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感觉笑得还非常甜。才出生五天的婴儿，有什么เ事情会让她在梦中微笑，而且，是次又次的微笑？如果是成年人，还可以解释为是想起了曾经令自己幸福快乐่的事情。可是，才出生五天的婴儿，显然不能如此解释。那ว么，唯的解释可能是，她睡得非常满足，也非常舒适。对她来说，现在最大的幸福，就是甜甜地睡，即使拉了屎撒了尿，也挡不住她睡觉的“步伐”。
从这五天的观察来看，天健是个能吃能睡的孩子。据照顾她的护工说，别的孩子吃份奶，就满足了，但是，她不行。当吃完了自己的那ว份，护工把她放下来时，她居然放声大哭。没办法，护工又另外给她加了份，这才算满足了她的要求。于是，吃完这份额外的奶，她又开始进入了梦乡。由此，护工得出个结论说：这个孩子，聪明。
是不是聪明，现在还不太好做论断ษ，但是，在吃这件事情上，她是毫不含糊的。当时，我曾想，可能所有的孩子都是这样。所谓“人以食为天”，看来，从婴儿时代就开始了。但是，新的邻๑床产妇却告诉我说，她的孩子不是那ว样。护工把她的孩子抱去时，孩子不吃奶，但是，抱回来不久，又要吃奶，可是，根据医院的规矩，却又吃不上了。所以，虽然自己的奶水很少，她也只能让孩子试着吃。这可是既ຂ辛苦了还没有学会喂孩子奶的母亲，也辛苦了饿肚子的孩子。
护
工ื
的
泪
光
在病房里，照顾婴儿和母亲的工作，很多是护工做的。除此之外，她们还要做其他很多工作，比如打扫卫生收拾床铺等。这些护工，清色的是进城的农民工，也清色是有了孩子的母亲。
然而，在照ั顾ุ别人的孩子时，她们自己้的孩子却并不在身边，而绝大部分被留在了家乡，谈起孩子时，她们的眼里闪着泪光；在目睹别人家的天伦之乐时，她们与丈夫们却远隔千里，年只能见次面；产妇们受到了各种特殊的待遇，即使是食物，也是越来越精益求精，唯恐没有营养，更唯恐会产生哪怕点点的副作用，她们却是每天重复着馒头面条的食谱，如果特别想吃肉了，也常常是去买两ä三个ฐ肉包子解馋。她们说，自己้天的饭钱，不会超过5元钱，更多的时候是3元钱左右。个月吃2元的，就是她们中的“有钱人”了。
以剖宫产为例，在北京这样的城市，普通市民生个孩子，仅只是在公立医院，就至少要花40元钱，中等水平的要花五六千元钱。些明星级的人物，常常选择昂贵的私人医院，如某位女歌手，在家这样的医院住了四五天，花费1้2万元。相比这些，护工们生孩子花了多少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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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๕节：梦中ณ的微笑护工ื的泪光桑拿的天气2
位护工告诉我，她生了两个孩子，总共才花了250元钱：第胎，1元；第二胎，15๓0元。这些钱是给接生婆的。同样是做了母亲，但是，大家的区别就是如此不同。所以，护工说，她们的生产条件和这里的医院相比，个是地狱，个是天堂。可是，我所接触到เ的所有住在这里的产妇，都异口同声地说“条件不好”，即便是住单间的，也同样觉得条件很差ๆ。这就是城乡之ใ间的巨大差别ี。
城里的孩子，包括天健在内，他们所吃到的第口奶，是由这些护工抱去喂的；他们头几天的夜间睡眠和安全，是由这些护工ื照顾的；他们的所有脏ู东西，是由á这些护工收拾的；他们的身体虚弱的母亲，是由这些护工ื照顾ุ的；连他们的母亲吃的饭，很多也都是这些护工ื送来的
可是，等这些孩子长大了，他们中的很多人，却又看不起农民工，看不起在他们刚刚ธ出生时，就辛苦照ั顾ุ他们和他们母亲的人：这是种多么令人悲哀，又极具讽刺意味的人间场景！
所以，我想，等天健懂事以后，我就应该也需要告诉她，必须尊重护工，因为她们是曾经离你最近照顾你最好的人。进而，必须尊重农民工ื，尊重所有的弱势阶层，只有这样，她才能成为ฦ个真正的高素质的现代文明人。
与护工ื们聊天，你可以感觉到她们强烈的无奈情绪。比如，她们每天要工ื作12个小时，从来没有节假日，即使是在法定假日工ื作，也享受不到双倍三倍工ื资。个护工说，春节里她们照样像平时样工ื作，而医院所能多给她们的，只是1้2๐个ฐ免费的饺子。
12个饺子，就打发了个ฐ护工的春节，这是什么现象，其中含有多少让人辛酸，又让人愤怒的东西？要知道，护工是工作和生活在医院里的，而医院尤其应该是个充满人性的圣地。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医院如此对待最底层的护工ื。
不但如此，医院还要从护工身上赚钱。因为ฦ每位病人住院时，都要向医院交笔护工费，标准是每天50元，而护工ื的工资标准是1030元，平均下来每人每天只有不足4๒0่元。可是，个护工需要照顾多少人呢？
以昨天晚上为例，个ฐ护工需要照顾6๔0个病人，可以想见其中ณ的劳累็。即便是白天，整层病房也只有3名护工，每人平均需要照顾ุ2๐0个病人。照这样的比例来算，你可以想象，医院又从护工身上挣了多少钱。从我的观察来看，她们基本上没有闲的时候，偶尔聊会儿天，也会被人批评。可以说，她们每天1้2个小时的工作，基本上被填充得满满的，她们挣的钱是标标准准的辛苦钱。
23时22分58๖秒，美国加州圣玛利学院英文系教授徐贲老师，专门从美国打来电å话祝贺天健的降生，他说：“保印，祝贺你有了件贴心小棉袄。”聊天时，他告诉我，他自己的儿子，今年2๐5岁，现在美国纽约的某医学院读书，已经读完了四年的医学院，又正在接着读三年的哲学。
于是，我们就此话题聊了很多。对比这家医院对护工的做法，我对徐老师说，中国的医生培养，只培养医学技术，而不培养对人本身的了解，以至于中国的医生不少成了机器，他们的眼里常常没有“人”。对中国的医者来说，这又是个多大的悲哀？我想，假如所有的医生，都能像在美国样，也学学哲学，学学关于人的哲学，也许他们的行医，以及对人的管理，可能ม就不会这样冷血。
与医生相比，底层的护工们反而更有人情味儿。照ั顾天健的护工中ณ，有位和我同姓，是我的本家，并且也是河南人。她对天健的照ั顾，非常周到和细心。喂天健吃奶时，别的孩子是躺着，只有天健是抱着；夜里，天健哭的时候，她抱着天健在走廊里趟趟走。当天健被抱去吃奶或洗澡时，她就会指着天健，对别的护工说：“这是俺娘家侄女，俺当然要亲。”所以，只要天健被抱过去，别的护工就会半开玩笑地对她说：“瞧，你娘家侄女来了！”
顺着这种说法，我也就顺水推舟，将她称为ฦ天健的“姑姑”。既然“认了亲”，她照顾起天健和妻子来，就更加认真和亲切。下午，我在药店买了野藕粉，准备冲给体温已经正常的妻子喝，好让妻子通通肚子里的胀气，她看到以后，马上去端碗，说：“我去冲，在水房里，直接用开水冲，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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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梦中的微笑护工ื的泪光桑拿的天气3
很快，她就快步走到水房，直接用开水冲了碗野藕粉，边走边调，真正像个自己家大姐的样子。说实在的，这幕，让我很是感动。
从她们的身上，以及从更多弱势者的身上，我看到เ了种文明的魅力。这种魅力，让你感觉到种亲情，感觉到种纯朴，感觉到种实实在在。我始终觉得，个ฐ人的文明程度有多高，并不是看他有多高的知识水平多高的经济收入多高的社会地位，而主要应该看，在他的身上，有多少“人”的成分在。
如果“人”的成分比较多，那么เ，他就是更文明的人，否则，就是离文明还有段距离的人。据此而言，我们的教育就需要种切切实实的改革，这种改革的目标指向，就是让学生成为“人”，进而成为ฦ爱“人”的人。
桑
拿
的
天
气
桑拿的天气，是很让人郁๗闷的。与这种天气相比，护工ื们以及她们所代表的农民工群体，在今天中国的命运更加令人郁闷。比如，护工ื们拿不到节假日的补偿性倍数工资，不敢也不知道该怎么เ办就是个ฐ典型。这种现象，在农民工群体中ณ比比皆是。天健生在这样的个ฐ时代，既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悲哀。
为什么这样说？说是她的幸运，因为ฦ她长大后，可以改造这样个不公平居然成为正常现象的社ุ会，借此成就自己；说是她的悲哀，因为她长大后，必然要面对这样个ฐ不正常而居然成为ฦ正常现象的社ุ会，由此被伤害。由于她的悲哀，我想，等她长大后，需要送她到国外去读书，通过中外的对比，更加清楚地看这个在我看来，已经开始变得有些荒唐的社会；由于她的幸运，我想，等她在国外学成后，还是要回自己的国家来，或者为ฦ自己้的国家做事情，以此回报那些曾经爱过她关心过她照顾过她的护工们，以及护工ื们背后站着的贫穷的人们。
也是在晚上，我收到เ了沈睿老师从南美洲发来的信，她对天健的降临人间，表示ิ祝贺。由于沈老师已๐经常年在国外工作和生活，所以，她对汉语拼音已经有些陌生了。结果，在写来的信中，汉语拼音和英文混杂，很有意思。我猜想，她写下面这封信，定非常费劲，而她使用的电å脑แ，也没有装汉语输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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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桑拿天里，看到这样的封来信，很是让人开心。所以，即便空调不再“调”了，只能呼呼地吹风出来，也因为ฦ这种开心，而不觉得天气有多么เ不可忍受。何况，报纸上的天气预ไ报说，明天的北京有中ณ到เ大雨，局部地区有暴雨。期待这种大雨的到来，好让人透透气，舒舒心。明天，如无意外，就可以办出院手续，天健将正式回家。而迎接她的最热情的家庭成员，定会是铁蛋。
27年7月18๖日0时52分写
之：关于吃奶习惯。婴儿出生后，般来说，头几天的母||乳|比较少，不够婴儿吃。这时，医院的定时喂奶，就成为常规。因此，需要配合医院的做法，在婴儿们集体吃奶时，定要让孩子去，而不是留แ在自己身边。定时吃奶的习惯养成后，无论是对产妇，还是对婴儿来说，都有益无害。
之二：关于爽身粉。在给婴儿洗澡时，医院有时会用爽身粉。但是，如果婴儿因为小屁股被尿泡了，有些发红，需要用爽身粉时，医院却不会给你。我去要过，被拒绝了。因此，在住院时，最好能ม够提前备好小袋婴儿爽身粉，以备不时之需。不然的话，孩子是会受罪的。
之三：关于护工ื。现在，很多医院都在用护工，在大多数时间里，照顾产妇的工ื作，是由á她们而不是由护士医生做的。她们大多数是务工的农民，但都很朴实，工作也十分尽职尽责。产妇和家属，应该充分尊重她们的工作，尊重她们的人格，这不但体现了自己的高素า质，也会使她们因为ฦ受到充分尊重，而更加细心地照ั顾产妇。将心比心，你对别人好，别人自然也会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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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温和元气狗娃ใ读书1
月子：位父亲的札记06
27年7月1้8日：
温和元气狗娃ใ读书
温
和
上午9๗时出门时，天气非常凉爽，空中也还飘着雨丝。雨如期而至，不过，却并不是报纸预报的中ณ到大雨甚至暴雨，而是场“中小雨”。车上遇到两位上访老人，他们表示没有钱买票，售票员没有为难他们。所以，尽管售票员的话并不好听，但还是让人感到欣慰。旁边的乘客也赶紧站起来，把座位让给他们。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是自己的房屋被拆了，没地方แ住了才来上访的。
现在，通过6天的观察，我和妻子都感觉到，天健的脾气应该比较温和。别的婴儿，总是会以响亮的哭声，宣告自己的醒来，或者宣告自己大小便的结束，但是，天健却不是这样。在天健出院之后，她的表现与其他婴儿样，都是在哭声中醒来。看来，所谓性格温和的判断，也许并不完全准确。
醒来后，她会睁开眼睛，东看看，西瞧瞧，自己玩儿。有时候，玩着玩着，还会生出小花样的微笑。只有饿了的时候，她才会哭两声，但是，这却不是真正的哭，而只能算是高声“哼哼”。旦你把她抱起来，她就会停止“哼哼”，依然玩儿，依然能笑出小花，或者继续睡。
16时，是给孩子集中ณ喂奶的时间。1้5时4๒0分许，天健开始“哼哼”，于是，我便把她抱了起来。这抱，她只玩了会儿，又接着想睡觉。妻子说，不能ม让她睡，要不然，晚上不睡照顾起来比较费劲；而且，吃奶的时间也快到了。这样，妻子就抱着她，吃了会儿母||乳|。
可是，这点儿母||乳|，只是她的食量的四分之ใ，根本不够吃，所以，只能算是零食。吃完母||乳|，把她放在床上，我和妻子开始逗她，但是，无论你怎么逗，她都不烦，这是很让人惊奇的。般来说，以我们当时刻意逗弄的方式，婴儿是会哭着抗议的，可天健没有。
这样，整整个白天，除了换尿布和饿了的时候，“哼哼”了几声，她直都很温和地玩儿，或者沉入甜美的睡眠。与她相比，同病房的两个婴儿，却是个不会直接对着母亲的||乳|头吃奶，而必须ี将奶挤到奶瓶里才吃；另个哭的时间和频๗率，也比天健多不少。
女孩子的性情，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培养的，或者两者兼备，只是比例不同，现在，在天健的身上，还不太好得出结论。但是，依据常识和其他母亲的经验，天生的比例还是不小的。在这点上，天健的性情，既不像妻子也不像我，因为我们两个都是脾气相对比较急的人。
不过，随着她的慢慢成长，必然会潜移默化地受到เ我们的影响，这样来，长大后的她，是不是还是温和的性情，还需要事实的回答。不过，我倒是希望，长大后的她，也能ม够拥有个温和的性情。这样的女孩，更有女孩子的内在美。
元
气
在病房里，孩子睡觉以后，产妇和家属们就会聊聊天。聊天的内容，自然是东拉西扯，没有任何主题。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关于元气的话题，值得记录下来。和妻子邻๑床的新产妇，是从事版权进出口业务的，四川ษ人，性情开朗，做起事来，风风火火。
和妻子聊起手术的事情时，她们致认为，动手术真的会大伤元气。这位产妇说：“动手术的时候，当肚子被划开，她感觉到，股气被放了出来。我听见了气被放出来的声音。”按照ั她的说法，她去卫生间时，常常会感到气不够，所以，浑身没有力，走起路来轻飘飘的。
妻子认可她的说法，也觉得自己行动时，总感觉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没有力量的主ว要原因，也是感觉气不够。
元气这个东西，我自然知道的，但也只是从书上看到，或者道听途说的。至于如此形象的表达，却是第次认真地听到。妻子说，“人活口气”，说的应该就是元气。那位新产妇也表示认可这个ฐ说法，这真是非常有意思。
的确，我曾听不少人说，濒临死亡的人，为了等自己最想见的人，总是会死死地守住口气，只要这口气在，人就不会死。等自己้最想见的人来了，或者，这个ฐ人实在守不住那口气了，于是，他就会咽下最后口气，然后被死神接走。在我的家乡，说人死了，有时候就会用“咽气了”来代替。可见，这的确是有道理的。至于这里面有多少科学的因素，我自然并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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