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陡生奇想,会不会其实晋阳侯才是我亲爹,他与我娘相亲相爱,然后有了我,但是被我父皇横刀夺爱,将我娘亲抢了去做贵妃,母妃怀着我不得不与晋阳侯相忘于江湖,接着便是父皇喜当爹,把我当亲生儿子看待,所以才不允许我踏入晋阳侯府,免得一不当心,我就同晋阳侯父子相认了……
事实上,由á于身高的限制,即便他们垂下头,也是很容易从眼底瞧见我,但他们就是不予直视。不过有一人例外。当我走过晋阳侯身边时,他是十分从容不迫将淡然的目光一路笼罩过来,既不刻๑意也不随意,视线痕迹恰到好处,是作为ฦ一个长辈。
撒尚书和杜正卿都是半信半疑的态度,其他大臣就更是如此,我爹就更加不敢对我有所指望,约莫是等着我闹够了后再想办法收场。
我动了动眉头,显露出理所当然的神,“没有解法,怎么查出真凶呢。”
这倒不是他得罪了纠仪御史,而是得罪了我爹,据说。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叔是怎么得罪我爹的,从我不那么蠢开始,能ม记些事开始,晋阳侯就总在挨打,而且永远打不死,这也是一桩奇事。所以我觉得晋阳侯很是神奇,总想探究,但父皇不允许我涉แ足晋阳侯府。
绝大多数大臣们安然过关,不乏็幸灾乐祸ຖ及欣然观望之ใ辈。不过,有一个极其倒霉的,是普遍受到大家同的,那就是晋阳侯,我的族叔。几乎每次大朝会御前失仪名单中都有他,不管他是规规矩矩一动不动,还是称病卧床缺席朝会,最后都会被我父皇拖出去杖揍一顿。
钱公公慈爱地摸着我后脑勺,“殿下不怕,贵妃那ว里的药不用吃,你父皇昨夜已遣人获取郑太师与众大臣府中考题,且连夜纠集翰林院学士们答题,来,这些就是答案,你快些背下。”
我捂着屁股迅速逃离,扭头撞上正入殿来的父皇身边的钱公公,立即抓紧钱公公衣摆痛诉:“快告诉父皇,母妃不是我亲娘,后娘母妃要毒害元宝儿了!”
姜ä冕与之对峙:“我今日同你去了刑é部,明日朝中便要流四起,撒尚书便不为大局着想?”
陆詹事与孙洗马大惊失色,慌了阵脚。
少傅一时间陷入讨伐食物链的最底端,目光很是深沉郁๗卒,一郁卒之ใ下,电å光火石间忽然目光一抬,一股不祥的气息蔓延过来将我笼罩。还没等我辨别ี危险以及及时逃离,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阴谋巨手给揪了过去。
杜任之似乎也提起一颗心,脸色也更白,紧张地望着阿笙姐姐。
他们都在被谜团笼罩时,我咽下一口豆糕,噎在了嗓子眼,不上也不下。快要断气时,一杯茶水塞到嘴边,握茶杯的一只白净玉手使劲一灌,我咕咚一口咽下,活过来了,继续拿豆糕吃。茶杯被顿到桌上,依旧一只白净玉手空出来将我嘴里豆糕夺出,扔去盘中ณ。
我收了目光,转头趴桌上吃茶点。
他微微一笑,将枇杷往我嘴里一送:“那ว姜冕……”
嘴里口水流淌,立即道:“喜欢枇杷。”
撒正浩无法推辞,只好木着脸道:“姜少傅请说。”
姜冕一抬腿,膝盖将我踢出去后,起身将撒正浩悄悄拉往一边,扇面打开遮在两个ฐ脑袋之ใ间,开始当众私语:“撒尚书,姜某有个不之请,不知是否合适。”
姜ä冕跟着她们唏嘘半晌:“对了,房中可有凶器?卿歌阙是怎么个ฐ死法?”
众女听得一阵胆寒,“没有想到เ常毓身为ฦ大理寺丞,居然下得了这个手,也确实怨卿歌阙平日太骄横了,害人害己้,诶。”
美人姐姐一愣,又陷入哀思,“还没呢。”
我挨着她蹲下,仰头看她:“姐姐,你嫁人了么เ?”
我少傅接道:“太师重,姜冕自幼不受家族约束,乃ี姜氏孟浪不肖子,不敢与先祖牵连。姜冕萤烛之光,承蒙陛下不弃,招为ฦ太子少傅,自当燃尽以报帝恩。”
郑太师笑道:“是老朽失。素闻西京姜氏百年名门世家,不沾俗尘,不与显达往来,姜ä氏先祖传儿孙,退避尘寰方能福泽绵长。老朽一直十分钦慕。不曾想,江山代有才人出,姜公子不拘陈俗,出任太子少傅,令老朽不由对西京姜氏刮目相看。”
“我来给少傅送饭。”
喀拉一声枝桠断裂,只见我那少傅落脚不稳,险些栽落下来,立即又踩住了一处花枝,方才稳住身形,目光透过如雪梨花间将我一望,颇为不满道:“没听说过梨花满地不开门么เ,我都把殿门关了,你还来作甚?”
母妃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比着手势:“元宝儿不是我亲生的,难道还是你跟外面养的?不过说到这里,就顺ิ便一提,你要想打那些阿猫阿狗的主意,我定教那些阿猫阿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孩儿的思维不同于常人,倒也不见得是坏事。”
父皇心虚地扭头:“朕要复兴大殷,哪有那ว么เ些时间,你整天胡思乱ກ想什么。不过前几日朕招来的舍人你给安顿到哪去了?怎么เ连个ฐ人影都没见着?话说回来,我们孩儿思维不同常人,便更需要引导,更要叫姜冕用点心。”
母妃流畅地比手势:“帝王跟前的舍人,应重才学轻容貌,若是以色夺才,便有祸国之危,自当尽早处置。话说回来,我们元宝儿只要跟着姜少傅,就不用太担心。”
父皇转身寻了靠背,准确砸向了母妃:“我叫你祸国!”
我早已转移到了桌边剥葡萄吃,一边吃一边观看爹娘的双线对话展为动手交流,大人的世界真让人不明白,不过既然涉及到เ我是不是亲生的问题,我便生了个主意:“爹,听说晋阳侯府上的大石榴树开花了,远看就跟树上着火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唬人的,元宝儿去侦查一下回来告诉父皇。”
尚未将母妃制伏的父皇顿时转头:“不准去!晋阳侯府不准去!有晋阳侯在的地方也不准去!任何时候都不准同他说话!”
原以为趁乱可以浑水摸鱼,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我爹。
父皇训完话后,我被放走了。
钱公公护送我出宫,由于如今宫里都听闻了我断奇案的英勇壮举ะ,宫里人都对我甚为景仰,钱公公自然更不会例外,对我絮叨着夸了一路。
“老奴可是看着殿下长大的,见殿下如今这般能ม耐,真令老奴好生感慨好生欣慰,幸好当初ม没听老太医的一碗药把你灌没了,也是殿下厉害,生生要自己出来,哎,你这胎保得可真不容易,谁能ม想到你就这样长大了呢。”
关于我的来历从前没人给我讲过,今日听到不由深感好奇,呆了呆后,我顺势问道:“太医想把我药掉,是为什么เ?”
钱公公面色顿ู时严肃:“这个就很复杂了,关于殿下的身世可是我朝的大秘密,然而最大的秘密是不能让人知道这是个秘密。”
我望着钱公公:“那它到底是怎样的秘密?”
“这个秘密的秘密之处就是不能让人知道它是个ฐ秘密。”钱公公肃然。
我已经不再试图去理解钱公公的深刻逻辑了,转而沉思道:“关于元宝儿身世的秘密,原来果然是跟晋阳侯有关啊。”
钱公公惊讶:“殿下怎么知道?”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是我诓他的,继而沉痛道:“若不是因为他,父皇怎会那么เ讨厌他呢,不然又哪来的元宝儿呢。”都是因为晋阳侯让父皇喜当爹而产生的恩怨纠葛啊。我为ฦ自己的智慧感动了。
“谁说不是呢!”钱公公与我同仇敌忾,“若不是晋阳侯,你娘何至于受那样的苦,你爹何至于如此忌恨他!”
我们正愤慨着,远远就见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驶向宫门,守卫不敢拦。
“郑昭仪回娘家呢。”钱公公不咸不淡地吐了一句。
“父皇知道么เ?”我远眺。
“你父皇不理后宫,昭仪修容哪里还管你父皇,何况这是郑昭仪,三天两ä头回娘家长住,真把宫里当客栈了。”
“仲离是皇子,所以不能随便回外祖家?”
“那当然。”钱公公以为我略开窍,便要试图传授我一些政治学,“把仲离留แ在宫里,明着是陛下对皇子的赏识看重,暗里却是陛下对太师一系的牵制ๆ。”
“仲离姨父被下了大狱,太师一定很不开心,他们不会想办法翻案吧?”我已瞧见御道旁刚送走母亲的仲离目光犀利地将我锁定了,想必是把户部侍郎李元凤落马的罪魁祸定位给了我。
“证据确凿,司法裁é定,陛下定案,想翻案,不可能,就等着秋后问斩ล吧。”
我指向东宫步辇停落的一角对钱公公道:“父皇身边离不开公公,公公出来很久ื了,不用再送了,元宝儿这就回去了。”
“那老奴就送到这里了,殿下一路当心。”
钱公公走后,我也向步辇走去,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叫我。
回头见是仲离,藏身在一个角落里,挑衅地望着我:“你敢不敢跟我来。”
我挺胸ถ:“当然敢。”
仲离十分邪气地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我吩咐了步辇随驾众人等我一会儿,便转身尾随去了。
即便在宫里拐来拐去,我也闭着眼睛都知道到了哪里。小时候仲离和叔棠都不跟我玩,所以宫里到处都是我厮混的足印,想跟我玩捉迷藏,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大斧,元宝儿跟前指路标。
跟着仲离就到เ了御花园偏僻一角的金鳞潭,叔棠正在那里弄鱼钩๗,一池鱼游曳其中,背上鱼鳞映着波光,缀成点点金辉。
仲离道明用意:“现在我们三个一起比赛钓鱼,半个时辰内,谁钓的少,谁就跳下金鳞潭,元宝儿敢不敢?”
我挽起袖子:“当然敢。”
半个时辰后,他俩不停有鱼上钩,我这方无鱼问津,反倒盯得我两眼花。
仲离伸手推我:“你还不下去。”
我头晕目眩,回身抱住了仲离,不妨叔棠也来凑热闹,扑了个空,直接扑进了水里。
一声扑通巨เ响。
我和仲离都愣了。
仲离率先反应过来,一脚把我踹了下去:“快去救他!”
便在又一声扑通巨响中ณ,我入了金鳞潭。
平生第一次沐了个ฐ十分有深度的浴,顺ิ便还徒手捉住了一尾鱼,未来得及感受深度体验,忽觉腹下有热流注下,朦胧中一眼看到水里有红丝缕缕。
太医哥哥曾说,流血了就要包扎,看来我受伤了,要赶紧ู包扎一下。
这才想起一个问题,我好像不会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