自己组建个团队，共同来切“奥运”这块大蛋糕，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这中国奥运市场，这个市场不是潜力巨大，而是已经很大了。据说，奥运村附近的单元套房早已经被预订空了，并且价格以十倍速度窜升，原先个月租金从500่0到1万不等，现在2๐008年8๖月那个月的房租已经飙升到10่万了，而开幕式的门票据说也已经炒到了10่万以上。
当时听起来这的确是个ฐ难得的机遇，而且老婆趁周末加班两天夜赶出来的两个方案，获得了鹤立鸡群的反响，大宝的老板当即炒掉了两家出版社，全用我老婆人做的两种风格的文件参加竞标，果然因为标新า立异和构思奇巧脱颖而出。众人的交口称赞外加两天赚万的成就感大大增强了老婆的自信心，当她得知以后还有源源不断的工作等着她做时，终于底气十足放心大胆地辞了职，心情大好地在家了。
周末为了庆祝首战告捷，我们请滨子夫妇和大宝二人吃饭，通过几次的磨合，我老婆和滨子老婆还有小叮当已经达成共识，找到了她们三个的共同爱好——“海底捞”的麻辣火锅，只有吃这个才能让这三个姑奶奶意见统。最近因为股市长牛，夜之间大家腰包都鼓了起来，排队吃饭的人居然摩肩接踵，不过，我还是愿意耐心陪他们等待的，主要原因是人均六，七十块钱的标准可以让我这样的小气男人坦然接受，如果是人均150元的“俏江南”，环境当然更好，味道也正宗，就是份量太小，从来吃不饱，人轮不到口，盘子就见底儿，让人好不难堪，即使会香在口中，难免也会疼在心里，不要说谈笑风生，可能连笑都会不自然。在这里则ท可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男人吃清汤，全当是吃老北京涮肉；女人吃辣锅，就象吃麻辣烫。三个女人能顶100่只鸭子，三个男人至少也能顶50只，我们三个老爷们路从股票新高谈到了滨子的蜜月见闻。
滨子他丈母娘经过了他长期的软硬兼施ๅ和软磨硬泡后，终于决定婚事“从简”，不用婚车和仪丈，只在个五星酒店里摆了二十桌，婚礼过后两人就马上飞到欧洲八国度蜜月去了。虽然他的英语水平只停留在“r”，但这丝毫不妨碍他那随着“大国崛起”而崛起的民族自信心：“世界上有人的地方就有中国人！放眼望去——沙滩上晒太阳的全是咱们中国人；飞机上闹哄哄的都是中ณ国方แ言，听起来倍儿亲切；中国人有钱了，在当地象蝗虫样扫货，‘牛仔裤给我来十条’，才1้00多年，那帮‘八国联军’看见咱们中ณ国人也懂得点头哈腰了，就象十年前见到เ腰包鼓鼓的日本人样”滨子酒量般，稍稍喝上几杯，那男人的豪气霸气痞气，就统统现了形，在能够改变男人的东西中ณ，据说酒最厉害，其次才是女人，“杯酒里个ฐ世界，瓶酒里座天堂”，他顾不上吃饭，激动得满面红光地继续讲他的异国见闻：“我就是吃不惯那‘正宗’的意大利面，就叫他们的厨师长出来，用咱北京话跟他讲：‘我要吃带肉沫的意大利ำ面，就象中ณ国必胜客里的那种！’结果那厮他听不懂ฦ中国话，跟我装糊涂，不过我话音刚落，就有中国同胞跟他用英语解释了。我最后还是吃上了带肉沫的意大利面，虽然味道还不如咱们老北京的榨่酱面。”看他副牛哄哄地样子，仿佛吃了盘改良的肉沫意大利面后就象雪了“火烧圆明园”的国耻，壮了我大中华的国威แ样神气。
吃完饭后，他们意犹未尽提议去歌，滨子和大宝是出了名的“麦霸”，两人抱着话筒就不撒手：“起来，还没有开户的人们／把你们的资金全部投入诱人的股市／中华股市到เ了最疯狂的时刻／每个人都激|情发出买入的吼声／涨停，涨停，涨停／我们万众心／怀着暴富的渴望，钱进，钱进，钱进进！”这首在网络上流传已久的“国歌”唱出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心声，我老婆就是听了这首歌以后才对中国股市有了全新的看法，她发现如果再不炒股，和朋友在饭桌上已经没有谈话的资本了，于是终于同意让我把仅有的那点可怜的家底投入到เ诱人的股市里了，我小心谨慎地用那点难以启齿的钱买了支我早已看好了的股票，结果刚刚ธ买进的第三天，就被“停牌”了。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我对美好“钱”景的热忱憧憬，我幻想着三个月后，开牌就能连着十个涨停。
与此同时，我老婆象台高速运转，不知疲倦的机器样开始了她的全新生活，每天7点我上班的时候她已经蓬头垢面地坐在电脑前了，而我6点下班的时候，她还保持同样的姿势纹丝不动，只有厨房里的剩饭和空碗证明过她曾经起身过，为ฦ了给她增加营养，我也开始向滨子看齐，做三菜汤或者四菜汤。周到周五，每天除了睡够8个小时外，她几乎不曾下楼，周末则是我和滨子，大宝的聚会时间，“六人行”变成了“三人行”，三个女人个ฐ比个忙，小叮当因为等不到大宝的承诺，不想再和个7๕0่年代的老男ç人耽误工夫，已๐经成功“单飞”，虽然没有心想事成地到เ欧洲晒上太阳，不过，人家“百尺竿头更进步”，已经和个德国人同居了，我们点也不为这个ฐ女同胞感到担心，虽然是女流之ใ辈，不过她的火辣生猛应该和德国鬼子有拼，没准儿，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大宝则被这个“纳粹”刺激得不轻，每天给我老婆布置排山倒海的工作，还催得猴急猴急的，可就是不见给钱。我看他满心满脸都是万劫不复的沧桑，也不好意思催，只好随叫随到地耐心陪他先走过这段低谷期。他经常带我和滨子去些并不适合我俩这种居家男ç人去的地方แ，去那ว里的男人看就是来寻找刺激的，而女人则多半是受过刺激的。滨子的老婆自从升职以后，个ฐ月有多半时间不在外国就在外地，偶尔回来的几天，因为时差和工作压力，脾气就越来越大，经常火冒三丈，摔摔打打。惹得滨子也开始惶惶不安，牢马蚤不断，男ç人辈子不怕别的，就怕身边的女人比自己强，“个成功的男人就是要能赚到比妻子花的钱更多的钱。”可惜我们都不是，所以不知不觉就沦为了由三人不得志的老男人组成的“弱势群体”，滨子已经失去了“我是中华好男儿”的雄雄气势：“奶奶的，现在饭做好，端到跟前还挑肥拣瘦，看来找老婆就得找皮实的，找个ฐ矫情的能把人累็个半死！”大宝则ท半醉半醒，不温不火地以过来人的姿态劝他：“世间老婆的差ๆ异微乎ๆ其微，所以，你还是不要象我这样折腾了，将就着就留着第个吧！男人要是‘奔四’还走‘单儿’，别ี人会当你是‘老风流’，这可点也不好玩！”大宝觉得自己好冤，才经历了两个女人就成了“老风流”，真让人泄气，而阅女无数的滨子反倒成了众人眼中的“模范丈夫”，世间的错位总是让人万端感慨。
这样的生活依靠惯性周而复始的又过了个ฐ月，我的生活没有改变，仍然骑着辆破自行车去菜市场买菜，每天晚上独自人坐在沙发上看俊男美女上演的无聊电å视剧ຕ，最大的乐趣就是给丈母娘和孩子打电话，岳父发扬他贯的“死磕”精神，成功地把个ฐ本来不想卖房的人游说得把房子卖给了他们，老两口欢天喜地地搬进了1้40多平米的大房子，梦想终于如愿以偿，以至于已๐经乐不思蜀，不再提北上返京的事情了。我闺女也已๐经和当地的小孩子打成了片，每天放完学，几过家门而不入，提回家就撒泼打滚，又哭又喊，险些能ม把警察招来。半年前早已会背的儿歌和三字经早就着饭菜吃到肚子里了，那ว天她突然心血来潮地对我显摆：“爸爸，我们班的小朋友夸我漂亮。”我听，紧ู张得问她：“男孩还是女孩？”她骄傲的腔调好象自己้已๐经成了王妃：“是男孩！他们老缠着我！”我好通紧张，看来孩子不在自己身边是不安全，养儿育女绝不是生下来就了百了了，可以“望天收”的，而是象农民种地样实实在在，种瓜才能得瓜，种豆才能得豆。她们班男女比例失调，只有6๔个女孩，剩下的全是男ç孩，有个小男孩总是对她大献殷勤，还不到三岁的孩子居然都会泡妞了，下手够早的呀，我阵苦口婆心交代丈母娘：“定要严å防死守看好她，时刻关注她的思想动向，让她懂得低调，慢点长大，别给她穿红裙子，别让她离小男孩太近。”丈母娘还是那ว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那么เ小的孩子，懂ฦ什么เ呀！”我只好心怀忐忑地催他们快快回来。
周的股市依旧“全国江山片红”，总监办公室是大户室，大开间里的我们就是散户，大家都在随着大盘走势斗志昂扬地议论纷纷。连报纸上都在说：“股市牛了，办公室熊了”，我们部ຖ门前两ä天就接二连三地走了两ä个人，不是做专职股民去了，就是因为ฦ炒股赚够了几年的工资，不愿再为这区区“几斗ç米”折腰了，刚ธ招来的那个野鸡大学的毕业生连半个人都抵不上，我真怀疑他是怎么เ混上的毕业证书，自从大学扩招了以后，现在的大学生素质是代不如代了，跟设计院要“文件”的时候，他居然说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