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怎么样？”
“吃？你怎么能想着吃？”郑微在电话那ว头用高八调的声音匪夷所思地说：“重要的不是吃什么เ，朱小北，你又不是猪。气氛！关键吃的是气氛！烛光、音乐，再多一点点暧昧，然后……”
韩述双手一摊，没有再解释，他自己้知道，这其实是他第二次出现在女鞋专卖的地方แ，至于上一次……时间太过久ื远，不提也罢。
“哈哈，说实话，我不怎么信，不过这也不重要啦。”朱小北相当老实。
“来了。不好意思，家里有人，所以没下去接你。”韩述笑着把朱小北往屋子里请。
朱小北一边往里走，一边好奇地四下打量着这个她早ຉ打算来看看，却一直没有来成的地方。
“小样，品位还马马虎虎嘛，不过你一个单身汉住这么讲究，过分了一点吧。”她伸手去了玄关柜上的一个看不懂是什么เ东西的摆件。
“你还别说，这里每一件东西都是我亲自挑的，自己看得顺眼最重要，早想请你上来坐坐了，一直没机会，你今天主ว动来看我，算你还有良心。”韩述哑着声音开玩笑。
朱小北听到เ房间里有人走动的声音，好奇得探头看了看，原来是有人在装窗帘ຈ，她好奇地问，“咦，那天光听你说要换新床单，可没说连窗帘也换啊。这玩意，用得着换那么勤吗？非洲还有很多人没衣服穿呢。”
韩述给她拿喝的，“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不是来探望病人的？两ä手空空就上来啦？养病的靓汤不指望你了，鲜ຒ花总该有一束吧。”
朱小北摆手，“我这不是怕探望你的小妹妹太多了，鲜花都堆到厕所里，所以也就不锦上添花了，我就带一颗心，火热火热地上来了。”
韩述故作嫌恶的表情，但还是笑了起来，“你还别ี说，想送花的人撂成一堆都可以搭成人梯从顶ะ楼垂到负一楼，别人我可不随便让她们到เ家里来。”
“荣幸荣幸。”朱小北坐不住，又站起来四处打量，嘴里“啧啧”有声，“……这个茶几不错……哎呀，这套忍者神你也有啊，那ว次我在xx路也看到了，太贵，没舍得下手……我的妈啊，这个ฐ套娃ใ我也喜欢……”
韩述家里的小东西多而不乱，都是些孩子气的小玩意，朱小北倒没想到他还童心未泯地热衷于收集这些，兴高采烈地逐一去看。不过说实在的，韩述容易给人特别招女孩子的感觉，但他住的地方虽考究，但确实没有女生活过的痕迹。
韩述显然为找到志趣相投的人而感到神一震，先前不知道是因病还是其它原因而显得有些消เ沉的情绪散去了不少，不由á分说就扯着朱小北去看他的其余“宝贝”。
“你看这个ฐ，就是你手边这个，可口可乐่去年推出的qoo玩偶，我只有两个，网上淘到เ的，不值钱，就是觉得好玩……旁้边那个ฐ魔兽世界ศ的铜制角色小人，据说国内只发行了6๔4๒个ฐ，也是好不容易到手的，这辆007的玩具轿车，现在行情可涨了不少……”
他见朱小北爱不释手地拿起了一个ฐ泰迪熊摆弄着它的四肢，又说道：“这个还是我刚工作那一年，单位派我到香港考察，同行的人都疯抢手表香水去了，我就带回了这个，他们才是不识货，你看到เ没有，这个ฐ泰迪熊衣服上的扣子是黑色的，只有比较早期的版本才会是这个ฐ样子，它耳朵上的标签注明了这是牛津郡制作的，全球大概5๓万只，花了我当时大半个月的薪水。”
“挺有意思的，哈哈，韩述，你小子心里肯定还没长大，不过你该不会连芭比娃娃ใ都喜欢吧。”朱小北挥舞着那ว只熊说道。
韩述大笑，“说什么啊，我就觉得这些好玩，别把我当心里变态。这个泰迪熊我也觉得挺女化的，既然你喜欢，我就送给你好了。我收藏了好些年，你可得好好对它。”
“我哪里好意思夺人所爱，哈哈，不过，我要是跟你客气好像也不对是吧，谢谢啊。”朱小北正把那ว只熊抱在怀里，又眼尖地瞄见了熊后面的橱柜里还有一个ฐ狭长的盒子，便好奇地追究底，“韩述，你还藏着什么宝贝？不赶紧ู拿出来献献，要不这些宝贝多寂寞啊。”
韩述看见那ว个盒子，也明显地愣了一下。
“不方便啊，那ว算了算了，我说说而已。”朱小北很知足地继续拿着她新到手的泰迪熊。
韩述说：“我都忘记里面装什么เ了，搬家时拿过来的一些盒子，部分用不着的到现在还没拆过。”
“你不就像钱多了的财主，连金子有多少箱都不知道吗？说不定里面有好东西，要不要我为ฦ你揭开它‘神秘的面纱’？当然，我是说假如你不反对的话。”朱小北说到这里，眼睛是看着韩述，手已经到了那纸盒边上。
韩述见她蠢蠢欲动，便吓唬道：“说不定里面有我梦游杀人的证据。”
朱小北不以为然，“姑我就爱这一口。”
说话间，用封口胶带简单缠住的纸盒已经被朱小北三下五除二地拆开，打开盒子时，朱小北特意去看韩述的表情，他的惊讶和意外实在不似假装ณ。
盒子里是一个ฐ旧款的羽毛球拍，拍弦依然保存得很完好，手柄处却奇特地缠着长长一圈白色的胶布，上面布满了用各色墨水签上的名字，胶布边缘已๐经微微卷了起来，颜色也略๓发黄，看上去似乎ๆ有些年头了。
朱小北跟韩述一样对羽毛球相当热衷，所以也是识货的人，她抓起那ว把球拍左右端详，“哇，老肯尼士的球拍，不下十年历史了吧，想当年，咱们国字号球员人手一拍，我初中的时候刚开始学羽毛球，就老幻想自己也拿着这个，在球场多威แ风啊。不过，我老娘那么吝啬，我知道她是绝对绝对不会给我买的。我就说你童年幸福吧。”
也许谁看到เ自己้当年的旧物，都会平添不少感叹，韩述也跟着朱小北的话怔怔地说，“是啊，这是老头子当年送的最大的一份礼ึ物。现在肯尼士不行了，市场上基本找不到เ了。”他似乎也想跟朱小北一样轻轻地抚拍子上的弦，不知道为什么เ，指尖已经快要触到เ，又收了回去。
朱小北认真研究手柄上的签名，看上去都是他当年同学的一些寄语，“看起来当年你还蛮酷的嘛ใ。”
“去你的，我现在也很酷。”韩述牵动嘴角笑了笑，“放回去吧，不过就是一把旧球拍，没什么可看的，大概ฐ也就是藏在这里，要不早就处理掉了。”
“别说得轻描淡写，这可是我学生时代的梦想，很有意义แ的。韩述，要不这样，熊还你，这把球拍你送给我算了，反正你也不当回事，现在这个在外边也买不到เ了。”
朱小北不由分说地把泰迪熊往桌上一放，眉飞色舞地将球拍拿在手里比划着。
“韩述，这个ฐ造型怎么样？”
“不，不行！”
韩述的激烈反应让朱小北呆了几秒。他很快意识自己的失态，补救地笑了起来，哑着声音说，“对不起啊，小北。我想了想，球拍上有我一些旧ງ同学的签名，我大概ฐ应该留着它……我有个ฐ朋友，他手上还有好几把肯尼士的球拍，要不这样，我一定给你弄一把，绝对比我这个ฐ要好……刚ธ才那个套娃ใ，你喜欢也跟熊一起带回去，我好像还没送过你什么เ东西呢。”
朱小北反应过来，深明大义地用手肘顶了顶他，“开玩笑呢，真当我要抢你的宝贝，说那些干嘛ใ。喏，放回去吧，好好保存着。”
韩述结过球拍，歉意地笑着，将它重新放回原来的纸盒里，纸盒原有的封口胶带已经被朱小北撕开，他手心有许多的汗，一个ฐ不留神，拍子从没有封好的盒子底端掉了出来，擦过陈列柜边缘，掉落在深蓝色地毯上。
朱小北眼明手快地伸手去捞，差了一点点没够着，她蹲下去拣，嘴里说着，“我的妈呀，还好不是磕在硬的地板上，摔坏了多可惜。”
她嘴上心疼，可心知由于地毯柔软的缓冲，球拍是决计不会损坏的，所以，当她把球拍重新握在手里，却留แ意到เ拍弦边缘、手柄上一道道细细的擦伤划ฐ痕时，不由á得吃了一惊，当下再三检查，才发现那ว些擦伤和划痕似乎ๆ也有一些年月了，不可能ม是刚ธ才掉落在地导致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朱小北心想，刚才倒没注意到，这球拍其它地方แ保存得那么เ完好，韩述明显是个很惜物的人，不知道好端端的球拍怎么弄出这样的伤痕。
“给，韩述……韩述？我捡起来了，你不要了？球拍上面有伤痕，该你小时候不会是个ฐ古惑仔，球拍是用来敲人的吧。”
韩述笑了，人却有些失神感冒药吃多了也不好，他耳边仿佛出现了一些不应该存在的声音。
“去啊，去给我捡起来。”
“好，只要你愿意，一万次都可以。”
……
“韩述？”
“哦，谢谢。”
球拍重新า尘封归位，房间里安装ณ窗帘ຈ的年轻男孩子也走了出来。朱小北注意到เ，这个ฐ安装ณ工人身上同样穿着熟ງ悉的橙色制服马甲â，看来才短短一个ฐ多星期，韩述再一次光顾了那个ฐ布艺店。
那个小工看上去是个从农村出城打工的男孩子，他收拾好自己的工具，走到เ韩述的面前，搓了搓手，期期艾艾地对韩述说。
“先生，是这样的。窗帘ຈ我已经给您安，安装去了，这确实是昨天您到店里挑选的那ว一款，我们不会弄错的，真的，我们不会欺骗您的。还有，我们店长不负责安装ณ，所以她一般不会到顾客家里面进行服务的，她也不一定每天都在店里。您之前提的意见，我回去转告给她听，有什么เ店里会跟您联系的，我只负责安装ณ，不，不好意思啊。”
朱小北看了韩述一眼，韩述似乎一时间被一口气呛到เ了原本就因感冒而变得敏感的喉咙，侧着身剧ຕ烈地咳嗽ณ，连耳都涨得通红。好不容易缓过来，他才对那ว个小工ื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谢谢了。”
小工ื离开后，朱小北从卧室门口探头进去看了看新า安装ณ的窗帘，抽象风格线条的光泽质感面料跟房间的整体风格搭配得恰到เ好处。朱小北有些不解，“我看没有什么เ问题啊。”
韩述有些不自在，“我就是觉得跟我昨天看的有些色差，就随口问了那孩子一句。”
朱小北表情夸张，“你可真够行的，我不是听说你昨天就去医院吊点滴了，居然还不忘记去挑窗帘，佩服啊佩服。”
韩述把她拉回沙发边上，“别ี说这个ฐ了，你那么เ好心，特地来看我，水都还没喝一口。我今天做不了大餐了，要不待会我们到เ楼ä下去吃饭，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的，一定不会传染给你。”
朱小北笑着说，“我也想啊，但是今晚上我学校试验室还有些事没做完，系里要把我榨成人皮才甘心。我可不是说这顿ู饭就这么算了啊，先记着，下次再请我去吃顿好的。我要走了。”
韩述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把朱小北送到เ门口。
“你回去也注意点，别像我一样感冒了。”
“我感冒？我十年都没看过医生了，壮得跟牛似的。反倒是你，我就不明白了，你也是经常运动着的人，怎么เ就那ว么不经事，一个小感冒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你难道没听说，越是经常运动的人，就越容易生病。你看，狮子老虎总运动着吧，它们最多能ม活几十年，可乌老缩着，它能活一万年。这场病算是让我顿ู悟了，生命在于……”
“生命在于静止，生命在于缩。”
朱小北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跟韩述一起说出最后那ว句话。
韩述困惑地用指节摩挲着自己脸，“咱们就这么心灵相通了？”
“算了吧。只不过我也从一个朋友那里听到เ过这个观点，因为太‘独树一帜’了，所以一直记得。你听谁说的，看来这么有个ฐ的人还不止一个ฐ。”
韩述停顿了片刻，耸了耸肩，“太久了，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