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是被吓出来的。练歌之余，闲来无事，我们就传纸条聊天，那些纸条张张累็积起来，估计当废纸卖也能卖不少钱，也幸亏不用付邮资，要不然可就得倾家荡产了。从古到今，从中ณ到เ洋，从文才到武将，天南地北没有什么能逃得出我和沈莉莉的话题。当然其间更少不了说说自己。几日过去，就好像过了几年，我和沈莉莉已经到เ了无话不聊的地步。在人多的场合，我们彼此都有心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以免闲言碎语。然而如果这个ฐ距离保持的过远，我心中又不免会有些忐忑，日不见，如隔三秋，见不到她的日子总觉得特别的漫长和苦闷。
军训到了最后天，只要再在阅兵式上走圈就结束了这个为ฦ期周的所谓的魔鬼训练。阅兵式还有半个小时，所有高年级的同学都已๐经聚集在操场边上的树阴底下静心养神。大家似乎是在积聚能量，以便等会奋力搏，得几声表扬。沈莉莉个人坐在篮球架后边的水泥凳上。篮板的投影刚ธ好遮住她的身体，若长的水泥凳子就她坐的那块有些许的阴凉。周遍方圆几十米都笼罩在烈日的熏烤之下，人影全无。星期下来，沈莉莉白皙的皮肤黑了不少，让人看了不由地心生爱怜，只怪老天爷不懂怜香惜玉！我不失时机地上前招呼道：“沈莉莉，个ฐ人坐在这里干吗，张敏呢？”
张敏是她的同桌，也好像是她的影儿，两人向来都是形影不离的，这次不知是何故，给了我个ฐ可趁之机。沈莉莉看到我，用微笑回了礼，然后指指身旁尚有多余的些许阴凉空位让我坐下。我犹虑再三终于还是坐了下来，平生第次和女孩坐得这么近，感觉很不自在，虽然这种场景在脑海中ณ已经设想过千万次，但是身临其境还是让人觉得有些晕眩。在和她打招呼之前，我准备了好几个话题，而此刻๑大脑里却是片空白，那些话题莫名其妙地不翼而飞了。在空旷的操场上，两个人静静地紧紧地坐着，偶尔彼此对视眼却又无话可说，只好相对笑笑，那ว情景很是尴尬。我在地上捡了几块小石头耍着杂技，以掩饰自己的慌乱。沈莉莉大概也和我差ๆ不多，低头玩弄着自己的簇头发尖，声不响。这种尴尬的场面足足维持了四五份钟。之后还是沈莉莉主ว动打破了这种僵局，她转过头来和我说道：“萧海，你每次叫我沈莉莉，我听得总觉得很别ี扭。”都怪自己普通话差，我羞愧地有些无地自容。她接着说：“不如以后你叫我莉儿吧？我爸妈都是这么เ叫我的。”说完她专注地看着我，那眼神清醇而柔和，让人很是陶醉。
“莉儿！”我可以这么亲昵地称呼她？我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她，发现她依然盯着我。紧接着又是阵尴尬地无言相对，我的老毛病也在同时再次复发，血液上涌ไ，脸红得关云长都甘拜下风。“莉儿”我试着念了遍。
不料传进耳朵里的声音却是震耳欲聋，仿佛自己的声音跑进了主席台上的扬声器。仔细听才发觉这东方狮哄似的声音是个ฐ女音。原来是张敏，她不知是从什么เ地方冒出来的，边跑边叫，像是边关告急，又像是在担心全校人会不认识莉儿。张敏跑到莉儿身边，迫不及待地塞给了莉儿几张小纸条，气喘吁吁地说道：“这是我们的电å影票，今晚全校师生看电影！”原来是两张电å影票，我还以为真有什么鸡毛信呢！张敏说着又拿出大叠电影票在我们面前晃了晃。我差点忘了，她是文娱ຉ委员啊！也顺便补充下，沈莉莉是副班长。
张敏对着莉儿放了阵连珠炮后，才发现我的存在。她狐疑ທ地上下打量了我番๘，问：“萧海，你在这儿干嘛？”那ว口气好像这儿是她家，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许来。被她当犯人似的问，所有的幸福感都不翼而飞了。我没好气地答道：“我来干嘛管你什么เ事？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回答你？”
“你——”张敏狠狠地瞪了我眼，转身问莉儿道：“莉儿，他在干嘛ใ？”这回又像在教训自己้的女儿了。莉儿看了看我，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聊天啊！”莉儿说完把两张电影票分开，递了张出来。我正欲伸手去接，却让张敏先接了过去，我那ว只已经伸到莉儿面前的手，悬在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是，搞得我又好气又尴尬，恨不能把张敏揍顿。但迫于古人有言在先：“好男ç不跟女斗。”只好忍了，自叹命薄。
教官的集合哨响了，阅兵式开始了。张敏提醒莉儿快去排队。莉儿似乎并不着急，想再说些什么เ，但身子早已被张敏拖了出去，那场景让人不由地想起了王母娘娘带走织女仙子的那ว个镜头。“真够狠的，连声再见都不让留下。”我自言自语着，也搞不清自己是在抱怨王母还是张敏，只好无奈地跟她们去排队。
“二二”教官在队伍旁边喊得异常卖力，他粗矿的有点像恐吓的声音使得好几个女生腿脚发软。张敏走在我前边，两ä次因为动作迟缓被我踩到鞋子。她回过头瞪了我四五次，那眼神似乎ๆ要吃人。我得意地窃笑着，发现教官也正虎视眈眈地瞪着我，于是不得不收起笑容，摆出副僵尸样的表情，以表示ิ自己是在认真走路的。教官重复了遍的：“二”，使我突然想到了个ฐ问题，个位子不是有两ä个边？这发现使得我心花怒放，很快个完美的计划ฐ在我的脑中诞生，同时为ฦ了报答教官的提醒之恩，连忙踏对了两ä步。教官瞪着我的眼珠差点掉在地上。
六
阅兵式结束后，我就直奔张敏。张敏见我满脸堆笑地出现在她面前，以为我是专程来向她道歉的。她仰着头问我：“你来干嘛？”那ว高傲的气势几乎捅破了天，继而又转头和莉儿唧咕道，“嘻皮笑脸地，肯定没什么เ好事？”
我强作笑颜道：“我是来请罪的，刚才不好意思踩了你好几脚。”说完摆了满满脸的歉意。
张敏信以为真，把头抬得像在流鼻血似的说道：“声对不起就行了吗？”看着张敏信以为真的模样和莉儿疑惑的神情，我深为自己的演技而感到自豪。
“那——”我装作很认真地思索了阵，说，“要不就让我帮你做点事情吧，今天看电影，这么多电å影票要分掉肯定很麻烦，不如就让我来代劳吧！”
张敏被我抬得半天高，哪还想得到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掏出电影票得意地说道：“好吧！看在你态度不错的份上，就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我高兴地接过电影票。张敏向莉儿挥手道：“我们走。”俨然副大将军的气派。
张敏走了好几步，莉儿还是脸纳闷地站在原地。我挨过身去，轻声问道：“你的座位几排几座？”莉儿如梦初醒似的伸出根食指诡秘地指了指我，嘴唇轻轻挪动着，那神情仿佛在说：你小子真够狡猾的。我得意地笑了笑，并不否认自己้分电影票是另有所图。张敏突然又回过头来催道：“莉儿你还愣着干嘛ใ！”
莉儿随口应声来了，便迈开轻盈的步子，朝张敏跑去了。我着急地朝她喊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座位号呢！”。莉儿转过头来，说了声7๕排7座。我奋力地向空中击了拳，摆了个非常酷的胜利姿势。继而连忙把电影票翻出来查了遍，7排5๓座已经没了，便撕了7排9座。我的那帮室友远远地看到เ我个人在操场上手舞足蹈，便凑过来问我什么เ事这么开心？。我拥上前，故作神秘地说道：“哥们，告诉大家个好消息，今晚全校师生看电影。”这几位因为无所事事而郁๗闷已久的室友听有电影看，齐学我摆了个ฐ胜利ำ的姿势，然后喧哗阵把电影票抢劫空了。
做完了人情，我飞快地跑进寝室洗头洗澡，把自己从头到เ尾彻底地清洗了遍，又找出几件合身的衣服穿上，把自己้装ณ饰地焕然新า。接着，我又去学校小店里买了大堆画梅口香糖之类的东西，把从电å视里小说里看来的追女孩子用的招式统统都搬了出来，直到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的时候，才想起午饭还没吃呢！于是只得再把脏衣服换上。
吃过午饭，天热心里更热，看了无数遍手表，感觉度日如年，不知道干什么好，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睡觉实际点。来睡觉不容易出汗，再则睡着了容易打发时间，最重要的是可以静下心来想想晚上该说些什么，正所谓：有备无患，安全第。
躺在床上时半回儿睡不着，拿出电影票反反复复看了几十遍，脑海中不时的浮现出和莉儿并肩坐在起，边吃零食，边看电影的画ฑ面，不知不觉中便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寝室里又安静又黑，觉得有些不对劲，猛地想起电影，身体像触了电å似的从床上弹了起来。慌乱ກ中，我随便套了几件衣服穿上，想找中午准备的零食，却翻遍了床铺也没找到。脑海中ณ片混乱，想不起把那些东西放哪里了，急于赶往电å影院，只好放弃寻找那些零食了。我飞快的跑出寝室向电影场奔去，心里不断的骂着自己粗心，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也恨那ว帮室友，走了也不叫醒我。如此想着脚下又加了速。
跑进电影场，电影早就开始了，里面团漆黑，要想找位子谈何容易。我再次后悔自己不该睡那ว个午觉。我从后面往前走，走到เ最前排再回头排排地数下来。还好只在第七排，不会数错。
“萧海，这里。”黑暗中听到有人叫，那感觉就像个盲人找到เ了根拐杖，又像迷失方แ向的船只看到เ了灯塔。听声音好像是李斌的，他是我的后桌，也是我的邻铺。在班级里就莉儿和他跟我关系最铁。听到李斌的声音，心里下子踏实了许多。随着声音找去，果然有人在向我招手。我找到李斌，正好他身边有个空位，我便先坐了下来。“李斌，七排九座在哪里？”我迫不及待地问道。李斌还来不及回答，又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叫我的是莉儿，她就坐在我前面。莉儿不无关心地问道：“你上哪去儿，怎么เ这么迟才来？”
我正欲回答，却发现莉儿两旁的位子都满了，边自然是张敏，而另边却是我的同桌——王亮。我顾不上回答莉儿的问题，拍了拍王亮的肩膀说：“喂！你怎么坐在这里？那位子是我的。”
王亮回过头不屑顾地说：“对不起，这位子直空着，我以为没人坐呢！”
李斌见我似要发作，连忙安慰道：“算了吧！不就个ฐ位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我还是心有不甘，摸了摸口袋，想让这小子乖乖地走开，可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却找不到电å影票。没有证据，凭什么让王亮相信那个ฐ位子是自己้的？我又急又恨地狠狠拍了下椅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转头没好气地问李斌：“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叫了，只是你没醒。”李斌顿了顿说：“后来王亮说你身体不舒服，大概ฐ不会去看电å影了，所以我就没再叫你了。”
“什么？”我情不自禁地大叫了声。
无数异样地目光向我射来。莉儿回过来关切地问：“怎么了，萧海。”
张敏也借题发挥，不冷不热地问道：“萧海，你见鬼了啊？”
发觉自己้严重失态，我不好意思地望了望四周，回答莉儿：“没，没什么。”话虽如此，胸中却早已๐翻江蹈海巨เ浪滔天，暗暗地把王亮骂了千万遍，恨不得把他痛打顿，但迫于这种场合，更何况莉儿在场，只好再次把怒火忍了。
没想到自己用心良苦费尽心机好不容易营造出来个ฐ良机，却让王亮坐享其成了。此情此景让人不由地想起赤壁之战后周瑜夺取南均的事情。周瑜不也是绞尽脑汁损兵折将，却让诸葛亮坐享其成得了城池？还好我没有金疮，不至于到吐血那么เ惨。
过了好久，心里的风浪才算平定下来。毕竟王亮不是诸葛亮，他的那副长相要讨得女孩子的欢心恐怕也不是那ว么容易的。我竭力劝说自己不要再去在意王亮，要不然别ี人倒会觉得自己很小气。我试图把注意力集中ณ到电影屏幕上去，但是视线越过莉儿的肩膀却仿佛被扣留了般，再也不能往前了，印入眼帘ຈ的始终不是电影屏幕，而只有莉儿凝视影屏的神情。不得不承认欣赏莉儿比欣赏电影里的打打杀杀有意思多了。
不知什么时候王亮手里多了包画ฑ梅，他自己้吃了颗，还递给莉儿颗。莉儿欣然地接受了，而且还吃的津津有味。莫名其妙地，那股酸味却都到了我的嘴里。我实在没有心思再看这个ฐ电影了，想还是去外面呼吸口新鲜空气痛快点，于是便径自起身朝外面走去。莉儿和李斌在后面喊我，我没有回头，潇洒地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
大街上的空气相比电å影院里面的空气的确有着天壤之别ี，我不禁猛吸了口冷气，清新的空气进入身体，使得整个人也清醒了很多，但是这突然的清醒却又使我感到十分的孤寂。刹้那ว间，感伤的情绪仿佛这浓浓夜色侵占了我的躯体
从小到เ大，除了半月前的那ว次落榜，我好像还没有这么เ伤感过。是落榜的余音尚存？还是我喜欢上了莉儿——
种罪恶感，油然而生。我答应过父母要好好读书的，怎么能开学没几天就开始谈恋爱了？我不敢再往下想了。前程和爱情这个几千年都解不开的解，今天却让我碰到เ了。我晃了晃脑袋，企图甩掉所有的思想，可是效果全无，那纠缠在起的矛盾仿佛已经深入骨髓，无论我怎样逃避都无法争脱它的魔掌。我绝望地抬头仰望苍穹。今晚夜色迷人，月亮很亮，只可惜那月亮有着道令人遗憾的残缺。
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转悠着，孤独的路灯照亮着前程，路上看不到个人影，只有蛙叫虫鸣荡漾在耳边。乡村的夜总是很早就睡了，大街上是那ว么的冷清，冷清得几乎接近死寂。矛盾如继往地纠缠着灵魂，鞭策着身心，让人突然间觉得有些心力交瘁，很想喝壶酒，来次举ะ杯邀明月与清风同醉，来次彻彻底底地醉解千愁。
七
不知不觉中ณ条路已经走到เ了尽头，再往前走就是茫茫的农田à和连绵的高山了，我静静望了会月光下只有轮廓的山野，也觉得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回到学校，正好电å影院散场，于是混着人群向寝室走去。
三，
看完电影的第二天，就算是正式开课了，大早ຉ老师就跑到เ寝室来逼着大家起床去教室参加早读。虽然说是开课了，可是课本还是没有发下来过。没有课本读什么เ啊？无数同学如是抱怨着。老师说，没办法，学校这么规定的。
整个早自修我都是混混沌沌，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睡醒还是依然沉浸ฤ在昨夜的矛盾之中，以至今天面如土灰。莉儿转身递了张纸条给我，上书：
萧海：
昨晚你上哪去了，我找你半天，不见人影，心情不好干嘛个ฐ人担着，可以让我们为ฦ你分忧啊！你今天的面色好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莉儿
以前，收到她的纸条，我总是像得了免死牌样，可以高兴上半天，而这次却没有丝喜悦。我的直觉告诉我，莉儿对我似乎ๆ也有那ว么เ点好感。但这丝毫不能ม减轻我的心理负担，反而进步升华了心里的矛盾。有的时候我倒真的希望莉儿对我冷漠点，即使对我不理不睬也没有关系，那ว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无所羁绊地去完成父母的使命，认认真真的把学习成绩搞上去。我没有接触过感情，无法肯定爱慕是否会影响学习，只是在舆论的压力下深深地感到เ有种罪恶感，而这种罪恶感足以使人窒息。我傻傻地想：如果能把自己้分成两半那ว该多好，半去完成父母的使命，做个人见人夸的孝子；另半则可以痛痛快快地去爱自己的所爱，做切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得不承认父母的爱是天地间最真挚最无私最伟大的爱，可也正是因为ฦ其真挚无私伟大，这种重如泰山的爱常常显示出种不可抗拒压迫感，如果有天，我做了些有悖父母意愿的事情，那么就格外显得大逆不道了。
我神思恍惚地沉浸在漫无边际地迷茫中，好比孤身漂流在汪洋大海，心理的恐惧和绝望不言而喻。此刻，好想有个人能伸出只手把我拖出苦海，可偏偏又不能是父母和莉儿。此时云芝，小川还有林平他们又不知身在何处？从未有过的孤独使我的情绪再次跌入谷底。我在纸上轻轻地写下：“没什么，只是身体不舒服。”然后递还给了莉儿。
上午，第节语文课，进来的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姓孙，套灰色旧中ณ山装ณ加头半白的头发，副典型的人民教师风格。这个语文老师的口普通话着实吓人，没被当场吓死那是命大。因为ฦ没有课本，他说要让我们开扩下视眼，长点见识，于是给我们介绍了些中ณ外名著，不是三国演义红楼ä梦就是简爱茶花女都是些老得掉牙的书，多数的同学听得昏昏欲睡。突然他把我叫起来问：“你有没有看过姊姊通？”我当时就感到呼吸困难，所幸我没有姊姊，也就没有造成什么冤假错案。几经琢磨，反复思索，我才猜到他说的可能是资治通鉴，不禁倒吸了口冷气，把烦恼吓了个净光。快下课时，那个语文老师又说要摸摸我们的文学功底，要求我们每人写篇关于昨晚电影的观后感。这下可把我害惨了，我连电影在放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节化学课更离谱，个大胡子老师在讲台上反复强调：“氢氧化钠是强强碱，大家千万不要直接去接触。”听起来有点像笑话，似乎有人喜欢被强？而这个老师似乎还不过瘾，节课“强”了几十次，真可谓法制的大悲哀！几个女生听得毛骨悚然，差点拨了“110”。
这种闷热的天气再加上这种郁闷的课，让人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头顶ะ上的电风扇也像是受了人的感染似的，有气无力地尽着自己้的义务，发出来的声响要比扇出来的风大的多。从清早ຉ来到课堂后，头脑中唯想的就是什么เ时候能够放学。放学后就可以到เ学校后面的水库里去痛痛快快地洗个澡了。然而整天的心在曹营身在汉换来的却是学校的张禁令：“所有学生不许去水库游泳，如有发现，劝退处分。”说是为ฦ了学生的安全着想。学校把话说到เ了这地步，学生纵有百个理由反驳也只能是忍气吞声默默服从了。在学校的澡堂里盆盆地往身上泼水倒也痛快，只可惜洗澡的人太多，自来水小得像流口水似的，接盆水的时间可以看完分报纸了，于是澡堂里就出现了种奇特的现象，有些人把脸盆放在地上接水，人则ท坐在边上咬着桃子津津有味地看娱乐报，等脸盆里的水满了，就走过去往身上倒，然后把脸盆放在地上继续接水，自己则又回到座位上看报纸。如此周而复始，反反复复，澡堂里的人越来越多，自来水也抱着种细水流长的原则，耐心而努力地工作着。我不无自嘲地自我安慰道：“多洗几次，也就和游泳没什么差别ี了。”心里却为中国的游泳健儿们抱不平，叹他们要后继无人了。
上夜自修时，终于盼来了课本。那堆如山的课本中，本红色袖珍型小册子格外显眼。起初ม，我还在纳闷，文革都过了二三十年了，怎么เ还流行发毛选？后来百万\小!说名才知道是萧市二中校纪校规。信手翻不由得目瞪口呆，其中的规定多如牛毛，条条章章零零统统无所不有，校规里大概除了没规定餐饭该吃多少，其它的都有这样那样的规定。合起书后，我顿ู时对历届校领导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竟然连上厕所需用什么纸都想到了，真是细致入微啊。
莉儿回过头来问我：“萧海ร，这里面你能做到多少？”
“你呢？”我反问，想了会建议道，“不如我们翻翻看，把能ม做到的打上勾，不能ม做到的打上岔，然后交换下比比看，看谁才是好学生？”
“好啊，我定比你多。”莉儿说完，真的回过头去认真地翻了起来。会儿后她又如有所悟似地回过头来说：“可不许撒谎喔！”
我装出副被她轻视而深受委屈的表情，肯定地点了点头。心里想道莉儿怎么就这么可爱呢？她那ว天真无暇的神情如果项羽见了，估计也会手下留情，饶了那数十万秦兵。面对她这样的人总是很难让人和勾心斗角，血雨腥风之类的词联想到块。
说来也怪，这厚厚的本校规里面，自己能真正做到เ的居然找不上三十条，我不由地怀疑ທ起自己是不是真是罪大恶极的坏学生了。如果就这样承认自己十恶不赦，还不让莉儿笑掉大牙？我如是思索着，干脆在每条校规后面都打了个勾，又在勾的末尾打了个岔，然后静等莉儿来和我交换校规了。
莉儿总算翻遍了那本校规，像递请贴似的双手捧着交给我，我也学着她的样，双手奉上。我知道她看过我的校规后，肯定会回过头来和我理论番的，于是在等她看我的校规之ใ前就未雨绸缪先准备好了堆言词，以便反驳。
不出我所料，莉儿才翻了几页，就回过头来和我理论了：“你耍赖。”然而她的音量却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她说的那三个字班里所有的同学都听见了，大家齐唰唰地把目光盯向了她。莉儿顿时面红耳赤，仿佛喝醉了酒。她歉意地向四周点了点头，然后撅起嘴角狠狠地瞪了我眼，那表情似乎是在告诉我：“萧海，都是你害的。”
我装出副若无其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拿出本书档住了她咄咄逼人的眼神。她把推到我的书本，努力经营起副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更凶点的表情。然而，她越是摆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我越是想笑，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有这么可爱的凶像。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然而为了不使她白装这堆表情，我也努力装出副被她怔住了的样子，愣愣地看着她。就这样四目相接，对视了好几分钟็，突然意识到这种情景有点尴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眉目传情对上了瘾。“你是双眼皮的哎！”我像发现了大秘密似的惊叹道。
八
“咳咳！”王亮干咳了两声，把我的声音给打断了。我狠狠地瞪了他眼。他本正经地说道：“现在是夜自修，请你安静点，不要影响别人学习。”话还没说完，王亮自个儿已经看起了书。看他那副目不转睛，心只读圣贤书的神情，我暗暗地在心理骂了声虚伪。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我就气不打处来，然而此刻心里乐得很，不想让他坏了情绪。莉儿又瞪了我眼，继而把头转了回去。我不无寂寥地打开莉儿的校纪校规随手翻了起来。她果然比我强多了，打了不少勾，但是这个多只是相对我来说比较多，相对书上所列的规章制度莉儿能做到的也没有超过三分之。早ຉ就听人说过，莉儿从小到大都是品学兼优的三好生，而个ฐ三好学生也做不到เ三分之的校纪校规——我不由得对那本书存在的必要性和可行性产生了怀疑ທ。不知道在出这书之ใ前，学校开过了多少次会，那些领ๆ导喝了多少茶水，上了多少次厕所？看来我们是枉费他们的良苦用心了。我不无挖苦地忏悔着自己的恶劣行经！
莉儿出过次洋相，变乖了不少，这回没有再转过头来和我说什么，而是写了纸条给我。
萧海：
你言而无信，竟然耍赖，算什么เ大丈夫，是块大豆腐。
以后不理你了。
莉儿
这张纸条虽然字语平平，却是威力无穷，尤其是这最后的句，很有夺命掌的威力。我不敢懈า怠，连忙把刚才准备辩解的言词用笔写了下来：
莉儿：
我可没耍赖，你刚刚也没说不能打半对半错哦！条规则里半能ม做到，半不能做到，我如实做了记号，并没有撒点谎！你应该知道实事求是向来是我的美德，我怎么会是言而无信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