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娃说：“我为啥不能叫你大叔？”
大耳刘说：“这条规矩是我让五爷立的，当初立了两ä条规矩，一条是不准当兵的上山，另一条是凡是当兵的，不管受了多重的伤，我一律不给他治。打今儿起一并作废。山寨的事我早就不管了，我自己重新定一条规矩，凡是打鬼子的，不管他是啥人，我碰上一定给治。另外就是不兴你再叫我大叔。”
于万春说：“大耳刘怪就怪在这儿，他立着一条铁一样的规矩：只要是当兵的，不管大伤还是小病，一律不看。你瞅王彪这身皮，肯定不能给看。”
姜三娃说：“你说这个ฐ大耳刘不是大夫，这连接生都会，我咋觉着比大夫还厉害呢？我想他怪是怪，还不至于不给王彪看伤吧。”
涂ิ金花只得和春娥把王彪扶到了姜ä三娃的背上。涂金花对春娥说：“这帮吃货也不知道都哪儿去了，要不你去找找他们，叫几个人过来抬抬他。”
姜ä三娃说：“放心吧，再有一个他我也背的回去。来，快点，把他扶上来。”
于万春呵呵一笑说：“这打什么เ紧ู，都是我昨天喝多了不小心自己碰的，一点不碍事，司令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涂ิ霸天也多少听说了些昨晚的事，见于万春头上缠着绷带，右手上也缠着绷带，就一皱眉，说：“你身上的伤不打紧ู吗？”
姜ä三娃心中喜不自胜，连声说：“对对对，那我可真得多谢你了，这赠枪的恩义แ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涂金花说：“你没听说过‘红粉配佳人，宝剑赠英雄’吗？这算是个理由á吧。这么好的枪也只有英雄好汉才配得上，你说呢？”
于有根一看涂霸天这都成司令了，我这好歹也二当家的，按理是不是应该叫副司令呢，于是让大家改口叫他副司令，可说了好多回，就是没人听，土匪们还是嘻嘻哈哈照旧叫他二当家的，就是不叫他司令。要不怎么说，这二把手到哪儿也是说了不算呢。没法子，他只好仍旧ງ做二当家的，而涂ิ霸天就成了司令了。于有根这山寨第二把交椅，一坐就是十几年，渐渐地心里就不满足了，别ี看他表面上对涂霸天仍是“五爷五爷”的叫着，其实却早ຉ生异心。涂霸天不待见日本人，他却偏要找机会和日本人勾搭。几个ฐ月前，他通过阳水县维持会长韩松年认识了阳水县日本的作战参谋渡边亨，又通过渡边亨认识了驻扎在阳水县的日本联队长高桥隆一。高桥隆一向他许诺，只要于有根率众来投，立即许以阳水县警备司令之ใ职。于有根一听大喜过望，为圆司令之梦，于有根向高桥保证，时机一旦成熟ງ，立即率领全寨人马前来归顺。
于有根和涂ิ霸天是磕头拜把的弟兄，俩人一同在连珠山创น下了这份家当。随着人马越来越多，涂霸天就对大当家的这个称呼有些腻歪了，下令让全寨上下改称他为司令，因为ฦ他觉着司令这个ฐ称呼更加时髦，不像大当家的那ว么老土。可是土匪们成天大当家的都叫顺ิ嘴了，改口还真不是件容易事。为此涂ิ霸天真费了不少劲，有一回，就因为ฦ有个小头目顺嘴叫了他一声大当家的，涂霸天一怒之下，把他绑在太阳底下晒了一天，差点没把这位兄弟给晒昏过去。打这儿以后，再也没人敢叫他大当家的了，异口同声全改成司令了。
春娥连忙说：“对，这个我们可以作证，姜大哥中午到现在确实没离开过这个ฐ院子一步。”
姜三娃已听老李讲过他解救涂金花的那一节事，所以对于万春头缠绷带毫不意外，只是对这个ฐ家伙把帐算在他头上颇็觉意外和恼火，当下不便随意发作，只是笑着说：“于队长可错怪在下了，自打下午到现在我就没迈出过这个院子，咋说是我干的呢？不信你问问春娥和彩霞。”
老李见涂金花忽然变了态度，心中的火气顿时消了，说：“其实那也没啥，我就是看不惯欺负女人的男人。”
老李就进了涂ิ金花的屋里。涂金花把门一关，脸上挂着笑说：“李中堂，刚才的事我得多谢你呀。”
李二嘎说：“哪能这么เ说呢，你可是司令的贵客，理应我敬你。”说着拿起酒**给姜三娃的酒碗倒了个ฐ满。
姜ä三娃说：“原来是李队长，失敬失敬，本应当我向你敬酒才是。”
二蛋一看郑一铲这倔劲，急了，心说我不能ม陪你送死啊，赶紧说道：“大哥息怒，我说我说，你一定得听我说是咋回事。”
姜三娃说：“呦，你还越说越来劲了，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巧凤耳听王彪大惊小怪，抿嘴与姜三娃相视而笑，然后说：“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你难道不知道‘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的说法吗？”
三人离岸，马不停蹄继续赶路。王彪举目四顾，见岸上景物依稀可见，完全不似方แ才伸手不见五指，大为诧异，说道：“奇怪了，这边完全没有雾啊。”
姜三娃眼看王彪呼哧带喘地跑近，就冲他一招手轻唤道：“王彪，这边！”
姜三娃和王彪救巧凤的时候，之所以没看见狼狗的影子，是因为ฦ之前有两个鬼子向军曹报告说发现李庄的方向有火光，所以军曹就命一小队鬼子牵着狼狗前去查看，来去的路线正好与王彪独自行走的路线吻合，所以二者才会在林中不期而遇。
王彪说：“咋能ม不知道呢，我虽然没看见，可都听到了，那小鬼子估计是发现啥人了，放狗就咬，叫得可真惨，后来还听见两ä声女人叫，唉……”
姜三娃听王彪讲述逃跑的经验头头是道，心中兀自苦笑。鬼子虽然凶残，但打起仗来确实不含糊，攻防行止都十分讲究，有严格的节制，老蒋的兵相比之下确实差ๆ太多，这王彪若不是靠着保命四字诀，恐怕是真早成炮灰了。姜三娃ใ沉思片刻猛然想起董老汉，就问王彪：“兄弟，你藏在这儿，知道刚才发生了啥事不？”
姜ä三娃看这爷俩衣衫褴褛，乡音浓重，知道必是劫后余生的村民，人家既然好心相救，也不必有所隐瞒，就对老汉说：“我姓姜，是八路军阳水县大队的，可我确实不知发生了什么。”
老汉压低嗓门问姜三娃：“我看你这穿戴像是八路，你叫啥名字？咋啥都不知道？”
姜三娃和周双喜在屋里听见外面嘻嘻哈哈，感觉不对劲，就大步走了出来，一看是人称“珍姑娘”的傻姑娘吴秀珍，这才释然。周双喜正颜厉色说：“笑啥笑，严肃点，咱们有行动。”
队伍刚集合完毕，村里的傻姑娘吴秀珍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站在杨有德的后面两ä手当胸搓弄着辫子，嬉皮笑脸挤眉弄眼的跟着杨有德喊着口令：“稍息——立正——”样子格外滑稽，逗得战士们呵呵直乐。
涂金花本以为春娥已遭不测，见她仍然活着，自是又惊又喜，就说道：“你可吓死我了，我找你半天也没找着，还以为你出啥事了。”
春娥说：“你不是让我去找咱们的弟兄嘛ใ，我往回一走可不得了了，我见一个ฐ身穿黑衣的人用钢๐针把咱们好几个ฐ弟兄都给杀了，可把我吓坏了。我就赶紧回山上禀报了司令，这不司令就带着人来了嘛。”
涂金花嗔怪道：“你说你这丫ฑ头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自作主张，让我这心悬到现在。”
春娥一笑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
涂霸天已然率众来至切近，一眼瞧见大耳刘，就问道：“老三，你也在这儿，你跟我说是不是老四那个兔崽子跑这儿来撒野来了。”
大耳刘说：“就是他。”
涂霸天问道：“那个ฐ兔崽子在哪儿呢？”
大耳刘一指杨锋的尸体说：“那ว不是嘛。”
涂霸天几个ฐ大步走到杨锋的尸体旁，低头看了几眼，又用脚蹬了蹬，见杨锋并无反应，问道：“这是咋回事？你送他归西了？”
大耳刘ถ一指渡边，说：“不是我，是这位要了他的命。”
涂ิ霸天虎眼一眯，打量起渡边来。
渡边方才一直给于有根递眼色，那ว意思是现在我可有麻烦了，走不了，你可得想辙，让我走啊。
于有根那ว儿也正着急呢，瞧姜ä三娃拿枪顶着渡边的后腰，就知道不妙。看这意思，会不会是姜三娃发现了渡边的身份了？要那样可就真糟了。
大耳刘走到เ涂霸天旁边，眼神一指渡边，悄声说道：“这家伙能ม耐不小，我亲眼所见，他一拳就要了老四的命。”
涂ิ霸天惊道：“有这事？你看出他啥来历了没有？”
大耳刘说：“好像是个日本人。”
涂金花忽然用手一指渡边，说：“爹，他就是个日本人。”
涂ิ霸天一听此言，眼中立时泛起寒芒，沉声问道：“你是日本人？”
渡边连忙摆手说：“不不，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东北来的老客，贩皮货的。”
姜三娃说：“涂司令，你看这是他身上带的枪，小鬼子的王八盒子。”当着这么多人面，姜三娃没叫爹，一边说一边把王八盒子朝涂霸天掷了过去。
涂霸天接枪在手，一看果然。就又问道：“你不是日本人，咋带这枪？”
渡边说：“这是我捡的，千真万确。就在那ว边林子边上，有几个人被杀了，他们身上就带着这种枪。我就顺手拿了一把带在身上，我想他们一定也是被这个黑衣人杀死的。”
涂霸天一招手叫过几个喽啰，吩咐道：“你们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他说的死人。”
几个喽啰应声飞跑而去。
于万春这时也凑到涂霸天跟前说：“他打死那个杨锋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他骂了一句‘八格牙路’，这不是日本话嘛。”
姜ä三娃ใ说：“对，我也听到了。”
渡边呵呵一笑，说：“你们都听错了，我当时一看失手打死了那个黑衣人，就说了一句‘罢了罢了。’”
于有根瞪了于万春一眼，赶忙帮腔说道：“五爷，我看这人确实不像日本人。日本人哪有说中国话说的这么溜的。你忘了以前逮住的那个ฐ日本人，说话是啥动静？”
涂霸天说：“确实是啊。”他一时也看不透渡边，便沉吟起来，只是眼望远处，等着刚才打发走的那ว几个ฐ喽啰回来。半晌，并不见人回来，就问涂ิ金花：“金花，你们带的弟兄伤亡情况咋样？”
涂ิ金花说：“都让杨锋用毒针ฤ给杀了，一个不剩ທ。连我也差点让他布的蛇阵给害了，要不是刘叔及时赶到，用雄黄酒赶走了蛇，恐怕我就见不着爹了。”
涂霸天一听大为惊骇，说道：“这个ฐ老四着实是可恶至极，若这样的话，他倒是死有余辜。李二嘎，你带着人去把那些死了的弟兄找着埋了吧。”
李二嘎自一旁走到涂霸天近前，说：“司令，埋哪儿？”
涂霸天一瞪眼，说：“这也用问我，你看着办！”
李二嘎ะ说：“遵命，司令，我这就去办。”而后带着一干人去了。
涂霸天看着渡边，心里琢磨道，要说呢这个家伙也是为ฦ山寨除了一害，去了我一块心病。他既然能一拳要了杨锋的命，肯定功夫了得，没准是什么世外高人也不一定，其实我倒该谢谢他才对。想到这里，就问道：“不知尊驾高姓大名，望乞赐教。”
渡边眼珠一转，胡编道：“在下杜力，实乃ี无名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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