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韶轩这次被暴打可以看出,沈威其实是个将面子看得极重的父亲,因为ฦ这一次沈韶轩挨揍挨得比任何一次都要惨烈。
沈韶轩脖子以下,大腿以上想必已经均匀覆盖上密密麻麻的细碎伤痕,这些伤怕是还带着几分艺术感。
既然林云起复活,林栀又好好站在她面前,因此林栀口中那个“该死的人”就是她的母亲,妖后了。
虽然和沈韶轩长时间待在一起,但谢晚并不愚钝,她听得出来林栀所指的是什么人。
或许峰回喜欢红衣,哪怕红衣活过来后仍然是这副迟暮之年的容貌,他也愿意将她当成二十岁的大姑娘,牢牢守护。
究竟需要多么เ深重的爱情,才能让一个铁骨铮铮的少年,对着一个苍老得像母辈的女子流露满腹悲伤,眼中竟又有宠溺爱意?
沈韶轩眯着眼睛,偷偷瞄了一眼看得出神的谢晚,心里疑惑谢晚一个大姑娘怎么喜欢看这种血腥场面。
如此同时,那名黑衣人的长剑刺穿他的右肩,他只是皱了皱眉,狠狠将黑衣人踢开。
“你真的是这么เ觉得的?”沈韶轩向谢晚靠过来,微微挑起眉毛,不像平时那般欠揍,倒是几分儒雅,眸色柔和。
他的脸庞映衬在余晖之中,弯起的眼睛让他看上去格外纯真无邪,谢晚忽然一怔,定定注视着他的脸,看他薄薄的唇瓣一张一合。
展泸冷冷扫过峰回凛冽之中带着傲气的脸,两人是年纪相仿的少年,性格也同样冷静淡然。
“你知道十年前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吗?”峰回收起仇恨的目光,眼里一半悲伤一半怜悯。
谢晚和沈韶轩望着何如远去的白色身影,两人心中都如同被灌了铅,除了沉重以外,还有一丝恐惧。
自此,何家小姐独身一人,永不改嫁。
不过念及这世上还有一个愿意记挂她的好心人沈韶轩,谢晚渐渐荡开一抹浅笑,抬头,碧空如洗。
她们都有自己้的故事,而谢晚却永远只能旁观别人的爱恨情仇,如死水一样静谧而悄然的活着。
沈韶轩想要迈开脚步,拨开这片玫瑰花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但是花茎上全是尖锐的刺,扎在手上不比刀割好受。
那红光的发源地,竟是一片茂密的玫瑰园,放眼望去,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簇拥之中,一点红光在重叠的枝叶之间若隐若现。
沈韶轩见林栀眼底荡出几分柔软,连忙趁此机会问道:“妖后姐姐,你看我都这么可怜了,是不是可以把谢晚放了?”
这样比较起来,谁也没比谁好到เ哪儿去。
一向喜欢沾花惹草的沈韶轩,居然认为用美男ç计会牵扯到原则性问题,为心爱的人守身如玉是该有的道德!
沈韶轩本想使一出美男计来勾引林栀,驯服林栀以后逼她放了谢晚,可是又觉得这个想法触碰到他的底线。
谢晚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那你真是比我还可怜。”
林云起懒โ懒回答:“我什么都看不见,不过我能听见你的声音。”
红衣很快便受了伤,鲜血浸湿红裙,在背上映下大片阴影,这让展泸想起十年后第一次见她的那个晚上,她的血染在他的黑衣上。
而这一次,她原本就是千疮百孔,在她眼前呼啸而过的声声锐啸只是雪上加霜。
说着便从袖子里拉出一块红色丝巾,跑到河边沾了些水,替展泸轻轻擦脸,她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丝帕,平时我都舍不得用。”
“鸿雁山,索ิ桥北。”白鹭注意到เ沈韶轩脸上泥垢斑驳,指了指他的脸,“你的脸真花。”
林栀终于无法装作云淡风轻,她背过身,不去看那爬满粉色蔷薇的冰床上,安静躺着的白衣少年。
“这就是你弟弟,林云起?”谢晚想问的其实是,这样一个大帅哥,你为什么不好好保护他?为什么偏让他死了?
魔教之人向来奸诈狡猾,苍溪拿了小兰之后出尔反尔也是极有可能ม发生的事情,于是沈韶轩把小兰往衣袖底下一塞。
沈韶轩敛眸想了想,先不斟ต酌小兰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就算这支笔对他一无用处,他也不能把这支笔真的送给苍溪。
青玉山洞府外,两ä排黑衣人严å整排列在洞口两边,洞门口一左一右燃起两团火焰,这些都是沈韶轩戳破了麻袋看见的。
还好他吃了朱砂派的丹药,暂时力大无穷。
他知道陈佩文跟何如情投意合,其实两人也实在般配,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陈佩文这样踏实而又心性坚韧的年轻人,再合适不过。
何老爷得知此事后,没有大发雷霆,他独自坐在厅堂内时,倒是暗自唏嘘เ了很久。
谢晚连忙后退,一边提醒沈韶轩:“你倒是把小兰拿出来啊!”
陈佩文已经沦为一副人渣的模样,要他去官府自首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他!只见他颤颤巍巍的拿着短刀,脚步踉跄的朝谢晚扑了过来。
只不过因为心中有想守护的人,逼着他不得不尽快抓到九十九名少女,交给背后指使他的人。
陈佩文呼吸一窒,鼻孔微张,揉着太阳穴分明在掩饰自己้的慌张神态,其实前几夜暴露行踪,他本不该在风口浪尖再次行动。
然而很不凑巧ู,展泸就是少数人中的一个理智男人。
更何况展泸不止一次见过红衣那妖冶如花的面容,根本不用担心和自己้缠绵的人会是个一手挖着鼻孔的丑八怪。
“姑娘,清者自清,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这里谁人不知我的底细?你怎么能ม把这种事情污蔑到我身上呢?”
可惜谢晚对这书生如此宽容,书生却得寸进尺。
沈韶轩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笑容十分正式:“其实我早ຉ已订下婚约,也早就有意中人了……”
然而碧儿也确实粗枝大叶,还以为沈韶轩是在跟她客气:“公子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只要公子愿意,碧儿愿意伺候公子!”
“我们快走!”沈韶轩生平第一次恢复理智,谢晚对他此刻的决定简直同意得不能再同意。
谢晚没有想到的是,黑衣怪物居然受韶轩的威胁!沈韶轩话毕,黑衣怪物竟错愕的停住脚步,眼里更为ฦ惊慌。
虽然这条黑狗是沈韶轩的画ฑ中ณ之物,但谢晚还是能ม听懂它所说的话:“我咬你!就咬你!”
谢晚略微吃惊,但是更加崩溃的还在后头,当脚下出现一条死咬着她的裙摆不肯松口的黑狗时,谢晚只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在沈韶轩和谢晚难以置信的同时,展天门外红色灯笼的暖光下带过一道黑影,一封书信以短刃钉在展泸房外的柱子上,刀刃插得极深。
谢晚和沈韶轩同时一愣,脸色有些发白,谢晚猜沈韶轩一定很后悔今夜打了英雄救美的算盘。
彼时一群下人也闻声赶了过来:“少爷,哪里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