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也不清楚他是不是有意揶揄他,平淡地道:“文会之事我可是一窍不通,约了韩家三郎他们在西湖边的画舫上吃酒。”
没想到这时候陈奇在后面赶了上来,对他道:“五哥儿这么早出门去,可是准备去哪家文会占个好位子?”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胡大管事盯着灶台上的几碟菜一时有些傻眼,只见灶台上稳稳当当地摆放着七个盘子,上面各色菜肴还在丝丝地冒着热气,晶亮的油从食料中缓缓流出,在青瓷盘中ณ便如琥珀一般,琅玕莹绣。
“是不是胡闹待我报于老爷便知,要你个小丫ฑ头操哪门子心?”说着朝纤儿皱着眉头挥了挥手,“让开让开,耽误了开伙你……“
陈越一愣,原来这小子是当自己学了戏法蒙的,难怪印象里他可没有虚心求教的好习惯。
陈奇见陈越不答应自己้,就拉下脸道:“哎呀,五哥你就别在兜圈子啦,今日你使得什么手法,怎得写出的字连老大人都看入眼了?你可记得前两个月你出去戏耍误了功课,还是央我来帮你做的,怎么?今日学了戏法就不顾往日恩义แ啦?”
“暗梅幽闻花,卧枝……啊……少爷你欺负人……”这下终于懂了,纤儿撅起嘴娇嗔了一句。
“再念!”
当先发言的那位老者夹了一口菜送入嘴里,似乎是满意菜肴的口味,眯着眼点了点头,然后才道:“年少轻狂不晓世,哪个富家儿郎没有经历过,且看看小儿辈的趣事,也省得你我两个老头坐在这里闷气。”
在宋朝,官品远不是后世明清那ว般高品随处可见的样子,成为宰执之ใ前还只是五六品的例子多不胜数,要从九品的选人一步步慢慢的熬资历资序,每一个品阶都珍贵的很,此人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的议论曾为ฦ六品知州的陈越祖父,可见其绝非碌碌之辈。
推开雕刻๑繁复的木门,阳光瞬间挤进原本有些昏暗的房间,黄韬忍不住侧过头眯了眯眼睛,等到渐渐适应过来,开始打量起院落中的景致。
平时随和大度的黄韬这时候也不由á得微微有些发怒,原本健康有力的形象被弄成现在这幅病怏怏的奶油小生,是谁都不会有好气。
周围接任哈哈大笑起来,“敬晨这首确实不错,只是说起私藏,往年都是明道最多吧?去年那首‘日暮苍穹汐海照,明月初升伴花灯’可是最后才舍得拿出来呐。”
薛明道也潇洒一笑,“比不得诸位大才,不敢太早ຉ拿出来现眼。”
隔了两个位置一位姓李的书生探过手来抓住他道:“明道不实诚,自己้藏了诗作还要来骗得我等现在拿出来,当罚酒三杯,不然今晚可不放你下船。”
众人起哄逼着薛明道饮了三杯,薛明道喝完以后似乎ๆ有些不甘心,又转过来要韩大郎喝酒,“去年韩昌德可是得了第三,抱回家十贯的彩头也没见请我们吃酒,我都罚了,岂可放过他去?”
韩大郎一听话头转到เ自己身上,瞪起牛眼佯怒道:“好你个泼才,骗人不成被罚了酒反倒赖起我来了,今日你若赢了钱回去,须吃得你三月揭不开锅。”他倒也爽快,仰头就喝了一杯,喝完又道:“今日也不知谁能争得头名。”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有说东城李安的,又说吴山程立的,也有人怂恿韩大郎也去争上一争,其实几人嘴上各自吹捧,但各自也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加之年少气盛,心中也未必没有搏个名头的想法。当然他们绝对不会去考虑身边的陈越,也就是韩大郎象征性地说了两句陈越好话,几人嘻嘻哈哈地配合几句,也没人当回事。
陈越听了一会有些无聊,反正这种才子争锋的事也轮不到自己,这种大型的文会抄几首元宵词出出风头倒是没什么เ难度,只是这么多年少气盛的学子,要是嫉妒起来说不得便出什么เ意外戳穿自己。
见席上各人都三三两两的凑成一堆,也懒得过去攀谈,之前韩浩被兄长数落之后也挪了位置不敢再过来,便又低下头调出原先的记忆来细细回忆。
记得之前是与韩家七娘子成婚前几天,不知怎的这个小妮子自己偷偷跑来陈家想要见一见这个未婚夫,然后好像是自己在院中ณ与人说了什么她的坏话被她在门外听到,然后就气跑了,后来韩家便有人过来商量婚期延后几天,打听了才知道是这小娘子在家中闹死闹活。
说起来韩七娘子倒确实也有无法无天,哪有成婚前两天自己้偷跑到夫家的事情,回去后还能逼得家中推延婚期,看来是韩家把她宠
坏了,也难怪两ä家人能说成这门婚事,“公主病”配“王子病”,按着以前的陈越和他还真是绝配。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也渐渐地黑了下来,画舫船中ณ丝竹乐起,莺歌漫舞,酒席上觥筹交错,几名侍女将菜肴送上桌来,从窗户望出去,周围其它的画舫游船也都亮起了灯火,船上人影驳杂,将湖水映成昏黄。
西子湖畔几家依湖而建的酒家将门外的彩灯点亮,各处杨柳枝梢上挂着的花灯也绽放出个菜光华,比斗着各自的艳丽,吃完晚饭的人们又重新涌上街头湖畔。
正戏即将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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