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没有屋顶,而是一整片阒暗的天际,一颗一颗晶莹而又闪亮的星星挂在如黑色丝绒一般的夜幕上,好像整个璀璨的银河系,都洒落在她的眼前。
她抬起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上望去,然后,骤然屏住了呼吸。
爱情如果说最伤人,不是她不爱你,也不是你不爱她,而是明明两ä个ฐ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哪怕用尽毕生的精力,透支一辈子的幸运,也还是不能ม在一起。
丝带在风中可以收放自如,可是爱上一个ฐ人后再收回心,心就会碎了。
“顾女士,容先生叮嘱过我,要小心伺候,喝冰水真的不好。”看护一脸为难,耐心劝解着,“顾女士,您儿子好孝顺啊,总是送汤来给你喝,您就配合一点吧,小心自己的身子,要不然他肯定会伤心的!”
“没关系,我想喝。”
与此同时,黎家四口结束了用餐,正准备离开那ว间高级餐厅。
将钻戒收进口袋,容尉迟离开了旗舰店,驱车前往医院。
说着,黎佳期斟满了四只酒杯,四个ฐ人碰杯后,全都一饮而尽。
黎远航但笑不语,黎佳期却是娇声说道,“只要爸爸和婉姨喜欢就好啦,对了,我和哥哥要敬爸爸和婉姨一杯,祝你们永远幸福!”
他深沉地望向她,眼眸含笑,她却觉得那笑容有些不怀好意,语气更是让她觉得尴尬,“你以前来过这里?!”
忽然,像是如梦初醒,一向冷峻刚毅的俊容上,浮现出变幻莫测的神情。
两人落座后,没有怎么说话,安静地吃了起来。
桌面上摆放着银色的三角烛台,还有细口花**,花**里插着明丽的鲜ຒ花,两副精致的餐具分列ต两侧,桌子中央微微冒着热气的食物很香,被盛在洁白的盘子里,另外还搁着佐餐用的拼盘水果以及拌好的蔬菜沙拉。
容尉迟暗暗想着,伸手去拿距离手边最近的冷饮,却……忽然顿住了动作。
顿ู了顿,他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大钞,想先买一*โ*冰水,这样的话比较好开口吧。
阿迟,我买了早餐给你哦!
路旁้驶来卖早点的多功能早餐车,尤桐走过去买了两份早餐,一份拿在手里吃,一份打包拎着。
尤桐没有喝酒,但却还是醉了。
她们听音乐,讲电影,吃东西,随便聊什么,笑得开心。
阿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当年如果不是我的自私,也许你的人生会快乐很多。
尤桐和财务部的几个同事坐在一起,看着林峰抱着女儿到处炫耀的样子,不禁莞尔。
满月酒是在晚上举行,林峰包下了饭店的一个大厅,席开数十桌,热闹得很。
尤桐顿时着急,密闭的空间又让她呼吸不畅ม,一股熟悉的晕眩感袭来,喉咙中涌起恶心的感觉,她难以克制ๆ地干呕了起来。
说着,她快步奔向了电梯门口,用力按下开门的键,电梯门却怎么都不开,似乎是被他锁住了。
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那ว个家伙?!
“只跟她一个人?!”他问得很冲,很介意地追问,“没有那个ฐ家伙?!”
尤桐连忙压制住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忽然,她包里的手机响了。
呃……这怎么可能?!
好羞人!
呃……尤桐,你在胡思乱想什么เ?!
她?!
“她想见你。”他又沉声说道,声音里有一丝暗哑。
“嗯,我想去那里找人做茶碗蒸。”台北木栅茶区又称猫空,猫空原本是茶区东侧的小溪谷,因地质松软,河床在长年冲击下被卵石钻蚀坑坑洼洞,水流则似猫爪痕迹,“猫空”之名就传开来,那ว里的铁观音最为ฦ著名。茶碗蒸虽然已经不被现代的台北人所推崇,但是她相信在木栅茶区,一定不会失传。
“小姐,我已๐经很快了,油门都加了三次了!”司机郁๗闷地说着,侧目望了望尤桐,瞥见她脸色写满了焦急,她是一出医院就打了他的车,想必是家人出了状况,“小姐,你这么เ着急去木栅茶区是有什么事吧?!”
“她……还有多少日子?!”他艰涩地问,声音平静,可是她却听得出那里面的沉痛。
怪不得她会忽然回国,原来是时日无多了。
“我没有、没有!”她哭得泪眼濛濛。
“不,不要这样!”她用力挣扎,容尉迟却阻止她全部的动作,邪恶地在她耳边呢喃,“桐桐,不要抗拒,我知道你也想要我,我们分开这么久,你也一定很想念我的身体。”
容琛点了点头,“你好。”视线随即挪向了尤桐。
林峰受宠若惊,连忙走上前去,跟容琛致敬问候,“总监好!”
苏慎行哑然失笑,语气有些无奈似的,“小桐,你知不知道贸然留一个男ç人过夜是很危险的?!”
“苏老师……”尤桐叫住他,有些为难,但还是艰涩地说道,“苏老师,现在很晚了,又下着雨,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留แ下来将就一个晚上,我睡沙发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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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钱包和布袋下楼买菜,房门被开启,然后又被轻轻关上,当她的身影消失的刹那ว,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容尉迟忽然扭过头来,眼神深邃,里面却充满了困惑。
“走开啦!我也不喜欢你的吻!”她用力推拒着他。
“唔?!”尤桐忽然瞪大了眼睛,这男ç人有够自恋的,也有够霸道的!
“你干什么?!”尤桐惊呼出声,却忽然被黎远航脸上的表情怔住。
下意识地,尤桐就要关门,想要将黎远航阻挡在门外,可是黎远航的动作比她更快,他大力推开门,强行闯入,并且“砰”的一声反手关上了门。
此时的尤桐已๐经昏昏欲睡,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本能地从包里抓起了手机,放到เ耳边,轻轻地“喂”了一声。
聚会结束,容琛送尤桐回家,走到เ半路,快要到达豪格家园的时候,她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拿去!要多少自己填!”他将支票狠狠地砸在她的面前,声音里透着无比的冷凝。
“够了!不要再演戏了!女人都是一样的虚伪!”容尉迟大步跨向书房,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支票簿,撕下一张,空白的。
“你说什么?!”容尉迟忽然色变,遥远的天际劈下一道响雷,“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可能怀孕?!你不是一直吃药的吗?!”
他的质问一句比一句急切,她却越来越冷静,忽然挤出一抹脆弱的笑容说,“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有了你的孩子呢?!”
她轻柔的嗓音截断了容尉迟的叫嚣,他望着她泪眼蒙蒙的小脸,感觉既心疼又不舍,可是低沉的嗓音却盈满了冷酷与绝情,“就算有了孩子也必须打掉,你不配。”
我也不配。
他在心中补了一句。
他们都没有资格。
尤桐用力睁着眼睛,想恨他,却做不到เ。
美梦几乎成真,却在最后一刻破灭,梦醒时分,何其残忍。
她柔柔地一笑,“容尉迟,我们分手吧!”
爱情是生命中最美的学习,爱过了,花开完了,从此就是寂静与荒芜。午夜的钟็声敲响,12点了,情人节过去了,灰姑娘的梦醒了,没有水晶鞋留แ下,只有一颗伤痕累累的心,粉碎,再也缝补不了了。
窗外的雨忽然大了起来,尤桐以为ฦ自己้会哭,可是没有,在这时候她反而一滴眼泪都没有了,所有的悲伤都在须臾间化成了粉末,涅槃成灰。
听着楼道里容尉迟一步步离开的脚步声,她怔怔地发呆,过往的记忆纷至沓来,一股脑地涌进她的脑海,他们之间的悲与喜,怒与笑,痛与爱,都仿佛是过眼云烟。
强风吹得窗户些许作响,她默默地转身,静静地走回房间。
“宝宝,该喝牛奶了。”
尤桐端着刚刚泡好的睡前牛奶,缩在床头,默默地饮着杯中ณ的白色液体。
她满足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仿佛能够感受到那里头小小生命的所在。
爱不了他,恨不了他,想忘了他也不容易,可是日子总要过下去,毕竟她还有孩子啊,这是上天赐给她最最珍贵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