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了张破报纸有什么大不了的？死老刘怎么会知道？是谁这么多嘴？这连串的问题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我暗暗地为ฦ李斌捏了把汗。看老刘那气势汹汹的眼神，我知道他对这件事很看重，绝不可能责问李斌几句就会善罢甘休的。
出乎意料的是，就在李斌撕毁报纸的那个ฐ夜自修，死老刘突然走到李斌面前责问他为什么要把报纸撕掉！
“谁是莉儿？”矮胖子近似喝叱地问。
“莉儿，李斌还有张敏啊！”
“哎。来了，来了。”张敏和莉儿看到เ我，高兴地迎了出来。
“莉儿！”我快步上前招呼道。
李母揣上最后碗菜后，又和我们坐在了起。我和莉儿挪动了下椅子，让她在我们中ณ间坐下。李母似乎比我们还不好意思，她用白褂不停地擦着手。林平李斌把碗筷递到她面前。张敏给她倒了橙汁。王亮和曾诗美也想做点什么，但已๐无事可做，只好傻傻地看着。
张敏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竟然这么吃香。这是我始料不及的。
“恨！当然恨，不过也用不了炸掉整个ฐ学校，那会连累附近村民的，我看嘛！炸了那两幢也就差不多了。”我指了指行政楼和教师办公楼ä，装出副忍痛割爱的样子说道。阵爽朗的笑声随即而至。这阵笑声给萧飒了几天的我们又添上了往日的喜气。这次学校召开紧ู急，我们的心里暖烘烘的，喜不胜言。
“哪里！只是知恩图报而矣！”张敏把矛头转向我说：“你不恨学校吗？”
“什么时候？”
“你不是也见过他？”
曾诗美？我好像和她没有多少来往呀？她怎么เ会知道我这家电å话号码的？我暗暗思索着。
“我是曾诗美。”她抢在我问话前先回答了。
“我还没死呢，干嘛这么怕我，亏我还受这么大的罪来看你们。”我拿了根带火的树枝移近自己้的面孔，让她们看个清楚。李斌已经打消了疑ທ虑，正欲和我说话，张敏又拉了拉他的衣角说：“说不定是妖怪变的。”
“不要过来啊！”张敏抱着莉儿哭了起来。
张敏被我抬得半天高，哪还想得到เ我醉翁之ใ意不在酒。她掏出电影票得意地说道：“好吧！看在你态度不错的份上，就给你个ฐ将功补过的机会吧！”我高兴地接过电影票。张敏向莉儿挥手道：“我们走。”俨然副大将军的气派。
“那——”我装作很认真地思索ิ了阵，说，“要不就让我帮你做点事情吧，今天看电影，这么多电å影票要分掉肯定很麻烦，不如就让我来代劳吧！”
“莉儿，你还记得大话西游中的至尊宝说得那句话吗？那正是我此刻๑很想对你说的几句话，虽然抄袭电视里的对白很没有个性，但这确实是我此刻真实的心理写照ั。‘曾经有份真诚的爱，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去珍惜，等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了，如果上天能给我个再来次的机会，我会对她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要给这份爱个定期，我希望——那ว是万年。’”
我铿锵有力的说完最后五个字。莉儿哭了，她眼中ณ流出的眼泪不是滴两滴，而是串两串。那眼泪仿佛流进我心里，让我感到เ从未有过的辛酸。我缓缓地伸过手，想把它擦去，可就在我的手快碰到เ她脸的那ว刻，莉儿突然从我身旁้擦了过去。我的手指滑过她光滑地脸额，留下了道无法名状的落寞和空虚。“莉儿”我撕心裂肺地喊道。
莉儿又次停住了脚步，她背对着我，抬头仰望天空冷冷地说道：“萧海，你别ี说了，我知道造成今天这种结局并非全你的错，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莉儿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几句话，就消เ失在了楼道中。仅剩下那声音久久的回荡在楼ä道上散不去。我紧紧地闭上眼睛扪心自问：“不是我的错，那是谁的错啊？”滴冰凉的泪从我的眼角涌ไ出，划过我的脸额落到เ脚下，再也寻不到踪迹。
二十五
表扬大会即将开始，会场里乱哄哄的。三年来我直是下面的观众，今天我翻身做了主ว人，也有幸在台上占了个位子。我有些不安地坐在主席台旁的位子上，看着地上只只潮湿的脚印，盘算着等会儿要说的话。老刘走过我面前，向我笑了笑，我回敬了个笑容。张敏和莉儿走过我面前向我白眼睛，我也回敬了个笑容。
今天校长再次亲临前线。会场静下来后，我浑身的血液却了起来。校长开口道：“同学们今天开这个表扬大会，具有相当重大的意义，不日前有流氓分子混进学校，扰乱学校教学秩序，打伤我校老师。面对这种恶劣的行为ฦ，我校学生萧海同学，临危不惧，见义勇为，与流氓展开了殊死搏斗ç。萧海ร冒着生命危险紧ู紧地抱住了流氓分子，为ฦ警察同志抓住流氓提供了有效的帮助。”我摇头苦笑。“具体的搏斗ç过程，等会儿由萧海ร同学亲自向大家做个详细的阐述。现在我有个ฐ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校长打住话题，整了整喉咙继续说道：“经政教处提议，校长室批准，决定撤消对萧海同学留校查看的处分，并奖予学校卫士的荣誉称号。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萧海ร同学上台领奖。”下面掌手稀落的仿佛害病的玉米，东粒西粒，找不到เ能痛快咬上口的整块。我昂首挺胸ถ。校长掀开红布把张奖状双手递给我，说：“萧海ร同学，你是我们萧市二中ณ的骄傲。”我接过后望了望那ว只已空了的盘子，很失望。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用这张奖状换那块红布，红布倒还可以擦擦皮鞋，那奖状就屁用也没有。
校长有气无力地鼓了会掌，说：“同学们，现在请我们的萧海ร同学给大家做演讲。”校长说完后又装模作样地鼓起了掌。他那鼓掌好像是沙雕艺术家在抚摸已完工ื的沙雕。同学们并没有买校长的帐，对校长带头鼓掌视若无睹，整个会场依然沸沸扬扬，喧闹地像大清早的菜市场。矮胖子见此甚是愤怒，抢在我之前接过麦克风吼道：“给我安静下来，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下面立刻๑鸦雀无声，可见他的威แ风远在校长之ใ上了。矮胖子继续说：“萧海见义勇为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全校同学学习的，爱学校就等于爱祖国，这种精神也正是爱国主义แ真正的表现。”似乎学校和祖国是可以划等号的。矮胖子说完，嬉笑着把麦克风给了我。
我接过麦克风，整了整喉咙开始了我准备已๐久的演说：“同学们我知道大家不喜欢开会，今天因为我，害大家再次受这份罪，我向大家道歉。”说着，我向着会场深深地鞠了个躬。“我不是什么英雄，也没有什么见义勇为的行为，校长说我冒着生命危险与流氓展开了殊死搏斗ç，其实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因为那个所谓的流氓，本来就是我的好朋友，他根本就没有要伤害我的念头。他曾经也是萧市二中的学生，在坐的也有认识他的人，他叫林平。”会场里又乱作了团。校长趁机干咳了好几声。我没有理会校长的暗示，继续说道：“林平打了老师拳那是事实，但又有谁问过他为什么要打老师？让我来告诉大家吧！本来他可以高高兴兴地去镇政府当保安的，但就因为ฦ我们班主任刘ถ老师在他的品德评估上写了个ฐ‘差ๆ’字，害他生的理想破灭。我敢问我们的刘老师，林平的品德到เ底差在哪里？仅凭他成绩差ๆ，对你们老师不尊敬，这两点就可以断定他的品德差吗？”死老刘面色苍白。“下面肯定也有了解林平的同学。他的品行如何，大家不是不知道，哪次集体劳动他不是打头阵？哪次运动会他不是尽心尽力？还有件事我不得不提，五&;82๐26;节休息时，他还奋不顾身的跳进寒冷的水池救起了个孩子。这样的品行叫差，那天下间还有什么正义可言？我再问我们所谓的为人师者，你们能做到他的几分之几？是的，他有些玩世不恭，他有些孤傲不训，他不遵守校纪校规，但其实这切全是你们学校逼出来的，你们的狗屁规章制度有几个人能做到เ，你们自己้又做到了多少？校内不准吸烟，你们个个吸得像鸦片鬼；校内不准骑车，你们哪个不是横冲直撞？口口声声的爱国，你们爱的是哪个国？每次升国旗，奏国歌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难道中ณ国仅仅是中学生的祖国？难道你们当老师的就不是炎黄子孙，华夏儿女？”我激动地喊着，台下的同学聚精会神，鸦雀无声。台旁的老师已所剩无几。“流氓！”进了派出所的你们就用‘流氓’两个字把他们推的干二净，进了清华北大，你们就称为‘我们的学生’。为ฦ了升学率，成绩好的是你们的心肝，成绩差的就脚踹开，刀两断。你们这种见利ำ忘义的小人，有什么资格受人尊敬？萧海ร二中ณ是级中学，是文明学校，培养了批又批的人才，但萧市街头上的那帮混混流氓又何尝不是从萧市二中出去的？这些你们怎么就只字不提？面对日益上升的青年犯罪率难道你们就能无动于衷，熟视无睹？说什么เ紧抓思想教育，你们的思想教育在哪里，你们什么时候真正教过学生该如何为ฦ人处事？你们身体力行，教给学生的仅是欺骗奉承拍马这些下三癞勾当。世人都说那些犯罪者该死，其实你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每天试卷试卷考试考试叫他们拿什么去求生？你们是法制ๆ界的魔鬼啊！所有的家长为ฦ了望子成龙，望女威风，不惜余力的辛勤劳作，把孩子把血汗钱双手奉上，难道你们真的能ม受之无愧，理所当然的放进口袋？你们不但没有让他们的孩子飞黄腾达，反而使他们沉沦败坏，难道你们就点也不感到愧疚？你们的灵魂就没有点负罪感？你们真是吸取人民膏脂的吸血鬼啊！教育是精神文明建设的核心，是关系着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命脉，你们怎能把它当作儿戏？
九十
“高考，我不知道它是否功盖代，是否为中华民族添光加彩，但我知道它确实已经过时了，应该功成深退，告老还乡了。学这几门课，有什么用？它们给我们的现实生活带来了多大的益处？它已๐不是什么选拔人才的工ื具，而是阻碍中华巨龙腾飞的脚镣。它束缚了多少热血儿女的思想，剥夺了多少有志之士的意志，难道伤亡在高考这根独木桥下的中国人还不够多吗？你们这些当老师的，高高在上，食尽人间烟火，怎就不闻不问人间的冷暖饥饿？难道你们也是那庙堂里的石雕木刻？”发泄着几年所积的怨愤，我的声音有些嘶哑，忍不住潸然泪下。“高考这根独木桥本就已经是罪恶的象征，我们的教育者们还要利ำ用它来争名夺利ำ，填塞自己的腰包，难道你们就不知道这样做受伤害最大的是我们的中国？梁启超在少年中国说中ณ言道：‘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ท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ท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但今天我们的少年智在哪里？富在哪里？强在哪里？独立在哪里？自由在哪里？进步在哪里？你们所言的高素า质只是好成绩，只是没有灵魂，唯命是从的乖宝宝！用园丁形容你们，实在是太恰当不过了，你们把所有的精神思想个性都像花木样修剪的平平整整，你们知不知道，那ว剪ຘ掉的全是高人等的偏木奇才怪才人才，是无价之ใ宝，是中国的希望。”
会场寂静无声。我环视会场，看着同学们真诚的目光，不由á得轻轻嘘了口气。从大家的眼神中ณ，我知道自己不是孤立的。
“再说我们的师生关系吧！我们的老师，你们应该能ม看到เ几千年积来的尊师之道正在土崩瓦解，难道你们就不该好好地反省反省？今天被你们评为‘学校卫士’不是我的光荣，而是我的耻辱，是对我灵魂的玷污。”我看了看手中的奖状，把它摔成了碎片，使劲的扬向空中，心中ณ畅快无比。
“好！”是张敏，她站起来使劲地鼓掌，紧接着会场内掌声雷鸣。我淡淡地笑了笑，扭头看校长和矮胖子。他们早已没了踪影。
回到教室，矮胖子已๐经帮我收拾了书本。两年前的那个ฐ“开除”绕圈后，终究还是回来了。我抬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从矮胖子手中接过了那蛇壳袋的课本。
“走吧！英雄。”矮胖子冷冷地说。我无语地迈开了步子。在离开学校大门的时候，我走得很慢很慢，好像个被押赴刑场的人，步三回头。
“嘭”的声，矮胖子在我身后关上了铁门。我猛地个颤抖，回头观望这座层层阴云下的围城，心中的凄楚涌而出。我想我是先奶奶步感受到เ了死亡是什么滋味。
我提着沉沉的袋书，经过学校附近的那家收购站，不由á自主的走了进去。过秤后，老板递给了我三十块钱。三十块，三年的时间加上万多元的学杂费用换来的就是这三十块，我茫然地走出收购站狂奔不止，失落感从马路上的水坛中被我脚๐脚踏起，混浊的泥水溅了我身。
不自不觉又到了海边。我知道我的这条路已๐经到了尽头，眼前是浩é渺无际的大海，只要起风，任何个浪ฐ头都可以把我打的晕头转向，甚至支离破碎。
不知道在海ร边坐了多久，待我回过神神来的时候，已๐经雨过天晴。海天之ใ间出现了道彩虹，那彩虹好像根横搁在天地之ใ间的独木桥。它连接着天堂和地狱，上去了你就是仙，上不去你就会落入万丈深渊。七彩的它似乎很美，但有谁知道那ว是血染出来的痕迹。天晴了，但我们中学生的天何时才会晴？我僵立着，大脑แ空白片。面对未来，我茫无头绪，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夕阳西下，大海被染成了红色。不！眼前的哪里是海水，分明是千千万万学生的血水，泪水，汗水。我惊恐地不寒而栗，浑身颤抖不止。不经意间手指触到了口袋，我缓缓地掏出那张和莉儿的合影。看着那神情自若，无忧无虑的熟ງ悉身影，我心如刀割，往昔幕幕的回忆再次浮ด现在了我的脑海，“萧海ร，你怎么เ搞的，说话也不先打好腹搞，害我跑了这么长的段冤枉路。”“你们放了什么？”“糖啊！”“是你自己要到船上去的”“萧海，你收了妹妹，还没请过客呢！可别忘了噢！”“大哥，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小妹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应该是全体投地。”“我是说她病了。但是，是啊呀！不是需要吃药的那ว种病啦。”“感冒不要紧ู，只要情义真，病了我李斌，还有慰问人。”五个身影如走马灯似的在我脑海ร浮现。“五个ฐ神精，二把破伞，宁要风度不要温度，这叫骨贱如柴。”“管他贱不贱，柴淋雨，我当是浇油，能烧得更旺。”“是朋友，别说谢谢。”“是朋友，不说报歉”“喂，萧海，你怎么了，在汤里洗脸了？”
“天哪！”我仰望着天空声声嘶里竭地喊道。除了天，我不知道还能把希望寄托给谁！此刻爸妈也许已办完了离婚手续，林平也许已被告上了法庭，张敏和莉儿大概也是出了什么เ岔子，不然她们不可能不来送我的。此刻刘ถ磊定是又在向谁炫耀他和莉儿的关系了，校长可能又在哪个ฐ初中宣传萧市二中的优秀了
哦！切的切啊——
昂首仰天流的是不干的泪，心有余息也已๐成百年的灰。
完
后记
全书发完了，好多年之前写的，虽然文笔有些幼稚，思想也有些偏激。但是毕竟是当时实实在在的想法。本打算修改了以后再发，但是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保留了初时的那份纯真。无论文笔还是想法，就让他保留แ在多年之前吧。我想若干年后，回首往昔，可能会觉得稚嫩，但是绝对是回味无穷。
不多说废话了，谢谢大家。
最近有点忙，年中会议，而且接下去得出差十几天，顽世小太岁估计要停更好几天了，真是抱歉。