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了，有点茫然地看我。“什么？”
“我同意。”我认真地对他说。
凌乱支离破碎，但是却闪闪发光我的大脑像在播放部乱七八糟的电影，镜头不停地摇晃着我被邻居家的野小子打得满身是伤缩在角落，他在替我擦药包扎伤口我受罚在卧室关禁闭，他偷偷打开门缝塞进几块巧克力我遭到同学的奚落和辱骂后抱着他号啕大哭我被人怂恿着从高高的栏杆上跳下来，他知道后摔了我个耳光我第次葧起时慌乱无措，在他的帮助下知道以后该怎样解决性冲动他在最后次告别时拥抱着我说，阿昊，你要好好活着，你是我在这世界上的唯希望记忆画ฑ面无休止地闪回，主ว角都是我和他
这些是什么东西？
我在假设中飞速操办着我的后事。子弹冲进颅骨后，我那可怜的宿主ว的脑浆像进了烧烤炉样瞬间被炸开烫熟，不过我自身肯定安然无恙，然后连同宿主ว的尸体起被抛下几千米高空，落进大海。运气好的话，我会碰到เ两ä条大型的鱼类或什么的进行寄生转移，费劲力气游到เ海岸边，重新回到เ土壤层，静静等待下个ฐ合适的人类寄主。这折腾，可能又要耽误掉我好几十年的时间切都是托我面前这个ฐ人类男人的福！
“我不会为任何个ฐ人破例，哪怕他是天才。”
“不想。”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打算起身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去。
他用双臂搂紧我的腰身，不死心地继续说服：“你不能总这么拒绝我，亲爱的，做爱是情人之ใ间的乐趣和义务。”
“义务？我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
“你挑起了我的性致，就有责任平息它。再说，我们曾经做过，你也享受到了□不是吗？其实这事并没你想象中那么เ麻烦，只要点个ฐ头，其他都交给我就好”
就算他舌灿莲花，我仍然对与人类□这种浪费时间毫无意义的行为兴趣缺缺。
而且对他说的“曾经做过”我必须申ã明下：达到性□的是宿主的身体，这是神经刺激下的本能ม反应，与我无关。我的本体并不具备人类那ว样的生殖系统——即使有，也不支持异种□。
另外，还有点需要纠正：我们不是情人，只是同居者。
我看了看手表，对他说：“飞机十分钟็后降落，或者你想让人见识下老板被手下压在沙发上的情景？”
何远飞失望地叹口气，悻悻然放开了我，点了根烟来中和浑身欲求不满的气息。
回到洛杉矶的别墅时，是上午十点左ุ右，还赶得及吃顿不算早的早ຉ餐。
我填饱宿主的肚子，洗了个ฐ澡，从浴室出来直接爬上床，准备补回夜未眠的觉。
刚躺下五分钟็，何远飞径自打开房门走进来，脱了浴ภ袍钻入被窝，从背后抱住我，□的胳膊圈在我腰上。“空调开太冷了。”他拉高棉被，小声地抱怨。
从对方皮肤传来的体温令我觉得有点不舒服，为ฦ什么他不是冷血动物？我用手肘顶了顶他，“怕冷回自己้房间睡。”
他没有回答，条腿跨过来，手上抱得更紧了，下巴搁在我的颈窝，细暖的吹息拂在脸颊，如同宣告占有权似的把我圈在怀里。
不够凉快，但很安静。
于是我睡着了。
直到เ被阵电话铃声惊醒。
即使进入熟睡状态，我本体某部分神经末梢仍然保持着警觉，几乎ๆ是铃声响起的瞬间便激活起来。与之ใ相比，这个人类宿主ว的身体反应就迟钝多了，我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指挥着它从疲倦中彻底清醒，起身准备去接听电å话。
只手握住我的肩膀按下去，回头看，何远飞醒了，表情还有些惺忪，带着点鼻音说：“我去接，你继续睡。”
他披上睡袍走出卧室。虽然宿主ว的身体机能ม还未完全恢复，但我觉得接着将要发生的事情不容错过——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我从不抗拒这种用人类的话说叫“预ไ兆”“第六感”的本能，于是也披了件睡袍跟上去。
电话是门卫室打过来的，说是有个ฐ寄给“何总裁”的重要包裹需要签收。
很快，经过扫描确认无危险品的包裹被送进来，轻飘飘的没什么เ分量，上面没有填写发件人的相关信息。何远飞拎起包裹掂了掂，兴趣缺缺地丢到เ旁้的茶几上，转身对我说：“怎么起来了，也不多睡会儿还是说，先来点睡前运动？”
我没有理会他拙劣的语言性马蚤扰尽管他本人称之为调情，走过去拆开了那ว个包装得相当严实的包裹。
里面只有张光盘。
“你邮购的新？”我朝何远飞挑了挑眉。
他厚颜无耻地回答：“等你把电脑里的那ว些看完，我再给你拿新า的。”
“用不着，我已๐经把它们当垃圾文件删除了。”明知没什么效果，但我想还是必须再抹杀次他的侥幸心理，“就算你把万维网上所有的都塞进我的笔记本里，我也不会对生殖器和肠道的活塞运动感兴趣——和口腔也样。”
无视他几乎恼羞成怒的表情，我把那ว张可疑的光盘塞进电å脑，段录制ๆ好的视频跳了出来。
背景是个ฐ堆满各种仪器的类似实验室的房间，墙壁雪白得晃眼。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坐在转椅上，镜头非常清晰地拍出了他清秀斯文的正脸，只是脸上镜片闪动着点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
我觉得这人的长相，连同那ว副无框眼镜和嘴角边翘起的若有若无的弧度都非常眼熟
两三秒后，我从庞大的大脑信息库里搜索到เ与这张脸吻合的条：“变态医生杜衡。我记得他是你的部下兼青梅竹马——你们俩是这部新的男主角？”我按了下暂停，转头问何远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发绿。
“‘青梅竹马’不是这么用的，我跟他只是朋友。”他很严肃地对我解释，“而且我也没有某个明星那种自拍的爱好。当然，如果你喜欢，我们不妨尝试下？”
“我没兴趣，建议你换个ฐ搭档。”我口回绝，取消暂停，坐到沙发上继续看。
视频里的医生托了托眼镜，阴郁๗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来：“这是我两周前录制的。远飞，当你看到เ这段视频的时候，我想我已๐经失踪或是死亡了。”
何远飞怔，咕哝道：“这家伙又发什么神经？”
“两周前，伙身份不明的人入侵我在洛杉矶的私人实验室，抢走了样重要的研究成果。”医生刻意挪了挪镜头，好让我们把被翻得乱ກ七八糟的实验室看得更清楚些。
“那ว是我辛苦三年，失败了无数次后好不容易才成功的心血结晶！没有生理残疾没有免疫缺陷没有基因变异，血含氧量和生长因子浓度完全正常，心脏胸ถ腺脾淋巴腺所有器官都发育良好，就像神明借助我的双手创น造出的最完美的作品！”医生看起来有些情绪失控，挥动双臂咆哮起来，“而那ว些王八蛋居然把他偷走了！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他夺回来！这伙人既然能ม放倒守卫闯进实验室，定不是什么เ简单角色，也许是受什么组织或势力的指使，我知道直有人垂涎ๆ我的研究成果不管怎样，我决定追踪下去，直到找到他们，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为止！”
医生深深吸了几口气，情绪似乎稳定了些，神色变得格外阴沉，“离开前我交代助手，如果跟我失去联系超过两周，就把这张光盘寄给你。我很清楚，旦你知道我这几年瞒着你在偷偷研究什么เ，肯定会骂我疯狂变态或者更难听的词，但这回你必须ี帮我。”
“还有你，裴明昊，我知道你具有与众不同的特殊能ม力。”医生移动了下视线，仿佛真的穿透屏幕盯住我似的，露出丝扭曲的微笑，“而且，你是不会对自己唯的亲哥哥袖手旁้观的，对吗。”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噌地下站起身。如果他指的是“裴明昊”的哥哥裴越的话，那ว么所谓的完美作品——
“没错，正是你脑中想到เ的。记得你们坠机落海的那ว次吗，在船上我收集了他的细胞和□。”医生笑得既变态又邪恶，让我很想穿越屏幕，脚踹在他脸上，然后把他的颈椎扭断ษ。
“我克隆了裴越。”他用种令人牙酸的尖锐声线宣布道。
屏幕陷入片黑暗，视频结束了。
黑暗中的寄生体
“这家伙在撒谎。”
室内片短暂的沉寂后，何远飞开口道。
他坐在沙发上，架起腿，脚踝压在膝盖，从睡袍叉开的下摆内露出结实紧ู绷的浅麦色肌肤。近来他很喜欢这种坐姿ู，按照ั我对人类心理的解读，这是个体现强烈支配欲与自信的姿势，同时带着明显的性暗示。他把头朝后微仰，枕在沙发背上望着我，漆黑的眼睛并不见丝慌乱，如冬夜的水面般深邃。
“你的意思是，杜衡并未失踪，这是个骗局？”我不动声色地问。
“那倒不定，他的眼镜反光了，我看不清眼神和表情。”何远飞耸了耸肩，“只能说，他的话中ณ有不合逻辑的部ຖ分。照目前生物医学水平的发达程度，克隆并不算什么เ遥不可及的技术，尽管对人类胚胎的克隆被联合国禁止，我相信还有不少官方与私人的实验室在暗中进行克隆人的研究。也就是说，杜衡的研究成果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具有让人冒险抢夺的价值。”
我向他嘲讽地扯了扯嘴角，“那ว是你们对自己过于高估了。人类的克隆技术还存在极大缺陷，且不说成功率有多低，那些侥幸出生的实验动物也全部ຖ死于器官异常或早衰，更别提真正意义上的克隆人。如果医生掌握了这项技术最关键的核心部ຖ分——修正基因缺陷，那么他的研究成果将把人类的生物医学水平拔高大截，因而被人盯上也没什么เ可奇怪的。”
“这么说，你相信杜衡的话，打算插手这件事？”
我略作考虑，答道：“我想去医生的实验室看看。”
“我还以为你会说：‘这与我无关’。以前你可都是这么敷衍我的，这回居然转性了？”何远飞挑高了半边眉毛，脸色阴沉下来，看上去似乎很不爽，“为什么？因为牵扯到เ的是裴越，你名义แ上的哥哥？哦不，连名义แ上都不算，只不过与宿主有血缘关系而已，别跟我说，连世界毁灭在眼前也漠不关心的你，会对他有什么兄弟之情！”
何远飞的自问自答很无聊，但有点他说对了，这个由人类统治的星球是生存还是毁灭，对我而言毫无意义แ。我既不想趁火打劫地朝它丢超级武器，也不会弄条诺亚方舟帮它繁衍生息。我只是个没有归属感的过客，在广袤宇宙中旅行，为逐渐衰微的种族寻找另种生存方式，如此而已。
至于面前的这个ฐ人类男人，为什么会在忽然激烈起来的声线中，流露出掩藏不住的丝窃喜，以及更多的嫉妒，我怎么知道。
当然我也不想耗费精力向他解释，为ฦ什么必须去趟实验室，人类所谓的第六感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解释他也理解不了，正如爬行动物无法理解如何直立行走样。
我只需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转身把何远飞丢â在客厅，我立刻回卧室更衣，准备外出。
何远飞追上来，把拽住了我的胳膊，语气隐含怒意：“你又要去哪？”
“实验室。”
他皱起眉，盘算了下，说：“我跟你起去。”
“我不需要搭档，更没必要接受监督，这只是个人私事而已๐，老板。”我使劲掰开那只力道强劲的手，试图说服他打消เ这个ฐ给我添麻烦的念头。
“这也是我的私事，既然老朋友求援，我当然不能ม弃之不顾。”
我敢肯定这句话十有八九都是水分。从头到เ尾，我就没看出他对那ว个变态医生有什么关切之ใ情。“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依何远飞在商场上的作风，我猜这话套在他身上正好用。
“那好，你我各行其道，互不干涉。”我甩开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车子发动的时候，道人影撑在敞蓬ศ的车门上翻越进来，身手矫捷地落在副驾驶座上。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这个男ç人偏执的程度如既往，无药可救。
“这件事比你想象中复杂得多，旦ຆ牵涉其中ณ，可能有生命危险。”我警告他，并非危言耸听。
“亲爱的，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真令人感动。”他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捏着我的下颌凑近亲吻，另只手也顺势挤进腿间。
“当我没说。”我努力摆脱那ว些章鱼触脚样纠缠不休的手指，嘀咕道，“等你死了，我刚ธ好可以废物利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